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12)
生生的、有自我獨立思想的人,他們只需要一個死去的兒子的替代品。
可惜,他們失算了。
邵望不是一個任憑揉捏的人。
從此邵望開始和他們反着來。
他們想要邵望變得安靜,邵望就愈加愛笑愛鬧。
他們想要邵望成績好,考上他哥那個大學,邵望幹脆不學了,誰愛考誰考。
總之什麽都對着幹。
這樣的行為完全激怒了邵父邵母,一家三口的關系也愈來愈差,幾乎到了仇人的地步,相看兩相厭。
他們無法容忍害死自己大兒子的人卻好端端地活着。
因此把他趕出了家門,一分錢都沒給邵望。
沒人知道邵望被趕出家門的那段時間是怎麽活下去的,總之後來他不僅自己好好地活着,還撿到了彤彤,以及一只貓一條狗。
在此期間,邵望和邵父邵母的關系發生過一次短暫的轉機。
有一次,有一個邵望不得不出席的家族聚會。
邵望在接到通知之後,去參加了。
在吃飯的時候,他和邵母是挨在一起坐的。
母子倆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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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吃飯中途,邵母卻把一盤紅燒排骨端到了邵望面前。
而邵望特別喜歡吃紅燒排骨。
他拿着筷子停頓了半天,終究還是夾了一塊。
邵望以為這代表着什麽。
結果事實證明,完全是邵母的一個無心之舉,因為她根本連邵望喜歡吃紅燒排骨都不知道。
而邵望卻因為這一個舉動,在接下來被造謠作弊的那次考試中取得了良好的成績,雖然語文作文他最終還是選擇空着。
現在想來,他當時嘗試着考出好成績,嘗試着生出不該有的期許,簡直可笑。
邵望講完自己的事之後,客廳裏面安靜了許久。
江意并沒有選擇說些安慰或者同情的話,因為邵望并不需要憐憫,他已經有一個足夠強大的內心。
江意只是說道:“那就從現在開始,你不用為任何人而學習,只為你自己。”
最新評論:
-完——
第 29 章
——和二班的人打賭——
第二天課間休息的時候,一班和二班的部分男生在廁所起了沖突。
起因自然是運動會接下的梁子。
于鵬本身是個大大咧咧的人,而且還挺講規矩,他覺得運動會自然是運動會的事,一碼歸一碼,上次運動會一班以微弱的差距輸給了二班,那之後的運動會贏回來就是了,平時大家的友誼應該照舊才對。
但是二班的人顯然不這樣想。
他們贏了那次比賽,就跟贏了全世界似的,變得目中無人,趾高氣昂了起來。
于鵬上完廁所,走到門口的時候,碰巧就和以二班體委崔勇為首的一幫人遇上了。
對方一看到他,臉色就變了。
于鵬沒放在心上,還客氣地側了側身,給他們讓路。
結果二班的幾個人跟走路沒走穩似的,一個個路過的時候都不輕不重地撞于鵬一下。
說他們找事吧,人家也沒動真格的,如果揪着不放,顯得挺小氣。
但是又能明顯察覺出對方的惡意。
就很憋屈。
于鵬本身就是個人高馬大、熱血沖動的男生,當即沒好氣道:“會不會走路啊?”
崔勇慢悠悠地轉過身來,滿是惡意地撇嘴道:“你又不是個小姑娘,這麽虛弱的嗎?”
聞言,其他二班的男生不客氣地嗤笑了起來。
于鵬握緊了拳頭,就要上前。
見狀,旁邊一個一班的男生拉了他一把:“行了,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惹出了事會給菁姐找麻煩。”
被這麽一提醒,于鵬只得咬牙忍下了,指了指二班的幾個男生:“沒有下次。”
說完就要走。
結果二班的那幾個特惡心,開始陰陽怪氣道:“就這?我真的是怕死了。”
“人家說沒有下次呢,我們可要注意點。”
“體育不行就算了,脾氣都這麽孬。”
“一班果然比不上咱們二班。”
聽到這裏,于鵬忍不下去了:“你他媽說什麽呢?!”
他一把拉過了其中一個男生的衣領。
兩邊的人頓時打了起來。
王明跑來教室裏喊救兵:“不好了,于鵬和二班的幾個男生在廁所打起來了!!”
王習語正在悄咪咪地看漫畫,聞言,把漫畫書往抽屜裏一塞,站了起來:“我靠?敢欺負咱們一班的人,膽子肥了啊!”
說着就要往外沖。
還是同桌一把拉住了她:“學委,冷靜,他們是在男廁所,你進不去!”
