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爾爾男神
唐家的早晨是優雅而寧靜的,在那古色古香,有屏風畫扇還有镂空雕花窗戶的寬敞客廳裏,陽光在琉璃瓦上折射出流彩,又透過窗戶照進屋子裏來,在白牆的印出斑駁的花紋。就連一向最離經叛道不走尋常路的唐家小叔唐清,都端着白底青花的茶杯,穿着古意盎然的褙子,氣定神閑的看着報紙。
如果你能忽略掉他脖子裏圍着的白色脖套的話。
“傻逼!傻逼!”窗旁的花鳥架上,一只鹦鹉沖着他肆無忌憚的嘲笑,“咯咯咯,傻逼!”
唐清終于坐不住了,回頭怒道:“說誰呢!”
“傻逼說你呢!”鹦鹉大爺繼續咯咯咯的叫,“傻逼說你呢!”
“信不信我把你紅燒了!”唐清對它揚了揚刀叉,擺出一股兇相。
鹦鹉大爺終于急了,撲棱着翅膀開始呼救,“大侄子!大侄子!大侄子!大侄子!”
唐清嚣張的賤笑,得意的轉着刀叉,“大侄子今天不在!哈哈哈哈哈……”
“小叔……”背後忽然傳來白伶生的聲音,唐清連忙轉身,露出一個長輩般慈祥的笑容,“哈哈伶生啊,早啊。”
白伶生好奇的走到鳥籠前,問:“小叔,這鹦鹉是唐昭寧養的嗎?挺聰明的啊。”
唐清讪讪的說:“這是我養的,叫老佛爺。”
“這名字……還挺有趣的。”白伶生忍住笑,果然寵物好似主人形麽,這喊大侄子和罵人的口氣倒是一模一樣。不過,白伶生疑惑的看向唐清的脖子,“小叔,你脖子怎麽了?落枕了嗎?”
“對!就是落枕落的!家裏的枕頭真是太不靠譜了,我待會兒就去讓陸伯給我換一個!”唐清義憤填膺,他怎麽可能告訴白伶生他是因為偷窺大侄子和大侄婿親親,才從圍牆上摔下來的呢。
白伶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蔫壞蔫壞的,一副‘我已經拆穿你但是我不戳破你’的樣子。唐清不自然的別過頭,心想,大侄婿一定是被大侄子帶壞了,大侄子果然是最壞的。
“對了,有件事得告訴你。”唐清忽然想起什麽,又回過頭來,“那個李健,過幾天就要到國外去開荒了,估計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不會再回國。”
開荒?白伶生問:“哪裏?”
“呃……”唐清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的說道:“這個嘛,好孩子不要問。你放心好了,我們都是正經生意人。如果李健能在那邊好好幹的話,明德的業務說不定能拓展到國外,機遇總是和危險并存的嘛,而且他本來就在國內快混不下去了。”
确實,出了白伶生這件事,明德的形象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前段時間還能死撐,可李健自己道歉了,那意義就不一樣了。明德官方只得也出來道歉,并且由李健的爸爸親自申明,這件事情只是李健的個人行為,跟明德無關。在這樣的情況下,犧牲李健保住明德是必然的結果。
白伶生聳聳肩,李健充其量只能算是點燃白家內部矛盾的一個導火索,到此為止,白伶生覺得教訓得也差不多了。
唐清又問:“對了,最近有人在悄悄收購白氏的散股,你知道嗎?”
白伶生随手抓起幾粒鳥食丢進籠子裏,“小叔你不是也在收購?”
“那是買來給你當結婚禮金的,況且我也只收到才一點點而已。”
“白氏的股份裏,白啓禮控股百分之四十,白敬澤百分之十,收購散股是不夠的,那頂多只能跟他們持平。明德和白氏的合作宣告破裂,清平灣的開發案就必定陷入僵局,白氏暫時抽不出那麽多錢去建這麽一個高檔別墅區。可是前期資金已經投入,如果他們現在收手的話,等于打水漂。所以他們現在在秘密找人投資,小叔你如果想收購的話,可以從這裏下手。”
唐清一直覺得他大侄婿這個人挺神的,先前随随便便揭接了李健的底,逼得他公開道歉,現在麽……他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
“行,這事兒容易,保證讓他們看不出來是我們這邊做的。”
白伶生對這種商業上的事情其實不是很在行,由唐清出手就再好不過了。他現在心裏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白啓禮生病了,但是他沒有去醫院,反而找了個醫生三不五時的往家裏去。
白伶生覺得有點奇怪,然後去調查了一下這個醫生,驚訝的發覺他居然是個心理醫生,還是個基督徒。
說起來,以前白伶生還住在白家的時候,白啓禮就會抽出時間去教堂做禮拜,雖然去的次數不多,但捐錢倒是捐了不少。
現在想想,白啓禮又不是虔誠的教徒,也不是個樂善好施的人,這麽做着實有點不對勁。除非,他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所以在尋求心理上的安慰。
只是……究竟是什麽事?
白敬澤也同樣覺得白啓禮最近的行為有些古怪,不過他忙着清平灣的事情,暫時沒有心力去管他。
白伶生也沒多大空,他忙着上學呢。缺課那麽多天,雖然各科老師都表示了理解,但還是有那麽一兩個看不過眼的,白伶生要是再不去,準得挂科。而且葉笙也終于想起兒子的學業來了,再三叮囑白伶生一定要好好念書。
說實話,白伶生雖然是影帝,但他對于科班教導的東西,實在不是很熟。而且,簡而言之,他就是個學渣。只要是印在書本上的東西,無論是語文還是英語,反正就是連蒙帶猜靠人品。所以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靠科技。
科技是第一生産力!
