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2.1
雙臂高舉在頭頂, 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吊在空中。 道袍已經變得破爛不堪,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依稀可以看出原本白底藍紋的模樣。
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道道鞭痕豔紅滲血,在白皙的身軀上顯得格外驚心動魄。但驚心動魄中,卻更有一番別樣的美感。
莫诏淵睜開了眼睛。
啊, 他并不是那個被吊起來的倒黴蛋。恰恰相反, 從手中的軟鞭就可以得知, 他如今的身份實際上是“施暴者”。不過美中不足的是, 面前這個被原主吊在空中鞭打的家夥,是這個世界獨一份的氣運之子,顧見清。
顧見清此人, 出自正道第一宗門明光宗。他是明光宗掌門的親傳弟子,又天資卓絕,年紀輕輕就有元嬰期修為, 再加上一張仿佛被造物主精雕細琢的俊美容顏, 顧見清在正道年輕一輩的修士中可謂是“獨領風騷”。
但這風騷過了吧,就引來了變态。
嗯,這個變态不用多說就是莫诏淵這次附身的原主了。
年承稚所言不虛, 莫诏淵完全接收到了原主從生到死的全部記憶。不同于上個世界只是炮灰的趙流徽, 莫诏淵這次的附身對象是個實打實的反派。
原主名為“燕啓”, 但這個名字其實鮮少有人知道。與他同時代的人幾乎都已經死去, 活下來的燕啓也有了一個更加廣為人知的稱呼——“魔尊”。
魔界是實力至上的地方, 燕啓以人魔混血之身登上魔界至尊之位, 其實力可見一斑。他有魔宮名為“焚天”,麾下邪魔萬千,乃是整個魔界當仁不讓的主人。
燕啓不知活了多少歲月,曾經更是以一人之力毀滅正道七大宗門之一的“鑒心齋”。在震驚整個修真界的同時,也鑄就了魔尊的赫赫威名。
他沒有是非觀,性格喜怒不定,行事一切由心。在得知修真界出了一個所謂的天才後,将人擄至魔界鎖在焚天宮內鞭打折辱,也不過是一時興之所至而已。
強者總是擁有任性的資本,而燕啓,毫無疑問是修真界與魔界的第一強者。不過,燕啓沒有想到的是,顧見清并不單單只是修真界的“新起之秀”,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隐藏身份——前往下界轉世渡劫的衡清仙君。
衡清仙君此次轉世是為了渡劫,早在轉世之時就封鎖了前世的記憶。但因為燕啓的虐打,顧見清竟然恢複了身為衡清仙君的記憶!
記憶甫一恢複,力量也跟着回來,這次的渡劫自然是失敗了。衡清仙君對導致自己渡劫失敗的罪魁禍首焉能不恨?再加上之前的鞭打折辱,兩相結合,衡清仙君在回歸上界之前,就順便為自己報了一下仇。
而燕啓,盡管在下界堪稱無敵,但比起上界的仙君仍然略遜一籌。更遑論衡清仙君在全仙界都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強者,兩者對決的結果顯而易見。
再加上魔界衆邪魔也并非全無野心,在衡清仙君牽制住燕啓之際,也跟着趁火打劫。燕啓麾下邪魔被屠戮幹淨,自己也亡于衡清仙君手下。
身亡後,燕啓的靈魂不知怎麽到了年承稚那兒,與混沌大魔簽訂了契約,這才有莫诏淵的附身。不過,燕啓付出靈魂所求卻并非對衡清仙君報仇,而是将那些趁火打劫之輩全部殺光。
以燕啓的實力,将那些趁火打劫之輩全部殺光并不算太難,只要仔細一些別漏掉些雜魚就好。但問題是莫诏淵他不僅僅要完成燕啓的要求,還得對氣運之子撩完再殺。
莫诏淵翻了翻燕啓的記憶,顧見清是在經歷了三個月的虐打後恢複記憶的。目前為止,顧見清已經在焚天宮被關了半個月了。也就是說,再有兩個半月,修真界新起之秀顧見清就會變成上界的衡清仙君。
兩個半月的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如果停止對顧見清的虐打,說不定還可以延長一些。不過保險起見,還是按照兩個半月來算吧!莫诏淵所需要做的,就是在這兩個半月的時間內攻略顧見清。
想到這裏,莫诏淵擡起眼眸,看向依然被吊在空中的氣運之子。
唔
怎麽說吧,在原主對氣運之子小黑屋虐打play半個月後,這個攻略任務就變得有些困難起來了。
難道說,他要在這兩個半月時間內努力讓氣運之子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就在莫诏淵這樣想着的時候,他突然聽見顧見清的聲音:“唔嗯魔頭,怎麽,怎麽不打了嗎?”
