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涼餘音

第31章 (31)

那個，我們去那個亭子裏坐坐吧！周哥，你喝水不？我去買啊……”

“不……”周揚還沒說完，就見于唯拉着梁涼，兩人撒歡的跑到小賣部。

…………

“你到底幾個意思啊？”梁涼表情嚴肅，“你這是腳踏三條船，你這是不對的……你……”

“哎呀，祖宗……別說了！”于唯滿臉辛酸淚，從冰箱裏拿出三瓶可樂，又去搜刮各種零食。

“你到底是喜歡周哥，還是魏青？靠……你能不能考慮你老公我的感受？”梁涼甚是無語。

“他倆根本就不是一種人……我怎麽說呢……我打小的夢中情人就是周哥那種……但是吧……那天，姓魏的幫我擋子彈，我就覺得他也很好……”于唯那張精致的小臉擰巴的那叫一個糾結啊，手裏攥着包泡面，捏的嘎吱嘎吱響，梁涼覺的他手裏捏的正是他自己死掉的成千上萬的腦細胞。

梁涼看着他那恨不能去死的表情，幽幽的飄出一句，“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想……4P！”

“砰……”貨架旁邊傳來一坨可疑的肉體碰到地面的聲音。

兩人互相注視了會對方，無聲無息的交流個眼神，梁涼接過東西去結賬，于唯空手走出小賣部。

“九十九！”坐在櫃臺後的老板娘啪啪按着計算器，擡頭喊一數字。

梁涼掏出一百遞給她，老板娘扔過一個塑料袋。

“……”梁涼裝好東西，看着她。

“幹嘛？”老板娘眼睛一瞪。

“沒找錢啊！”梁涼莫名其妙。

“卧槽……把我家泡面硬生生捏着粉……老娘沒跟你們要錢就不錯了……還他娘的找老娘要錢？”血盆大口張開，即将要開罵。

“好好好……大娘……別激動……給你個王老吉，去去火……”說完，提着袋子往外竄。

“說好的王老吉呢？”身後是老板娘的高八音在咆哮，“騙子……”

“靠！沒找給老子錢，老子就不跟你計較了，還敢要老子的東西？”梁涼不怕死的又回了一句。

“臭小子，給老娘站住！”老板娘脫了拖鞋跟着跑出來。

“哇塞……這哪來的潑婦啊？小心釘子啊……大娘……”于唯蹦出來，接過梁涼的袋子，倆小子抛個飛吻跑遠了。

“哪有釘子啊……哪有釘子啊？”老板娘小心翼翼的縮着胖腳丫，到處看了看，瞬間沒了踩着釘子前進的勇氣，索性又回去了。

“周哥……給！”于唯取出可樂遞給周揚，又遞給梁涼一瓶，将袋子往地上一扔，三人坐在涼亭裏邊喝可樂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這三人。

“媽呀……中間那個高個子，好帥啊！我的你娘啊……我要下去找他……別拽着我……讓我去……”

“死吧你！左邊那個板寸……那個是我的……右邊那個也好想要啊！不過那貨看上去有種抽象的眼熟啊……蛾子，快拿手機……”

“放心，我已經拍下來了！”

“不是，上次你偷拍那照片……你覺的是不是咱們那梁學長，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主啊……帶我走吧！我要瘋了……”

“八九不離十……快看！那時候是直頭發，這會彎了……就是這貨……操，他這是劈腿？”

“別亂說！左邊還有個呢！萬一人家是一對的呢！”

“放屁……你看那帥高個兒，那個赤裸裸的眼神淨瞅那姓梁的了……三人行，必有基情。”

“哇呀……老娘不活了……這都是為毛啊……老娘怎麽就沒有帥哥來瞅啊！卧槽，他瞅過來了，瞅過來了，蛾子，快閃開，讓我躲躲……”

“別躲了，這就是你的命啊！”旁邊女生拍拍她肩膀。

“咱們還是當個女漢子吧！”

…………

愛情來的時候不要躲，幸福來的時候不要避，豔遇來的時候能上就上，因為，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

