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不看看自己長得那副德行,矮矮胖胖的,額頭占了臉部面積的一大半,怎麽可能與這個級別的美女有戲?何必浪費自己的時間!王徽在心裏嘀咕道。尤其受不了的,是他臉上那副谄媚的笑容,人家女的明顯聽得不耐煩了,一個大老爺們,至于為了一個女的這麽低三下四嗎?簡直是丢男人的臉!
夠不着的偉大愛情(4)
終于,在他坐下第十七分鐘後,王徽成功地實現了與骨感美女的四目相接。于是,王徽果斷地抓住時機,無情地掐斷了與恐龍女的對話,問候道:我剛才好像聽說你在××公司工作,真的?我有個特好的哥們,也在那裏工作。
是嗎?他叫什麽名字?
他叫陳立巍。
哦,不認識,可能是另外一個部門的吧?我們公司挺大的。
對了,我叫Alex,你呢?
我叫Danny。
噢,那你來美國多少年了?
…………
王徽和Danny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雖然王徽在見到美女時,智商一般會下降五個百分點,但總的來說,他自認為和這個骨感美女聊得還是很不錯的。他們的話題涉及到金融、旅游、電影、音樂、房地産等等。本來,這樣一場對話是可以開花結果的,然而,不幸的是,那個左邊的青蛙卻頻頻插話,幹擾他們的交談,以至于他們的對話經常出現下面這樣的局面:
王徽:你去過黃石公園嗎?
Danny:沒去過,不過我挺想去的。
王徽:一定要去,那種氣勢恢弘的景象,特別值得一看。
青蛙男:對對對,那種自然風光吧,和我們中國的青山綠水意境很不一樣,它有一種特別的視覺沖擊力。
Danny:是嗎?那我真的應該去看一看。
青蛙男:我有時候就想,如果李白杜甫什麽的,到這樣的地方來,寫出來的詩歌,恐怕又會是一個意境。中國文化裏有時候陰柔之氣過重,其實與中國內地的自然風景也有關系。
Danny:是嗎?
王徽:那也不一定吧?中國也不只是青山綠水,也有奇險的華山什麽的,美國也有像Yosemite這樣的青山綠水,文化和風景好像沒什麽關系吧?對了,Danny,你去過Yosemite嗎?
Danny:Yosemite在哪?
青蛙男:Yosemite在三藩附近,我去年有一個朋友的婚禮還是在那裏舉行的呢。
…………
總而言之,王徽費盡心力想出來的話頭,老是被青蛙男給搶了去,最後形成了兩個人你拉我拽、你争我鬥的競争局面。與此同時,只見Danny的頭忽左忽右,忽點忽搖,最後她站起來,說:你們聊着,我去一下洗手間。
于是,半邊桌子,剩下青蛙男、王徽和恐龍女,圍成一個小小的半圓,默默地坐着。
五分鐘過後,Danny還是沒有回來。王徽猛然想起夜歸人,趕緊站起來,又去溜達了一圈,左看右看,還是沒有看到一個抽煙的黑衣女子。倒的确有一個抽煙的女子,但是是穿着紅衣服,而且其姿色可謂中下,就算她穿着黑衣服,王徽斷也不願上去相認。另有一些穿黑衣服的女郎,但沒有一個在抽煙。他也順便掃了一眼過去半個小時以來美女地圖的更新。那個超短裙美女似乎不見了,藍衣服美女已經跑到了另一個圈子,與別人談笑風生,而短發美女還是和那個男人黏在一起。另外,出現了一個嬌小玲珑的長發美女,可惜她身邊的形勢更加險惡,已有兩個男人圍繞其左右,王徽再闖入,怕是會引發《三國演義》之愛情版。于是,他悻悻回到以前的座位,等待Danny歸位——畢竟,他已經跟她套了半個小時了,就算去泡別的美女,也得先把Danny的電話號碼拿到手再說啊,不然一切不都前功盡棄了?
十分鐘過去,Danny還是沒有回來。
Danny上廁所不回來,夜歸人始終不出現,王徽的心情開始惡劣起來。他用眼睛的餘光掃了掃左邊的青蛙。他似乎也在越來越焦慮地等Danny,這讓王徽對他産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于是,他問:哎?你叫什麽?
David,你呢?
我叫Alex。
你是幹嗎的?