他覺得自己就是為此而生的男人,提前一天駭進學校內網然後看考題真是太爽了,有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憂桑。
同學們都奉他為天才,覺得這個平時懶懶散散靠臉吃飯,刷取各科老師好感度的家夥,真的是個學神。平時明明就沒見他多用功,一到考試,立刻就大發神威,再牛逼也沒有了。
但是白伶生發現自己又碰上了一個新的難題。
他自認為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在課堂表現上居然只得了一個b!b!a都沒有!
“白伶生,你再把這個詞念一遍。”臺上的老師好不容易忍住笑,殷切的看着他。
“爾爾。”白伶生态度端正的又念了一遍。
“是偶爾,ou,第三聲,偶爾,不是er,明白了嗎?”
白伶生點點頭,“爾爾。”
“那你念一下木偶。”
“木偶。”
“對!就是這個感覺,再來一遍,偶爾!”
“爾爾。”
“哈哈哈哈哈哈……”坐在白伶生前排的一個女生很不給面子的趴在桌子上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遠處還有人在小聲的說話,“男神好可愛~這口音噗哈哈哈真的很可愛嘛……”
“爾爾,爾爾,爾爾?爾爾!”
老師擺擺手,“大家都別笑了,這個其實是口音問題對吧,白伶生,你們那邊人,真的都這麽說嗎?”
老師你為什麽要在最後用個反問句,那絕對實在懷疑我好嗎?我是影帝不是諧星啊。
“老師……”白伶生語氣無奈,伸手把額前的頭發往後撥,似乎被他們笑得無計可施了。但他的嘴角還是彎着的,看得人心情舒暢。
女老師的胸口仿佛中了一箭,愛神丘比特的箭。
“那白伶生你就朗誦一段新聞稿吧,按照ppt上的來朗讀就好了。”女老師強自鎮定的維持着自己嚴師的風範。
白伶生就照着ppt上的內容開始讀了,“現在是b市時間十九點整,歡迎大家收看新聞聯播。今天的主要內容是……”
地地道道的播音腔,一開口就把一個教室的人都鎮住了。白伶生不愧是播音主持系的才子,能被選去做校慶彙演主持的,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而且,白伶生的臺風真的出奇的好,自信從容,游刃有餘,就算是在教室,也有種端坐在演播室裏的專業風範。
這種正經的新聞聯播主持跟晚會主持可是不一樣的,要求更高,更嚴格,雖然不像從前那樣刻板,但自有一種肅穆。
白伶生看着ppt上那些扭秧歌、唱二人轉的圖片,淡定自若的繼續讀着,“新年将至,中華大地處處洋溢着喜慶的氣息……”
網上的改圖太多,這句話被各種ps過,有的同學喜感太多,臉上的表情就很精彩了,想笑又不敢笑,拼命的維護自己大播音主持系的尊嚴。
結果白伶生說完了,跟他說了一句‘同學你還好嗎’,他就立馬破功了。然後老師也跟他過不去,馬上就把他叫起來接着白伶生的話往下念。原本他也想來一段男神氣質的發言,結果……念幾句就岔氣,念幾句就岔氣,歡樂細胞動起來了簡直壓也壓不住,原本不覺得好笑的內容都突然充滿了笑點。
“大熊貓圓圓……哈哈……哎喲老師我不行了……老師救我啊哈哈哈……”
“這位同學。”老師語重心長的跟他說,“如果以你剛才的水準去播新聞,你現在已經倒欠電視臺好幾個月工資了。”
白伶生又無語又好笑,這位同學的風格……呃,相當獨特。
下了課,班裏的男生女生們還在那邊重現課上的情景,一群人趴在課桌上,像垂死的戰士一樣伸出手,“老師!oh老師,救我!救我……”
那個男生氣憤的在他們面前踱來踱去,“有意思嗎?有意思嗎?啊?!”
“有~~~~~~~~~~~~~”
白伶生看得突然技癢,很想上去也發揮一下他出衆的演技,然後他還沒邁開步子,就有女生圍上來了,“爾爾~”
“白爾爾!”
“爾爾男神!”
“給我簽個名吧!”
“爾爾你昨天校慶的時候老帥了!我看到你下午跟霍導他們在一起呢,你要去當明星了嗎??”
“是啊是啊,你現在已經被奉為b大新男神了你造嗎?”
“昨天做風紀委員的時候超帶感的!”
…………
白伶生像狂風海狼裏的一葉扁舟,淹沒在飄着無數‘爾爾’的海裏。
“好了,大家安靜,我跟大家打個商量好不好?”白伶生舉手投降。
“啥?你說啊?”
“說啊?”
“啥?”
“大家不要叫我爾爾啊。”白伶生說。
“不叫你爾爾叫什麽,很親切啊這個名字。”
“對啊,特別有……呃,辨識度!”
“爾爾爾爾爾爾……很順溜!”
“很可愛!想咬一口!”
白伶生指了指門口,“說想咬我的妹子,你男朋友來了。”
妹子倒了,但還有無數個妹子,以及,漢子。
于是白伶生只能被迫接受了他這個很接地氣的新外號,爾爾男神的大名,一天之內傳遍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