第41章
霍钰拿着洗幹淨的湯勺回來, 交到蘭姑手中。
蘭姑伸手接過,指尖不經意間門與他的手相觸,蘭姑心瞬間門顫了下。她還沒有開始喝酒, 便感覺腦子裏暈乎乎的,身體軟綿綿的, 像是醉了一樣, 接下來的事還如何能夠順利進行?蘭姑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 不被他的色相蠱惑。
“怎麽了?”霍钰見她突然搖了搖頭,有些疑惑地問。
蘭姑臉一熱, “沒什麽。”頓了下, 又道:“我去把門關了, 免得招蚊子進來。”蘭姑說着站起身,走到門口,把門關起來, 并闩上。
蘭姑本是想站起身做點事情,舒緩一下心中的緊張感,但這舉動到了霍钰眼中又是另一層意思, 霍钰目光微沉,嘴裏的湯已經嘗不出是什麽滋味。
蘭姑又暗暗吸了一口氣,感覺那劇烈的心跳緩和些許後, 她轉過身, 臉上含着淺淺的笑容, 若無其事地回到霍钰的對面坐下。
兩人對視了一眼, 随後沉默地低頭喝湯,一時間門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等霍钰喝完了湯,蘭姑才拿起酒壺, 往酒杯上倒滿了酒,一杯遞給他面前,一杯自己拿了,然後找借口說道:“這麽好的菜,不喝點酒浪費。”
霍钰端起酒,沒有喝,拇指指腹無意識地撫摩着杯沿,目光掠向她的面龐,唇角微勾:“我記得你酒量不是很好?”上次吃烤鹿肉的時候,她沒喝多少酒就醉得不省人事,還是他把她抱回到床上的。
兩人雖未明說,但都心知肚明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所以他們現在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似乎帶着某種含義,輕輕的撥動着人心。像霍钰這句話,就仿佛在提醒她別喝醉,免得待會兒誤了事。當然,這有可能只是她的猜測。
“我喝少一點,你……也別喝太多,小心醉了。”蘭姑笑睇了他一眼。上次是她裝醉的,因為太過丢臉。蘭姑這次自然不敢喝太多,這酒喝一點可以壯膽,可以怡情,但要是喝醉了就會弄巧成拙了。這種傻事她不幹。
霍钰揚了揚眉,眼裏盡是不以為意,這點酒自然是醉不倒他的,兩人碰了下杯。
蘭姑兩片唇含着杯沿,抿了一小口酒,那燥烈感覺,燒得她小腹湧起一股滾.燙的熱.流。
霍钰将酒一飲而盡,半揚着臉,深邃的眼眸斜斜地朝着她往來,裏面仿佛有着散不開的濃暗,蘭姑只覺得那股熱.流又緩緩向下流淌,聚成了濃稠的東西。
她動了動身子,有些不适地将兩只膝蓋微微并緊。将酒杯放下,蘭姑又拿起酒壺為他斟了滿滿一杯。
霍钰端起酒杯就要喝,蘭姑連忙伸手擋在他的酒杯之上,一擡頭對上霍钰那別有深意的目光,蘭姑瞬間門縮回手,知道自己的意圖表現得太過明顯,她有些羞臊,卻還是叮囑道:“你吃些菜,別光喝酒。”蘭姑說着夾起一塊沒有骨頭的燒鴨肉放進他的碗裏,“你嘗一嘗這肉,看好不好吃。”她是真怕他醉了,不論如何,今夜都必須成事,不然她将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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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钰明白蘭姑的顧慮,但他的心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從容,仿佛掌控着一切的感覺,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緊張是在所難免的,他需要酒來緩解身體那股緊繃感,霍钰拿起筷子夾起碗中的肉送進嘴裏,慢條斯理地咀嚼着,然後咽下去,微颔首,“好吃。”他随口說道,其實根本沒嘗出是什麽味道。
蘭姑也喝了碗湯,這會兒已經感受不到饑餓,但她明白這是因為太緊張的緣故,不知道為何,她今日格外的緊張,明明之前都沒這樣,難不成是他讓她等太久了?