☆、競選

周揚跟于唯兩人回到K市，梁涼回到學校。已經三月份了，天氣開始轉暖，校園裏的柳樹，楊樹……各種各樣的樹木已經開始抽芽，萬物複蘇的季節到來。

梁涼趴在陽臺上曬着的被子上，曬了一會，爬起來，揉揉眼睛，伸個懶腰，回到屋裏，打開鄭凱留在寝室的電腦，又在班級群裏狂轟亂炸一番，

“快點把四年的團費黨費交上來，我的卡號622848##########，把錢打到老子的卡上，老子替你們交去！過期不候……”

剛發完，下面就是一片神回複，

“美人，先墊付呗！手裏沒錢啊！”

“好啊，好啊，我回頭給你現金，銀行太遠，不方便！”

“靠，老子早就脫團了，交個屁團費啊！”

“對啊，對啊，四年了……什麽是黨員偶都不知道！好讨厭……”

“什麽啊？人家美人這麽好心的幫大家收團費，怎麽就不能有點良心啊？”

“我雖然已經入黨了，可是這麽多年都沒有把自己的青春熱血奉獻給黨，國家和人民……嗚嗚嗚……我不配交黨費！”

“…………”

梁涼直覺自己快被這群人氣over了，狠狠的咒罵着金不換，臭老頭，咒你快點禿頭，詛咒師娘跟你離婚……眼瞅着時間緊迫，只能用自己的錢先墊了，随後看了看銀行卡裏不多的錢，他奶奶的……

正想着該怎麽罵這群貨的時候，寝室群的頭像開始狂閃，點開，

李強：“老幺啊……你這是幹了什麽人神共憤的勾當啊！他們在群裏撕的難舍難分啊……”

梁涼：“別說了……都是辛酸淚……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沒有你在，我覺的我的人生都不圓滿了！”

李強:“要不，我舍老大随你而去吧！其實我早就想甩了他……”

梁涼：“……”

李強：“哈哈……別太想老子哦，我那苦逼公司，全是一群老頭老太太，天天加班，批個假都得送禮！”

梁涼：“哦……老大呢？”

李強:“老大啊…他還跟人家親親呢！”

鄭凱：“靠……誰他娘的有空陪你親親？”

李強：“我要不這麽召喚，你能出來嗎？”

鄭凱：“沒空聽你們啰嗦，老子去補眠！娘的，一晚上就睡仨小時！”

梁涼:“老大，先別睡，你啥時回來？”

鄭凱:“……”

梁涼：“三兒，劉子健……你們到底啥時候給老子滾回來？”

張蒙：“……”

劉子健：“……”

梁涼：“再不來老子就不幫你們曬被子了！”

…………

梁涼緊趕慢趕終于把錢湊齊，交上，拿着收據往回走，看見教務處前貼着一張大大的紅紙，圍着一群人，湊上前看，“本次院長競選人選：李某某，王某某，宋莫某……金某某……”

“草！金某某……金不換！”梁涼咬着牙，難怪他最近老往學校跑，對院裏的事這麽關心，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從人群裏擠出來，就看見金不換邁着小四方步，腰板挺直，所剩不多的白發梳的锃亮堪比腦門，得意洋洋朝這邊走來，遂上前一步，“嘿……金老！恭喜啊！”

“哈哈……結果還不知道呢！還是未知數，未知數……”金不換貌似很謙虛。

“哪能啊？據說金老的呼聲是最高的……”梁涼昧着良心在亂說，“我覺的這院長非你莫屬……另外那些，名字都沒聽過！”

“呵呵……小涼同學這小嘴是真甜啊！不枉我往日裏那麽疼你！”金不換已經樂的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不過……金老，您看最近吧，小的手頭上有點緊，今天剛幫那一二百頭人墊交了黨費團費啥的，這連下個月吃飯的錢都沒了……您看能不能……”梁涼覺的這已經是自己的下限了，自己都要錢要到這份上了。

“唉！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我看看我這裏還有多少？”金不換從兜裏掏出個錢夾，哆嗦着抽出幾張人民幣，在梁涼眼前晃了晃，“多了沒有，你先拿着，我回頭再想辦法！”

“……”梁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二十塊錢，“這，這……”

“你也知道的，錢都是你師娘管着的，最近要競選院長，少不了送禮啊，拉票啊，請客吃飯啥的……這點錢還是我偷偷留了準備買煙的啊……”金不換一邊說，一邊伸手抹抹眼角，“你是不知道我這日子過的啊……”

