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7
方小滿光着腳丫子撒腿就往門口跑，可還沒等跑到門口，就被程奕焜追上來一把抓住了胳膊：“跑什麽！”
方小滿往外掙着胳膊，可是掙不動，就往地上賴，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拱手作揖求饒：“饒命！大哥饒命！”
“我是讓你打我，又不是我打你，什麽饒命饒命的。”程奕焜被方小滿逗得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下。
見求饒沒用，方小滿的胳膊又被程奕焜攥在手裏使不上，只好坐在地上拿腳踹着他的腿：“我不打，松手松手，放開我。”
程奕焜嘆了口氣，把手裏的拳套和跳繩都扔到一邊，兩只手抓着方小滿的胳膊把她給提了起來：“聽話，起來，地上涼。”
方小滿一米六幾九十多斤，在程奕焜這一米八七的男人面前，就像個小孩子毫無抵抗力，一下就被他扯起來單手攬着肩膀禁锢住，動彈不得。
程奕焜抱起撲騰個不停的方小滿往肩上一扛，彎腰撿起拳套和跳繩，幾個大步走到練功房最裏面的拳擊擂臺邊上，把方小滿放到擂臺上，自己也上去。
拿着拳套就要給方小滿戴：“來，戴好。”
“我不戴。”方小滿氣得跺腳，擡起一巴掌把拳套拍飛。
“好，那用跳繩。”程奕焜把跳繩撿了起來，往方小滿手裏塞：“來，用力抽。”
“我不要！”方小滿接過跳繩，吧唧一下又撇出去老遠。
“小滿，聽話，打完我你就不難過了。”程奕焜有些無奈，準備再去撿回來。
方小滿翻了個白眼，再次澄清：“程奕焜，我真的已經不難過了，我不會打你，不要去撿了。”
程奕焜看着方小滿，神情嚴肅：“聽話，相信哥哥，你打一頓心情就能好不少。”
運動使人快樂。尤其是心中有怒火的時候，戴上拳套跟對手狠狠掄上幾拳，打幾個回合過後，那種大汗淋漓的感覺真的很痛快。
這是程奕焜的親身體會，所以他想讓方小滿嘗試一下，通過運動來把心中壓抑的負面情緒都發洩出來，而不是一提起那件事就難受得大哭。
見程奕焜又把拳套和跳繩都撿了回來，一副今天她不動手，他就不會放過她的架勢，方小滿叉着腰仰天長嘆。
她錯了，程奕焜這男人不是死狗，他這就是一頭犟牛啊。
程奕焜左手拳套，右手跳繩，都遞到了方小滿面前，低頭看着她：“聽話，選一個。”
方小滿妥協了。算了算了，随便搞兩下敷衍過去吧。
方小滿先把跳繩拿過來，看了看，一揚手又甩出去老遠：“拿鞭子抽人，這像什麽話，不要。”
程奕焜笑着說好，抓起方小滿的手，幫她把兩只拳套戴好，又認真講解和演示了如何出拳如何用力才不會傷到自己。
方小滿聽都沒聽明白，就哈地一聲擺出個格鬥的姿勢，學着電視裏看到的那些拳手的樣子，一下一下輕輕蹦跶着來回走位：“來吧，程奕焜，決一死戰。”
“來吧，想象我是王小胖那些嘲笑你的那些人，用力打，不要手下留情！”程奕焜神色嚴肅跨步站好，做好了挨打的架勢。
本來方小滿沒準備用力打程奕焜，可誰讓他提起王小胖了呢，這就勾起了她的鬥志。
方小滿喊了一聲“哈”，舉着拳頭就沖了過去，用力程奕焜身上掄着拳頭，一下又一下。
方小滿用盡全力毫無章法地胡亂掄着拳頭，可程奕焜這人居然跟個鐵塔似的，穩穩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漂亮姑娘穿着一身白色連衣裙，腳步虛飄飄，用力蹦跶着，掄着兩個拳套軟綿綿地砸在他身上，瞪着眼睛咬着牙自以為很兇，實際看起來像個炸了毛的小奶貓，毫無殺傷力。
程奕焜強忍着笑站着，還要時不時伸手扶一下她，免得她摔倒。
大夏天的，練功房又沒開空調，方小滿撲騰了一會兒，就折騰出一身的汗。
她又打了兩拳，實在沒了力氣，一屁股癱坐在了擂臺上，把拳套摘下往擂臺上一丢：“不打了，累死了。”
程奕焜笑着蹲下在方小滿邊上，不動聲色地伸手把方小滿又蹿上去的裙擺往下扯了扯，問她：“心裏爽快嗎？”
方小滿靠在擂臺的邊繩上，斜眼看着程奕焜，有氣無力地抗議：“程奕焜，爽不爽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不吃飯，我就要餓死了。”
看着方小滿那風情萬種又滿是哀怨的小眼神，程奕焜一愣，随即笑得肩膀直發抖：“對不起，小滿，我忘了你沒吃飯了。”
程奕焜手撐在彈力十足的擂臺邊繩上，随着他的笑，邊繩也跟着不停地晃。
