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數
醫院內。
林淮接受消毒和包紮的時候，一直傻乎乎地笑望着自己身邊滿臉緊張的溫榮，比之前看上去還要傻。
溫榮被看得無語，戳出手指點遠了林淮的腦袋：“回去後好好休息，別打架了。要是再被我發現一次，你就等着叔叔阿姨罰你吧。”
聽了，同個病房裏的餘財搶在林淮之前開口：“他本來就沒打架啊！溫榮你可別亂說呀！”
話音才落，他就被林淮驀然斜掃過來的冰冷目光，驚的閉了嘴。
知曉餘財懷着什麽心思的林淮冷哼一聲，沒在這裏直接拆穿這小子的目的。
這邊他剛兇完餘財，那邊他就被溫榮給兇了。
溫榮一手背着，一手故作兇巴巴地敲了敲他腦殼：“聽到我剛才說的話沒有！”
林淮被額角帶點涼意的溫度觸回神，臉上不自覺又漾開傻裏傻氣的笑：“聽到了，同桌。”
溫榮因他話裏的稱呼啞然，下意識便将手別扭縮了回去。
醫生和護士們圍在邊上繼續給林淮上藥，溫榮則趁着這時間，幹咳了一聲後就轉身出去了。
臨前，她對着林淮揚了揚手機，“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去給你們買午飯。”
快要走到門口時，似乎是心裏還是不太放心。
溫榮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站定在那裏轉身後，發現林淮正委屈着小表情巴巴在看着自己，可憐兮兮的樣子像極了一只嬌軟的薩摩耶。
她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忘了自己本該想問些什麽。
最終，她只是擺了擺手，故作輕松和自然地問他們想要吃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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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財率先高舉起手回答，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我要吃街角那家招牌牛排！要六分熟的！”
溫榮幹巴巴點了點頭，在心裏默默計算了下路程和時間。
勉強還可以接受，來回坐個計程車就好了。
溫榮有點不自在地笑着，頂着“問都問了不能食言”這想法，将其他幾個男生們想吃的午飯，也都答應着記了下來。
随而，她才慢慢将目光放到林淮那裏去。
林淮沒在看她，正低着腦袋，認真在和給自己包紮着的醫生和護士們說着什麽。
陽光從他背後暈染過來，夢幻又美好。
溫榮站在那裏，忍不住揚起唇角，就連自己都沒很快發覺自己的笑。
回神之際，她再看了看還在專注和醫生護士說些什麽的林淮，安靜着咬了咬唇瓣，轉身就離開了那裏。
對于林淮想吃什麽，她還是比較熟悉的。
溫榮想着，腳下步伐變得快了點，邊在腦裏回索着男生們點的午飯邊快走向電梯。
電梯來的有點慢，不由讓溫榮想到了之前那次，和剛醒過來的林淮一起下了十幾層樓的狼狽樣子。
而且那次，她還崴了腳，最後還是讓林淮照顧了一下。
再之後，林淮帶她去的咖啡廳，竟然出現了一出合乎情理的狗血劇。
溫榮等着電梯，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聯想到了和林淮去密室逃脫的時候，還身為傻子就已經對那種破案什麽的表現不錯的林淮模樣。
林淮應該是喜歡這方面的吧。
溫榮雙手抱臂，如此思忖。
想着想着，她就有些出了神。
還是邊上的熟悉嗓音将她拉過味來，“電梯來了。”
還在狀況外的溫榮點了下頭，下意識道謝。
才扭頭想邁步，那句謝謝卻卡在了喉嚨。
她望着跟前人，啞然眨巴着眼睛：“你——”
林淮面頰處還包着一小塊紗布，配上手插着褲兜正在笑的樣子，有點中二。
他擡手，自然推了下溫榮的肩膀，将她點醒：“電梯來了。”
溫榮迷迷糊糊地往裏走去，期間一直奇怪地望着他。
等反應過來林淮還是個病人，不能随便出院走動的時候已經遲了，電梯已經開始運作了。
在這種比較狹小的環境裏，兩人間的身高差更為明顯。
林淮高出溫榮一大截，溫榮得仰着頭才能看着林淮眼睛。
溫榮左右看了看林淮，心裏嘀咕是不是林淮比先前更挺直了脊背的緣故，不然為什麽會有種忽然感覺他已經長這麽高的驚訝。
身邊林淮擡眸望着電梯上顯示的樓層，無聲吸了口氣，又舒出。
林淮撓了撓頭發，側眸看向盯着她發愣的溫榮，“我很好看嗎。”
溫榮被那眼和聲音拽過味，整個人的面色都不怎麽好。
她結結巴巴着糾結了半天，實在不會撒謊。
白白淨淨五官清秀的林淮自然是好看的。
但在他喜歡她、外加她偷看他被抓包了的這種情況下，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溫榮猶豫了半天，面龐憋得通紅，眼神一遍遍掃過電梯裏的其他幾人，總感覺幾人在朝她和林淮這邊看過來。
