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不然,她還只有再留玉潔幾年了。玉潔的終身大事很重要,可曾家的百年基業更重要,她不能辜負了曾家的列祖列宗呀。
向十三很郁悶,這幾天曾玉鴻脫離了曾老太的管束,不知道瘋到哪去了。她越來越擔心自己的任務,卻又無可奈何。一味的讨好曾玉鴻她已經膩味了。而且,她很挫敗,理論再過硬,實踐不過硬也是空話。勾引男人她真的很不擅長,很多理論知識她根本就沒有勇氣用于實踐,難道她要一直這樣下去?
今天,向十三和曾老太到了曾玉潔的布店。曾老太和一位很久沒有見面的老掌櫃在鋪子裏屋寒喧着,而向十三則無所事事的站在一邊。“表姐”曾玉潔在一邊小聲喊她,向十三回過頭,悄悄的退了出去,來到了鋪子外屋。
鋪子外屋有很多客人,不太方便說話,曾玉潔又把向十三拉到了門外沒人的地方。“表姐,左先生他上次和你說了什麽沒有?”曾玉潔往裏屋看了一眼,确定曾老太正聚精會神的跟人談話,沒空注意她們,這才小聲的問道。
“沒說什麽,我把信交給他就走了”向十三如實回答。
“是嗎?”曾玉潔情緒的低落的垂下了頭,左師兄看了信怎麽還沒有給她回信,要知道她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并想了很久,才把這封信送出去的。
“怎麽了?”向十三問,玉潔怎麽這麽不高興。
“沒什麽”曾玉潔悶悶的說。
“哦”向十三應了一聲又朝曾老太那看去,曾老太跟掌櫃的好像已經談完了話。
“娘跟掌櫃的說完話了,我得先走了。”向十三跟曾玉潔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
“表姐,等一下,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曾玉潔扯住了向十三的衣袖急忙說。
“什麽事?”
“你能不能替我問問左師兄什麽時候能給我們回信”曾玉潔猶豫了一下說。
“哦,好的”向十三想也沒想一口答應了下來。問左有為什麽時候回信麽,這個好辦。
“等一下,你能不能委婉的問,不要讓左師兄知道是我問的,好嗎?”曾玉潔又拉住了向十三,她低着頭很難為情的說。
“玉潔,你是不是?”後知後覺的向十三這下總算反應了過來,看玉潔的表情,她上次那封信是不是情書?要不她怎麽這麽難為情,還要讓自己問左有為怎麽不回信?
“表姐”曾玉潔緊張的看了看裏屋,紅着臉小小聲的叫着。
“你喜歡左先生?”向十三忍不住把憋在肚子裏話吐了出來。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自己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般。
“娘不是想要我嫁人嗎?左先生就很好,除了左師兄這樣的男子,我看不上別的。”曾玉潔的臉又紅了紅,終于語氣堅定的回答。
“所以你才會給他寫信?”向十三又接着問。
“是的,嫂子。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喜歡他很多年了,可他一直沒有什麽表示。”曾玉法又難過的低下了頭:“我本來還想再等等的,可娘這次是鐵了心了。她前幾天找了東巷的張媒婆,讓張媒婆盡快替我尋戶人家。”
“玉潔”向十三同情的看着曾玉潔,讓一個接受了新思想并且心有所戀的女子嫁給一個從未謀面的男子确實很難,特別是曾玉潔這樣剛烈的女子。
“好”向十三緩緩的點了點頭。她只是這個世間的過客,什麽也帶不走,什麽也留不下,能夠促成一樁好事也是好的。
“那太謝謝你了,嫂子”曾玉潔展顏一笑,倒追這種事,對女子來說太難為情了,有人幫她就更好了。
“沒什麽,我會盡力幫你的”向十三拍了拍曾玉潔的手。她感到自己的心髒微微刺痛,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卻又說不出原因。
27男主也下崗
想了很久,向十三再次撥通了左有為的電話。這次依然是一個女人接的,話筒外依然傳來了女人唱戲的聲音。這讓向十三很好奇,左有為家到底是個怎樣的家庭,為什麽女人那麽多,而且總有女人在唱戲,不會是戲園子吧?但看左有為的氣質的确不像呀,雖然他長得很清秀,卻沒有半點脂粉氣息。
“趙小姐”左有為接過電話欣喜的喊道。
向十三沒有多說,直接就問左有為什麽時候能回個信給曾玉潔。她的話音一落,對面就像斷了線那般攸的沉靜了下來。
“喂”發現對面沒有動靜,向十三禁不住又“喂”了幾聲。“哎呀呀,這姑娘的聲音聽上去很好聽嘛。你要是喜歡就納回來,免得成天想來想去的。”話筒裏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宏亮而粗犷。
“父親” 左有為生氣的責備聲在話筒那頭響起:“這位小姐是正經人家的姑娘,請你不要随便說話。”
“哦,這樣呀。那就請個媒婆去她家提親,要什麽彩禮随便她家提好了。聽你十一姨娘說,你這幾天老是心神不定的,只有接到這姑娘的電話後心情才會好。我的兒子怎麽能為情所惱,喜歡就娶回來!”男子繼續中氣十足的大聲嚷嚷。
“父親!”左有為這次真的怒了,他重重的吼了一聲之後又拿起了話筒:“實在對不起,我們失禮了。我先挂了,明天開學時我再跟你解釋”,說完左有為馬上挂上了電話。
向十三一頭霧水的挂了電話,左有為的老爹是個什麽人呀,怎麽這麽随便?
