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之後芬巴巴大概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曬小弟的機會, 就像是每一個集齊了游戲裏全部五星卡的人生贏家一樣,把和她站在一邊的魔獸們拉成一排,蹲在離烏魯克稍遠的地方一齊仰天長嚎:“嗷——”
人間的造物,好看的千篇一律, 醜的有各式各樣的醜。
神代的魔獸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放在手游裏面絕對沒有人會願意氪金的那種。
吉爾伽美什:“……”
芬巴巴熱情洋溢的張開雙臂:“怎麽樣!它們都不會打烏魯克噠!”
面對她邀功一樣的渴望神情,還是重視靈魂多過□□的恩奇都笑容不變點點頭,說道:“多謝。”
王對于少女遞過來那頂花環興趣不大, 反倒是恩奇都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捋着上邊的枝葉看個不停。等他們兩個走近烏魯克城門下的時候, 人偶成功把那個精致的頭飾變成了花朵的原生态,如同任何一個能把魔方扭得亂七八糟但是拼不回去的人一般, 他僵硬的看着手裏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枝杈幾秒鐘, 不動聲色的把它們塞進手心裏,很快那一片花瓣就順着他的身體融進連接的大地裏面化成不起眼的春泥, 假裝無事發生。
但是神明精心雕琢的造物畢竟極具聰明才智,他很快就抓到了編花環的精髓所在,飛快的在路邊的野花裏撸了一串顏色相近的。十分鐘以後, 恩奇都把手裏七扭八歪的花環在自己的頭上比了比,然後看着吉爾伽美什一臉躍躍欲試。
吉爾伽美什頓時警惕起來:“怎麽了?”
“我最喜歡吉爾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和芬巴巴的相處打開了人偶新世界的大門,這句話他說的毫無凝滞之意, 流暢自然, 放松親切, 笑意盎然, 下一秒他把花環遞到吉爾伽美什眼前, 眼巴巴的看着王問道:“所以吉爾你願不願意戴上去試試?”
“……”先不提這兩句話之間究竟有什麽邏輯關系在裏面,吉爾伽美什倒是發現他的表情和芬巴巴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她飛快的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微微一笑,“好啊,我也最喜歡恩奇都了。禮尚往來,本王這裏有兩個頭繩,你願不願意梳個雙馬尾,我們一起走回王宮?”
他們兩個在烏魯克的城牆下面面相觑,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恩奇都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從回到自己的時代之後,吉爾伽美什的王之寶庫就不再能像是移動衣櫃一樣指哪放哪,王之寶庫現在還在建設當中,就算烏魯克王有意願把它變成自己的武器,也無法簡單的達成目标。
——所以問題來了,她為什麽能這麽自然的從衣服口袋裏面掏出來兩個頭繩啊!
要知道王除非有需要劇烈運動的要緊事,否則是從來不束發的!
城樓上站着吹了好長時間風的梅林驟然聽完這段對話,不由得露出老流氓一樣的笑容,探出半個身子沖下面的人喊,還故作驚訝滿臉浮誇:“哎呀呀我還以為是誰回來了呢~這不是王和她的摯友嗎?你們為什麽站在樓下不進來呢?難道是有什麽難言之隐?……順便在下的小賣部常年出售各種樣式的頭飾和發帶,價格低廉童叟無欺,種類多樣質量有保障,來者即是客,你們二位要不要來嘗試一下?”
吉爾伽美什擡頭眯起眼睛冷笑一聲:“大言不慚,你買的東西有本王的友人編的花環珍貴嗎?”
梅林微微一愣,幹笑一聲“嗨呀禮輕情意重是我唐突了看您不情不願的樣子原來是情趣游戲嗎是我老了老了”然後垂着腰拎着從不離身的魔杖飛快的溜掉了。
在他身後被擋住的南丁格爾,于半夢魔腳底抹油之後第二個探出頭:“你們兩個,從外面回來,記得消毒殺菌。”
她話音遠遠飄散過來,仿佛一縷淡色的晨霧,還夾雜着醫院裏的消毒水味。然而女護士已經從容轉過身,彎下腰撿起地面上的醫藥箱,雄赳赳氣昂昂的跑去駐紮點給守城的士兵們進行心理輔導去了。
半只腳買進城門的王一只手臂套着花環,兩只手正暗搓搓的往恩奇都的一頭柔順的綠色發絲裏面鑽,聞言茫然的眨眨眼,跟身邊的友人說道:“我們是真的回到了烏魯克嗎?不是什麽迦勒底駐美索不達米亞小分部之類的地方?”