做那種事是需要體力的,于是蘭姑勉強自己又吃了點菜,她的目光隔一會兒便往霍钰瞟一下,覺得他仍舊一副從容自若的神态,并沒有被酒迷.亂心智。蘭姑不想他太過理智,免得到了緊要關頭他又找各種理由拒絕她,蘭姑拿起酒杯又和他碰了一杯,等他把酒一飲而盡後,繼續往他杯中倒酒,然後找話聊:“你今日去蓮花翁那裏,可遇到什麽有趣的事?”
霍钰并沒有遇到有趣的事情,但聽蘭姑如此問,還是思索了一番,“今日蓮花翁在別館辦了個詩會,有位客人醉酒後倚在湖邊闌幹吟詩,結果不小心掉進湖裏了。”這應該不算是趣事,但他找不到可以說的事了。
若是以往,蘭姑一定會覺得很好笑,但她此刻完全沒有感覺,全部心思都在別處,便只是懶洋洋地問:“那打撈起來麽?”
霍钰淡淡回道:“嗯,打撈上來了。”
蘭姑心神恍惚,“幸好有人在旁邊,不然得淹死。”
霍钰點頭,“嗯。”
兩人其實都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扯到哪裏算哪裏,談話的內容其實是空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蘭姑一直在留意霍钰的神情,霍钰那雙深邃沉斂的眼眸漸漸浮起迷離的濕.潤感,不似方才那般鎮定,感覺他喝得差不多了,蘭姑就把酒壺收了起來,不再給他倒了。
蘭姑自己喝了兩杯,這酒很烈,蘭姑只覺體內熱烘烘的,心口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你……吃飽了麽?”蘭姑看着霍钰,小聲地問。
霍钰被她那話中透出的含義弄得心神一蕩,他喉結動了下,低聲回:“嗯。”
兩人雖然心領神會,卻不知如何開口讓事情更進一步。
霍钰因為習慣了蘭姑主動,加上覺得這事是她更加急切一些,所以他在等她主動提起。而蘭姑是覺得她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先前她又主動很多次,所以這次她該矜持一些,等他主動邀請。
他們兩人皆不知道對方的心思,便只是沉默的對視着,都在等着對方開這個口,氣氛漸漸變了,變得暧.昧中又透着些許尴尬。
在确定霍钰不會主動邀請後,蘭姑內心嘆了聲,想了下,站起身,“我收拾東西。”
在往霍钰那邊走時,蘭姑腳尖突然碰到椅子一角,身子不由踉跄了下,耳邊響起霍钰低沉的聲音:“小心。”緊接着蘭姑就被霍钰抱了個滿懷。
霍钰并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但卻順勢抱住她,給了兩人更進一步的契機。被他那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攬住那一刻,蘭姑身子瞬間門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像是醉醺醺一般。鼻尖萦繞着桂花的淡香和酒香以及成熟男人的陽剛氣息,蘭姑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灘春水,腦子再無法思考任何問題。
霍钰也覺得自己懷裏的女人像是沒骨頭似的,柔軟得讓人浮.想聯.翩,霍钰目光一沉,“東西等一下再收拾?”
蘭姑巴不得如此,點點頭,回:“好。”
霍钰大掌擡起她的下巴,正要低頭吻下去。
蘭姑屋裏忽然傳來崽崽的哼唧聲,兩人頓時一僵,就像是一根幹柴被丢進烈火中,剛剛燃燒起來,瞬間門被一盆水澆熄。霍钰無奈地放開了她,笑了笑。
蘭姑內心長嘆一聲,手輕撫了下他的襟口,聲音帶着點幽怨:“你……你先去屋裏,待會兒我過去找你。”
霍钰微颔首,“嗯。”
蘭姑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屋,到了門口,又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霍钰從那雙水汪汪的眼眸中看出些許慾求不滿,不由微微一笑。
蘭姑回了自己的屋子,崽崽地坐在床上,揉着眼睛,看到蘭姑進來,便嚷着要尿尿,蘭姑帶着他去尿了,小家夥尿完回到床卻睡不着了,要蘭姑陪着他睡,蘭姑半躺在床上,輕拍着他的背,給他唱着童謠哄他入睡,沒過多久,他便睡沉了。蘭姑這才輕手輕腳地從床上起來,經過這麽一折騰,蘭姑內心的緊張感倒是消失了,整個人又恢複了平常心态,她理了理衣服鬓發,才走出去。
剛來到霍钰的屋門前,一眼看到霍钰端正嚴肅地坐在床上,腰杆挺正,那鄭重其事的神态仿佛在等待她過來商議重要之事,不似方才在外頭的輕佻散漫,眼底那迷離醉意也蕩然無存。
蘭姑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只覺得自己白費了一番功夫,早知如此,一開始便順其自然算了,折騰這麽多做什麽呢?蘭姑走到他的床旁邊,與他并肩而坐。
霍钰側目看了她一眼,沉聲問:“崽崽睡着了麽?”
