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今——————
午後我哥黑着臉找來:“皇上,人已到齊,都在禦書房等着您。”
我很給我哥面子:“你們去忙吧,我想一個人轉轉。”
在我哥如刀鋒的視線中,小華又遞給我一塊牌牌:“我讓孫公公跟着你,想去哪兒都行。”
“公公真姓孫啊?”
孫公公上前一步:“若此姓冒犯了姑娘,老奴願改姓。”
“……”
我可太怕這種了,連連擺手:“不會不會,我就是随口問問。”
在孫公公的帶領下,我去見了雲妃,不算絕色,但仍然是個可愛挂的漂亮妹子。
“別叫我雲妃了,叫我阿喜吧。”
“額……不會很冒犯嗎?”
“有什麽可冒犯的?”她嘟着嘴看我一眼,“我就叫洪喜喜呀!不過喜喜喊起來扯嗓子,跟要斷氣似的,所以進宮之前,大家都叫我阿喜。”
原來先帝喜歡的是這個路數,莫非多年前的朱砂痣也是這種?
“那為什麽會封號雲妃?”
“夏德政嫌棄‘喜’字土,說我像天邊的小白雲。”她翻了個白眼,“夏德政這名字才難聽呢,你能想象他小時候嗎?尿褲子的娃娃叫德政,誰給取的名啊,真缺德,哈哈哈哈!”
(胡話子:……)
洪喜喜是一個很神奇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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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這一生最大的失敗是什麽嗎?是身為一名大夫,竟然避子失敗!!!”她拍着自己的大腿,“愧對我家那塊妙手牌匾吶!”
我也不跟她繞彎:“……你真的是為了報仇才進宮的嗎?”
這個風格這種心态,怎麽看都不像是會這麽做的人。
洪喜喜眼珠轉了轉:“一半一半吧,我想要丞相女兒手上的一株珊瑚樹,她不肯轉賣給我,我就放了話,總有一天要她親手送到我面前。”
……得是什麽樣的珍寶,值得這樣的手段去謀啊?
我也想康康……
但洪喜喜輕描淡寫來了一句:“哦,我又送人了。”
“……”
她又問我:“你知道我為何叫新皇給我養孩子嗎?”
“不知。”
“是因為你哦,嘿嘿!愚舟道長說你是福星下凡。”她摸摸肚皮,“讓這小孩也沾沾福星的光行不行呀?”
我不置可否,只問她:“愚舟道長是誰?”
“就是之前揭皇榜給夏德政診病的道長呀。”洪喜喜笑嘻嘻朝我擠眼,“哎問你哦,倘若新皇是因為福星這個原因娶你,你嫁不嫁?”
我笑出了聲:“嫁不嫁的再說,這個原因有什麽問題嗎?不是都說論跡不論心?”
你還因為一株珊瑚樹嫁種馬呢,配說小華嘛。
洪喜喜還是哈哈笑:“哎呀,你這話說的,有氣魄呀!”
我點頭:“我都是福星下凡了,沒點氣魄哪裏行?”
洪喜喜終于不笑了,皺起眉嘟起了嘴,摸摸平坦的小腹:“哎喲肚子痛,好像動了胎氣诶。”
我眯着眼睛看她的肚子,然後一本正經告訴她:“問題不大,應該只是寶寶感受到了我的福星之光,有點激動了。”
“……”
從雲妃的宮裏出來,我沒了繼續逛的興致,問了孫公公,就往禦書房的方向過去。
裏面挺熱鬧,高高低低的聲音不斷。
我坐在外間邊看書邊等,又成功把自己看睡着。
後來是被裏間散場的聲音吵醒的,我站起身,看向門口,大多都是熟面孔,他們瞧見我也不意外,還都挺高興地笑着與我打招呼。
嗯,除了我哥。
不過我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一位灰衣道人身上,對方也在看我,并朝我點頭致意。
對視了好一會兒之後,我笑起來:“我見過道長,二十年前。”
道長的仙風道骨立馬洩了一半,讪笑道:“哎呀呀,宋姑娘當真好記性……好記性……”
我哥狐疑望望我又望望道長:“我怎麽不記得?那會兒我也八歲了啊。”
我再度很給我哥面子,耐心解釋:“哥當時沒在,爺跟爹帶我去找道長稱八字。道長人很好的,都沒……”
“收錢”兩個字沒能說出來,道長就猛然出聲:“宋姑娘!”
衆人都看向他,他再度讪笑:“宋姑娘,你我……找地兒敘敘舊?”
我欣然同意。
但沒去宮外,小華把禦書房讓給了我們。
我往裏間走的時候,他始終目不轉睛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情緒顯見地低落了很多。
我沒多看小華,只在經過司昉身邊時站了站,給了後者一個眼神殺,殺得他如一朵蔫花。
背着我告密,還瞞着我新計劃,我呸!
一進禦書房,愚舟道長的另一半風骨也洩了個幹淨。
他招得很幹脆,二十年前那場稱八字之後,他就開始關注我,看着我一路扶我爹和我哥上青雲,他自個兒也不覺技癢。
随後他主動接觸了小華,給後者指了所謂“明路”:“去找少傅的女兒,她遠比少傅能幫你更多。”
而他自己也自此正式摻和了進來,那個在關外領頭研制火器的能人就是愚舟。
“貧道想瞧瞧姑娘能做到哪一步,再者貧道自身也有那麽點雄心壯志……”
人總是會下意識美化自己,所以我對他的動機描述并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除了一開始的指點,在我與小華這些年的往來中,道長可曾說過什麽做過什麽?”
愚舟道長一臉委屈:“貧道這幾年都在關外,與皇上的來往只能靠書信,實在未有時機置喙旁事。”
嗯,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
“同雲妃說我福星下凡這事呢?”
愚舟道長愣了一下,隔一會兒才恍然:“那是同先皇說的,他曾問貧道,如何看待那些冰字。”
行吧。
我笑盈盈謝過道長,放過了他。
再出去,師兄弟們都還在。
我哥一見我就站了起來:“皇上,天色不早,微臣與舍妹該告退了,家中父母還在等候。”
小華巴巴望着我,幾番欲言又止,但最終一言未發,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這回我倒沒有無視他,将他之前給我的牌牌還回去時,順便撓了撓他的掌心。
小夥子瞬間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