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劇組給的年假是七天,風疏狂和趙晨菲心安理得理所當然的在連家生根發芽,除夕夜的年菜吃了三天,之後,不是叫外燴就是幹脆忽略不計。
風疏狂和趙晨菲都是勞碌命,一年到頭也難得休息幾天的,再加上連想,幾張臉的認知度實在太高,四個人只能窩在屋子裏。
看看影碟看看書,日子也過去了五天,人也萬幸沒有發黴長毛。
可是,風大牌過的并不舒心,這幾天中,趙晨菲和自己的緣分未免太好。
連家的餐桌本沒什麽大規矩,位置也是随意,可現在,一天三頓,旁邊都是趙晨菲。
連家的客廳有張單人沙發,有張不大的雙人沙發,還有只沙發凳,原本,連艾是最愛拿個抱枕坐地上的,連想是喜歡斜靠在正對電視機的雙人沙發上的,可現在,客廳裏唯一留給他的永遠是那只雙人沙發,還有站立一旁的趙晨菲。
連想和連艾單獨去超市采購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兩人原本都是懶到極至的,情願餓死,也不累死。
不是不明白連家兄妹的用意,也不是不明白趙晨菲對自己的心意。
可原本并不會對自己有任何困擾的好感,現在竟讓風疏狂有了一絲光火。
還是兩個人一床被子,連想本是極怕冷的,往往到了晚上,再也不管他的什麽矜持,膩在風疏狂的身上,把自己捂暖了再說,徹底的享樂主義者。現在,楚河漢界分明,中間都能再擠一個。
每天早晨,看見連想手腳冰冷直哆嗦,真想咬牙切齒罵他句活該,卻又是忍不住的心疼。
聽着身後的呼吸綿長而又規律,連想才敢轉過身來。
一張英俊的睡臉近在咫尺,深邃的五官,銳利的線條,與自己迥然不同的成熟男性魅力,說不心動,是騙人的。
不是不貪戀炙熱的溫度,可終有變涼的一天,卻怕,到時自己戒他不掉,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
連想和連艾不遺餘力的撮合,連瞎子都看的出來,趙晨菲卻覺得風疏狂離自己越來越遠。
自己和風疏狂在一起的時間忽然變多,風疏狂還是會和自己說話,會對自己微笑,總是一臉如常的接受他們對自己的撮合,可是,又總覺得兩人之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溝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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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己不願意跨越,而是風疏狂根本不讓自己靠近。
風疏狂對自己,根本無意。
看明白,也想明白,但真要放手,又談何容易。
不願,也不甘。
優秀的外貌,看起來該是火爆桀骜不遜的脾氣,其實卻溫柔體貼、成熟穩重。
看多了娛樂圈中紛繁的男女情事,早知道,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托付終生。
如今,愛上一個人或許并不難,但想要真正找到一個可以全心全意信賴的卻不易。
看着趙影後和風影帝毫無進展,連艾也在一旁咬牙切齒。
真不知道自己聰明伶俐,怎麽會有這麽木的哥哥,做媒人拉紅線,也要不着痕跡才好,像他做的那般明顯,不吓跑了人家才怪。
絲毫沒有想到,風疏狂和趙晨菲本不是臉皮薄的人。
一屋子的四個人,各懷心事,卻也和樂融融。
連艾到底年輕些,活潑好動,在家待了幾天,終于憋不住,看見電視裏滾動播放的新上檔好萊塢大片的片花,心都飛了出去。
“哥,去啦去啦,很好看的。”
對于連家大哥,電影的誘惑當然比不過家裏的暖氣,任連艾怎麽鬧,就是不松口,打定主意要和沙發天荒地老天長地久。
“菲姐,去啦去啦,很好看的。”
趙晨菲自己也悶,連艾一約,馬上附議。
“風哥。”
連艾還是講究戰略戰術的,等大家全都會去,自家大哥還會堅持嗎,好一招曲線救國。風疏狂擡起頭,對着連艾微笑,一臉鼓勵她大膽往下說的慈愛表情。
連艾看着風疏狂也笑,笑了半天,臉皮都僵。
“啊,風哥,沒什麽事,您坐。”風哥诶,風疏狂,誰敢像磨連想一樣的來磨他。
于是,大年初四早晨十點,連艾和趙晨菲打扮的漂漂亮亮,也不怕人認出,誓要把電影院的椅子坐穿,大馬路邊的彩磚踏穿,手牽手走了出去。
房子裏一下只剩連想和風疏狂兩人,冷清了不少。
“風哥,看電視好了,就像在自己家,不用客氣。”連想打開電視,把遙控器放在風疏狂的面前。
怎麽會客氣呢,從風疏狂來的第一天,就沒把自己當成過客人。
連想放着正對電視機的寬敞大沙發不坐,小心翼翼縮在小沙發的一角,兩眼死死盯着電視機,一轉不轉,卻總覺得有火辣辣的視線盯着自己側臉。
整間房子除了電視裏的聲音一片死寂,想說點什麽打破這一片沉默,張了張口,卻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
電視裏的什麽節目一片放完,插播廣告,聲音也熱鬧起來。
連想深呼一口氣,把自己的聲音藏在了裏面:“我去書房,你自己看。”
幾乎落荒而逃跑進書房。
開了電腦,兩眼直直盯着屏幕,眼神卻沒有聚焦。
電視機裏的畫面一幕幕閃過風疏狂的眼,卻也沒有深入眼底,可以确定了,那個人确确實實在躲避自己。
等妹妹和趙晨菲回來,天都全暗了下去,進門時,人也都矮了一截,走的路太多,連腿都站不直了。好心給兩人帶的晚餐,也冷透。
腿酸了,嘴不酸,連艾叽叽喳喳說着路上的趣聞,整個房子又熱鬧起來。
兩人大約真的累了,不到十點,剛剛還吵嚷着今天要和連想聯機打游戲直到通宵的連艾,已經打起了哈欠。
連想也和風疏狂早早去睡了。
自己這一片的被窩冰冷,隐隐約約能感受到旁邊傳來的熱氣,誘惑着自己過去,可清醒的大腦拒絕着肌膚的接觸。
大概是溫度太低,這幾天,連想晚上都睡的不好,睜着眼直到天明,眼睛是酸澀的,可腦袋還是無比清醒,別說數牛數羊沒用,就是數骷髅都沒用。
大約是接近零點,外面突然“砰”的一聲巨響,驚的連想一跳,然後是鋪天蓋地的巨響,仿佛成千上萬的鞭炮爆竹就在他耳邊炸開。
是了,過了零點就是初五,迎財神的日子。
大多數中國人,除夕可以不放鞭炮,迎財神是萬萬不可錯過的。
不是害怕,只是這樣驚天動地的響聲,震得人的心也亂了節奏。
又想到小時候為了買一只煙花,在店前磨了爸爸幾個小時。
又想起拿放過的大紅炮仗去吓隔壁比爺爺年級還大的大爺,被媽媽拎着耳朵罵半天。
又想起後來冷冷清清的春節。
不知什麽時候,風疏狂把自己摟進他的懷抱,那麽溫暖,那麽溫馨,終于不再堅持什麽,任自己溺死在這一片炙熱之中。
耳邊的巨響不再是噩夢,是對來年的祝福,連想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中午,連艾在廚房熱菜,看見連想,埋怨着。
“那麽晚,懶豬,風哥和趙姐已經搭飛機回外景地了。”
“是嗎,這下終于清靜了。”連想微笑,回到房間鋪床。
被子已經漸漸冷去,可是指尖還能碰觸到風疏狂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