王習語聞言,沖史斌吼道:“快去!咱們一班的人被欺負了!”
史斌不像她那樣咋咋呼呼,冷靜地放下手中的英語字典,一邊走一邊說道:“打架是不對的……”
看起來是要用道理教導那群人。
後排,邵望對江意說道:“同桌,咱們也去看看。”
說着就放下筆,站起了身。
江意看向他,沒動作。
邵望不解:“怎麽了?”
江意:“……”
什麽時候默認他和邵望都要一起行動了?
而且,他也不是愛湊堆的人,跑去幹什麽?
江意想了一下兩人的關系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近了,但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邵望用催促的目光盯着他。
江意站起身來,莫名覺心中煩躁,踢了邵望一腳:“走吧。”
兩人到廁所之後,打鬥場面已經平息下來了,轉為唇槍舌戰。
不知是誰提到了學習方面。
“你們一班有什麽牛逼的,不會真以為班號在我們二班前面,就比我們成績好吧?我們也是理科尖子班。”
“就是,上次月考,你們一班的平均分還沒我們二班高呢?”
一班的人不服了,立刻反擊。
“知道江意吧,年級第一,公認的學神,未來清華北大的苗子,在咱們一班!”
“就是,年級前五全在咱們一班,也不知道你們有啥嘚瑟的!也就五大三粗的,贏了個運動會,尾巴都翹上天了!”
這時,崔勇幽幽地來了一句:“別忘了,年紀倒數第一也在你們班。”
此話一出,二班的人配合地笑了起來。
“咋不說話啦,你們啞巴了?”
“可能是倒數第一實在太丢臉了吧,要我的話,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啊。”
史斌先是成功制止了兩班的人鬥毆,現在聽了這話,又開始講道理:“這位同學,成績并不代表一切……”
他話還沒說完,就有人眼尖地發現了邵望他們。
“靠,邵望來了!”
聞言,所有人都朝門口看去,剛剛叫嚣得最厲害的那幾個二班的,也閉了嘴。
他們從骨子裏是怕邵望的,畢竟校霸的名頭不是說說而已。
讓他們在背後悄悄議論就算了,當面一個字也憋不出來。
邵望懶散地往門口一站:“這麽精彩,別停啊,繼續說來聽聽。”
沒有人敢說話。
半晌之後,崔勇站了出來:“你本來就是倒數第一,還不讓人說了?”
邵望聽到聲音,朝他這邊看來。
在接觸到邵望目光的那一剎那,崔勇有點洩了氣,但是他強撐着沒有退縮。
他自诩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在運動方面,他是二班的體委,體能方面自然不用多說。
而且,他學習能力也是數一數二的,基本都在年級前二十,跟于鵬之流的只有一身蠻力的莽漢完全不一樣。
試問整個年級,有幾個像他這樣全才?
說白了,他這樣的人,不管在哪都是人上人的存在。
想到這裏,崔勇的底氣更足了些:“而且你們一班的平均分本來就比我們二班低,你還想否認事實不成?”
相比起他如臨大敵的模樣,邵望顯得格外輕松:“還想說什麽,繼續吧。”
雖然他的語氣很平和,但是怎麽聽怎麽像讓對方趕緊把遺言交代清楚。
崔勇看着他淡定的模樣,更加氣急攻心。
其實,他這麽針對邵望是有原因的。
而且那個原因難以啓齒。
他之前費了老大勁追一個姑娘,但是那個姑娘卻說自己喜歡邵望。
崔勇當時就感覺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打擊。
邵望是誰?一個常年考倒數第一的人。
而自己是誰?年級前二十,而且體育方面也是頂尖的。
就這自己還輸給了邵望?
就這樣,嫉妒不甘的種子就在崔勇心中紮根發芽了。
因此,邵望可能都不知道他這號人物,而崔勇可是牢牢地記得邵望。
現在剛好新仇舊賬一起算。
崔勇于是說道:“這次中期考試,咱們兩個班再來比一次怎麽樣?你們如果輸了,就要向全校承認,你們不如我們二班!”
邵望反問:“要是你們輸了呢?”
崔勇當即否認:“我們怎麽可能會輸?!”
邵望看了他一眼:“牽扯其他人做什麽,就咱們兩個比。”
雖然他不知道到底為了什麽,但是他能察覺到崔勇對他莫名其妙的敵意。
聞言,崔勇一愣:“比什麽?”