算了,下次在問他好了,反正開學了,見面的機會多的是。
第二天一早,向十三就高高興興的趕去學校報道了,在家這一個多月可真的悶死她了。和她一同乘坐馬車去學校的還有幾天沒見人影的曾玉鴻。
“表哥,幾天沒見着你了。”一見面,向十三就表達自己的“思念”之情。
“哦”曾玉鴻随口應了一聲眼神又瞟向了窗外。
“表哥,你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嗎?”向十三繼續表示關心,看曾玉鴻的臉色臭臭的,又有什麽不高興的事了。
“沒什麽。”曾玉鴻繼續神游太虛。
向十三只好無趣的東張西望。這幾天街上的人明顯多了起來,許多商店門口都挂着“抵制日貨”的橫幅。街上還出現了不少士兵,他們在人群中不停的走來走去,似乎處于警戒狀态。
到了學校門口,曾玉鴻率先跳下了馬車,向十三也緊跟着下了馬車。校門口很熱鬧,許多學生聚集在一起,或高興的打着招呼,或熱烈的交談着。
“曾先生”楊麗莎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她分外高興的喊道。“麗莎”曾玉鴻聽到呼喊聲徑/直走了過去。麗莎?向十三眼皮一跳,曾玉鴻跟楊麗莎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熱了?
“你最近怎麽樣,你爹沒有為難你了吧?”曾玉鴻頗為擔憂的看着楊麗莎問。
“多謝玉鴻,要不是玉鴻慷慨的幫助我,我還不知道要怎麽辦呢”楊麗莎含羞帶怯的低下了頭。
“沒什麽”曾玉鴻微笑着溫柔的說。
“曾先生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楊麗莎低聲問。
“哦,有的”曾玉鴻稍稍停頓了一下後回答。
“表哥”向十三走了過來,剛才她一直躲在兩人身後偷聽。不得了,這才幾天,這兩人就好成這樣了。想到這,她的心往下一沉,眼神也變得幽暗起來,楊麗莎怎麽就像個打不死的小強,沒事就會冒出頭來。
“青蓮”曾玉鴻有些意外的看着向十三:“你剛才不是進去了嗎?”
“我想等表哥一起進去,你看,這裏好多士兵,我怕!”向十三突然親熱的靠近曾玉鴻,抖着身體小聲怯怯的說。
曾玉鴻往旁邊一看,果然有幾個持槍的士兵正在周圍走來走去。向十三那副可憐的模樣成功的激發了曾玉鴻的英雄感,他不知不覺的把向十三拉到了自己身旁,并摟住她小聲安慰着:“沒事,他們不會随便傷害人的。”
“上次,上次我們在戲院的時候就差點被他們打死了”向十三繼續抖着身體裝可憐,你們想要出去約會是吧,我偏不讓。
“沒事,別怕”曾玉鴻輕輕拍着向十三的背輕柔的說。
“玉鴻?”楊麗莎終于忍不住了,又是這個女人,殺什麽風景。
“楊小姐,我們改天再聊吧,我先送青蓮進去了。”曾玉鴻摟了摟懷中瑟瑟發抖的向十三,滿是歉意的對楊麗莎說。
“玉鴻”楊麗莎滿是委屈,可她又不敢發脾氣,只得佯裝善解人意:“那好吧,照顧表妹要緊。”
“好,我下午再來找你”曾玉鴻點了點頭,拉着向十三往校園裏走去。
什麽?下午還要找她。楊麗莎這幾天到底是做了什麽?惹得曾玉鴻又心上心下的。她明明一直有暗中阻止兩人接近,并破壞了楊麗莎在曾玉鴻心目中的形象呀?通過她這段時間的努力,曾玉鴻對楊麗莎的印象明顯差了許多,光是曾老太那句:“像個妖精”的話,就讓曾玉鴻對楊麗莎隔應了不久。楊麗莎怎麽又扳回了一局?