恩奇都也不躲開,任由吉爾伽美什給他編辮子,聞言沉思道:“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我們見到的英靈還要比這些多得多。”
“……你說的就很有道理。”
迦勒底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神秘了,以後真的要去給他們無償打工嗎?
王不禁升起一絲絲淡淡的懷疑和抗拒,無形之中為自己晉升高貴(而難抽)的限定五星的道路埋下伏筆。
而在另一邊,了不起的金星女神已經快要在自己的床上笑岔氣了,整個宮殿都回蕩着她高亢興奮的三段式女王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吉爾伽美什居然承認了!是那個吉爾伽美什啊埃列什基加勒!”她居然主動去聯系了關系并不好的冥府之主,“是烏魯克的王!那家夥居然承認我們兩個關系好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太陽神是從西邊上班的嗎!!”
“你還有時間去偷聽她跟其他人談判嗎?”
埃列什基加勒忙的腳不沾地,畢竟每天死亡的生命數量都不在小數目,她百忙之中還要被自己無所事事的姐妹魔音慣耳,手一抖差點把一個迦魯拉靈扯成碎片,頓時沒好氣道:“所以那又怎麽樣?你不是還因為人家交了新朋友不告訴你就生氣到哭嗎?”
“誰哭了!”伊什塔爾怒而起,“那是被風吹的!再說了誰和她關系好啦?明明是她一廂情願,我才不承認呢!誰會那麽掉價的和一個人類交朋友,哼。”
“……”埃列什基加勒從聲音到表情都透出敷衍,“行吧。”
“而且我觀察很久了。”金星女神今天傾訴的欲望格外強烈,她抱着枕頭在自己的床上打滾,“恩奇都應該不是她朋友。”
“嗯?”冥府女主人動作停了下來,驚訝道,“喂我說,你終于把自己的眼睛也給搞壞了嗎?”
伊什塔爾:“你那個‘也’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混蛋!我說真的,你不覺得他們兩個的關系比起普通關系更加親密一些嗎?”
埃列什基加勒不為所動:“這只能說明他們是比普通朋友關系更親密的摯友關系。”她不耐煩的把手裏修補到一半的迦魯拉靈放在一邊,去給新生的魂魄接引和安排死掉的各種事宜,傳說中狠戾陰暗的冥府之主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又因為完美主義不得不在大部分時間裏面親力親為,一天工作二十三小時五十九分鐘,剩下的一分鐘用來聽伊什塔爾傳過來的逼叨逼——可見神明選對權能真的很重要,眼見着金星女神明明身兼數職,卻每天浪蕩潇灑什麽也不管,自然有人去給收拾爛攤子,真讓鹹魚羨慕。
伊什塔爾道:“不,我懷疑他們兩個之間是情人關系。”
“……”一個迦魯拉靈膽戰心驚的看着自己的主人突然彎下腰咳得驚天動地。
“真無趣,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嗎?如果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在一起,他們到底要怎麽達成生命的大河蟹?我當初就應該稍微堅持一下的,說不定他們就會願意讓我去參加恩奇都的制造過程了。”
“……我覺得你想多了。”埃列什基加勒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不管怎麽說,你難道喜歡吉爾伽美什或者恩奇都嗎?愛情的那種。”
伊什塔爾怔了怔:“你說什麽?怎麽可能。”
“所以你關注這個幹什麽……唉,你要是最近很清閑的話,不如替我去烏魯克給吉爾伽美什王帶一句話。”女神咬了咬下唇,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壓低嗓音,“我曾經,在天空之神阿努大人那裏,看到過那個名叫‘藤丸立香’的禦主的畫像。”
遠在天宮的伊什塔爾左右翻滾的動作驟然停了下來,盡管關系不好,但是她們兩個人畢竟是互為半身的關系,對方的語氣中些微的變化都能引起另一個人的警覺。她皺起眉:“什麽時候的事情?你的意思是……”
