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1.25
關于車禍, 這件事情也就說來話長了。 簡單來講,就是莫诏淵覺得自己已經刷夠了衛疏風的好感度, 于是決定要玩一波大的。
這樣說是不是有點太過于言簡意赅了?
是這樣的,莫诏淵他有些受不了衛疏風那熱情如火的眼神了,尤其是在他現如今還頂着“衛柏舟外孫”名頭的情況下,總覺得衛疏風這是要和他搞骨科。
得遵守基本法呀大兄弟!
自認為雖然節操沒多少但還是很有原則的莫诏淵, 面對衛疏風這越來越赤|裸|裸的眼神, 不得不做出決斷。
噫, 是時候曝光我們倆沒有血緣關系這個事實了!
莫诏淵堅持認為自己這樣做是迫于無奈的, 要不是衛疏風控制不住他自己,莫诏淵也不會閑着沒事幹讓自己進醫院。話雖這樣說,但從莫诏淵短短半個月就策劃了一場車禍并且成功實施這一點來看, 莫诏淵應當是早有準備才對。
換句話說,莫诏淵他惦記着搞事情很久了,就連這次的車禍亦是預先謀劃好的, 只等着哪天衛疏風“控幾不住寄幾”好展開行動。
只能說這并不是一次簡單的車禍。
首先, 莫诏淵得做到不露痕跡地找人開車來撞自己,這一出自導自演的戲若是被人察覺了端倪,那就成笑話了。其次, 他還得在自己因為車禍住院的時候合情合理的暴露出血脈問題。當然最重要的是, 他要保證自己不會真的被撞死。
啊, “不被撞死”這一點雖說是“最重要的”, 但其實做起來并不困難。将車禍策劃得完美無缺半點破綻也沒有, 對于莫诏淵來說同樣不難做到。唯一需要注意的是, “合情合理的暴露出血脈問題”中的“合情合理”。
一般情況下,失血過多需要輸血也好,常規性的驗血也好,沒有人會特意去做親子鑒定。尤其是在莫诏淵已經做過親子鑒定的前提下,就更不可能了。所以這裏的“合情合理”,就很有些微妙了。
總不能說是護士拿錯了,一失手把血樣送去做親子鑒定了——這聽起來也太扯淡了。莫诏淵在有限的人選中翻了翻,倒是找到了一個合适的人。
衛四夫人。
沒錯,就是那個他第一次去衛家就和他怼上的衛四夫人。她不夠聰明,卻又有些小聰明,更妙的是還和“趙流徽”有些過節,并且她認為“趙流徽”如今能在衛家耀武揚威都是因為他身上“衛柏舟外孫”的名頭。
當這樣一個女人得知“趙流徽”可能并非衛家血脈時,她會做什麽?
她立刻就會想到,一旦“趙流徽”失去“衛柏舟外孫”這個名頭,他在衛家的地位就會一落千丈!
聽上去這對于衛四夫人來說并沒有什麽好處,但衛四夫人她看“趙流徽”不順眼啊!那自然是對方不好,她就好了呗!
這說來也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衛四夫人一開始肯定沒那麽大膽子去質疑“趙流徽”的血脈,因為那份親子鑒定是衛疏風一手操辦的,質疑“趙流徽”的血脈就是質疑衛疏風。而衛四夫人,她對上衛疏風還是挺慫的。
莫诏淵對此心知肚明,所以他從很早就開始實施計劃,通過不可言說的渠道讓衛四夫人知道了“趙流徽并非衛家血脈”之事。也許剛開始衛四夫人會懷疑消息的可信度,但日積月累,她總會按捺不住自己的。
更別說莫诏淵還體貼地給衛四夫人準備了合适的時機,衛四夫人甚至不需要自己提出質疑,她只要趁着莫诏淵車禍入院的時候,順便拿一份血樣背着人悄悄去做鑒定就可以了。
如果鑒定出來“趙流徽”不是衛家血脈,那她自然是檢舉有功,順便還可以把自己看不順眼的人趕出衛家。就算鑒定結果和之前一樣,也不會有人知道她曾經懷疑過“趙流徽”的血統問題、懷疑過衛疏風。總而言之,無論哪個結果她都不虧就是了。
面對這樣的大好時機,衛四夫人難道還能忍得住?
事實證明,衛四夫人沒有讓莫诏淵失望,她所作的每一個自以為聰明極了的決定,實際上都在莫诏淵預先規劃好的軌跡中。托衛四夫人的福,莫诏淵的計劃進展得十分順利。
他躺在病床上,很是悠閑地在內心盤算着自己大約還能在衛家待多久。
倒不是莫诏淵喜歡衛家到舍不得離開了,而是在莫诏淵看來,一旦親子鑒定的事情曝光,差不多也就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他要在那之前把衛疏風給幹掉。至于趙世明倒是沒必要親自動手,有時候鈍刀子才比較疼。
就在莫诏淵這樣想着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向從容鎮定的趙馮簡幾乎是小跑着來到了床邊:“你怎麽樣?”