曾玉鴻很體貼的把向十三送進了教室才離開。
“青蓮”向十三才剛剛坐下,就聽到一個興高采烈的聲音。
“安德烈?你怎麽來了”向十三詫異的看着門外那個神采飛揚的金發青年,他怎麽也會出現在這裏?自從上次過年後,他們很久沒有見面了。
“媽媽讓我到這裏來學習一中文,我回中國這麽久了,還寫不出一篇像樣的中國文章。”安德烈有些難為情的撓了撓頭,他在向十三身邊坐了下來:“我一直在想能不能在這裏碰到你,沒想到真的碰到你了,而且還是同班同學。真是太好了”
“是呀,太好了”向十三高興的回應道。不過,安德烈來中國幾年了都沒有想過要學習中文,怎麽這會兒又想起要學習中文來了。
兩了說笑了一陣子,直到上課鈴響了才停了下來。“葉梅怎麽還沒有來?”向十三焦急的往教室外看了看,今天是第一天上課,葉梅怎麽還沒有到。
“對呀,葉小姐怎麽還沒來?”安德烈也奇怪的問。
課上了都一半了,葉梅還沒有來,向十三一直不停的往外張望。這是怎麽了,葉梅怎麽還沒有來。向十三突然坐立不安起來,記得葉梅一直在說要參加革命,會不會是發生什麽事了?
“報告!”門外響起了一道氣喘噓噓的聲音。
向十三這才松了口氣,喜笑顏開起來。終于來了!
“青蓮”葉梅急忙走到了向十三身旁,小聲打着招呼并坐了下來。
“你去哪了,怎麽才來,我都擔心死了”向十三也捂着嘴小小聲的問道。
“有點小事擔誤了”葉梅取下了書包回答。
“你不會是?”向十三欲言又止。
“不是,你不用擔心”葉梅微微笑了笑回答,她知道青蓮想問什麽。
“哦,那就好。”向十三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這幾天城裏的氣氛很怪,巡邏的士兵越來越多,她總覺得有什麽大事将要發生了。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向十三收拾好書包準備去找曾玉鴻。從現在開始,她不想再給曾玉鴻
和楊麗莎獨處的機會了。趁着抗日戰争還沒有全面爆發之前,她要速戰速決離開這個地方。她怕這樣下去,自己就真會永遠留在這兒了。
“趙小姐,你準備去哪?”安德烈一邊收拾書本一邊問。葉梅有急事先回去了,現在只有他們兩人了。
“找表哥一起回家”向十三收拾好了書本如實回答。
“你每天都是和曾玉鴻一起回去的嗎?”安德烈的聲音有點黯然。
“哦,也不是的。”向十三回答,不過從今天開始就不一樣了,她要盯緊曾玉鴻。
“哦,那我跟你們一起走吧,趙姨複診的時間到了,我去看看她。”安德烈的聲音明顯又高興了起來,原來并不是每天都是這樣的呀。
“呃”向十三愣了一下,她是要去棒打“鴛鴦”的,帶着安德烈不太好吧。可是拒絕他的好意也不太好吧,畢竟人家是去替曾老太複診的。
“呃,好啊”向十三只得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們一起走吧”得到向十三的首肯,安德烈高興的提起了向十三的書包,并對有些詫然的向十三說:“替小姐拿東西是紳士的榮幸”
“呃,謝謝”向十三又愣了一下,這個,安德烈今天太熱情了吧。
兩人來到曾玉鴻的辦公室時,楊麗莎已經到了,她正坐在曾玉鴻的對面柔情似水的看着他。
麻麻滴!好大一股奸/情的味道。
“表哥”向十三敲了敲門,溫柔的喊道。
“啊,青蓮,安德烈?你們怎麽來了?”曾玉鴻聞聲往門外看去,青蓮怎麽來了,還有安德烈怎麽也在這?