顧見清的面孔因為疼痛而變得蒼白,額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有的挂在睫羽,有的落在鼻尖,看上去十分狼狽。然而他的神色卻半點不見狼狽,傲然中帶着些許譏诮,像是在嘲笑着突然停下鞭打的魔道至尊一般。
莫诏淵看到這裏,稍微就有那麽點兒頭疼。
啧,硬骨頭。
“顧真人是舍不得本座停下嗎?”莫诏淵向前走了幾步,在距離顧見清還有半米遠的時候停了下來。他用軟鞭輕輕挑起顧見清的下巴,眉梢微擡,半是戲谑道:“本座也曾聽聞人界有此特殊癖好,未曾想到付真人也是其中之一。”
“你——”顧見清聽懂了莫诏淵的意思,眉宇間瞬時染上幾分愠怒,雙頰亦是浮起兩抹薄紅,“我何時又有了這樣的癖好?倒是魔尊,将我鎖在焚天宮內日日鞭撻,怕不是”
他一氣之下竟是有些口不擇言,然而未等他将話說完,莫诏淵的手已經覆在顧見清唇上,将此後的言語悉數按住:“顧真人的心意,本座知曉。”
顧見清:???
等等我沒什麽心意啊你知曉什麽知曉!
不等他出言反駁,莫诏淵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只不知本座的心意,顧真人是否明白呢?”
他突然和顧見清靠得極近,微涼的指尖貼上褴褛衣衫下裸露在外的肌膚,沿着鞭痕輕輕劃過,引起陣陣戰栗。
“本座将顧真人囚于焚天宮內,日日私會”低沉的嗓音帶着笑意,伴着幾許深情在耳邊散開,“此情此意,顧真人可曾明了?”
顧見清:!!!
感覺到顧見清的僵硬,莫诏淵體貼地往後略退了一步。
“魔尊莫要戲弄于我。”顧見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色複雜地看着莫诏淵,“顧見清雖不成器,卻也不至于連這等荒謬言語都會相信。”
他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傻瓜。
“顧真人似乎不相信本座。”莫诏淵頓了頓,微微勾起唇角,本就透着幾分邪氣的面容越發顯得危險,“那顧真人不妨猜度一番,本座這般作為,究竟是何原因。”
究竟是何原因?這個問題問的很好。
魔尊究竟為什麽要把自己擄至魔界,又為什麽将他關在焚天宮,為什麽鞭撻于他?可是自己昔日無意間得罪了魔尊,這才招來如此禍患?
顧見清在焚天宮的這半個月時間,沒有哪天不在思考。但他左思右想,卻始終沒能想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來。因此,在莫诏淵這樣說時,顧見清沉默了。
但沉默歸沉默,不代表他認同了莫诏淵給出的所謂理由。
“顧真人還是不信。”莫诏淵輕輕一笑,唇角的弧度令人捉摸不透,“既然如此,本座合該做些什麽來好讓顧真人相信本座。”
他這樣說着,再度欺身上前。
燕啓比顧見清高上些許,盡管顧見清懸空吊着,此時兩人也高度相當。莫诏淵幾乎整個人都與顧見清貼在了一起,他一手攬着顧見清的腰肢,一手撫上顧見清的臉,親昵非常。
顧見清甚至可以感覺到魔尊額上的妖角與自己肌膚相觸,并不粗糙,卻有種冰涼的感覺。他同樣能夠感覺到魔尊呼吸間吐出的氣息,并不像常人那般又濕又熱,同樣帶着些許涼意。
魔尊并非人類,而是混血魔族。
不期然的,顧見清腦中竟然閃過這句話。
“顧真人。”莫诏淵低低地笑了起來,“莫不是本座魅力非凡,以至于顧真人竟看得失神了罷?”
顧見清回過神來,眼見着莫诏淵似乎下一刻就能親上自己,受到驚吓一般地試圖往後退。但他被吊在空中,根本就是退無可退。只能盡量仰着頭,樣子很是有幾分可笑。
莫诏淵見好就收,并沒有繼續逗弄氣運之子。
“好了,閑話就到此為止吧!”他姿态從容,轉瞬間便與顧見清隔開一段距離。伴随着他的話語,手中的軟鞭落在修士身上。“本座可還沒得趣,想來顧真人亦是如此。”
——唉,畢竟是打到一半嘛!聊會兒天也就算了,總不能半途而廢不是。
雖然說燕啓的确是喜怒無常做事随心所欲,卻從來沒有半途而廢過。莫诏淵覺得自己不能把魔尊這人設中少有的優點給崩了,再者顧見清身上的豔紅鞭痕也讓他稍微有那麽一點兒
嗯,手癢。
“唔嗯——”呻|吟被壓抑在齒縫間,身體上的痛楚讓顧見清剛才還有幾分蒙圈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哼,果然”他想要說些什麽話來嘲諷對方,但話到嘴邊,脫口而出的竟是這個,“果然魔尊是有這等特殊癖好。”
等、等等!
我并不是想要說這個啊!
話一出口,顧見清就感覺到了幾分後悔。他聽見一聲若有若無的哼笑,擡眼看見魔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顧真人還真是可愛得很,真讓本座感到歡喜。”
顧見清:
突然就很想昏過去,也是非常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