莫诏淵嘴唇動了動。他倒是可以說“我沒怎麽樣我很好啊不是發消息告訴你了嘛”,但看着趙馮簡難得一見的急切擔憂,這些話莫诏淵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口的。
真這樣說就太混蛋了,是吧?
“我沒有事。”莫诏淵突然覺得有些無法面對趙馮簡。他猛然意識到過于熾熱的感情在讓人覺得溫暖的同時,一不小心也是會把人灼傷的。“哥哥沒有看到那條消息麽?”
“看到了,但我還是不放心。”趙馮簡并不知道莫诏淵一時間想了些什麽,他只是用毫不掩飾的關切目光将莫诏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在确認沒有危及生命的傷口後才終于松了一口氣,“流徽,你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會碰上車禍?”
一如既往的,趙馮簡腦海中閃過種種陰謀論。
比如說衛家有誰看流徽不順眼想撞死流徽,又比如說哪個家族看衛家不順眼想撞死流徽洩恨
好吧,這些無憑無據的猜測簡直有些荒謬,等到趙馮簡冷靜下來一定能發現自己這是在胡思亂想。可趙馮簡如今沒辦法冷靜,他一聽說弟弟出車禍住院,整個人就出于一種異常狀态,雖然不說是“大腦一片空白做事全憑本能”吧,但也相差不遠了。
“沒什麽啦,只是意外而已。”莫诏淵察覺到趙馮簡的不對勁,原本想要如實相告的“這是我計劃的一部分”也被迫咽了下去,“其實,說不定這也是一件好事。之前我不是說要把那件事曝光嘛,這算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吧!”
總覺得如果真的說了實話,一定會發生什麽很可怕的事情。
莫诏淵的感覺沒有錯,他話才說完,就發現趙馮簡正用一種十分不認同的目光看着他:“這怎麽會是好事?出車禍,受傷,住院,在流徽看來難道是好事嗎?”
趙馮簡難得口吻這般嚴厲,這還是在他以為車禍只是意外的情況下。莫诏淵不禁在心中猜測,倘若他真的說了“其實這次的車禍是我一手策劃的”,二哥肯定不會誇他“哇那你真的好棒棒”。
就算莫诏淵的确是以一次無關緊要的車禍換來了諸多好處,簡單又方便。可二哥卻不會在意他有沒有“一舉多得”是不是“以小博大”,反而會就“損害身體”這一點好好教育他一番。
只能說是彼此觀念不同了。莫诏淵能夠将自身作為籌碼加以算計,但在二哥心中,那些所謂的“好處”怎麽都比不上弟弟重要。
莫诏淵乖乖地改口:“不,我的意思是,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那就順便利用一下這次車禍呗!”
聽到莫诏淵這樣說,趙馮簡嚴肅的神色才緩和些許:“流徽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別想這些了。”
感覺二哥似乎把自己當成了那種一碰就壞的水晶娃娃,莫诏淵心中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啊,真是甜蜜的煩惱~
他忍不住心生感慨,二哥的畫風也是崩得很厲害了。眼前這個正仔仔細細對他說着養傷時期注意事項的青年,和原劇情中那個冷漠寡言的氣運之子根本一點相似之處也沒有。
當然,要莫诏淵說,他肯定是喜歡現在的二哥啦!又暖又貼心,可愛到爆炸!
因為還要上課,趙馮簡并沒有在病房裏待很久。但莫诏淵的病房卻沒有因為趙馮簡的離去而變得冷清下來,很快他就迎來了第二波探望者——衛疏風和趙世明。
這兩個人居然會湊到一塊兒去,倒是讓莫诏淵有些意外。他還記得當初衛疏風對趙世明可是半點看不上眼,因此在看到來人時就多問了一句:“疏風哥哥怎麽和爸爸一起來了呀?”
“在樓下剛好見到了趙先生,相互問起都是來看你的,就一起上來了。”衛疏風面容關切,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僞,“聽說你出車禍,我立刻就從辦公室趕過來了。流徽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事?”
原來是剛好碰上——
莫诏淵的視線在衛疏風身上輕輕劃過,衛疏風依舊風度翩翩好一派優雅從容,看向他的眼神透着濃濃的關懷。但比起趙馮簡的真情流露,衛疏風的反應就顯得有些虛僞了。
“是啊,流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趙世明做出一副愠怒的模樣,“是誰要害你?在帝都這樣的地方都敢動手,簡直是……”
唉,這樣看來二哥的确是趙世明的親兒子沒差,起碼在這件事上腦回路都是一致的。
“我沒什麽大問題,撞傷不嚴重。”莫诏淵一邊說着,一邊暗暗觀察衛疏風的反應,“就是有些失血過多,要輸一下血,身上的傷慢慢等它愈合就好。”
聽到“血”這個字,衛疏風的眼神驟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