邵望輕描淡寫道:“照樣是這次中期考試,比咱倆誰的名次高。”
崔勇下意識反對:“我不……”
話說到一半,他又消了音。
因為對于邵望有一種本能的懼怕,所以他機智地拉着全班一起比,就算輸了,也是全班一起丢臉。
但是現在他要獨自面對邵望,就不太有把握,即便他覺得自己肯定能贏過邵望。
邵望挑眉:“怎麽?不敢?”
崔勇心一橫,梗着脖子說道:“有什麽不敢的?!比就比!!”
比其他的,他的确沒把握,但是只比學習,那他不是贏定了嗎?
邵望道:“行,那就這麽說定了,誰輸了誰叫對方一聲爸爸?”
本來十拿九穩的事,崔勇突然有些不自信了,有些幹巴巴地說道:“喊……喊就喊,誰怕誰啊?”
這事就這麽定下了。
在場的人神色各異。
江意看了一眼邵望。
這人還挺狂。
只不過他相信邵望不會做自己沒把握的事。
一班的其他人則是大驚失色。
他們自然是站在維護邵望的一邊,但是邵望那個成績……呃……他認真的嗎?
王明這個迷弟最是着急,恨不得上前捂住他望哥的嘴。
二班的人則是幸災樂禍,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回到教室之後,邵望瞬間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王明已經把廁所裏的事都說了出來。
王習語首先贊同:“望哥好樣的,就是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挫一挫他們的銳氣!”
有人弱弱地問了一句:“确定是挫一挫他們的銳氣?”
就望哥那個成績……
聽到這話,王習語也不淡定了,猶猶豫豫說道:“望哥,你……你能超過崔勇?那小子雖然欠揍,可是人家好歹上次還考了年級十三呢,而你……”
她話沒說完,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于是全班同學都眼巴巴地看向了邵望,目光含着擔憂,一副恨不得替他去考的架勢。
邵望看着大家的眼神,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笑道:“人與人基本的信任呢?我在你們眼中就是這樣的形象?”
大家都猛地點起了頭。
邵望失望地嘆了一口氣:“終究是錯付了。算了,我不怪你們,畢竟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看看我同桌,人家多麽的淡定,一看就很相信我。”
被點名的江意斜睨了他一眼:“誰說我相信你了,我只是懶得理你。”
邵望:“……”
頓時班上狂笑起來。
“哈哈哈,望哥你也有今天!”
“在學神面前,我們望哥終究還是一敗塗地!”
相比于一班的擔憂,二班可謂是信心滿滿。
雖然崔勇平時在班上的人緣并不怎麽樣,只是和一小部分男生臭味相投。
但是這畢竟涉及到班集體的榮耀。
因此大多數人還是圍了過來。
“崔勇,這次比賽你有把握吧?”
“你這是問的什麽話?咱們勇哥,年級十三,那個邵望倒數第一好嗎?”
剛剛在邵望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的人,現在背着邵望,又敢大放厥詞了。
“就是,我已經等着勇哥贏得比賽,然後請我們吃飯了!”
崔勇自從分到二班,還從來沒有這麽受關注過,這種衆星捧月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激動不已。
他看向身邊一張張關切的臉,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當即大手一揮:“請!全班都請!!去最貴的那家餐廳!!”
“好!勇哥就是大氣!!”
“那我先謝謝勇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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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 30 章
——他喜歡江意——
雖說和人打了賭,但是邵望一點也沒有緊張的模樣,還有空在書包裏摸索,随後拿出一顆糖來。
他把糖遞到江意面前:“同桌,要不要?”
江意瞟了一眼邵望拿着的糖,分明就是他昨晚上沒收的禮物。
昨晚他去找邵望,這人就說給他帶了禮物。
然後就拿出了一罐糖來。
和之前偶爾給他吃的那種糖差不多,五顏六色的包裝,還做成了各種小動物的形狀,一看就是低年級小朋友才喜歡的東西。
江意自然就拒收了。
沒想到邵望還挺執着,又給他帶到了學校來。
邵望見江意沒有伸手的準備,于是一只手支着腦袋,看着江意,試圖和他講道理:“這糖不好吃?”
