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首映禮
白伶生再回到學校裏的時候,社交小王子的風波已經漸漸平息,王永到底不是個名人,大家笑笑就過去了。偶爾白伶生會在路上碰到他,但他都是遠遠的避過去,頂多只留給白伶生一個怨憎的目光。
白伶生對此無所謂的聳聳肩,既然唐清已經出手了,那他也不願意再花時間在王永身上,那簡直是在浪費生命,于是他轉身就把這個名字給丢進了腦海中的垃圾桶裏,再沒有去關注。
而他的出現也順利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讓王永的日子好過了很多,只是他絕對不可能感謝白伶生就是了。
回到學校,白伶生的課業一下子繁忙了起來。除了自己原專業的課,他還抽空跑到了表演系去旁聽。
其實他本來是不想去的,但路上偶遇了表演系的人跟他打招呼,問他最近怎麽都不去了,傅義也專門打電話來督促白伶生學習,然後白伶生才想起來,以前正主還在的時候,确實會時不時跑去表演系旁聽,在那邊混了個臉熟。
現在白伶生出名了,大家就都紛紛想起了那個坐在角落裏認真聽課的身影。
這是正主的習慣,如果突然不去了的話未免有些奇怪,于是白伶生就只好抽空去聽兩節課。結果一過去,大家就都在問忽夢的事情。
提到忽夢就絕對繞不過齊湛,老師就幹脆抽取了幾個齊湛在各大影視劇裏的片段讓學生當場表演。
白伶生毫不意外的被點到了名字,他拿到了忽夢的配音機會,擠掉了表演系那麽多佼佼者,大家自然很想見識一下他的演技,看看他到底是天賦異禀,還是只有聲音會演戲。
白伶生摸摸鼻子,站起來。跟他對戲的是一個男生,兩人走到教室中央的空地上,而其他人就坐着椅子圍成一圈看。
兩人表演的場景是故友重逢,那是一部電影最後的一幕,凝結了主人公所有的感情在裏面,演得好就是畫龍點睛,演得不好就是砸場。而且這一幕戲臺詞不多,講的就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選出來給他的。
“開始!”
白伶生站在原地,看着那個男生緩緩走近。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好像穿越了好多年逝去的光陰。
“我回來了。”男生看着白伶生的眼睛,聲音略帶沙啞。
“你……”白伶生欲言又止,難過跟歡喜在他黑色的眸子裏交織,他好像很想問些什麽,眼神裏似乎有掙紮,但幾秒之後,他好像想通了什麽,濃烈的感情被風吹散,那短短幾秒裏的情感交織全部消失無痕,只剩下一句——
“歡迎回來。”
那男生離得最近,看着白伶生眼裏慢慢凝聚起笑意的時候,他也仿佛被拉扯進了白伶生的情感漩渦裏,不能自拔。
他定了定心,又問:“你不問我去了哪裏,又為什麽回來嗎?”
白伶生釋然一笑,雙手插進口袋裏,踱到他身邊,轉頭問,“這個問題,你以前不是回答過我了嗎?”
男生想了想,記起了那個年少輕狂卻佯裝深沉的答案,“從來處來,往去處去。”
一句簡單的話勾起了共同的回憶,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無話不說的時候,笑着互相捶了捶肩。
原本這段戲到這裏就結束了,接下來鏡頭拉遠,兩人沿着長長的公路并肩走着,就是最後的結局。然而那男生卻忽然神情一變,先前的笑意轉瞬間變成冰冷殺意。
“夜寧,你以為你能逃脫我的手掌心嗎?”
圍觀的學生們都呆了一下,怎麽一下就跳戲了?夜寧,這不是另外一部電影裏面的角色麽?