蘭姑低着頭,沒看他,“睡沉了。”說着瞄了窗戶一眼,轉頭看霍钰,“你……窗戶關好麽?”她沒忘記上次窗戶突然被吹開的事。
霍钰聲音愈發的沉:“關好了。”
一問一答之後,霍钰深邃的黑眸掠了她一眼,征詢道:“我們歇下吧?”
蘭姑突然間門感到口幹舌燥,她小聲回:“好。”
兩人都不想再等待,免得又生阻礙,也不想再多費唇舌說着些沒意義的話,所有的話都等到幹完正事再說。
蘭姑的肩膀被一雙炙.熱的大掌握住,蘭姑像是被人蠱惑一般,目光癡癡地看着那張在昏暗光線中顯得格外深邃英俊的臉,随着他臉慢慢地貼近,那偉岸的身軀帶着迫人氣勢朝她侵襲而來。
吻落在她的唇上,還是熟悉中強勢的感覺,蘭姑不是什麽不谙事的小姑娘,見他主動吻了她,立刻勾上他的脖子,熱情地回應他,然後配合着他那沉重的力道躺下去。
霍钰其實很緊張,甚至有些害羞,然而他臉上的情緒控制得很好,給人一股從容自若,一切盡在他掌中的感覺。
霍钰含住她的下唇,輕輕的吸.吮了下,随後在她唇邊低聲呢喃:“我會不會壓疼你?”這麽攬着她,才發現她的瘦小,他知道自己的身材高大,且很重,整個人壓下去,對她而言,可能無法承受。
“我想你……壓疼我,別顧忌。”蘭姑此刻的聲音低低柔柔的,像是水一般柔潤,看着他的目光卻如同火般熾熱,仿佛他才是那根柴火,将被火一樣的她燒得只剩下灰燼。
霍钰震驚于她的話,随後想到她是成過親的女人,與那些生.澀的少女不一樣,便徹底放下心中種種的顧慮。
他吻技娴熟高超,吻得她如癡如醉,讓蘭姑無比的期待接下來的事情,然而事情發生後卻完全不是蘭姑想象中那般情景,她甚至後悔自己剛剛說了那樣的話。
怎麽說呢?就像是這男人一開始表現得很好,蘭姑信任他,把自己全身心地交付到他手中,期望他能讓她幸福,結果他卻突然掏出一把刀,然後帶着無比悍戾的氣勢一刀朝着她刺過來,還不止刺她一刀,而是連着幾刀,但又刀刀刺不進要害,讓她痛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其殘暴,何其血腥。
蘭姑想逃卻逃不掉,因為他太過強悍霸道,她本身只是個柔弱的女子,與他的力量無比懸殊,她一時間門根本無法反抗他。
蘭姑隔了好片刻才找回一點神智,皺着眉頭,指甲報複性地狠狠劃過他的脖子,留下幾道血痕。
霍钰被她這麽一抓撓呼吸一滞,非但沒有被她吓倒,內心更加有股想要逞兇的沖動,只是看着蘭姑蒼白的臉色,他到底強忍了那股邪念,他低聲問:“你……不舒服麽?”
這不廢話,他被人捅一刀試試,看他是什麽滋味?蘭姑忍不住古怪地問了句:“霍九,你……你是不是沒有過女人?”
霍钰表情微僵,那濃暗的眸子冷了下,但很快又升起簇火苗,他的目光落向黏在她臉頰,吃進她嘴裏的一縷頭發上,有股想要撥開那頭發的沖動,他手剛動了下,蘭姑立刻尖叫起來:
“我自己來。你別動,千萬別動。”
霍钰怔住,不知她指什麽,便沒敢伸手去幫她弄頭發。直到她有所行動後,他才終于明白過來她的意圖。
蘭姑将自己從那柄抵着自己的刀子中拯救出來,将他反制。混亂之中,她伸手撥開黏在臉上那縷頭發,終于明白,還是自力更生的感覺更加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