心跳慌亂的溫榮，耳畔盡是自己的砰砰心跳聲，幹脆一直低着腦袋裝啞巴。
然後，她聽到邊上的林淮低低笑了一聲。
與此同時，一層到了。
電梯門開了。
出去的時候，林淮自然幫溫榮接過了手裏的書包。
接到自己肩上的時候，林淮打趣地掂量了一下：“你把複習的家當都背來了？”
溫榮這會兒本就面紅，聽到林淮這麽說就想拿回自己的書包，但被身高腿長的林淮很好地躲過了。
林淮領着她往邊上空閑的地方走去，邊走邊問溫榮：“在這個大通訊時代，為什麽不點外賣？”
溫榮明顯被這話怔了一下，步伐頓在了原地。
好半天，她就望着也停下來笑看她的林淮，憋出了一句疙疙瘩瘩的話：“對……對啊。”
林淮牽着唇角，燈光從他頭頂攏下來，越發将他發絲襯得毛茸茸且柔然。
溫榮看着，覺得挺心虛。
“要……要不回去？”她揪着自己的衣擺，如此問林淮。
林淮輕挑眉梢，反問：“幹嘛要回去？”
未給回答的時間，他又在溫榮的錯愕目光裏靠近她一步，身上的淡淡薄荷清香萦繞溫榮鼻尖，“我只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溫榮皺了皺眉梢，捏緊了衣擺就掠過林淮，往外跑去。
什麽啊，小屁孩現在怎麽油腔滑調的！
忙完期末那段時間之後，溫榮和林淮便迎來了放假時間難得能對的上號的寒假。
以及寒假內的大事，春節。
在學校的最後一天，溫榮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塞進書包，準備和林淮一起回家的時候，驀然發現了積壓在自己抽屜最裏面的情書。
仍舊是包裝獨特風的那幾封匿名情書，落款最後永遠是說他會永遠喜歡她。
溫榮看到那幾封信的時候愣了一下。
曾有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她沒再收到過這信，乃至于她還以為對方終于放棄了。
結果沒想到竟然都是存放着積壓在這裏了。
溫榮頓了頓指尖，将那幾封信件和往常收到的信件一樣，通通收進了背包裏。
在邊上目睹了這一切的林淮，悄無聲息地先收整好自己的東西，對溫榮道：“要不要幫忙，同桌？”
聞聲，溫榮看了林淮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不用，我東西并不是很多。”
林淮哦了一聲，接着就好好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等着溫榮。
有了林淮看着自己，溫榮手中整理的動作明顯快了不少。
莫名的慌亂中，她不小心将夾了自己收到的情書的書，翻倒在了地上。
林淮彎腰，十分自然地想幫溫榮撿起來。
即便他已經看到了書中暴露出來的情書。
溫榮見此，心髒跳動的更為快了。
她咽了咽口水，脫口而出便是阻止的話語，與此同時似乎是怕林淮看到什麽，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林淮被溫榮的動作成功制止住。
他掀眼，掃眸看了看跟前看起來挺緊張的溫榮，面上表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溫榮和他對視着。
直到她自己撿起了那幾封情書遞給林淮保管，外加收整好了自己的其他所有，才略微放松點下來。
走出校園的幾步，她能清楚感覺身後的林淮正注視着打量她。
看進他眼底，卻又都是晦暗不明的情緒。
溫榮的緊張更甚，捏緊的拳心裏滿是緊張。
“溫榮。”驀然，林淮開口了。
“啊？”溫榮愣了一秒才轉頭，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擡手指了指遠處的車輛，“司機叔叔已經來接我們了，我們……”
話音還未落下，她擡起着的手就被林淮牽了住。
當即，溫榮和觸電了一樣，想将自己的手從林淮那裏縮回來。
林淮輕笑一聲，垂着腦袋沒說話，看起來莫名有點小失落。
萬分了解林淮性子的溫榮，自當以為他是在為那幾封情書傷感，便用以往中的知心姐姐身份拍了拍林淮牽着她的那只手，無聲安慰着他。
多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早就對外說過好多次不收情書了，但還是會有源源不斷的人偷偷往她抽屜裏塞。
而多年的教養，又無法讓她直接當做垃圾一樣，将別人對她的喜歡扔進垃圾桶。
溫榮輕輕嘆了口氣，道：“你還小，你的未來還很長。”
停頓了一下，她保證般說：“之前我說的你給我保管這些信件的話還作數着，以後也會作數……”
“溫榮，”林淮打斷她的話，“不要把我當小孩子。”
林淮望着她的那雙深邃眸子裏，隐着好多溫榮看不太懂的情緒。
微風拂過他倆周身，将林淮額角碎發吹得輕動。
鬼使神差般，在這種略微出神的氛圍裏，溫榮開口道。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