“很久很久以前了。我不知道。”埃列什基加勒說道,“但是烏魯克王應該學會警惕。現在對她而言,恐怕除了烏魯克以外,舉世皆敵。”
***
“——現在恐怕全美索不達米亞都站在了烏魯克的對立面。”這句話卻是由另一個很久不出現在人前,幾乎被遺忘的英靈說出口的。福爾摩斯掏出一杆煙卻沒有點燃,因為禦主曾經指責這種行為會污染環境并且帶壞未成年的小孩子,偵探先生只好握着它緩緩煙瘾,臉上帶着若有所思的表情,“這個年代的神明對于治下的土壤的掌控力度比想象中的要強大太多了。”
他對面坐着自己的禦主藤丸立香,還有一個跑過來串門想要拜訪南丁格爾,結果沒見到人卻被留下來的安布,兩個人心不在焉的聽着福爾摩斯做出模棱兩可的分析,心思都飄在別的東西上面。
立香是惦記着剩下三個英靈的行蹤,但是她本來就住在這裏,倒是還坐的安穩。
安布就不同了,他被王囑以厚望,自身又不缺乏野心和能力,大戰當前自然沒有時間在這裏唠閑嗑。他屁股左右磨蹭了一會,下定決心想要告辭離開,冷不丁就聽見對面那個在他看來有點故弄玄虛的男人突然冒出來一句:“烏魯克前幾年是不是和其他國家之間有過戰争?”
安布愣了愣,頓時有點尴尬。
他還以為這是眼前這幫人從什麽地方得知了他降将的身份,是來嘲諷的。雖然懂得醫術知識的南丁格爾值得敬佩,但畢竟迦勒底還頂着馬戲團的名頭,他對于剩下的幾個行為舉止怪異的人沒什麽興趣和好感。
青年男人的表情就冷了下來,不鹹不淡的說道:“是有這麽一回事,但是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福爾摩斯瞧着他,很快的微笑着說道:“抱歉,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這只是猜測而已,想來那次戰争烏魯克一定是大獲全勝了吧。”
安布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沒錯。以吉爾伽美什王的實力,自然不成問題。”
偵探先生緊跟着追問道:“那麽烏魯克的對手都是些什麽人呢?”
安布越發不自在,開始懷疑這個人真的是有意來找茬的,他冷冰冰的說道:“是兩個鄰國的貴族不知道從哪裏催生出來的魔獸,和一群……烏合之衆。”
他幹脆把自己也貶到了這群烏合之衆裏面。反正上一次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他都輸得很慘。
“閣下何必妄自菲薄。”福爾摩斯輕飄飄的說道,“吉爾伽美什王既然看重您,一定是有其中的道理的。不過既然上一次戰争中就有神明參與的影子,那麽事情就說得通了。”
安布因為他的前半句話确定了,這個男人果然了解他的身份卻又有點惡趣味的兜着圈子。至于後半句話……他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問道:“什麽事情說得通了?你發現了什麽?”
偵探頓了頓。
他歉意的微笑起來:“不好意思因為只是我個人的推論,還沒有得到求證,為了防止錯誤的結論蒙蔽你們的眼睛,所以現在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來。”
“……”
安布和藤丸立香一起瞪着他看。
既然不能說出來那還非要跟‘下集預告’一樣扯出個頭來幹什麽!
根本就是想要看其他人一臉求知欲又不得不忍氣吞聲的苦悶樣子吧!
等安布告辭離開之後,終于能夠從病床上爬起來的英靈伸了伸老胳膊老腿,在禦主的瞪視下笑容可掬:“Master還沒有吃飯吧,聽說今天烏魯克王宮的夥食不錯,要不要去試試看?”
于是等吉爾伽美什一席風塵仆仆的從外邊趕回來,西杜麗都沒得到消息的時候,就看到王宮門前徘徊着一高一矮一藍一橘兩道影子。
王的腳步頓時慢了下來,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升起:“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福爾摩斯熱情又自來熟的迎了上來:“這次應該算作是初次見面吧吉爾伽美什王!很抱歉,上次我不幸感染了蘇美爾熱,沒能在第一時間接收到情報。”
立香踮着腳尖往後看了看:“岩窟王呢?他不是和你們一起出去的嗎?”
