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無理立場做了深入批判和及時揭露,指出所有這些ID,可能都是出于同一個人,也就是小花貓。并且指出,小花貓這個人可能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其所以不敢出來見人,就是因為這個人根本不存在,其真實身份可能是一個恐龍女,用假照片來欺騙網民。
十一點十五,小花貓日記更新,她寫道:笑話,我不存在?我是恐龍女?那些支持我的ID是假ID?大蝦啊大蝦,你就只剩下一點自我安慰的本領了麽?
第四天上午十點,王徽雄文又出,标題為《論誰在自我安慰》,副标題是《将鬥争進行到底》。
中午十二點三十八,coolbuddy也貼出新帖,标題為《論誰在自慰》,副标題是《将傻×進行到底》。
下午三點,又有新網友故鄉的雲出來說話,他自稱是站在中立立場,對小花貓和大蝦各打二十大板,稱這兩個人是半斤八兩,雖其觀點不同,但在無聊程度上是一致的。他花了八百字,分四個部分,詳細闡述了留美學生“無聊的根源”、“無聊的臨床表現”、“無聊的危害”和“無聊的短期及長期解決方法”。
六點十九分,牙醫、忘情水、星星點燈等等ID紛紛出場,對故鄉的雲的這種中立的看法表示了聲援。但與此同時,周星騁、草莓女孩、相約04等ID又對故鄉的雲展開了批判,指出這樣長篇大論地批判別人的無聊,本身就是一種無聊。故鄉的雲立刻出來反駁,稱“把批判別人無聊的人稱為無聊,這是一種更大的無聊”。至此,誰比誰更無聊的問題,為“蝦貓之戰”開辟了第二戰場。
晚九點,王徽再次發文,文中引用了魯迅的名言“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
晚十點零五,coolbuddy再次跟文,說“真的傻B,敢于直面傻B的人生”。
…………
夠不着的偉大愛情(3)
截至第五天晚八點,王徽已經對此次“蝦貓事件”發表了“九評”,一篇比一篇犀利,一篇比一篇立場鮮明。驀然回首,這次戰役牽涉到的戰鬥人員,足足有十六人。其中,貓方人員七人,蝦方人員四人,中立人員五人。據不完全統計,相關網文多達六十篇,其中五百字以上的十二篇,三百字以上的三十篇。可以說,這次戰鬥,以其激烈、巨大的規模和強大的破壞力,已經載入了未名交友的史冊。當然,即便是這樣破壞力極強的戰役,中間也存在一些美好的花絮,比如周星騁和草莓女孩這兩個ID,因為立場完全一致,越說越投機,飛速地把他們的對話從交友轉向了MSN,又從MSN轉向了一個中餐館,最後從中餐館轉向了周星騁的床頭,可以說,是演出了一場傳奇的《亂世情緣》吧。
就在王徽為他的第九評畫上句號的同時,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往椅背上一靠,對自己說,玩膩了!不玩了!為那麽一個女人,值嗎?!
于是,他從那紛飛的戰火中爬了出來,穿過愛情的廢墟,踉踉跄跄地,重新回到了和平地帶。就在這時,他想起了一個塵封的名字:夜歸人。
王徽想起夜歸人再自然不過,半個多月前他注冊未名交友時,兩個在他心目中呼聲最高的名字,一個是小花貓,一個是夜歸人。小花貓的俏和夜歸人的酷,像兩盞指路明燈,引領他攀登未名交友這座高峰。如今,小花貓的俏已經是非成敗轉頭空,只剩下夜歸人這一盞燈,在黑暗的深處發出依稀的光亮,給困頓如王徽的行人一絲搖曳的安慰。
于是,王徽捂着他受傷的心,跌跌撞撞地,向那盞燈走去。路經收費站的時候,他主動交了那十五塊錢,一舉升為未名交友的高級會員。這一次,他沒有猶豫。這一次,他明白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與小花貓的交鋒,深深教育了他:凡是那種送上門來的女孩,都品質可疑,好女孩必然是躲在深閨自吟自唱,定要旅人踏歌而來,在最深的巷道裏與其相遇的。夜歸人雖然長相“很好”,但是一張照片也沒有刊登,只留給世人一個紫色的背影,而她日記裏的文字卻如秋天的落英,在網絡的天空下缤紛墜落。這樣低調的才女,不正與臉蛋大甩賣的小花貓形成鮮明對比嗎?