“表哥,我來等你一起回去的。”向十三走進了辦公室。
“曾先生”安德烈禮貌的朝曾玉鴻點頭示意,又轉過頭往楊麗莎那看去:“楊小姐?好久沒有看到你了呀!”
28男主也下崗
“哦,你好”楊麗莎表情不太高興的回應着,這些人怎麽老是陰魂不散,曾先生好不容易才答應和她一起吃晚飯的。
“表哥,天色不早了,我們快點回去吧。”向十三走到曾玉鴻身邊小聲催促道。
“這個”曾玉鴻有些猶豫,他稍稍想了想後回答道:“我還有事,你們先回去吧。”
聽到曾玉鴻的話,楊麗莎有些得意的笑了。既然我已經邀請了曾先生,曾先生又怎麽會願意跟你回去呢。
“是嗎?那我和安德烈先回去好了。”向十三的眼神暗了暗,她抿了抿嘴唇後低眉順眼的回答道。
向十三和安德烈離開了曾玉鴻的辦公室來到了馬車邊。
安德烈正要伸出手扶向十三上馬車時,向十三卻轉過身對陳叔說:“陳叔,麻煩你先送我們到十二巷”
“青蓮,怎麽了?”安德烈在一旁納悶的問,青蓮要去十二巷做什麽?
向十三沒有回答,她一言不發的又上馬車。就在她走出曾玉鴻辦公室的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裏突然又湧進了一道記憶,那道記憶中有一個片段:一臉憔悴的趙青蓮和一個妖冶的青年女子一同坐在一個昏暗的小包間裏。青年女子唏噓、後悔不已,而趙青蓮則坐在對面不斷的掉眼淚。
在趙青蓮的記憶裏,那個女子好像是醉春樓的倌人,藝名叫“小梅仙”。所謂打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向十三一直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麽會憑空知道楊麗莎買通了一個女支女纏住周四喜的事。原來這一切都埋在了趙青蓮記憶的最深處,只是趙青蓮刻意忘卻這道記憶罷了。
趙青蓮一直認為楊麗莎是個思想先進擁有許多閃光點的新女性,敗在這樣一個女子手中,趙青蓮即使痛苦欲絕也沒有痛恨。反而她還仰望着楊麗莎,羨慕着楊麗莎。趙青蓮只恨自己沒用,只能守着家中的三寸天空,做不了表哥心目中的女人,配不上表哥。所以,就算她和表哥離婚了,就算情敵入主曾家了,趙青蓮始終沒有動過離開曾家或者輕生自殺的念頭。
真正逼得趙青蓮自盡的原因是趙青蓮終于得知了楊麗莎美麗的面紗下掩蓋着的極度肮髒的靈魂後。楊麗莎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新時代奇女子,而是一個貪慕虛榮手段狠辣的放/蕩/女子。趙青蓮從青年女子口中得到真相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把這一切告訴了曾玉鴻,可惜深陷在楊麗莎美麗情網裏的曾玉鴻根本就不相信趙青蓮,反而在楊麗莎的竄掇下,趕走了趙青蓮。
敗在這樣一個女子手中,趙青蓮的信念在一剎那崩塌了,她再也沒有安慰自己、說服自己的理由。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是渾渾厄厄的,直到自盡身亡。
向十三很奇怪,在她剛接手趙青蓮的記憶時,怎麽沒有這段記憶,現在又突然有了。算了,不管這段記憶是怎麽出現的,總之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她一定要揭穿楊麗莎,替趙青蓮出口惡氣。
“表小姐,十二巷到了”馬車很快就停了下來,陳叔探進頭來喊道,在向十三的強烈要求下,陳叔在外都是叫她表小姐。
“嗯”向十三掀開了布簾子,往十二巷深處看去。這是一條非常繁華的小街道,街道兩旁有許多商店、茶樓、飯館還有幾家花樓,裏面人來人往熱鬧非常。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賣笑姑娘倚在女支院門口不停的對過往的男人抛着媚眼,甚至還有姑娘媚笑着從閣樓上往下扔手絹。
向十三正準備下馬車時,陳叔卻喊住了她:“表小姐,這裏太亂了,你是要買什麽嗎,我去幫你買吧”