“他把我們送到目的地就離開了。”吉爾伽美什說道,“應該是早就回來了吧。”
基督山伯爵像個游蕩在陰影之中的刺客。
潛伏時無聲無息,低調的仿佛是游走在秋天草原上的獵豹,連身上的花紋都是不動聲色又昏沉的。
他每天游走在烏魯克的各個角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拉扯出一張巨大的網,在迦勒底的禦主無人可以依靠的時候,這張細密透明的網絡就是她堅不可摧的後盾。
而Avenger就隐藏在這面盾牌的後方,時刻準備抓住時機對着潛在的對手露出獠牙。
立香已經很習慣自己的英靈來無影去無蹤了,聞言就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吉爾伽美什的表情,發現她看上去并沒有諸如‘暴躁’、‘憤怒’、‘惱火’、‘起床氣’等容易波及到其他人的負面情緒,這才說道:“本來衛兵是打算讓我們進門去的。”這是吉爾伽美什之前給出的命令,“但是似乎伊什塔爾過來了。”
吉爾伽美什一挑眉,為了這句話的內容,也因為對方語氣裏對于伊什塔爾這個名字顯露出的熟稔。
不至于吧……英靈座兼容并包無所顧忌也就算了,你們迦勒底也葷腥不忌到這個地步嗎?
然後她一回想起那一群‘吉爾伽美什’——
算了吧,迦勒底的禦主怕不是個抖M。
在她眼前的立香打了個噴嚏。
王繞過她大步往裏走,恩奇都跟在她身邊對着迦勒底禦主和Ruler打了個招呼:“你們要是有事情的話不如先進來坐坐。”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福爾摩斯從善如流,一幫人浩浩蕩蕩的殺進主殿。
伊什塔爾正站在殿內的承重柱旁邊,仰頭打量,好像這跟柱子格外引人注目與衆不同一點。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女神飛快的揚起一個傲慢的表情,回過頭來:“很久不見了吉爾伽美什,再次見面你還是這麽……”她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來幾個小時之前,面前的王還在其他人眼前承認兩個人之間的朋友關系。
既然對方都已經服軟了,那麽女神大人稍微、稍微的寬容一丢丢,暫時放下眼前這人過去那些大不敬之罪也是正常的吧?
于是這句本來嘲諷意味濃厚的話頓時被咽了下去,但是噎的她有點難受,只好皺着臉強行轉折着往下接:“還是老樣子呢……等等,你身邊這群人是誰?!”
她挨個打量過藤丸立香和福爾摩斯,回想起埃列什基加勒的話,嘴上很不客氣:“哪裏來的雜種居然和我搶……不是,你們到底是誰了啦為什麽會被招待來烏魯克的王宮裏面?!”
立香默然無語,很想跟女神大人提出意見,讓她不要好的不學壞的學,從吉爾伽美什王那裏帶偏口頭禪。
不過現在看來,女性的伊什塔爾和女性的吉爾伽美什關系還不錯嘛!
所以只要變成了同性別就能從仇敵變成閨蜜嗎?
倒是吉爾伽美什已經習慣了自己和她偶爾互看不順眼的時候互相罵對方‘雜種’。
老實說伊什塔爾也不知道王這個口癖到底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裏面冒出來的,還一講就是許多年,俨然變成了一種習慣。最開始這個詞還是專門用來形容金星女神的,成功把女神大人氣的三天吃不下飯。後來時過境遷,吉爾伽美什面對陌生人的時候越來越不客氣,于是伊什塔爾轉眼間發現,烏魯克王好像經常用這個詞。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女神大人心理平衡了。
但是不管怎麽說,罵還是要罵回來的。
不過這到底是吉爾伽美什的人設,伊什塔爾也就特別生氣的時候會搶過來用一用。
她還十分得意:這難道就是傳說中搶別人的戲份,讓別人無戲可演的精髓嗎?
眼下吉爾伽美什就十分淡定,總體來說她對迦勒底的印象還行,不會随随便便甩出去一句用來怼人的罵人話。她又往前走了兩步,把伊什塔爾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柱子有什麽好看的。”
“這是不是我當初搬走那一根?”伊什塔爾反問道,“我還以為你直接把那一塊地方清空了,結果是又擺回來一柱嘛。”
女神啧啧兩聲,有點可惜這跟柱子沒有嵌寶石,不然說不定今天又能賺一筆。
可見搶劫也是有慣性的。
“……你真的明白承重牆是什麽意思嗎?”