随着他的動作,他脖子上戴的那個東西從衣領間滑落出來。
是一個簡單的方形玉石,用一條黑色的線挂着。
據邵望說,這是他哥以前送給他的。
他哥出事後的那段時間,邵望把它取了下來,一直擱置着。
現在又重新戴上了。
江意心想,無論邵望有沒有徹底放下過去那段慘痛的記憶,至少表明他确實開始重新邁步往前走。
這是好事。
邵望見江意實在沒有把糖拿過去的意思,也不再勉強,正準備收回來,沒想到江意又伸手過來拿。
一個往回收,一個伸手拿。
這麽一來,江意沒抓住糖,反而抓住了邵望的手。
邵望還沒來得及調侃江意前後不一的行為,一下子愣住了。
江意的手和他這個人一樣,比一般的溫度偏低,但是骨節分明、白皙細長,很難想象揍人的時候那麽厲害。
雖然江意的手比較冰,但是邵望被觸碰到的手指卻開始升溫。
江意也沒料到眼下的情況,他剛剛只是覺得邵望堅持給他遞糖,那他就接過去算了。
沒想到就抓住了邵望的手。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邵望的反應。
這人整個人就愣在那,跟失去了反應能力似的,耳朵尖也開始變紅。
江意也跟着有點不自在起來,有些粗暴地把邵望的幾根手指分開,從他手掌心裏拿過了糖:“你到底想沒想給?”
“啊給,給你。”邵望猛地回過神來,不僅把手裏那顆糖給了江意,又從兜裏摸了幾顆出來,一股腦地放在江意桌上,“都給你。”
江意:“……”
此情此景,讓他回憶起了昨晚的事。
昨晚停電之後,他去看邵望他們,後來沒太注意時間,等準備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二點多了。
于是邵望提出讓他就在那裏将就一宿。
江意本來是沒打算留宿的,但是一想到回去之後難免會發出動靜,會吵醒趙秀蘭。
她最近都忙着店鋪的事情,沒有怎麽休息好。
想到這裏,江意就同意了。
洗漱完畢之後,就涉及到怎麽睡的問題。
邵望他們住的地方一共有兩間卧室。
平時自然是邵望和彤彤一人一間。
現在江意留宿了,只能和邵望在一張床上睡。
本來江意不太習慣和其他人一起睡的,因此還頗有些不适應。
萬萬沒想到,邵望比他的反應更大,兩人剛躺在床上沒多久,邵望就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要不我還是去睡沙發吧。”
說完就從衣櫃裏翻出了一床被子,然後抱着往客廳去了。
他那長手長腳的,擠在沙發上睡一晚,江意都替他難受。
江意對此有些不解,按理說兩個大男生睡在一起是挺正常的事,邵望沒理由這麽大反應。
但他本來也是習慣一個人睡,邵望出去了也正好。
于是他便沒再細究。
此時,江意把糖剝開了放嘴裏,想問邵望到底在想些什麽,但是又覺得自己這樣突然問的話,反而顯得很莫名其妙,于是只是說道:“有什麽事的話,你可以直接和我說。”
邵望心裏當然有事,而且是不能給江意說的事。
他也是最近才徹底确定,自己的确對江意存着某方面的心思。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這種想法一天比一天強烈,直到再也忽視不了。
目光不自主地随着江意轉,每次一看到江意就覺得滿心歡喜,一天不見就會無比想念。
現在他确定了這是喜歡。
他喜歡江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只知道一回過神來,便滿眼都只有這個人了。
但是他不确定江意對此會是什麽想法,會不會反感……
晚上江意回家的時候,在樓下碰到了偷偷摸摸想上樓的江長林。
看到江意之後,江長林首先第一反應就是往旁邊的陰影處躲了躲,随後見江意已經注意到自己了,才讪讪地走了出來。
看得出來,江長林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如意。
之前他仗着自己是在搞「投資」,西裝領帶,收拾得人模狗樣的。
現在的他裹着一件發舊的棉襖,因為天氣冷,整個人愈發縮着脖子,看起來相當的狼狽。
江意首先開口:“你還來這裏幹什麽?”
江長林趕緊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來看你們母子倆過得怎麽樣。還有,我現在都不搞投資了,托人在城南找了個看管倉庫的活,每月領正式工資。”
聽完之後,江意沒有半分波動:“我們母子倆過得怎麽樣,和你沒關系。你過得怎麽樣,我們也不關心。以後少來這裏晃蕩。”
江長林連忙擺手:“我不會打擾你們的。”
“那最好。”說完之後,江意就上了樓。
進了屋之後,趙秀蘭正從廚房裏端出一碗面條來,問道:“小意,你吃不吃?”