向十三停下了動作,陳叔提醒了她。她一個女子進花樓會被轟出來的。要知道趙青蓮跟小梅仙重逢時是在一個商店裏,而不是在花樓裏呀。
“安德烈,你能不能幫我到那個醉春樓裏找個姑娘”向十三想了想後對安德烈如是說,說完她還伸出手特意指了指醉春樓。
“那裏?怎麽那麽多濃裝豔抹的女人?”安德烈吓了一跳,那些舉止放蕩的女人看起來怎麽很像媽媽跟他講過的女支女。安德烈向來潔身自好,這種女人他是從來不會接觸的。
“你拿這只手镯給一個叫“小梅仙”的女人看,她看了就會跟你出來了。”向十三從手上取下了一只絞絲銅镯子遞給了安德烈。
“這個”安德烈很為難的看着向十三,那個地方他真的不想去呀。
“拜托你了,安德烈”向十三急了,連忙哀求安德烈,她是一定要見到祝雨娘的。
“好吧”禁不住向十三苦苦哀求的安德烈從向十三手中接過了手镯,硬着頭皮往醉春樓走去。
趙青蓮,可能你也不願回憶起這段讓你恥辱的記憶吧,不過這段記憶對我真的很有用,也許這就是我一舉擊敗楊麗莎的關鍵了。
不一會兒,安德烈就帶着一個穿着緋色旗袍長相妖冶的年輕女子回來了。“祝雨娘”向十三掀起馬車上的布簾子對着來人微微笑道,她的眼裏隐隐有淚光在閃動。
“青蓮,真的是你。”小梅仙滿是驚喜激動的喊道,她的聲音妩媚入骨,在醉仙樓這麽多年了她都習慣嗲聲嗲氣了。
“雨娘,你先上來”向十三朝祝仙娘伸出了手。
“青蓮,我不能牽你的手,我,我很髒”祝仙娘看着向十三的潔白的手羞愧的低下了頭,她不再是當年的祝雨娘了,而是這醉春樓裏的紅牌“小梅仙”。
“不管你在哪裏,都是我的姐妹,我們當年說定的。”向十三毫不猶豫的手拉住了祝雨娘的手:“仙娘,快上來吧”。當年她們約定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好”祝仙娘的目光也閃了閃,她沒有再推辭,而垂下頭鑽進了馬車裏。
“陳叔,到玫瑰廣場”向十三對陳叔吩咐了一句後,回過頭又目不轉睛的看着祝雨娘。
雖然趙青蓮的記憶裏一直有祝雨娘,卻一直沒有祝雨娘的去向。沒想到趙青蓮還埋藏了這樣一段悲慘的記憶,可向十三能理解趙青蓮。任誰也不想自己最好的朋友會淪為倌人吧,任誰也不想自己情敵居然是個毀了自己全部的賤人吧,趙青蓮就像得了精神分裂症般那樣隐藏了這段最重要的記憶。恨意就像冰冷的毒蛇那般緊緊的勒住了向十三的脖子,讓她深深的透不過氣來。
向十三攜着祝雨娘的手來到了玫瑰廣場,祝雨娘幾次都想和向十三分開,但都被向十三緊緊的拉住了。
“青蓮,我髒”祝仙娘擡起頭語氣憂傷的說。
“你哪裏髒了?”向十三輕輕觸了觸祝仙娘的臉小聲說:“看這裏,這裏,都很幹淨。”
“青蓮”祝仙娘難過的喊道。
“我知道,在我心裏你不髒”向十三連忙遮住了祝雨娘的嘴。趙青蓮的記憶被一點點挖掘出來。原來在趙青蓮死去後,她的靈魂漫無目地的飄泊了一陣子,也看到了這個女人為她所做的一切。一生,有這樣一個知已也值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醉春樓的。”兩人找了一條長椅坐下後祝雨娘奇怪的問。
“前二天我在街上看到了你,本來想喊住你的,你卻已經走遠了。我聽旁邊一個大娘說你是醉春樓的紅牌小梅仙,就找來了。你怎麽會淪落成這樣子了?”向十三找着借口,希望祝雨娘這幾天出過門。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祝仙娘舉目看向遠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後,把她的經歷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向十三。
祝雨娘是趙青蓮讀私墊時最要好的朋友,兩人在同一個私墊裏呆了将近十年,她和向十三志趣相投,感情非常深厚。
祝雨娘的家裏原本是個富商,後來因為父親上當受騙破産了。沒有辦法,祝雨娘只好離開了學堂,不過在她離開時,趙青蓮硬是用自己的絞絲金手镯換下了祝雨娘的銅镯子,祝雨娘值錢的首飾在家裏破敗後早已變賣光了。