吉爾伽美什有點牙癢癢,突然後悔自己今天的發言了——看伊什塔爾這副小人得志洋洋得意的樣子,肯定是聽見了啊!這得是多無聊的人,大白天不幹活跑去聽牆角!又是什麽幸運值正好被聽見了關鍵一句話!
“算了,今天過來找本王有什麽事情?”
伊什塔爾忽然不知道怎麽開口,就算讓人家小心陰謀詭計,眼看着迦勒底的人還站在這裏呢,她總不能直接開口說吧?萬一這是個誤會豈不是顯得很尴尬很丢臉?
她腳掌磨蹭了兩下地面,啪的一下拍了天舟馬安那一巴掌:“我就是過來看看不行嗎!”
天舟馬安那:“???”
“順便跟你說一下現在的情況。”金星女神面不改色。
“巧了。”一直旁聽他們說話的福爾摩斯笑彎了眼睛,他身上英倫紳士的派頭很足,任何時刻都是彬彬有禮客客氣氣的,和這個帶着點原始蠻荒氣息的時代格格不入,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來,“我們也是來和烏魯克王陛下說說烏魯克當下的狀況的。如果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談?”
金星女神眉梢一條神色淩厲就想說點什麽。
吉爾伽美什給她打了個安撫的手勢,對這個還沒說過幾句話的英靈頗感興趣。她今天事情不多,倒不如說事情太多了以至于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反正都幹不完了,不如去摸魚。
五個人在吉爾伽美什慣常用來辦公的房間圍繞着桌子坐下來。
因為這個房間稍微有點小,天舟馬安那勉強從房門擠進去,被靠牆擺在一邊。獅子大黃樂颠颠地沖過來想要找鏟屎官玩耍,恩奇都按住它的腦門居高臨下的微笑道:“別往裏進了,這邊人多擠不下。”
大黃聽不懂,大黃很茫然。
它嗷嗚嗷嗚的叫了兩聲,吉爾伽美什根本不理它,于是獅子就一個熟練的側卧,堵住門口不動彈了。
屋子裏面的人:“……”
關上門之後,伊什塔爾最先開口說道:“我要講的第一件事是,這次魔獸進攻烏魯克是其他神明的意思。這個吉爾伽美什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的往福爾摩斯那邊看過去,卻一不小心正好和偵探先生看過來的視線對在一起。
福爾摩斯:“打擾一下,請問女神大人有參與其中嗎?”
“廢話。”伊什塔爾沒好氣的說道,“我要是參與了會這麽簡單嗎?如果要是我來的話,肯定要把天之公牛派過來,到時候你們怎麽可能還可以悠哉游哉的坐在這裏質問我?”
吉爾伽美什對那只牛的鐵蹄子印象深刻。
也不知道主神們是怎麽想的,把伊什塔爾當女兒一樣寵愛也就算了,但是有哪個家長會給想要養寵物的女兒塞一頭實力強大體型碩大無比的公牛的?金星女神閑的沒事的時候會把那只畜生帶出來遛一遛,就跟遛狗一樣。但是普通人養的小狗頂多随地大小便,天之公牛所過之處,近乎寸草不留。
至于為什麽印象深刻的是牛蹄……因為那頭牛巨大到如果從地面上看、只能看到四肢着地的程度。
王覺得自己和恩奇都兩個人二打一都不一定能輕易打敗它。
體型差距是硬傷。
大概是發現了自己不怎麽招女神待見,福爾摩斯老老實實閉上嘴巴不講話了,但是他清澈的視線仍然在吉爾伽美什和金星女神周身徘徊,似乎在思索着什麽特別有意思的事情一般。
吉爾伽美什問道:“第二件事呢?”
“一人一條。”伊什塔爾說,“那邊坐着的兩位,是不是也該說點什麽?”