梁涼嘴角一抽，拍拍金不換的肩膀，“金老，啥都別說了，學生理解你的心，來，我這還有五十塊錢，買點好煙，這雖然是我一周的夥食費，但是我就是不吃不喝也不能讓你太寒酸啊……”梁涼都要被自己的善良打動了。

果然，金不換顫抖的手接過鈔票，“小涼同學，你真是好孩子，但是這錢我不能要！要是傳出去我收受賄賂，我這院長職位就泡湯了！”

“不行，不行，您一定要收，您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學生，這可是學生特地孝敬您的！學生以後還打算唯您馬首是瞻呢……學生的心意天地可表……”梁涼心塞，這謊話怎麽越編越溜呢？

“好吧，看在你這麽一片赤城之心的份上，我就收下吧，剛好，那個，我以前那學生，哦，就是你們那明星老師，林凱恩嘛，他要結婚，給我發請帖了，我正愁着沒錢買禮物呢？先說好啊，這是給他的，不是給我的！”金不換接過錢就要往兜裏揣。

梁涼眼疾手快就要搶錢，“呵呵……金老……”

“怎麽了？”金不換不解。

“這，這太少啊！能買個啥啊？”

“你這孩子真是，禮輕情意重嘛，再說了，他又不回來結婚，我上淘寶買個五十塊的東西寄過去，對了，還得自己掏郵費呢！”金不換盯着錢又開始唏噓，“過日子啊就是柴米油鹽，算計着過，你沒掙錢是不知道掙錢的難啊！”

梁涼眼皮狂跳，“金老，還能不行了？林凱恩是不是你親學生啊，你都是幾十萬幾十萬的拿，師娘出門就是香奈兒lv……”

“噓噓噓……”金不換急了，一把捂着梁涼的嘴，“瞎說什麽呢？別讓人聽見了，誤會，誤會……”

“……”梁涼。

“好吧，好吧，我不逗你了，真是受了你了，怎麽這麽較真呢！”金不換拉着他來到僻靜角落，“你師娘已經買好禮物了！這個不用我操心！”

“呵呵……”梁涼瞥他一眼，“瞧您急的，我也是開玩笑啊！”

“唉……你這孩子，真是，也不知道是被哪個帶壞的，對，一定是魏青，肯定是他！”金不換眼睛一瞪，轉身往回走，“唉，沒教好學生，愧對祖國，愧對人民啊……”

梁涼看着金不換邊嘟囔邊走遠的身影，笑了笑，又癟癟嘴，擡頭看看天空，今天的天真是藍啊，沒有白雲，沒有霾，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無聲勝有聲

梁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咯煎餅，心塞的感覺好難受啊！一定是自己裝逼裝的太久了，急需要發洩一下，怎麽發洩，找人對罵吧？從床上爬下來，打開電腦，登陸QQ，先看看哪個不順眼，找個茬罵他兩句，對，就這麽幹！

從上到下掃描一圈，所有的好友都乖乖的安安靜靜的黑着頭像，甚至連于唯那獅子頭都沒有動靜。

“啊啊啊……”梁涼捶胸頓足，登陸寝室群，裏面靜悄悄的，遂打了個一長串的，“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沒人理？不放棄……

“有沒有人在？還有活着的嗎？”

沒人理。

“草，老子就不信了……今天晚上誰來陪老子，老子就是他的了……”甩出一重量級炸彈，就不信你們不上鈎。

沒人理。

“老大，老二，三兒，老四，你們一個個都死了嗎？再不上來，你們就不是人……”

沒人理。

“三兒，據說你家老二出軌啊！你趕緊叫他死出來……”

沒人理。

“小強哥哥……老大來了……我跟老大玩去了哦！你別後悔！”

沒人理。

“嗚嗚嗚……怎麽就沒人上來呢？我好怕啊……嗚嗚嗚……快來可憐可憐偶吧……”梁涼真是沒招了，這些貨們到底都在忙啥啊？

算了，還是關上電腦，早點上床睡覺夢裏約會吧！

梁涼站起身，關上燈，脫掉鞋，就勢往上爬，剛爬到一半，“砰……”關好的門踹開了。

梁涼保持着那個撅着屁股往上爬的姿勢，扭頭沖那看去，就見被踹開的門虛弱的半開着，門口站着個高大的身影，樓道裏昏暗的燈光和屋內黑漆漆的光線交融在一起，雖然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正咧着一口森白的牙齒對着自己笑。