頭幾年兩人還保持着聯系,趙青蓮一直盡最大的努力接濟祝雨娘,直到祝雨娘家為了逃避債主舉家遷往異鄉,兩人才中斷了聯系。
“二姨娘竄掇我爹把我賣了,她說姑娘家嫁了還得虧嫁妝,賣了還能掙幾個錢。”祝雨娘低下了頭,非常痛苦的說:“她說妹妹比我小不能賣,姐姐說了婆家賣了會被婆家找上門。其實我是知道的,我娘死了那麽久還占着正房的位置,她早就想對付我了。爹有錢時,對我還是好的;可爹落魄了也顧不上我了。家裏每天都有債主上門,有時候爹還要挨債主的打,賣了我,他能還債。可賣到哪最值錢呢,就只有女支院了”
“雨娘”向十三握緊了祝雨娘的手小聲說:“我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你,但我可以想辦法幫替你贖身。你忘掉過去重新來過吧”
“青蓮”祝雨娘驚訝的張大了嘴:“那怎麽行,我很貴的,我攢了這麽多年錢,才勉強攢到一半。”
“雖然有些勉強,但我想我還是能幫你的。”向十三拍了拍祝雨娘的手。在趙青蓮的記憶裏,她也是幫助祝雨娘贖了身的,既然是趙青蓮的本意,她一樣也會照着做。
29男主也下崗
“雨娘,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和祝雨娘敘完舊後,向十三誠懇的請求道。
“嗯,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祝雨娘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你認識一個叫周四喜的男人嗎?”
“認識!”祝仙娘又點了點頭,随後她有些吃驚的回問:“你怎麽知道周四喜。”青蓮只是一個深閨中的女子,她怎麽認識周四喜這種人?
“是不是有個女人找過你,給了你一筆錢,讓你暫時釣着他?”向十三垂下了眼睑。楊麗莎,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是,你怎麽知道”祝仙娘更加驚訝了,趙青蓮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的全部經過。前段日子是有個女人找過她,讓她勾/引一個叫周四喜的男人。這個周四喜經常到她們的花樓裏取樂,也經常點她的臺,勾/引他對她來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而且還有額外的錢拿,她何樂而不為呢。
“我想求你把這件事告訴周四喜。”向十三伸出手拽緊了祝雨娘的手,她不知道雨娘會不會願意幫她。畢竟趙青蓮本尊是在事情發生很久以後,偶然碰到祝雨娘,并在幫助她贖身後才得知這件事情的真相。真正促使趙青蓮上吊的原因竟然是:楊麗莎從醉春樓找了幾個打手奸/污了趙青蓮。
趙青蓮和曾玉鴻離婚後并沒有離開曾家,她一直留在曾家盡心盡力的侍候老夫人。老夫人不喜歡楊麗莎,這是衆所周知的。所以當時就算她病得很厲害,也把大權牢牢抓在手中,沒有漏出半點給楊麗莎。曾家的百年基業不能敗在那個不正經的女人手上,玉鴻沒有看出來,她卻看出來了,那個女人愛的不是玉鴻,而是曾家的大筆財産。
老夫人臨死前叫來了曾家所有的老仆,她當着一幹老仆的面立下了遺囑:在她百年之後,曾家所有的家産交給趙青蓮,生意依然由曾玉潔打理,重大決定權卻在趙青蓮手上。
老夫人死後,她的喪事也全部交由了趙青蓮處理,就算那個雀占鸠巢已是正經媳婦的楊麗莎也不得其門而入,被一幹老仆擋在了門外。
好不容易才成了曾家的媳婦,楊麗莎又怎會甘心放棄到嘴的肥肉?把趙青蓮趕出曾家,那她會帶走曾家的財産;找人暗中殺害趙青蓮,她又覺得太便宜趙青蓮了。只有讓趙青蓮身敗名裂,自動滾出家門,永世不能翻身。
終于她想到了一個陰損的辦法:找人奸/污趙青蓮,并讓路人皆知。要知道趙青蓮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舊時女子,她一定有着非常強烈的貞操觀念;而且在曾家這樣一個封建的舊式大家庭也一定容不下一個失去貞潔并被丈夫休棄的女子來掌管的。