升為高級會員之後的王徽,朝夜歸人直奔而去。在品味了夜歸人兩篇新日記《愛的破折號》和《香如故》之後,王徽對她更産生了一種憐惜之情。也難怪,夜歸人的這兩篇新日記,正如她的舊日記,清新地刻畫了她在紛擾的大都市裏“斯人獨憔悴”的憂郁身影。其中一篇日記寫道“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秋?愛恨難消意難平”。順着這首詩,王徽看到一朵在透明花瓶中悄然枯萎的百合。于是,他打上一壺清水,輕輕向它澆去。
夜歸人:我是你的忠實讀者。你的文字散發着一股清茶般的淡雅之氣,在這紛紛擾擾的俗世裏,沁人心脾,讓人流連。不知道可不可以成為你的朋友?有朝一日,希望我們也能在一個冬日的夜晚,相約而坐,以茶代酒,燈下輕語……另,可否寄一張照片給我?兩年之內的非藝術照更佳。我的e-mail是:×××,在熱郵。Alex。
為了保持自己的清純形象,王徽自然也删去了“蝦貓之戰”中的那些日記。畢竟,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生命在于把握現在和未來。
令王徽欣慰的是,一刻鐘之後,他就收到了夜歸人的回信。夜歸人在回信中說:愛情如季節,來了又去,去了又來,我早已不信。不過如果大家做朋友,邀風賞月,倒也無妨。照片就不用看了。這個周末交友的××俱樂部不是有party嗎?你到酒吧裏,找那個抽煙的、穿紅色高跟鞋的黑衣女子,便是我了。夜歸人。
王徽頓時感到歡欣鼓舞。試想,還有什麽比他,一個跋山涉水地尋找了偉大愛情三十年的白馬王子,在一個煙霧缭繞的酒吧角落裏找到她,一個望斷秋水地等待了偉大愛情二十六年的白雪公主,更激動人心的呢?在這個意義上,事先看不到她的照片更好,更浪漫,更詩意,更能突顯命運揭曉那一剎那的蕩氣回腸。
懷着忐忑、激動和憧憬,王徽等待了三天。
第四天的晚上,也就是星期六的party之夜,王徽穿上了他最鐘愛的咖啡色襯衣、米色夾克和藍色牛仔褲,以一副既儒雅又随意的形象,出現在downtown的酒吧party裏。
酒吧很大,王徽到的時候,時候已經不是很早了,裏面已經裝了大約一百來號人。穿過滿屋子的缭繞煙霧和震天音樂,王徽在裏面兜了一圈,卻也沒有看到一個抽煙的、穿黑衣服的、紅色高跟鞋的女孩。大概是還沒有來吧?他看了看表,想。于是,他買了一杯啤酒,在人群中轉悠了起來。
不得不說,王徽此刻感到了一絲尴尬:看起來其他人都是邀伴結夥來的,都或坐或站地在談笑風生,唯有他形只影單,舉着一杯喜力,漫無目的地轉悠着。于是他想,幹脆,趁着夜歸人還沒來,随便泡兩個美眉再說——兩圈溜達下來,他已經在腦子裏大致畫出了今晚的美女地圖:靠門口的那張桌子旁,有一個清瘦的骨感美女;再往裏走的人堆裏,有一個穿藍毛衣的美女;再往裏走,左側有一個短發美女,不過她好像一直和一個男人黏在一起;還有裏面,吧臺附近,有一個穿超短裙的青春美女。王徽揣摩了一下形勢,決定還是去進攻門口處的那個美女。因為雖然她所坐的桌子旁邊已經坐了很多人,但似乎還有一個空位子,也就是說,他還有機可乘。而其他幾個美女身邊,基本上已經水洩不通。
時不我待,他趕緊沖到門口的那張桌子旁,硬着頭皮在美女的身旁坐下。
我叫Alex,你呢?由于美女暫時被她左邊的一個青蛙霸占,王徽只好先跟自己右邊一個恐龍女聊了起來。
我叫$%#^*。
你是工作還是上學?
!*^$)*&。你呢?
我啊?我在華爾街一家公司上班。
是嗎?那你是%^%*&*^?
…………
王徽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恐龍女聊着。他聽不清她說什麽,也無所謂聽不聽清,他現在要做的,不過是保住目前這個有利地勢而已。交談的過程中,他不斷扭頭看左邊有沒有出現可乘之機,卻不料骨感美女左邊那個青蛙喋喋不休,令王徽十分惱怒。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