“啊啊啊啊啊……”梁涼尖叫一聲，“嗖”一下撲上去，抱着那人的脖子就開始咆哮，“老大，你怎麽才來啊！你怎麽才來啊……老大啊……”

“呵呵……”鄭凱笑了笑，抱着他的腰原地轉了幾個圈，放下，“太忙了！抽不出時間啊！天天陪那幾個當官的，日喲……”

“嘿嘿……”梁涼也跟着傻笑，瞅了瞅鄭凱穿的一身風衣，“老大，你現在更有男人味了！看上去都像社會精英了！”

“是嗎？”鄭凱不自在的摸摸短短的毛刺頭，轉身按開燈，“來，來，讓哥哥看看……怎麽瘦了？”找到鞋給他套上。

“有嗎？”梁涼捏捏肚子，“可能是工作太拼命了……你是不知道啊，咱班那些同學啊，催個幾十塊錢就跟割他們的肉一樣……”

“我知道！甭理那些人……”鄭凱扶着他坐下，從包裏掏啊掏，掏出一堆好吃的，“這是我媽親手做的，我們家鄉的特長，嘗嘗！”

“老大，你真好！”梁涼心滿意足的拿起東西開吃，“這什麽啊？是什麽肉？”

“鹿肉！這個是鴨舌，這個是酸辣魚……快吃吧！”鄭凱嘩啦嘩啦的打開包裝。

“嗯，嗯……”梁涼忙不疊的點頭，“你媽真賢惠啊，好人，做的飯也好吃……嘿嘿……”

“別傻樂了！”鄭凱心情很不錯的摸摸他的腦袋，“你什麽時候來的？不是在你哥哥那裏實習嗎？總共也沒幾次見你上線，手機還打不通！”

“這個！”梁涼停住啃東西的動作，遲疑了幾秒，“他去美國了！”

“美國？什麽時候？就把你扔國內？不管你了？”鄭凱眼神有些駭人，手裏捏着的雞骨頭一下子碎了。

“沒有！”梁涼閃躲開四處迸射的骨頭碎渣，“他年前出車禍了……”

“怎麽回事？你怎麽從來不說？你告兒我一聲，我怎麽都趕過來……你個……笨啊……”鄭凱不知道該不該罵他了，不敢想象他這一個人在這麽大的B市，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是怎麽過的？

“沒事！我也有很多朋友啊！呵呵……”梁涼又抓過一塊骨頭啃，“都是我害的他出車禍，都是我闖的禍……我對不起他……”

“你沒碰着吧，沒傷着吧？到底怎麽回事？你趕緊告訴我！”鄭凱搶過他手裏的骨頭扔到一邊，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說！”

“就是……他打算送我去美國，他有事不能親自送我就讓別人送，結果回來找我的時候，就出車禍了……我沒事!”梁涼閃躲着鄭凱那駭人的眼神，“就是這樣！”

“放屁！”鄭凱狂吼一聲，“他閑的蛋疼啊送你去美國，還讓別人送！你從來沒出過遠門，他不知道啊？”

梁涼吓的一哆嗦，“你小點聲，他都差點死了，我趕到那裏的時候，他已經不省人事了，我走的時候他還沒醒！”

“怎麽回事？我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出車禍……是不是誰故意要針對他？”

“最近你看新聞了嗎？南海老總被捕的那個……”梁涼猶豫着要不要告訴鄭凱。

“是他幹的？”鄭凱不可置信的問道，“他不是那誰……他爸嗎？”

“嗯！”梁涼點頭，“案子已經審完了，判刑了，他爸這輩子差不多就呆裏面了，凱恩哥也醒了，要結婚了！什麽事都沒有了……”

“你還真是淡定啊！”鄭凱望望他，“這麽大的事，你就這麽輕描淡寫的說過去了就過去了？”

“要不然能怎麽辦？”梁涼小心翼翼的又抓塊骨頭，“日子得往前看！”

“……”鄭凱看了他許久，久到梁涼都差點吃不下東西了，才收回視線。

“你看我幹嗎？”