他們不禁都看向白伶生,男生這突然跳戲不是為難人嘛,白伶生萬一楞在那裏,豈不是很尴尬。
其實男生也沒有惡意,就是不甘心被白伶生的演技牽着走,于是不由分說就再接了一段。
而正當他想說聲抱歉終止表演時,白伶生剛剛低眉淺笑的臉忽然擡了起來,乖張染上眉梢,眼裏的溫度驟冷,就連那插着褲兜的灑脫樣子,都變得張狂起來。
他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摁住了男生的肩,因為太過用力,白皙的十指骨節突起,“薛二,我只是跟你玩一玩,你別當真以為自己能掌控得了我?”
夜寧!這絕逼是那個乖張陰戾,讓人又愛又恨的夜寧!
嗷嗷嗷天吶!這眼神!這語氣!圍觀的同學都瘋了,夜寧這個角色可不一般,他的性格太過鮮明,又介于正邪之間,演得多一分少一分都能讓這個角色崩掉。齊湛當年就是靠這個角色,作為一個新人,直接摘走了國內最具權威電影節的最佳男配角獎。
那種入木三分的刻畫,絲毫不見一個新人該有的生澀。
而眼前這個白伶生,簡直神了!而且較之電影裏的夜寧,更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感覺就像先前埋下的酒,終于到年頭了。
好酒當然要配好盞,可惜男生還是一只什麽花紋都沒有的素碗,撐不起這整段表演,讓人好生遺憾。
演完之後整個班的人看白伶生的眼神都變了,這是妖孽啊……幸虧不是表演系的,否則每天都被打擊,別活了。
而且還長得帥。
男同胞們頓時哀嚎一片,女同胞們則更好奇白伶生會不會就此進軍演藝圈,他這個天賦,不去當演員真是太可惜了。
白伶生卻沒辦法回答他們,重活一世之後,他還沒想好自己到底要幹什麽,他想再等等,船到橋頭自然直,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就又燃起什麽鬥志了。
不過現實可沒給他這種悠哉悠哉的時間,盛唐的耿樂打電話過來,問他願不願意去參加忽夢的首映禮。
作為齊湛,他是很想去的,但是白伶生的身份有些尴尬,齊湛不在了,他總不能以男主角的身份代替他去,說到底,白伶生只是一個配音而已,太喧賓奪主會讓人反感。
所以思來想去,白伶生還是婉拒了這個邀請,不過他還是讓耿樂幫他預留了兩個座位。雖然不去臺上,但他還是想親眼見證忽夢被搬上大熒幕的那一刻。
白伶生回到家就說着這件事,他原本是想跟唐清一起去的,唐清好歹是齊湛的粉絲,兩個人還算志趣相投。結果唐大老爺不樂意了,哪有出席這種場合卻攜帶小叔的。
“你如果想去,我陪你。”唐昭寧說這話的時候,全家人都在餐桌上吃飯。他邊說着,邊把切好的牛排放進白伶生的盤子裏。
“伶生想去當演員啊?”唐媽媽笑着問了一句。
“我還沒确定,正好有機會所以去試了一下。”白伶生答着,卻不知道唐媽媽心裏是什麽看法,在大衆的印象裏,像唐家這種真正有底蘊的豪門,一般都不喜歡家裏人出去抛頭露面。
不過帶的出唐清這種奇男子的唐媽媽顯然腦回路跟其他貴太太不一樣,“當明星也挺好的,也不用擔心潛規則。不然伶生長得這麽好,昭寧該來找我哭了。”
唐昭寧淡定的吃着肉,不予置評,顯然已經習慣了。唐清卻狗腿子似的大表贊同,這人,簡直就是自己嫂嫂的頭號粉絲。
“不過老頭子不大喜歡啊,”唐清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問白伶生,“你會唱戲嗎?過年的時候老頭子要從鄉下回來,你要是能唱兩段他準高興!”
