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仙獸孰胡
掙紮了好久,我才能從周公的挽留中掙脫出來,腦子依然有些不清醒,難受得厲害。
看看天上,那輪巨大的皎月已在西天隐隐欲堕,看來也沒有睡多久。扒着“睡袋”邊兒爬起來,好家夥,原來空空曠曠的場地上已擠滿了人。
還有人偶爾從三鏡之門中出來。
我頂着一顆不清醒的腦袋研究了半日,才明白過來,那一堆堆泾渭分明的人群是怎麽回事。
進了第一道風鏡之門,又原封不動地自風鏡中出來的同學,不好意思,連第一關都過不了,請打道回府,本書院不收你。
那些學生或憤怒或沮喪或憂郁,不一而足,不過人數并不多。
過了一到兩扇鏡門的,往往別無選擇地被迫學習限定的科目,在指定的學院就學。
總起來說,這一類人數最多,且有喜有憂。
與我一樣順利過了三道門的,都是興高采烈,人也不算太少,只不過與龐大的人數基數相比,比例實在是小得可憐。
還有想要修習咒術、仙術等科目的人,正在排隊進行資質試煉。
跟我直接被都掌院老先生一指頭戳在腦門上測試完畢的方式不同,那些人都是小心翼翼地握住一顆剔透晶瑩的石頭在手裏,然後有樣學樣地嘴裏念念有詞,那石頭于是大放異彩。
當然,異彩大的,就興奮不已,異彩小,甚至沒有的,只能哭喪着臉歸隊。
同一塊石頭,不同的人握住,發出的光芒也是不一樣的,我看得津津有味,腦袋總算不那麽疼了。
正看得熱鬧,突然發現人群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鑽來鑽去,到處搜索,我目測了一番,距離這兒還挺遠,于是果斷從“睡袋”裏爬了出來。
剛一落地,那朵雲就忽忽悠悠地往天上飄去,夜風兒吹來,不多久居然搖搖晃晃地飄遠了。
我望天半晌,皺了皺鼻子,低下頭就往那位在人群裏持續做鑽研運動的仁兄那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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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海!”
“往谏!”
兩人勝利會師。
風海滿頭大汗,焦急道:“你去哪兒了?到處都找不到你。”
“哦,我先出來了,然後困得要命,就找了個地方睡了會兒。”
我實話實說。
“呼,吓我一跳。”風海舒了口氣,又急急忙忙問我:“怎麽樣怎麽樣?你過了沒?”
我點點頭:“武院。”
風海大喜,一把拽住我的手:“太好了!我也是過了兩扇鏡門,去武院念武技和煉器!”
我也大喜:“太好了!”
月亮已經完全落山了。法力失效,三鏡之門的法器被掌院收回,依然困在幻境裏沒有出來的學生悉數從中解脫出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不好意思,雖然沮喪,也該拾掇拾掇回家了。
接下來是混亂的辦理入學手續時間,包括填寫入學報名表,選擇就學科目和分配宿舍,雖然在衆位夫子和師兄前輩們的有序安排下一切井然,但畢竟各位通過入學考試的同窗們年紀尚小,淡定不來,熬了一夜卻個個精神十足,場面一片熱鬧。
填寫入學報名表的時候,我又囧了。這個世界的文字別說是寫,我認都不認得。
好在有風海在,一切迎刃而解。
風海在那兒低頭忙活奮筆疾書的時候,我有些無聊地四處晃悠着視線打量周遭,竟意外地發現雷黯也擠在人群中。
視線相撞,雷黯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嗬,這黑心嘴壞的小子居然也過了?
晃神兒間,風海在旁邊戳我:“往谏,你選什麽科目?”
見我瞅着他手裏的課表發呆,風海恍然,解釋道:“除了上界史、天戒、天規是必選科目之外,武院的主修科目還包括咒術、仙術、武技、謀略等,另外可輔修文籍、馴獸術、煉器術和煉丹術……還有傀儡術,是咒術的分支學科,可以單獨選擇。”
我想了想:“那就選咒術、仙術、武技、謀略和馴獸術吧,呃,把傀儡術也幫我選上。”
我聽到煉丹術就想起吃紅丸死翹翹的某個皇帝,于是立刻敬而遠之,至于煉器術嘛,還真沒什麽興趣。
文籍類的,就更算了,我向來跟它們感情不太親近。
風海呆了呆,說話都有點口吃:“往、往谏,你選這麽些科目,會不會有點多?”
見我挑眉,風海又解釋道:“一般來說,入書院就讀的學生除了必修科目之外,最多只主修兩三門科目,一個是書院要求極高,怕過不了最終試煉,無法結業,另一個原因是學習科目多了容易精力分散,父親就特別叮囑過我,與其貪多,不如集中精力将其中兩三門科目學精一些,反而更有利于今後的發展。”
我摸着下巴思索。風海說完愣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撲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眼珠瞪得差點脫框:“你,你你可以學仙術和咒術?”