“你……不是喜歡你的凱恩哥嗎？”鄭凱頓了半天，終于問了一句。

梁涼爪子沒停下，吃的滿嘴都是油，“喜歡有什麽用？喜歡能當飯吃嗎？不能……這雞翅可真不錯！”

“你……你真是！”鄭凱扶額，“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麽？就這麽放棄了真是可惜……我本來還想……”

“想什麽？”

“算了，不說了！”鄭凱揮揮手，把骨頭上的肉剔出來遞到他嘴邊，梁涼吃的不亦樂乎。

“這些日子，你就這麽一個人？”

“沒呢……我老婆，哦，不，我發小還有我另外一個哥都來了，才走沒幾天！”

“你怎麽什麽都不告訴我？你還當我是你朋友嗎？我都懷疑……”

“我是怕打擾你嘛……你家離得遠，在路上就得耗費十幾個小時……而且你還這麽忙。”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了！”

“嘿嘿……你跟他們幾個聯系了嗎？他們什麽時候到？”

“沒問！”鄭凱起身，脫下外套，扔到衣櫥裏，進洗手間撒尿，走出來，脫褲子襯衣，竄到床上。

梁涼吃完東西，洗洗臉，看看時間，晚上九點多，“老大，你要睡覺嗎？”

“在飛機上沒睡好，有點困了！”

“哦，那你快點睡吧!我不打擾你了！”梁涼輕輕關上燈。

“來這裏！”黑暗中，鄭凱的聲音很清晰，“來我床上！”

“嗯！”梁涼脫衣踢掉鞋，爬到鄭凱的床上，鄭凱抱着他将他放到床上靠裏的位置上，蓋好被子。

“老大，不冷，其實……”

“我覺的有點冷！”

“那我抱你！”

“嗯！”

兩人抱在一起，同一起經過的三年多的時光裏抱在一起睡相比，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又有什麽已經變了，那是經歷過社會上的一小股腥風血雨沖刷後，剩下的唯一的一點溫暖，甚至連這點溫暖都有可能攙着雜質。

但是梁涼還是很滿足，人生又有多少個可以一起擁有共同回憶的人？短短的幾年時光裏，很多的寒冷幾乎都消失在這個懷抱裏，或許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鄭凱的心情很複雜，在他不在的這半年的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從梁涼的眼神裏就能看出。他也知道出了校園後，所見識過的社會，人心的險惡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可是，自己沒有機會也不可能陪他去面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是夫妻都不一定能永遠在一起，更何況兩人只是兄弟，室友……連親人都算不上，自己什麽立場去陪他面對呢？有些心疼，但是沒有辦法，只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他溫暖。

兩人都沒有睡着，但是也都沒有說話，無聲勝有聲

作者有話要說：

☆、手機

早上，梁涼醒來，鄭凱已經起床。

梁涼下床，穿好衣服，鄭凱走進來，将手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吃的啊！”梁涼眼睛一亮，就要往上撲。

“洗手洗臉了嗎？”

“沒！”

“還不快去！”

梁涼哼着小曲，來到洗手間，撒尿洗手洗臉刷牙，幾分鐘從洗手間走出來，拿起毛巾擦擦臉。

鄭凱大手扒拉扒拉他頭發，“新做的？”

“去年！帥吧？”

“太招人了！”鄭凱扒拉完，把他推到桌前。

梁涼眼神古怪的看了看他。

鄭凱買了一大兜，熱騰騰的的小籠包，小米粥，豆漿，水煮蛋，牛奶……

“老大，這些夠咱倆吃兩個早上了！”

“那就別浪費，可勁吃吧！”鄭凱給他剝了個雞蛋，放他面前。

“老大，今天有事要忙嗎？”梁涼嘴裏啃着小籠包，擡頭問他。

“沒事！”

“那我們出去轉轉吧！我得買個手機去……沒有手機就是不方便！”

“你手機呢？”

“丢了！”

吃過飯，兩人走出寝室樓，經過校園西門，迎面走上來一個高壯的帶着棒球帽長着絡腮胡的男人，站在梁涼面前，微笑着看他。

“？”梁涼愣了愣。

“你幹嗎？”鄭凱伸手要推開他。

“別！”梁涼急忙拉着鄭凱的胳膊，“我……朋友！”

“看着不像好人！”鄭凱斜眼瞥了絡腮胡一眼，又低頭看看梁涼。

“嗯，是不像！呵呵……”梁涼咧嘴，“那個……趙哥，有什麽事？”

