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人成行
落地的時候,風海還在婆婆媽媽:“往谏,不用太擔心,你剛開始使用法器,掌握不太好是很正常的,你剛才飛得那麽順利,已經做的很好了……”
我吐血。
赫彥則一直挑着眉朝我笑,看得我心煩。
解下飛淩,我收進袖袋裏,剛要擡腳就走,又被人一把拉住。
回頭一看,是赫彥。
這厮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湊過身來:“其實有件事我剛才就想問了……只不過你飛得‘太快’,我趕不上你的速度,所以忍到現在才問。”
我黑線瞪他:“什麽事?”
——可不可以不要把“太快”兩個字說得那麽重?混蛋!
赫狐貍眼中的戲谑光芒驟閃,意味深長地問:“你這麽安心穿着我幻化出的衣衫鞋襪,也不怕我一時興起,讓你……嗎?”
頭頂開始冒煙,七竅噴火,我惡狠狠地瞪着赫彥,牙齒咬得格格響,恨不得立刻把他撕了。
我發誓,除了白珀那混蛋小子,這是第二個讓我想把他臉踩扁的家夥!
下一刻我已收了怒氣,撣了撣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沖着赫彥詭谲一笑,聲音極輕:“你若是敢,就試試看。”
活動了一下手腕,我笑得平靜,一字一句慢慢道:“我既然敢穿,就不怕你做。倒是你……”
貼近他的臉,我眯起眼:“別說哥不給你提個醒,敢惹我,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哼!”
哼笑一聲,我直起身。四周已聚了不少人,正好奇或驚訝地望着這邊,還有人在指指點點地小聲說着什麽,被我目光一掃,立即轉開了視線,聲音也低了下來。
摸了摸頭頂的短發,我也不在意,大步向書院門口的空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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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人走得沒影了,風海方才從呆滞中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去看赫彥,剛才的話聽得他糊塗,實在是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若說是吵架?不像。
争執?不像。
像什麽呢?風海有些苦惱,怎麽總感覺往谏跟赫彥之間的氣氛,那麽詭異呢。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風海幹脆伸手去扯赫彥,剛喊了他一聲,又頓住了,疑惑道:“赫彥,你是……臉紅了麽?”
赫彥将望着遠處的視線收回,再度放到風海身上,輕笑:“有麽?”
又嘆了一聲:“可能吧。”說完施施然往前走去。
風海搔了搔腦袋,也跟着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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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集合的目的是分發書院的院服,确定課表和講堂,以及各種其他雜七雜八的事情,等我們都折騰完了,已是日暮黃昏。
我們三人都在武院,除了風海主修武技,輔修煉器術之外,我和赫彥選擇的科目非常相似,只不過他沒有選武技和馴獸,而是選了煉器和煉丹術。
果然風海說得沒錯,赫彥也是個牛人!
我一直覺得黃昏的雲中界美麗得令人眩暈,兼之是在充滿了濃濃書卷氣息的書院裏。溫柔的暮光透過書院裏已存在千百年巨木遮成的濃蔭灑下來,在地面上破碎成星星點點的橘色光點。
我們踏着滿地碎金,在暮色中邊走邊聊。
說是聊,倒不如說是赫彥在帶着我們參觀書院,順便兼任導游。
“這條青石甬路是分割文院和武院的界限,路兩邊栽種的都是水杉,很高吧?呵……不知道為什麽,一直都是武院這邊的杉樹長得高壯些,不論文院學生如何費盡心力照料依然如此,所以文院在這件事上經常受到武院學生的嘲笑……”
“看到那座高塔了麽?整個雲中書院少有高屋樓宇,唯有那高塔最為出衆。塔中存着自書院創立以來,各院所出傑出人才的畫像、有過的功績、曾用的書籍,以及其他求學世代相關的所有東西……其中,武院的高塔叫做光輝塔,文院的叫做聖輝塔。”
“看到甬路盡頭的鐘鼓樓了麽?除了晨省鐘,暮敲鼓,以便督促學生學習之外,書院的所有通知也都是自那裏由戒院夫子發出,學生沒有允許絕不可輕易踏入……”
“這是講堂區,在門扉上都有編號,我們根據課表按時來這裏找到對應的講堂上課即可。記住,在書院上課最好不要遲到,一旦全年超過五次以上,累計被扣下來的分數,就算是其他科目考滿分也不可能通過初階考試!”