“我不會啊。”白伶生咬了一塊肉,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你別聽他瞎扯扯,婚事是爸爸親自定下來的,要不是腿腳不好,估計就直接奔家裏來看人了,哪裏還要學唱戲。”唐媽媽剮了唐清一眼,“你是自己想聽吧。”
唐清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那腼腆的純情少年的模樣,讓白伶生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莫大的挑戰。
“唱戲啊,我會。”突然,葉笙一語驚人,“只不過很多年沒唱過了,可能有些生疏。”
唐媽媽頓時眼睛都亮了,“這有什麽關系啊,改天我也跟你學兩句。”
“媽媽,雞——”這時,白小貍指着桌子上的雞,擡頭天真的看着葉笙,這孩子顯然沒聽懂大人們在說什麽,傻不愣登的在找存在感。
自從住進這個大房子裏以後,雖然有個老伯伯經常陪他玩,可是哥哥都不太跟他在一起了。他想去找哥哥也總是被拉住,他們說哥哥的房間裏有妖精在打架,小孩子不可以進去。
qaq可是小貍也很想看妖精啊,為什麽就糖果哥哥和哥哥可以看?
為什麽啊?
吶,為什麽啊?
心酸的白小貍還很好奇為什麽到冬天了還會有蚊子啊,哥哥脖子裏好多包哦。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啊?
為什麽啊?
葉笙告訴他,“你長大了就會知道的。”
但是白小貍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長大,于是就去問白伶生。白伶生被他的童言無忌問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最近的唐昭寧仗着自己身體好的差不多了,越發的變本加厲,只要瞧見白伶生,就喜歡把人拖進自己的領地範圍之內,摸摸頭啊,揉揉肚子啊,或者咬一口脖子做個标記啊,簡直太順口了。
白伶生暗自下定決心,是時候把推倒唐昭寧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很快,首映會的日子到了。
那天白伶生還在學校上課,唐糖特意提早一些從電視臺回來,想問問白伶生去不去,如果去的話順便可以安排個簡短的采訪什麽的,這一次主編已經關照過了,要多給白伶生幾個鏡頭。可是她剛到門口,就見白伶生上了一輛車走了。
那輛車雖然是純黑的,看起來沒什麽特別招搖的地方,但唐糖記得她以前在電視臺門口也看到過一輛類似的,那可都是從國外定制回來的,每一輛車都價值不菲。
唐?到底是誰呢?
唐糖疑惑不解,不遠處,王永怨恨的盯着遠去的車子,表情陰鸷。
晚上七點,首映禮紅毯現場。
媒體的長槍短炮們已經架設好,紅毯上還沒有人走過,他們就把鏡頭對準了紅毯外面的粉絲。許許多多的粉絲們從下午就開始集結了,他們帶着相機,舉着寫有偶像名字或标語的牌子,成群結隊的聚在一起,像一道結實的人牆。
這裏面有霍老的忠實鐵杆,還有裴言的粉絲,各大主演的粉絲,但最多的,還是齊湛的粉。他們的臉上或衣服上都貼着齊湛的卡通小頭像,年紀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不等,人最多,來得最早,神色也最冷靜,在一大波興奮等待偶像到來的人群裏,顯得很好認。
因為人多了,所以他們占據了紅毯前面最好的一塊地方,今天也沒有任何人跟他們搶,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等的,是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到來的人。
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小雨,有些人沒帶傘也不肯離去。倒是幾個像是骨幹一樣的姑娘漢子們早有準備,從随身攜帶的大包裏拿出了很多黑色的長柄打傘,兩三個人撐一把,足夠了。
于是沒幾分鐘,紅毯現場就變成了一片黑傘的海洋,像無盡汪洋裏盛開的一朵朵黑蓮,緊挨在一起。
這場面很壯觀,媒體們紛紛把鏡頭對準了他們,有的甚至爬高了拍,那場景,像是在迎接某個黑社會老大一樣。
然而只有撐着傘的人心裏才最清楚,他們這麽做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他們家的逗比男神說過——我最喜歡大黑傘啊,長柄的,可以挂手上的那種,撐起來特別有範兒。诶你們別笑啊,撐傘也是要注意造型的好嗎?
那時候所有的粉絲都在笑,哈哈哈哈和233333的彈幕直欲把齊湛淹沒,一個兩個都在喊,這個時時刻刻要坳造型的boy也是讓人醉了,boy你其實不坳造型也那麽好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