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1.26
衛疏風到底是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做了虧心事, 因此很是有些“草木皆兵”。 莫诏淵看到他這樣大的反應,就知道衛疏風已經開始将這次車禍陰謀論了, 并且那陰謀論還是往趙流徽血統上去的。
一旦他心生懷疑,想來以衛疏風的能力,發現衛四夫人在背着人做親子鑒定也是早晚的事。而這個發現,無疑會加重他關于陰謀論的猜測。至于說衛疏風會不會認為衛四夫人背後站着衛四老爺, 甚至于是衛老爺子
這個就暫時和他沒關系了。
莫诏淵見好就收, 再繼續說下去就是畫蛇添足了。他裝作什麽也沒發現的樣子, 剛好趙世明急于表現自己慈父的一面, 莫诏淵就和趙世明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話來。而衛疏風的失态也不過是一瞬,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也加入到談話當中。
乍一看吧, 病房內的氣氛還是很好的,親切慈愛的父親,溫柔穩重的兄長, 躺在病床上的小兒子也是乖巧可愛——
但實際上卻是父親不是父親、兒子不是兒子, 兄長更是半點血緣也沒有,還在暗搓搓的試圖搞骨科。
哇哦,還真是扭曲的關系。
作為一個正常人, 莫诏淵對于這種扭曲的關系并沒有過多的喜愛。比起這些充斥着利益糾葛的複雜關系, 他會更喜歡二哥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唉, 一提到二哥就忍不住想要誇幾句是怎麽回事喲。莫诏淵在心裏很認真地反思了兩秒鐘, 最終決定不需要改正。他回過神, 瞥見趙世明隐隐透出焦躁的神色, 在心中無聲地嗤笑一聲。
這是忍不住了?
莫诏淵擡眼,看向牆上的挂鐘。
此時距離趙世明進入病房不過五分鐘,趙世明除了一開始說了些毫無意義的“有沒有事”、“是誰幹的”以外,什麽也沒問。既不關心他什麽時候出院,也不在意是誰給他辦的入院手續,就這樣還想裝慈父?
還真是被小看了啊
“公司裏還有點事,爸爸先走了。”趙世明畢竟不是真的關心莫诏淵,在分針指向下一個數字後,趙世明就提出了告辭。
“嗯,爸爸再見!”莫诏淵作為一個單純乖巧的兒子,怎麽可能耍賴着要趙世明留下來呢?那不就太“無理取鬧”了嘛!
趙世明顯然很滿意他的态度,看見兒子眼中的孺慕與依賴,他難得對這個讓他搭上衛家的金鳳凰兒子生出了幾許溫情:“流徽你好好養傷,等你好了,就進公司學習,以後爸爸還得要流徽幫忙呢!”
發現自己說完這話後一旁的衛大少笑容仿佛加深了些許,趙世明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正确的決定。
“是,我知道了!”莫诏淵眼睛亮閃閃的,為父親的肯定而激動。但他很快又想到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兩個哥哥,忍不住有些擔心地問:“說起來,爸爸,大哥他們”
“沒有什麽大哥!”一想到衛大少就在旁邊聽着,趙世明幾乎是厲聲打斷了莫诏淵,“我只有流徽一個兒子,流徽你以後也不要再說了!”
“倒也不用這樣。”衛疏風終于開口,語氣淡淡,“兩位趙公子怎麽說也是趙先生的兒子,是流徽的哥哥,衛家也不會霸道到不讓流徽有幾個兄弟,趙先生更不必如此疾言厲色,怎麽說流徽現在也還躺在病床上。”
衛疏風似笑非笑的神色讓趙世明有些不安,他有些讪讪地笑了笑:“衛大少說得對”接着,趙世明轉向莫诏淵,聲調柔和了不止一點:“流徽,是爸爸着急了一點,不過爸爸已經和馮阿姨離婚了,馮卓和馮簡自有馮家可去,已經不是趙家人了。”
有馮家可去?這話也就騙騙什麽也不懂的趙流徽了。莫诏淵也沒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等趙世明離開之後,病房內只剩下莫诏淵和衛疏風兩個人。衛疏風剛才還十分矜持地站在窗邊,趙世明一走立馬湊了過來。莫诏淵以為他會和二哥一樣坐椅子上的,誰知道他還是想錯了。
衛七分他十分不要臉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半個人都躺了上來。
看着這樣的衛疏風,莫诏淵覺得自己有點想笑。
他從前并不知道衛大少是這樣一個厚顏無恥的家夥,尤其是衛疏風一邊躺上來一邊還朝他露出壞笑的樣子,倒是難得的順眼。不僅順眼,稍微還有點萌——至少比起那副面具式的優雅從容有趣多了,不是嗎?
莫诏淵小心翼翼地往旁邊靠了靠,給衛疏風讓了點位置出來。他一邊挪動的時候,一邊還得小心動作幅度不要太大以免傷口崩裂,莫诏淵覺得有些麻煩,忍不住小小聲抱怨了一句:“突然湊上來,很麻煩的!”