“那邊是三位掌院與各院夫子的住所,書院學生也不可随意靠近,除非是夫子相招……”
“……”
随着赫彥的解說,我頗為好奇地四處打量。
書院占地面積極大,三扇正門常年閉鎖,唯有新生入學和結業禮的時候才會打開,平常若要出入,只能通過書院四周的八個角門。院牆極高,在外不可窺院內風貌,頗有些閉門不論世外事,一心只讀卷內書的感覺。
書院內的建築,除去那兩座高塔之外都不高,講堂青瓦白牆,內部空間卻很大,可同時容納上百學生同時上課。
書院建院極早,千萬年下來,到處都可窺時間在這裏留下的痕跡。
高聳入雲的古老樹木,爬滿星點苔藓的樹幹,纏繞的藤蘿,院牆角落裏的綠黴痕跡,以及那被擺放在休憩一角的怪石,表面早已被學生們坐得光滑無比。
有穿着青色或白色長衫的學生來來去去,或獨坐,或三兩聚集,讀書或高談闊論,唯獨不見有人施用法術之類,倒似是以往認知裏的古代書院,平靜而滿是書卷氣。
“書院內不可随意施用法術或演練武技,若要進行,必須要到指定的施術堂和演武場。同理,煉器、煉丹和馴獸也都有專門的場所,這一條記錄在書院戒律上,你們最好這幾天好好看看,別一不小心犯了錯被夫子罰。”
我回頭看了赫彥一眼,這家夥難道會讀心術不成?
風海卻是震驚無比加崇拜十分:“赫彥,你懂得真多!”
赫彥只是懶懶地笑。
又走了一陣兒,赫彥突然一指前方:“那裏是飯堂。我們吃過飯再回宿舍吧。”
我跟風海都非常贊同他的意見。
今中午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得一幹二淨了,我摸了摸癟癟的肚皮,決定大吃一頓。
結果進了飯堂之後我又囧了。
沒錢。
原來書院只包住宿不包吃飯,我沒辦法,只好再一次老着臉皮去蹭風海的飯吃。
一邊大吃特吃,一邊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找份活兒來幹,身無分文的感覺真TMD讓人抓狂!
吃完飯出來,我一擡頭,忍不住笑了,呦,居然是熟人。
雷黯帶着幾個小跟班正一副老大派頭地往飯堂走,臉上滿是志得意滿與洋洋得意。
小樣兒,當老大看來當得挺過瘾吧。
一眼掃到風海身上,雷黯眼中浮上明顯的鄙棄,剛嘲弄地蹦出一句:“哈,這不是風海麽?沒想到啊沒想到,才到書院沒幾天,居然就有軟骨頭願意跟你搞在一塊兒……”
下一秒就看到站在旁邊笑得優雅的赫彥,登時把下面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大概是話吞得太急噎着了,或者那話發了黴生了蟲搞壞了肚子,結果弄得臉紅脖子粗的。
估計這幾位官二代都是以前就認識的吧。
“呵,原來我是軟骨頭吶……”
不等風海說話,赫彥已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十分好奇的望着雷黯:“我居然第一次知道。”複又笑:“呵,真是難為你挂念了……”
“呃,沒,不是……”雷黯的臉快紫了。
“不是麽?”赫彥常年帶笑的眼睛眯了起來,聲音溫柔,間中卻有厲芒閃過。
“不……”
雷黯憋屈得厲害,壯碩的體型猶如被人硬生生壓縮了一圈,攥着雙拳,半晌方才蹦出這麽一個字來,剛才的威風全無,讓後面一衆小跟班幾乎将下巴掉到地上,眼珠集體脫框。
我在旁邊抱着手臂看得歡快,這小子膽子還真夠肥啊,不說人家老爸是你老爹的頂頭上司,單說赫彥這個黑狐貍,一般人避都避之唯恐不及,你倒敢惹他當面上,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
眼見着雷黯都快憋屈得爆炸了,面子上拉不下來,不敢惹怒赫彥卻又不甘,卻不知怎麽着眼前突然一亮,瞬間火力目标轉移,直沖沖地朝我噴起了口水:“我沒有說你軟骨頭,我是說他——”
粗壯的手指頭差一點戳到了我的臉上。
大概所有亂七八糟的情緒找到了一個突破口,雷黯的爆發如同火山,聲音大得整個飯堂門口都能聽到:“也就你這種軟包蛋才能跟風海混一塊兒去!看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發型,居然也能進雲中書院,簡直就是丢我們書院的臉——”
正是晚飯時間,飯堂門口人流如織,雷黯這一嗓子把周圍人的腳步全都釘在了地上,下一秒,衆人目光齊齊轉移到了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