方小滿靠在邊繩上，就跟觸電了似的，也抖個不停。見狀，程奕焜越發笑得停不下來。
方小滿也被他給逗笑了，拿起拳套爬起來就去捶他：“你笑什麽，像個大傻子！”
方小滿砸了他好一會兒，程奕焜才終于停了下來，伸手捏了捏笑得發酸的腮幫子，扯着方小滿起身：“走了，下去吃飯。”
還知道讓她吃飯。方小滿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自己爬下了擂臺。
可還沒走幾步，又被程奕焜單手抱了起來，在方小滿抗議之前，解釋道：“光着腳呢，地上涼。”
方小滿又哼了一聲。光着腳那也是怪他，誰讓他不顧她的反對，直接把她從露臺扛到這來的。
方小滿被程奕焜抱着回了露臺，找到她的拖鞋穿上，又拿了手機，兩個人這才下了樓。
阿姨之前聽到樓上有動靜，就開始熱菜。兩個人下來，剛好菜都熱好了。
走進餐廳，看着那一大桌子菜，方小滿眼睛一亮，肚子跟着咕嚕嚕叫了聲。
她瞪了一眼程奕焜：“都怪你！”她都餓成這樣了，還拉着她去打什麽拳。
程奕焜笑着帶她去洗了手，這才回到桌邊坐了。
方小滿是真的餓了，阿姨做飯手藝又太好，每一道菜方小滿都愛吃，也不用程奕焜讓，自己看上哪個夾哪個，吃得異常歡快。
程奕焜沒動筷子，先戴上一次性手套幫方小滿把那一盤白灼蝦給剝了，剝完把蝦仁放到方小滿面前，才摘了手套拿起筷子吃飯。
一桌子十幾盤菜，雖然種類很多，但份量并不大，等兩個人吃飽，盤子裏也沒剩下什麽了。
吃完飯，方小滿喝完一杯鮮榨玉米汁，又在程奕焜的強烈要求下，喝了一小碗醒酒湯，這下徹底撐着了。離開餐桌，走到客廳沙發上窩着發呆。
程奕焜端了盤草莓過來，放到茶幾上，笑着問：“頭還疼嗎？”
“不疼了。”方小滿晃了下腦袋感受了一下。就剛才醒來的時候，疼了那一下，早就不疼了。
見方小滿抱着抱枕歪在沙發上懶洋洋地不想動，程奕焜拿了筆記本電腦坐在方小滿旁邊，開始處理工作上的事。
方小滿拿過自己的手機刷着視頻，兩個人各忙各的，安靜又和諧。
方小滿刷到一個搞笑的視頻，一邊拍着懷裏的抱枕，一邊咯咯咯笑得花枝亂顫。程奕焜從電腦上擡起頭來看她，也忍不住跟着笑。
程奕焜看了一眼落地窗照進來的落日餘晖，放下電腦，起身：“走吧，去海邊走走。”
“哦。”方小滿把抱枕拿開，下地穿鞋，找自己的小挎包想放手機，找了一圈才想起來放樓頂露臺了。
“等一下，我去拿我包。”方小滿想去樓上拿下來。
程奕焜扯住她：“一會兒還回來，不着急。”
“那我手機沒地方放。”方小滿晃了晃手裏的手機。
程奕焜伸手接過來，往自己褲子口袋裏一放：“我幫你拿着。”
方小滿光着手，程奕焜揣了兩個手機，兩個人一起出了別墅的門，沿着爬滿藤蔓植物的院牆，圍着院子轉了半圈，再走一段小路，就到了海灘上。
方小滿把鞋子脫掉，光着腳丫子踩在白天曬得滾熱的細沙上，小跑着往海邊去。
白色的細沙，碧綠的海水，海天一線間又大又紅的落日，不遠處的為數不多的沖浪帆船，摩托艇，還有海鷗的叫聲……
方小滿踩在海水裏眯着眼看着遠方，任由帶着白色泡沫的海浪沖刷着她的腳和小腿。
程奕焜穿着鞋，站在方小滿身後幾步遠處，拿出手機，笑着問：“要不要拍幾張照？”
“要。”方小滿回頭大聲喊，“先拍背影，拍好看一點啊。”說完轉過身去，背着手做出一副對着大海思考人生的樣子。
程奕焜笑着說好，舉着手機，圍着方小滿，變換不同角度給她拍着照片。
拍完背影，拍側面照，再來正面照。燦爛笑着的，嘟着嘴扮可愛的，高冷裝酷的。玩水的，踏浪的，奔跑的，跳起來的……
方小滿玩得不亦樂乎，程奕焜耐心十足地按照她的要求左拍右拍，橫拍豎拍。
一直鬧騰到太陽全完落了下去，再也看不見，方小滿才滿意了，穿上鞋子扯着程奕焜往回走，急着回去看照片。
回到別墅，方小滿堅持先在花園的水龍頭下洗了腳，把一腳的沙子都沖掉，這才跟着程奕焜進屋。
坐下沙發上，方小滿抱着程奕焜的手機一張一張翻看着照片，每一張的構圖視角意境都堪比雜志上刊登的大片。
方小滿一邊看一邊驚嘆：“哇，程奕焜，你說是我人長得好，還是你這相機好，還是你拍照技術好啊！”
程奕焜笑着說：“當然是我們小滿長的好。”
“那倒是的。”方小滿深以為然，又誇了誇程奕焜：“你拍照技術也很好，相機也不錯。”
等方小滿看完，把手機換給程奕焜：“你都發給我，發完你手機裏不要留哦。”