“……”男人看了看鄭凱，又看向梁涼，“想找你聊聊，賞臉嗎？”

“沒問題！”梁涼點點頭。

“那邊有個咖啡館，去那吧，我請客！”男人指了指文化街不遠處的一家咖啡館。

“好！”梁涼點頭就要跟過去，被鄭凱一把拉住他，猶豫的開口，“你要……”

梁涼擡頭笑笑，“不用擔心，我們一起去！”

三人來到咖啡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趙赫看看鄭凱，面露難色。

梁涼拍拍鄭凱的肩膀，“老大，你先去那邊坐坐，好吧？”

鄭凱看了看兩人，雖然有些遲疑，但是還是點點頭，坐到離兩人隔幾個座位的地方，點了杯咖啡悄悄注視着談話的兩人，不知道梁涼怎麽會認識那個人，那男人一看就不簡單。

“……”梁涼看着對面一臉淡定喝咖啡的男人，心癢癢的厲害，終于忍不住伸手去拽他的胡子。

“哎喲……”趙赫哭笑不得的往後仰，抓住他的爪子，“這次是真的，別拽下來了……靠……”

“喲……還真的是啊？”梁涼松開手，緊緊盯着趙赫的雙眼，“趙哥，你說實話……其實你愛上我了吧？”

“咳咳咳……”趙赫一口咖啡嗆到氣管裏，咳個沒完。

梁涼眼皮抽筋，于心不忍的遞了張紙巾，“用得着這麽大的反應嗎？我魅力大我知道，唉……老子怎麽就這麽招人稀罕呢？随便說一句話，有的人都能當真。”

“夠了！”趙赫咳完了，擦擦嘴，一本正經，“以前就有人這麽說過我！真的……”

“誰？”梁涼瞬間感興趣，“肖駿銘？還是Peter？”

“鄧嘉澤！”趙赫很誠實的說。

“咦咦咦……”梁涼的那個‘咦’字拉了很長，“你們……卧槽……果然有□□啊！我就說嘛，他還親你，你還抱着他……”

“求求你……別說了！”趙赫的臉紅的跟猴兒屁股一樣，一副恨不能去死個百八十遍的表情。

“這會知道不好意思了？當初你倆親的時候幹嘛去了？都他娘的當老子是瞎的還是死的啊？”梁涼逮着可以羞辱他的機會就不想錯過了，這就是報當年被鄧嘉澤揍的仇。

“你到底要怎樣？”趙赫半天憋出了一句話。

“那……”梁涼眼珠子轉了轉，“你告訴我，說實話哦……”

“你說！”趙赫點點頭。

“你倆……到底誰上誰下？”梁涼心裏一直郁悶不已的問題終于問出來了，這個問題壓在自己心裏好久，今天這貨要是不回答，恐怕自己以後睡覺閉不上眼睛。

“……”趙赫心在流淚，肝兒在流血，整個心肝都經歷了仿若十級地震一樣劇烈震動，“我們沒有……沒做過！”

“what？”梁涼狂吼一聲，周圍不滿的視線紛紛射過來，緊接着又聽到一句差點震吓雙眼，“你不會還是處男吧！”

“噗……”鄭凱成功的将喝了一口的咖啡吐了出來。

如果梁涼的第一句能引起周圍人的注意的話，那麽第二句已經成功的把衆人的注意力引到坐他對面的戴帽子絡腮胡的臉紅低頭的帥大叔身上了。轉眼間各種議論聲，調笑聲，看熱鬧聲紛至沓來。

“卧槽，看上去也不小了啊，居然還是處男，是不是有問題啊？”

“搞不好，那功能不行！”

“可惜了，長那麽帥，他剛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哪個走大叔路線的韓國明星呢？”

“難道是個受？一直找不到能壓的住他的人？”

“有可能！”

“…………”

“…………”

趙赫憤怒的雙眼都要噴火，怒視着梁涼，自己這是又着了小混蛋的道兒了？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這究竟踏馬的是怎麽回事？

“咳咳……”梁涼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玩笑開大了，開大了，正要開口安撫幾句的時候，就見趙赫低頭從大衣兜裏掏出個包裹，遞過來。