這種仿佛撒嬌般的抱怨當然不會讓衛疏風感到不快,他親昵地揉了揉莫诏淵的頭發:“我可是特意請了一天的假過來看你,連下午的會議都推了,連床都不讓我上嗎,嗯?”
喲,青年,你是不是默默地開了一次嬰兒車呀。
“那邊就有椅子。”莫诏淵無辜臉,“我身上還有傷,動起來很不方便。”
“你可以不必動的。”衛疏風輕聲說。
不動就要和你貼在一起了啊!莫诏淵只當做自己聽不懂。
衛疏風這家夥,原劇情中難道也是這樣對二哥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對外人冷漠的二哥為什麽會接受衛疏風,似乎也可以理解了呢。
沒辦法,衛大少他就是這樣一個堅(si)持(chan)不(lan)懈(da)的人。
比臉皮是在下輸了。
莫诏淵并不想回應這句話,默默揭過了這個問題:“那個會議,不過去不要緊嗎?”
“一想到流徽在醫院裏,我就怎麽也放不下心來呢。”衛疏風笑意晏晏地看着他,“說起來剛才還沒問你,車禍究竟是怎麽回事?肇事者是誰?”
“都說了只是意外啦,對方也不是故意的。”莫诏淵靠在枕頭上,懶洋洋地說,“住院費什麽的也是他交的,我們已經私了了。”
“你怎麽知道那個人不是故意的?”衛疏風微微挑眉,問道。
“如果真的是故意,那我怎麽可能只受這麽一點傷嘛!”雖然說着死亡相關的話題,莫诏淵的口吻卻并不沉重,“要是故意的話,我應該早就死了才對呀!”
“哦,是嗎?”衛疏風眯起眼睛,聲音裏聽不出異樣,但若是商界熟悉他的對手就會知道,衛七分這是已經有些生氣了。
他倒不是生莫诏淵的氣。怎麽說也是自己喜歡的人,雖然做的事情稍微有些欠妥當,但單純并不是錯誤。衛疏風的怒火是朝着肇事者,更準确的說是幕後者而去的。
真是好算計啊!連流徽的性格都一并考慮了進去,知道流徽涉世未深,便搶在他得知此事之前就和流徽“私了”!
“那你還記得”衛疏風還想多問些什麽,看着莫诏淵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格外蒼白的臉,再多的問題也說不出來了,“算了,這件事情我自己去查就好。”
莫诏淵忍不住想道,衛疏風對他也算是有幾分真心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莫诏淵自己,面對這樣一個蠢呼呼的家夥——長得再可愛也沒用,他肯定不會喜歡上的好嗎!
他倒不是在嫌棄衛疏風的眼光,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衛疏風,難為他要在有一個拖後腿的辣雞隊友的情況下查明“真相”。于是莫诏淵就沒有再繼續裝傻,而是有幾分抱歉地問:“疏風哥哥,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怎麽會。”衛疏風聽了這話,只覺得自己心間的那點煩躁悉數散去。
流徽從來都沒有變過,他早就知道流徽是這樣單純的性格不是嗎?也許讓流徽去做那些科學研究倒還沒問題,但這些人情世故,流徽從來都是不懂的。
不過,這也是流徽的可愛之處。
他對着莫诏淵露出一個微笑:“我只是有點着急了,不是流徽的問題。”
莫诏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就好如果關于那個司機,疏風哥哥有什麽想問的話,唔,我也不是”
“沒事。”衛疏風再度揉了揉他的頭發,“不用了,交給我就可以了,流徽就只要好好養傷,知道嗎?”
這一刻,衛疏風的話和二哥有些重疊了。莫诏淵恍然意識到衛疏風的真心也許比他想象中更多一些,如果是那樣的話——
是不是可以提前一點呢?
“我知道了。”莫诏淵轉過臉,看向衛疏風,“那我就什麽也不管啦!”
“嗯,好好養傷。”衛疏風笑了起來,“話說回來,醫生有說你大概什麽時候能好嗎?”
“說是慢慢來。”莫诏淵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唔,好像是要看痊愈的情況怎麽樣,聽說這個是因人而異的啦!有些人好起來比較快,有些人就比較慢。”
“你啊,”衛疏風嘆了一口氣,“還記得自己要上學嗎?”
“我知道啦!我會努力讓自己快一點好起來的!”莫诏淵鼓起臉,有些孩子氣地說,“好啦,哥哥也是,做正事要緊,我這邊沒問題啦!”
衛疏風好笑地捏了捏他的包子臉,倒是很聽話地走了。推了會議什麽的到底只是說說而已,到了衛疏風這個程度,所參加的會議又有哪個是可以輕易推掉的?流徽也見過了,的确沒什麽大事,他是時候回去工作了。
病房的門被關上,既無人監視也無人監聽,莫诏淵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
有小秘密的男人最有魅力啦!雖然躺在病床上,但他也是有正經事要做的嘛,才不能一直和衛七分膩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