我拉開他的手,淡定地點了點頭。
風海的眼神似乎十分羨慕。
思忖片刻,我伸手勾他的肩膀,拉低:“不改了,就學這麽些!”
一錘定音後又就着這個稍顯別扭的姿勢朝他裂開嘴笑笑:“風海,既然你已經選了武技和煉器,就收起所謂的羨慕之心,別光想些有的沒的,好好把自己能學的學好了,學精了!聽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父親不是天空戰将麽,有志氣就努力把你老爹撂倒!到時候看還有誰敢看輕你,誰惹你你揍誰,揍得他爹媽都不認,看誰比誰威風!”
風海眼睛閃亮,點頭諾諾。
結果我剛一席話把風海的小信心給提起來了,下一刻我就被打擊了。
“什麽,念書院還要給束脩?”
我驚詫莫名,感情來這裏念書還不是免費的啊,可我哪兒有銀子?!跑回地球拿麽?
“當然!”風海點點頭,在自己懷裏掏了半天,摸出一個藍色的精致錦袋,往外一倒,好家夥!全是一顆顆龍眼大小的大東珠,大概有十來顆,個個圓潤飽滿,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風海從中數出幾顆用錦緞帕子包了,遞給我:“這是父親給我準備的,這樣你我各一半,作為束脩交給夫子也就是了。”
我抹了一把臉,接過:“好。兄弟!”
風海咧嘴笑。
領到宿舍牌子的時候,我掃了一眼那系了紅綢的精致小木牌,紋理細膩,觸手溫潤,還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
“戊甲院-天。”
風海念出聲,又看自己的——
“戊甲院-人”。
風海興奮起來:“往谏,我們住一個院子。”
我笑。
這下好了,我身無分文,靠着風海近,混吃混喝是跑不了的,多方便。
東天太陽已經露頭,雲海翻湧,徐徐游動,朝陽的一面金碧輝煌,背陰的一面暗色流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雲中界離着天空很近的緣故,朝陽初升的一刻,碩大的金烏如同奮力掙脫天海的束縛一般躍然而上,瞬間霞光萬裏,朝氣蓬勃,毫不吝啬地将熱情遍灑整個世界。
我眯着眼看天,腦袋依然悶漲,心中卻欣然。
終于一切畢了,已是天光大亮。
遠遠看到一個黑點穿越雲層,疾翔而來,雙翼舒展,掠起浮雲點點,姿态堪稱優美。
可待到近了,我終于看清那東西的樣貌,不由得額上滑下一滴冷汗,轉頭問風海:“那是個什麽東西?”
馬身鳥翼,人面蛇尾,我怎麽看怎麽跟英招有點相似,難道兩個是親戚?
風海看了一眼,伸手指指剛正臉夫子:“是書院專門用來載人的坐騎,叫做孰胡。”
對了,灰衫夫子叫做衛铮,此刻正含了一個類似鳥笛的東西在嘴裏,見孰胡飛近,右手做了個手勢,便将鳥笛收了起來。
孰胡落地,我看得有點腦暈。當時只覺得英招大,可跟孰胡比起來,簡直就是螞蟻跟駱駝。特別是一條細長的蛇尾,綿延極長,目測至少得有十幾米。
不過麽,唔,臉倒是跟英招一樣醜。
灰衫夫子已經開始安排衆前輩師兄們維持秩序,讓衆新入學生按順序登上孰胡的背。
有些人沒動彈,單獨站在一塊兒,我看了看,人還挺多。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剛才衛铮夫子似乎說了些什麽,我正在盯着孰胡研究,沒怎麽留意聽。現在随着人流走,不覺有些奇怪。
風海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我往前走:“現在所有入學的手續都辦完了,可以回宿舍休息。”
見我往書院方向望去,風海會意,笑着說:“那只是書院,是所有學生就學修習科目的地方,我們的宿舍在那裏!”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堆雲彩——估計也是在某片雲島上吧。
新進學生中只有小部分人上了孰胡的背,其他人依然站在下面,十分悠然。
而孰胡正輕輕扇動着羽翅,似乎随時準備起飛。
“這些人不上來麽?”
我一邊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坐在孰胡身上,順便抓穩當些,一邊開口問。
風海解釋說:“一旦進了書院,任何人不得随意乘坐自己的坐騎,只能搭乘孰胡,或者自己飛。而且就算是自己禦風而行,也不得在書院內部随意登空。”
我反應過來,指着那些站在孰胡旁邊的人,吃驚道:“你是說,他們可以自己飛?”
作者有話要說:
改BUG~謝謝小9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