實話實說,藤丸立香本人也很迷茫。
她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想知道謎底,但是偵探就是不到最後不告訴你。簡直是拖更利器。
還是在她身邊的英靈開口說話,語氣仍然不溫不火,流露出一股從容的優雅來:“其實我有一些問題是想要先問一問的,畢竟迦勒底并非是主動來到這個地方。但是在那之前我也可以根據我這些天從各個角度了解到的事實,先說說我所能确定的結論。”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見衆人的視線都聚集過來這才說道:“首先最簡單就能推論出的一點是,神明并不真的想要滅亡烏魯克——或者說,神明的主要力量按兵不動。”
伊什塔爾以為她在說自己:“咦?可是我其實還不算……”
“抱歉,我并不是指您。”福爾摩斯道,“但是其實這是很顯然的,因為烏魯克迄今為止還沒有被毀滅。”
以諸神的力量,如果他們真的打算擰成一股繩,就算是在力量衰退的今天,依舊是指哪打哪,想要洪水就下暴雨發山洪,想要地震就板塊運動四分五裂。
但是沒有。
于是他們的行為看上去就像小打小鬧一樣,盡管給烏魯克帶來了危機,卻并不致命。
因為特異點不能簡簡單單的用世界線發展既定規律來随意定性,所以導致這種現象形成的原因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有一位或者幾位力量遠超其他神明的存在阻止了他們,二是他們自身其實并沒有傳說當中實力那樣強大。
或許這兩種可能性皆有。
“另一方面,據我所知,神明和人類文明的關系此消彼長。一者發展就有一者滅亡。從後世科技進步而神學變成傳說的角度來看的确如此。現在只有烏魯克的發展速度偏離了既定軌跡,如果假設每一個神明對于祂治下的城市領導力是絕對的,那麽按照你們現在群龍無首、每一位都站在不同的立場,卻又瀕臨絕境的現狀來看,為什麽人間整體而論仍然是太平的,而不是戰火紛飛世界大亂呢?”
“這是因為……”伊什塔爾想要說點什麽,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怎麽解釋。
她甚至習以為常,因為衆神本就并非齊心協力,因為他們有些人确實很智障,因為她本人也在出于各種各樣的理由劃水,因為主神們确實很久不理世事、從不發表觀點意見。所以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如果是一群瀕臨絕境不想逝去的瘋子,其實是什麽手段都用的出來的。可是他們為什麽不用?
就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這件事。
所有神明都在用一種太過溫和的手段發洩自己無可排解的絕望。
這根本是不合邏輯的。
其實英靈更想談一談這個世界和其他世界線完全不同的走向問題。但是現在線索太過雜亂,伊什塔爾和吉爾伽美什的關系又撲朔迷離,他想了想,幹脆又假裝自己是個蚌殼,決定剩下的以後有機會再說。
于是一時冷場。
感覺像是有人在深更半夜講了一個鬼故事。
吉爾伽美什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凝重的氣氛,她的表情仍然很輕松,看上去并不為現在的狀況苦惱,王的手裏甚至還在捏着之前恩奇都送給她的花環的花瓣:“這些東西對現狀來說作用不大,本王會考慮的。你們還有別的事情?”
“你很着急的趕人走?”伊什塔爾不怎麽高興,“不是沒什麽事情嘛。”
“其實還是有挺多事兒的。”回答她的是恩奇都,人偶語氣溫和,但措辭不怎麽客氣。
“……”金星女神抱着胳膊站起來,“行吧,就只剩下一個問題了。”
對于伊什塔爾來說,這一屋子的人一個比一個讨厭。
很難形容哪一個更招人煩一點,她的耐心被消磨幹淨了,之前因為偷窺(?)得到的樂趣揮霍一空,這時候純粹就只是為了完成埃列什基加勒的任務,再不想跟一幫人類一起浪費時間,于是伊什塔爾幹脆利落的說道:“埃列什基加勒那家夥告訴我說,她曾經在阿努大人那裏見到過藤丸立香的畫像。”
橘發少女頓時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吉爾伽美什神情也很微妙,她扭頭對立香說:“離他遠一點,那是個不知道多少歲數的蘿莉控。”
迦勒底禦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神色更加扭曲了。
福爾摩斯記下了這個消息,并不打算發表評論,他見吉爾伽美什也一副打算送客的樣子,就跟着伊什塔爾站起來:“我們也告辭……”在他身邊的禦主忽然拉了一下偵探的袖子,用口型說道:你說了我們是來蹭飯的。
一人一英靈靜默的對視一秒鐘。
就聽見讀了口型的烏魯克王頭也不擡:“想吃肉的話,門口的獅子歸你們了。”
“……”
所以是誰吃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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