我在一個trading公司上班。
哦,我在××學校當faculty。
什麽學校?
××學校,沒聽說過是吧?是康州挺小的一個學校。慚愧慚愧,不過我也是教金融的,咱們倆也算是半個同行吧。
康州大老遠跑來啊?
閑着也是閑着,玩嘛!
接下來Alex和David倒是聊了二十分鐘,竟然也還算投機。聊了一會兒,也沒有了什麽話說,兩個人也不努力找話題,就愣愣地坐着。Alex又去轉悠了一遍,還是沒有夜歸人。都十點了,還沒有來,王徽突然感到憤怒,意識到自己可能被她給涮了。轉悠的過程中,王徽看到Danny就在酒吧裏,只是縮在與門口相對的一個角落裏,背對着衆人,托着下巴發愣。好啊,弄了半天,寧願自己呆着,也懶得理我。他的自尊心又一次受到傷害,但也無處發洩,只好又買了一瓶喜力,舉着它四處轉悠。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他組織了對嬌小美女和藍毛衣美女的兩次進攻,結果都和進攻Danny一樣不了了之。對這個意想不到的結果,王徽歸咎于酒吧裏喧鬧的音樂和美女身邊的男八婆與女八婆。喧鬧的音樂使他無法正常發揮他的機智幽默,更無法像往常一樣宣揚他的女人哲學和光輝歷程。甚至可以說,王徽懷疑藍毛衣美女可能根本就沒有聽清他的職業名稱,否則無法解釋為何她的眼中沒有閃現出适度的光芒。而美女身邊的那些八婆們,用他們的八婆之軀,在美女身邊構築了一道堅固的長城,令任何突圍都變得那麽艱難。
兩個小時後,王徽最後兜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夜歸人。
他沮喪地回到門口的桌子旁。David還是坐在那裏,只是那張桌子旁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王徽主動坐到他身邊,兩個人默默無語地相對而飲起來。
抽煙嗎?David問。
平時Alex是不抽煙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此刻他突然特別想抽上一根。于是他接過David遞過來的煙,笨拙地抽了起來。
酒吧裏的勁爆音樂在咣咣當當地砸着,紅男綠女們臉上帶着光鮮的笑容,來回穿梭。角落裏,煙霧的背後,坐着兩個男人,默默地抽着廉價的駱駝煙,一個眼神是迷茫的,另一個眼神更加迷茫。
夠不着的偉大愛情(5)
那個超短裙美女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突然坐到了他這張桌子前。不知怎的,王徽竟然并不想湊過去說話。他默默地抽煙,透過煙霧冷冷地看她,她那張美麗的臉,那張無論怎麽美麗卻不能将他打動的臉。他看到那張臉在笑,在笑中慢慢地變形,仿佛哈哈鏡裏折射出來的一樣。突然,王徽感到冷,感到排山倒海的悲哀。莫名其妙,他想,難道抽煙會使人脆弱麽?悲哀洶湧地拍打着他,把他的心情沖到一個很遙遠很陌生的地方,讓他有一點恐懼,又有一點豁然。不小心把一口煙吸到了肺裏,王徽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眼淚流出來,他也不去擦,反而轉過來問:還有沒有?再來一根吧。David坐在一邊,看着猛烈咳嗽的王徽,以及他轉過來的臉,就那麽看着,過了好幾秒,才又遞過去一根煙,臉上露出一點莫名的笑意。
走吧,抽了三根煙之後,王徽提議,你走不走?
David也站起來,和王徽一起往外走。
走到大街上,深秋的涼意包圍過來,兩個人又似乎神清氣爽了起來。
怎麽,今天撈着幾個電話號碼?David問。
屁,一個也沒有撈着。
唉,可惜我不是女孩啊!不然今天晚上就可以跟你回家了!
是啊,可惜你沒有可操作性。
說完,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走到十四街,兩個人馬上要分道揚镳了。哎,對了,你的電話號碼是什麽?王徽突然想起點什麽,你剛才不是說你們學校有一些挺好的金融seminar嗎?以後我沒事也可以去聽聽。好啊,David說。說罷兩個人互留了電話。然後王徽往北坐車,David往東走,去坐另一趟車。
這叫什麽事啊?回到家裏以後,王徽邊洗澡邊想,一個女孩的號碼都沒有騙到手,夜歸人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