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高層博弈
我被他陌生的态度搞得一愣,心裏不知怎麽先怯了三分,下意識道:“噬……噬魂斧?”
就是我殺了汲厄那小子的時候用的那一招麽?
黑夫子教給我的那一招?
極宵眼神銳利地看着我,我心裏莫名一慌,逃開了他的視線。
“‘噬魂斧’是誰教你的?”
極輕微的腳步聲又起,極宵走到我身邊,低下頭看我。
臉被掩在暗影裏,看不分明。
我一時不知該怎麽解釋,又不願騙他,嘴一溜,不小心把黑夫子的存在供了出來。
呃,黑夫子原諒我吧,我其實真不是故意的……
“黑夫子?”
極宵懷疑地看着我。
我結結巴巴地把所有關于黑夫子的事情和盤托出,極宵還是以一種能戳破人心的眼神看我。
我洩氣地轉過了頭,突然感覺一陣煩躁。
片刻後,冰涼的指尖觸到了我側過去的臉上,輕輕滑動。
熟悉的氣息靠近,有濕熱的觸感輕輕碰到我的耳垂上,然後,含住,輕輕啜咬。
我想握緊拳頭,可手疼得厲害,身體有點發抖,但,卻抗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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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低低的語聲,伴随着鑽入耳中的熱氣讓我抖得更加厲害。
他在跟我道歉。
“……不過,那個黑夫子來路不明,以後離他遠一點。”
我耳朵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還有,好好休息。”他說。
本是出塵而少了些人氣的語調,偏偏溫柔得讓人恨不得一頭紮進去再不肯出來:“快些好起來,其他的,什麽也不要擔心。”
下一刻,極宵話音中卻帶了少見的戾氣,在我耳邊低低地吐出一句話:“你放心……”
我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怔了一怔,睜大眼轉過頭去看他。
極宵古井無波的眸子有了些微波動,卻依然黑得深不見底。
“你別……”
我恍然,繼而有些惶惑起來,難道他是想對付那些構陷我的家夥麽?雖然一早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法力也肯定十分深厚,但汲厄和雷黯都死了,難不成他想去對付荔婉和雷霆?他們畢竟身居高位,硬來的話……
“想什麽呢?”他低低一笑,摸着我的發頂:“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就行了。”
我氣結,這怨我多想嗎?啊?是我多想嗎?
大概是我糾結的樣子取悅了他,極宵清冷而極致溫柔地笑開,唇在我額上輕輕觸碰了一下,直起身來。
“你……要走了麽?”
頂着一張還在冒熱氣的臉,我的聲音囧得有點變形。
“嗯。”他低低應聲,又低下頭在我唇上一吻。
我想伸手去抓他,卻也只是想了一想,而已。
極宵向門外走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髒不知怎麽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有按捺不住的騷動從胸口一路蹿到嗓子眼裏,然後抑制不住地蹦了出來,我喊他:“極宵——”
他住了步子,回頭。
“你……還會來麽?”
聲音越來越低,如同蚊讷。
不知道極宵是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或者是聽到了但沒有聽清?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然後轉過身邁步的瞬間,一道金光閃過。
消失不見。
留下我躺在床上糾結了半夜。
他笑了——那代表是會來?還是不來呢?
這麽亂七八糟地胡亂想着,居然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天光大亮,不知道日上幾竿了我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神智還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态中,冷不丁視野裏突兀地出現一張放大的臉,把我結結實實地吓了一跳:“風……風海?”
打了個呵欠,我嘟囔了一句:“你過來了?呃,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都快午時了。”風海直起身,還不忘給我一個鄙視的小眼神兒。
沒辦法,我這能睡能賴床的習慣給人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就算我現在是傷員,也沒能擺脫被鄙視的命運。
不以為意地繼續打着呵欠,我正眯着眼往窗外看,風海就端着碗粥挪到我跟前:“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我看着那碗幹巴巴的粥發愁,風海這混賬小子,知道我是傷員也不搞點有營養有意義的東西給我吃。
不過,對于一個就連個人方便問題都需要假手他人的傷患人士來說,似乎要求也不能太高。
認命地被扶起身來靠在床頭,我被喂了兩口粥,就盯着風海的眼睛瞧個不停:“我說兄弟,昨天是不是被誰在臉上揍了兩拳,這黑眼圈趕得上熊貓他爸了。”
風海眼一瞪,有些囧,又有些怒地看着我:“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除了去飯堂之外,就一直寸步不離地守着你,就怕你突然有什麽事要叫人,一步都不敢離,你,你倒好,居然一睜眼就說這個……哼!”
我頓時被驚住了,剛送進嘴裏的粥不小心全咽了下去,燙的我心窩直抽抽。
“你,你說什麽?”我顧不得許多,裹成饅頭的手差一點戳他臉上去。
風海被我吓了一跳:“往谏,你怎麽了?”
“你昨天晚上一直都在這裏?”
