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兄弟重逢
“極宵——”
我嘶吼一聲,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腔子中一顆心受了驚吓般砰砰跳個不停,額角全是冷汗,渾身發冷,頭痛欲裂。
我大口吐息,好一會兒才能平靜下來。
外面早已是日陽高照,映得整個戊甲小院光芒璀璨。我緩緩環顧四周,擁着被的手終于不再發抖,原來,只是個夢。
扶着額際呻-吟一聲,我有點郁悶,怎麽做了這麽個夢。
夢裏的景象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只有極宵那蒼白而決絕的面容,以及那種毀天滅地的氣勢與惶然悲涼的心境依然歷歷在目,鮮明得感同身受一般。
該死的,到底做了個什麽破夢!
我揉了揉太陽穴,手臂上的裏衣袖子就順勢滑了下來,裸-露出一段肌膚。
我一呆,入夢前的景象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極宵……他昨夜來過!
我差一點從床上蹦起來,該死的!我竟然睡得這麽死,連他走了都不知道!
可是……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扒開胸口的衣服看了看,有些傻眼,昨夜我明明記得自己被他整得夠嗆,渾身被咬得青青紫紫的,怎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難道那也只是個夢?
可,可是……那怎麽可能?
一拍腦袋,我突然想起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于是又急忙去扒拉床褥。
可這一扒拉,就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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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掀開薄被的那一瞬間,我分明看到,一個身材健美修長,皮膚白皙細膩如同嬰孩,明明長了一張謀殺萬千少女的奶油小生的臉,偏偏嘴角淌着不合時宜的哈喇子的裸-男正躺在我的身邊呼呼大睡。
哦,若說是裸男倒也不那麽貼切,因為他身上還穿了一條騷包的丁字褲。
毛茸茸的腦袋陷落在軟枕中,堂而皇之地占據了本小爺的床上半壁江山。
幸好這厮還記得我當初給他定的鐵律,沒敢把手腳搭在我身上,縮在靠牆的一邊睡得唇紅齒白,熱乎乎的。
我傻了,徹底傻了。
半晌,我使勁揉了揉眼,往四周環視了半天,然後轉過頭,繼續死死地盯着那臭小子。
似乎被子被掀開,這厮感覺有點冷,閉着眼把手在四處亂摸。
我哼了一聲,幹脆把整床被子都掀了,扔在床角邊。
某男摸了半天,冷得不行,終于舍得睜開眼,朦朦胧胧地望着我,抻着腰打了個呵欠:“哈~嗯~早啊,往谏!”
然後從枕頭上爬了起來。
一邊靠在床頭揉着眼睛,一邊朝我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咬着牙,嘴唇有點哆嗦,死死地瞪着他。
“小谏谏,是不是見到我心情太過激動,以至于說不出話來呀?”
某男繼續嬉皮笑臉,張開了雙臂,挺了挺胸膛:“來,到我寬闊的胸膛裏來吧,讓我來給你安慰……呃——”
話音未落,某騷男已被我一腳踹到了床下。
一聲慘叫。
在地上挺了一會兒屍,半-裸-男委屈地爬了起來,揉着被摔成八瓣兒的屁-股,坐在地上努力用眼光控訴我的暴行。
“再敢跑到我的床上來睡,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我聲音發抖,一臉兇惡。
“什麽叫狗腿嘛……”某人不願意了,指了指自己的長腿大聲辯解:“小谏谏,告訴過你多少遍了,我屬虎的,不屬狗,這最多叫虎腿,怎麽能是狗腿呢……”
我對他運氣運了半天,這一刻終于破功,終于“嗤”地一聲,放聲大笑,然後一步從床上跨了下來,對他伸出了手。
某男眯着眼對我笑得異常歡暢,擡起右手,狠狠地跟我握在了一起。
我手中一使力,便将他從地上提了起來,胸膛相撞,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白珀!”我聲音有些哽咽:“兄弟!”
“往谏!”
“該死的!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
感覺到白珀想要擡起頭,我惡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怒:“先別擡頭!”
“呵呵……呵呵呵……”
白珀突然笑了起來,聲音裏又是得意又帶着些顫音:“小谏谏是激動得熱淚盈眶了吧?怎麽,還怕我看到?”
我努力眨眼,想要眨去眼眶裏持續不斷泛起的酸澀,哼道:“還說我,某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白珀沒音兒了。
好一會兒,我才放開他,兩人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眼眶都紅得像個兔子,不由相視大笑。
“往谏……”
正笑得高興,一道驚訝十足的聲音自門口傳了過來。
我回頭,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屋門已被人推開,風海和赫彥面色各異地站在那裏。
估計剛才我把白珀踹地上那一腳太過慘烈,動靜兒把他們倆都招了過來。
“往谏,他……是誰?”
風海驚訝得不行,雙眼滴溜兒圓,像是觀賞天外來客一般上下掃描着白珀的裸-體,一眨不眨:“他怎麽會在這裏?”