楊麗莎故計重施,買通了醉春樓裏的打手,在趙青蓮趕去寺院替曾老太人請超度和尚的路上劫持了她。那些長期混在女支院的打手最擅長的是什麽?逼良為倡!可憐的趙青蓮就這樣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一群禽獸奸/污了。
全身/赤/裸,體無完膚的趙青蓮和處于昏迷狀态的陳叔、小翠被那群禽獸從山林中拖出,丢在了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趙青蓮赤/裸着身體躺在冰冷的泥地上,心如死灰。
她癡癡呆呆了好幾天,直到曾玉潔號啕大哭着撲在趙青蓮的身上悲痛欲絕的說:“表姐,你答應過在你有生之年要替娘守住曾家的百年基業的,要是你就這樣去了,你怎麽對得起娘呀”時,她才清醒了過來。是呀,她答應過姑媽要守住曾家家業的。姑媽說過,楊麗莎是個狐貍精,是來敗曾家的,一定不能讓家業落到楊麗莎的手裏,不能讓她愧對曾家的列祖列宗。
為了姑媽,為了曾家,趙青蓮決定忍辱偷生。可楊麗莎怎麽會願意呢?就在楊麗莎準備使出更陰險的招術時。趙青蓮和祝雨娘意外碰到了。或許是楊麗莎的命太好了,又或許是趙青蓮命該如此,趙青蓮從祝雨娘口中得知這一切都是楊麗莎的所為後,徹底崩潰了。
她流着淚沖進曾玉鴻的書房把這一切都告訴了曾玉鴻。沒有想到曾玉鴻只是冷冷的笑了幾聲後說:“我知道你妒忌麗莎,你也憑着你的心計得到了曾家所有的財産。做為正經媳婦的麗莎被拒之門外,什麽話都沒有說,反倒是你趕上門來污蔑麗莎了。”
趙青蓮當場暈倒在地。表哥怎麽能這麽說她,就算表哥不喜歡她不愛她,可他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呀,她是個怎麽樣的人難道表哥還不明白嗎?
聞聲趕來的楊麗莎立即哭天搶地,并以死明志。她表演得非常到位,使曾玉鴻更加深信不疑:一定是趙青蓮因妒生恨,含血噴人。為了他深愛的楊麗莎,曾玉鴻當下就決定趕趙青蓮離開,就算她會帶走曾家的大筆財産,他也在所不惜。
心如死灰的趙青蓮再也不能堅持下去了,當晚就用一根白绫結束了自己短暫的生命。死去的她,靈魂一直在三界外孤獨飄蕩,痛和恨不停的折磨着她,使她日日夜夜得不到安寧。沒有辦法,她強行用法術封印了那些悲傷的記憶,尋找着能讓自己安息的辦法,直到一團神秘的力量把她拉到了向十三的家。
冥冥中似乎有一道聲音告訴她,只要眼前那個女人實現了她的願望,化解她的怨氣,她就不用飄蕩了。可是她覺得自己沒有怨氣呀,只是希望表哥能愛她,和她長相厮守。于是她對向十三許下了這個願望。
原來是這樣,向十三這才明白,趙青蓮恨楊麗莎,卻更恨曾玉鴻。是那個男人一手把她推入絕境,滿含怨恨的飄浮在三界之外,得不到解脫。只是這道被法術深深封印住的記憶怎麽又會突然回到了自己的腦海中,向十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好吧,趙青蓮!你恨楊麗莎,你恨曾玉鴻,我就替你報仇。想到這裏,向十三的心突然如刀割般的疼痛起來,被自己深愛的人狠狠重傷,比身體受傷更痛一百倍。害死曾玉鴻嗎?趙青蓮不會願意,向十三也不會願意,曾玉鴻到底還是自己的前世,任誰也做不到自己害死自己。那就讓曾玉鴻和趙青蓮一樣倍受感情的折磨吧,感受趙青蓮切膚的痛,感受趙青蓮無邊的恨。
“告訴周四喜?”祝雨娘不解的重複了一遍,青蓮想要做什麽?
“是的,托你辦事的那個女人搶走了我的未婚夫。周四喜如果知道了她做的這些事,肯定會去找她的,那樣她就不能再糾纏我的未婚夫了。雨娘,我也是沒有辦法。”向十三低下頭無比凄涼的說,趙青蓮的情緒一直左右着她,讓她有種置身于水火無法自拔的痛苦感。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祝雨娘低頭想了幾分鐘後擡起頭問。
“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經歷了這一切,是帶着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