“是啊。”風海一臉莫名其妙。
“在,在哪兒?”
“就是這間卧室啊!不過我怕夜裏碰到你的傷口,不敢靠在床邊,就在那邊的椅子上窩了一夜。”
風海指了指床對面的桌椅。
“那,那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麽……呃,動靜兒?”我小心翼翼地看過去。
風海搔了搔頭殼兒:“沒有啊。”說完又震驚地睜大眼睛:“難不成你昨天晚上你叫我了?啊呀,我怎麽沒聽見啊,我怎麽能就這麽睡死過去呢,怎麽就聽不見呢……唉……我……”
那邊廂風海懊惱不已,捶胸頓足,我卻終于舒了口氣放心下來。估計極宵昨天過來的時候,就把風海挪到別地兒去了,看樣子他該是什麽都不知道。
“好了風海,我沒叫過你,你不用自責。”我急忙出聲安慰。
風海一聽,這才釋然。
于是繼續喂粥大業。
吃完飯,在我強烈的要求下,風海這厮才憶起要給我擦把臉。
——看我這日子過得,怎是一個“糟亂”了得。
漱了口,又把個人問題解決過了,我就催着風海出去瞧瞧現在書院內的情況咋樣了。
風海嘿嘿地笑,有些得意:“我剛才去飯堂的時候留意了一下,昨天你教給我的說法已經流傳開了,很多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特別是武院的女學生們,正商量着要集體到戒院門口去,去……唔,對,是‘靜坐請願’呢!”
“我回來的時候路過戒院門口,看到已經有許多人聚集過來,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地增加……赫彥這回可有救了,太好了,嘿嘿嘿……”
風海說得眉飛色舞,口沫橫飛,就差手舞足蹈了。
我點了點頭,默然一會兒才說:“事情算是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只能等了。”
“等?”風海一愣:“往谏,你的意思是說,就算大家去戒院那裏情願,赫彥也不一定能出來?”
我沒打算瞞他,淡淡道:“是。”
讓風海想法設法把赫彥乃是自衛過度而致使雷黯三人死亡的說法以流言的形式傳出去,無非是利用赫彥在書院特別是女學生中非同一般的影響力造成一種輿論壓力。現在主管此案的臯陶上仙依然在書院中,若是這股力量利用得好,不論是臯陶還是書院高層必不會等閑視之。
但是問題在于,那位據說極致貌美的荔婉仙君與帝君關系非同一般,而且似乎帝君有意追求,那荔婉還不怎麽買賬。若是那位終極大BOSS有心偏袒未來的老婆,被她撒個嬌耍個嗲就骨子一酥找不到北,就算礙于赫彥的身份地位而性命無虞,難免不會吃點苦頭,而且前途會受到影響。
所以,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只有等。
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雖然讓人着惱卻也毫無辦法,涉及到上界高層幾股力量的博弈,我現在人微言輕,根本就起不了什麽作用。
“赫隐仙君和你父親這幾天有在書院出現過麽?”我低着頭思忖半晌突然擡頭。
“赫隐仙君自從赫彥出事之後就一直沒有出現過,我父親倒是給我傳了訊,說是下午會過來看我。”
風海正被我一個“是”字打懵了,聞言反射性地回答完畢,就又開始發急,在屋子裏打着圈地團團轉:“如果赫彥出不來怎麽辦啊?唉,怎麽辦怎麽辦?要不然我去求求父親想辦法去找找赫隐仙君?啊呀,該怎麽辦啊……往谏往谏往谏往谏往谏往谏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啊怎麽辦……”
我被那咒語般的碎碎念吵得頭疼,卻也知道風海心焦赫彥不下于我,心裏沉重感浮上,一時一個字也不想說。
屋裏只剩下風海來來回回地打着轉轉的念咒聲。
“風海。”
“啊?”
風海碎碎念半晌突然被打斷,愕然擡頭看向我。
我皺着眉頭:“你把我教你的那段說辭流傳出去的時候,該沒有留下什麽線索被人發現這段話最初是出自你口吧?”
我把事情從頭到尾理順了一遍,突然想起那位鐵面無私的理刑上仙臯陶。這樣的人固然剛直不阿,但若是被他發現書院諸多人在戒院門口請願一事是我們在背後搞了這麽一手,說不定反而會對赫彥的事情起了反作用,不由得我不小心。
風海一聽,瞪圓了眼脫口道:“不會!他不會說出去的!”
他?還是……她?
我皺眉,一眼掃過去盯住風海:“誰?”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跟親們征詢一下意見,老花把文名從《往谏》改成《BOSS》真滴很喪心病狂麽?親們給點意見呗?老花有點抓狂~
另外一個事,這幾天忙暈頭了,周六沒休息,今天晚上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更《衡昭王傳》,過了十點還沒更就說明老花累暈昏過去了,親們就表等了,明天老花一定更文~俺周日可以休息~虎摸各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