程奕焜接過手機，沒答她的話，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連番點動，把剛才拍的照片都發給了方小滿。
方小滿拿着自己手機一張一張都點了保存，随即用心選了選，湊成九宮格，發了條朋友圈，配了一句話“銀沙灘，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剛一發出去，就收到了一大撥點贊。沒開學，同學們是真閑啊，感覺各個都是抱着手機在玩，方小滿忍不住笑。
雷打不動有林楠的，還連着兩條。
【南來北往：真沒良心啊，說好了找時間一起去的，你自己跑去了？】
【南來北往：讓我猜猜，剛回到海城第一天就跑去海邊，絕對跟你的xxxgg吧！】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林楠簡直對方小滿了如指掌，但凡她這邊有個風吹草動，她是每猜必中。還好她還知道給她保密，不然她們共同的同學看到了，又該八卦了。
方小滿小聲哼了一聲，回了一句。
【滿不在乎：你管我。】
方小滿看着其他評論，林楠那邊又來幾條微信。
【南來北往：姐姐作為一個過來人告訴你，不要單獨和男人待到太晚，容易發生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南來北往：當然了，如果這是你心甘情願翹首以盼的，那體驗一把也不是不行，但記得戴好小雨傘呦。壞笑.jpg】
什麽小雨傘？方小滿愣了一秒，瞬間明白，老臉一紅。林楠這家夥有毛病呀！
方小滿下意識看向程奕焜，就見他正笑着看自己。
二人目光對視片刻，方小滿忙把視線移開，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從沙發上站起來：“八點半了，太晚了，我要回學校了。”
程奕焜擡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跟着起身：“好，我送你。”
“那我先去拿包。”方小滿說了句，颠颠颠往樓上跑。程奕焜則去了二樓書房。
幾分鐘後，兩個人再次回到一樓客廳，程奕焜手裏拎着幾個購物袋遞到方小滿面前：“這是我從德國給你帶的禮物。”
“啊？不用了吧。”方小滿把手背到身後沒接。總這麽收他禮物，是不是不太好。
程奕焜拎着往外走：“先上車，到學校再給你。”
方小滿哦了一聲，到廚房門口跟還在忙活的阿姨打了聲招呼，跟着程奕焜往外走，上了車。
一路上，程奕焜放着音樂靜靜的開着車，方小滿坐在副駕駛上看着窗外的繁華夜景發着呆。
車子開了快一個小時，才進了海大，程奕焜沒聽方小滿的把車直接停在大門口，而是直接來到了她的宿舍樓前面。
兩個人下車，程奕焜把購物袋拎下來遞到方小滿手裏：“進去吧，回頭打電話。”
“哦。”方小滿拎着購物袋晃了晃，擡頭看着程奕焜，眉眼彎彎的：“今天，謝謝你！”
心裏話都說了出來，大哭了一場，還打了他一頓，吃了一頓好吃的，還在海邊拍了那麽多好看的照片，她心情很好！很好！
程奕焜也不問她謝什麽，只是笑着伸手在她頭頂上揉了下：“快進去吧。”
方小滿乖巧的哦了一聲，和程奕焜擺了擺手，說了拜拜，拎着購物袋轉身走進宿舍樓，沒了身影。
方小滿爬上樓回到宿舍，還沒等掏出鑰匙開門，就被隔壁沖出來的王雨靜和鄭雅給拖到了她們宿舍。
程奕焜在車外站了一會兒，轉身上車，坐在駕駛座上打開車窗，掏出一根煙點着，臉色陰沉沉默地抽完，摁滅煙頭，拿出手機撥了號碼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電話那頭響起江骁愉快的聲音：“哥，這麽晚了你咋想起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我了！”
程奕焜冷笑一聲：“是，想你了。你現在出門打車，到我家裏來。”
“哥，啥事啊，這麽急，這都半夜了？”江骁聽程奕焜聲音有些不善，警惕地問。
程奕焜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一個小時我見不到你人，以後你就別喊我哥了。”
江骁忙說：“別啊，我馬上來還不行嘛。不是，去你哪個家啊，你房子那麽多。”
程奕焜關上車窗，冷冷抛出三個字：“銀沙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