“給你的東西！你看看吧！”趙赫強裝出一副虱子多了不怕咬的表情，公事公辦的說話，再說下去，還不知道會怎樣？

“什麽啊？”梁涼打開包裹，裏面有幾張折在一起的紅紙，打開，“對聯？”

“嗯……肖總離開了，他帶走了幾張，剩下的還帖在門上，我就給撕下來了，送給你吧！”趙赫面無表情，心裏卻在洋洋得意，看你還笑的出來，看你怎麽笑？

梁涼打開，好幾張，有Peter畫的那張聖誕老人的畫，趙赫的那首，“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

還有一張，“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梁涼不自在的又往後翻了翻，“我寫的那幾張呢？”

“被肖總帶走了！”

“……”梁涼垂下腦袋，“你這是在打擊報複我嗎？你成功了！”

趙赫嘴角輕輕上挑，“你應該也知道肖總的心了吧？只不過，你是怎麽想的？”

“……”梁涼沒吱聲，半天才反應一句，“他走了？”

“走了！現在應該在飛機上了。”

“去哪了？”

“不知道！有可能是丹麥，也有可能是……誰知道呢？”

“跟Peter一起的嗎？”

“是！”

“他為什麽走？”

“很多原因……林凱恩那裏有牽制他的東西，當然他也不一定在乎……還有你的原因吧！我都是猜的……”

“……”

“你在想什麽？”趙赫忍不住問，對面的混球低着腦袋半天都沒有應答，有點于心不忍，遂安慰道，“你們不在一起其實是對的，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就算在一起也不會幸福，他走不進你的世界，你也接受不了他的世界！”

“他的眼睛到底怎麽回事？”

“我上哪知道？反正他從來沒對我使過那招！”

…………

“你為什麽不跟他一起走？是為了等那個人嗎？”梁涼忽然擡起頭，轉而問道。

“或許是吧！”趙赫猶豫了一下。

“要等多少年？五年還是十年？你要等到什麽時候？”

“不知道……呵呵……”趙赫忽然咧嘴笑笑，“他現在肯定是恨不能掐死我！沒關系，如果他要過來殺我，我就站在他面前，無論他怎麽做我都不後悔！”

“……”梁涼盯着他看，“這樣做，值嗎？”

“那年，我還小的，被肖總收留了，從那以後就要做他的保镖，打手……就是那一類吧，我的命都是他的！”趙赫抽出煙，猶豫了一下又放回去，“可是我不是個稱職的保镖，總是說錯話，做錯事……有時候覺的自己其實根本沒有活着的價值！”

“然後呢？肖總讓你去當卧底嗎？鄧嘉澤？”

“是！”趙赫笑笑，“我做的那麽明顯，他都沒有看出來，還那麽相信我！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成為千彙老總的……其實他手底下的很多人，比如那個財務經理李乃英……算了，不說了，這些人都已經入獄了。”

“好複雜！”梁涼腦子裏一團漿糊。

“我有時候覺的他早就知道了，卻一直都在裝傻！”

“可能，他是想讓你自己告訴他吧！”梁涼發誓自己是無心的一句話，但是有時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趙赫好半天都沒有吭聲，就那麽呆呆的坐在桌前，好一會才擡頭，“對啊，所以我會等着他！他想什麽時候原諒就什麽時候，如果一輩子都不原諒的話……我就等他一輩子。”

“何苦呢？”

“我不是你！你有那麽多朋友，那麽多親人！我只有一個……”趙赫眼神有些渙散的看着窗外來往的行人，“這個世界上有那麽都人不理解你，但是如果還有那麽一個……你會選擇放棄嗎？”

“有那麽一個人嗎？”梁涼也很無奈，連自己都不理解自己，誰會理解自己？

趙赫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扯遠了……還有這個東西，你看看！”

梁涼接過他遞過來的盒子，裏面是個愛瘋手機，正是自己之前丢的那個，打開，裏面除了幾個號碼外還有幾張照片，一張是在游樂園裏拍的，照的是林凱恩的背影，還有一張是自己站在咖啡館前面咧嘴自拍，身後的窗戶上，是肖駿銘的臉……”

“本來還想買個手機，這下好了，連錢都省了！”梁涼手指戳着兩張照片，反複糾結着，該不該删掉，該不該删掉。

“你的手機之前摔壞了，我拿去修，今天才拿回來！有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