赫彥卻是滿面陰沉,冷冷地盯着身邊某男,突然道:“往谏,這就是你一直對我隐瞞了存在的那個人?”
我身體一僵,登時睜大了眼。
隐瞞了存在……難道赫彥早就懷疑極宵的存在?
白珀看了我一眼,突然在旁邊吊兒郎當地把手搭在我肩上,朝着兩人笑出一口白牙:“嗨!你們好!”
我被赫彥一句話搞得心亂,又乍然看到白珀,也不計較某人動手動腳的老毛病,岔開話題介紹道:“這是白珀,我的兄弟!”
又轉頭對白珀道:“這是赫彥,書院有名的才子。這是風海,也是我的好兄弟!”
白珀的目光自風海臉上掃過,打了個招呼,卻在與赫彥眼神相觸時,瞳孔驟然縮了一下。
“往谏,是不是請這位白珀公子,先把衣服穿好?”
赫彥收回目光,倒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只平靜對我說道。
我一拍額角,急忙回頭去翻櫃子,找出另外一套武院院服給他先穿上。至于白珀扔在床腳的工裝褲和T恤,則被我塞吧塞吧丢進了箱子裏。
幾個人随意坐在桌邊床上,我就立刻忙不疊地去問白珀:“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要不是這是白天,我還以為見鬼了!”
白珀嘆了口氣:“還說呢,我看到你被閃電劈中了,就急忙往前沖,結果還沒碰到你,就被另外一道閃電給擊中了!”
“另外一道閃電?”我吸了口氣,仔細打量他仍然白得令諸多女性嫉妒不已的膚色:“那你怎麽沒糊?”
“糊?”
白珀的臉色有些古怪,上下仔細掃描我的臉:“難道你被電糊了?”
風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被我剜了一眼急忙收斂。這小子估計是想起第一次見面時我那糊得看不清頭臉的模樣,心裏樂得吧。
“嗯。”我倒也不在意,點點頭,又問他:“你沒事?”
摸了摸毛茸茸的發頂,白珀皺着眉頭道:“糊倒是沒糊,可就是稀裏糊塗的好像不知道掉到什麽空間裏去了,混混沌沌的,什麽也看不清,什麽也不知道,好像在裏面過了很久。”
頓了一頓,他又接着道:“我還以為自己就要這麽完蛋了呢,結果卻沒想到一睜眼就在你床上了。我看你睡得正熟,就沒吵你,幹脆窩在邊兒上睡了。”
我暗自松了口氣,還好,如果極宵昨晚上确實來過,那兩人該是恰好錯過,就是不知道自己被夢驚醒的時候喊了極宵那一嗓子,不知道被這個家夥聽到沒有。
“不過,你不是說你糊了嗎?怎麽一點事兒都沒有?”
白珀滿臉疑惑,又去拉我的長發:“而且頭發長了,個子也長了不少吧?嘿,這是怎麽回事?”
我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我來到這裏已經一年半多了,變成這樣也不奇怪。倒是你,可能是掉到不知名的時空裏去了,在裏面耗了一年多,直到昨天晚上才跟這個時空對接上,出現在這裏。”
親身體驗過穿越的感覺,我倒也不再感覺驚世駭俗,反而努力尋找合理的解釋:“你剛才那身工裝褲和T恤還是我們被電的那天晚上,你來酒吧的時候穿的那身吧,看來真的是時空出現誤差,不過算你小子運氣好,不但沒被閃電電糊,一年多的時間,居然也沒在那個混沌空間裏餓死,更沒掉到靈海或者深山老林之類荒無人煙的旮旯裏被仙獸攻擊,倒是正好掉到我的床上,啧!”
白珀怪叫:“小谏谏,你怎麽能說這麽沒有良心的話?!當時看你被閃電襲擊,我可是第一時間奮不顧身地沖上前去想把你搶出來,你居然這樣詛咒我?噢,我不行了……傷心了……”
看他那标準的西施捧心狀,我臉就黑了,別過頭一臉厭棄:“又來了,白癡!”
“是白-珀啦!小谏谏。”某男立即一本正經地糾正。
我怒,再次重申:“不準叫我小谏谏!”
“好吧,小谏谏,我聽你的。”
“滾!”
……
風海看得一頭霧水,先是搞不清楚我們在說什麽,又被後面這段詭異的對話驚得一愣一愣的,看着我的臉色異常精彩紛呈。
赫彥卻是聽過我的來歷,這刻方才有些信了,皺着眉望向我:“往谏,原來你們倆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因為……閃電,所以才來到雲中界?”
還不等我回答,白珀已經笑嘻嘻地往我肩上一摟:“可不是麽,被閃電電了那會兒,我還以為自己就要完蛋了呢,沒想到一睜開眼就又跟我家小谏谏在一起了,嘻嘻,看來老天都在幫我,真是讓人開心啊,啊哈哈哈哈哈……”
我黑着臉,嘴角抽搐了一下,把那只狗爪子扔到了一邊。
赫彥則盯着白珀的手,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意味,嘴角上勾,反而輕輕地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俺家白珀重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