她店鋪的生意離不得人,因此吃飯時間很不固定。
有的時候江意回來剛好碰上,就當做宵夜吃一頓。
江意把書包往沙發上放:“不用了。”
趙秀蘭端着一碗面條,猶豫道:“剛剛……”
她在廚房,透過窗戶看到了樓下發生的事。
江意知道她想說什麽:“如果他哪天強行進屋,你記得給我打電話。”
趙秀蘭雙手扣緊碗沿,點了點頭。
江意上樓之後,江長林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附近漫無目的地晃悠着。
這段時間,他可謂是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自從江意他們搬走之後,他先是無比地氣憤,也正因為再也沒人管束,他徹底一頭紮進了投資的深淵,被幾個狐朋狗友拉着投資這投資那,僅有的家當全部打了水漂。
等他口袋空空,連飯都吃不起時,那群稱兄道弟的人早就一哄而散了。
他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受了騙。
但是已經無法回頭了。
江長林一邊晃悠,一邊止不住地想。
自己是怎麽落到這步田地的呢?
明明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還有個那麽優秀的兒子,可全部被他搞砸了。
他總是自認為和別人不一樣,別人老老實實上班掙錢,而他動動腦子就能獲得大把鈔票。
到頭來,錯的那個人卻是自己。
沒搞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胡亂地過着,到頭來,妻離子散,一切都完了。
江長林走得跌跌倒倒的。
在一個拐角的垃圾桶旁邊,他看到了一個正在那裏翻垃圾的流浪漢。
那一瞬間,江長林瞪大了雙眼,仿佛看到了未來的自己。
下一秒,他滿臉驚恐地跑開了。
自從邵望打了賭之後,班上的人都恨不得輪番來給他灌輸知識點。
畢竟都是一班的尖子生,指導一個倒數第一,還是綽綽有餘的。
眼看着有一個男生拿着書本過來了,邵望哭笑不得,立刻制止道:“我在你們心中,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嗎?”
王習語剛好路過,立刻正色道:“望哥,我們都是為了你好,要知道你不僅僅是一個人戰鬥,而是代表了咱們一班。”
說着說着,她轉向了江意:“學神,你說是吧?”
江意:“……”
就離譜……
關他什麽事?
面對王習語的一番言論,以及那個蠢蠢欲動,試圖來給他講英語時态的男生,邵望只得說道:“你們放心吧,在學習方面,目前除了你們江哥以外,贏其他人我還是不在話下的。”
王習語聽完這席話,當即大吼道:“你給我清醒一點?!你的意思是,你能考年級第二?!”
邵望:“不信?”
王習語崩潰了:“我是瘋了嗎我信你?!”
其他的人也一臉懷疑人生的目光看着邵望。
江意見狀,難得一笑,沖着邵望道:“裝逼失敗了?”
邵望咬牙:“別的人我不管,同桌你總是相信我的吧?”
江意剛要說「不信」,就注意到了邵望期待的眼神。
江意頓了半晌:“信,我信行了吧。”
江意這話一出,全班都震驚了。
因為他們覺得班上瘋一個就算了,這一瘋就瘋了倆,太可怕了。
偏偏兩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大佬,他們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只能暗自焦急了。
二班……
崔勇這幾天在學習上很用功。
他的同桌看他一上午做完了兩張數學試卷,大有做第三張的架勢,驚呼道:“勇哥,你這也太拼命了!按我說,你贏那個邵望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何必如此苛責自己呢?”
崔勇像對待戰利品一般把兩張試卷往書裏一夾,這才輕蔑地說道:“我當然能贏邵望,不過我想贏得再徹底一點,讓他知道人是有高低貴賤之分的。”
同桌鼓起了掌:“那我就提前祝賀勇哥了。”
中午江意他們吃完飯回教室,剛坐下不久,二班的幾個男生就大搖大擺地從他們教室外面走過。
一個個走路走得哐哐響,像是生怕不能引起別人注意似的。
他們這幾天經常幹這樣的事,總是大搖大擺地往一班教室外走過,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為首的崔勇滿臉自得,雖沒明說,但他已然是一副炫耀姿态。
這天,一群人再次哐當哐當地路過一班。
邵望走到門口,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懶懶道:“你們的腳出了問題?”
其中一個人不幹了:“你的腳才出了問題!我們走路關你什麽事?”
話音剛落,江意就出聲道:“沒問題是吧?我不介意讓你的腳有問題。”
江意雖然平時都是以好學生的姿态出現的,但是他打人的手段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聞言,那個人臉紅脖子粗,愣是沒敢說什麽。
這下崔勇徹底沒臉了。
因為二班的人說白了,也是因為他才去一班教室外挑事的。
偏偏還落了下風。
回到教室後,崔勇臉色非常不好看,兄弟夥們趕緊安慰他。
“行了勇子,這不是什麽大事,你好好學習,等中期考試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就是,平時得意有什麽用,考試還不是考不過你。”
聽了這話,崔勇的心平複了一點。也是,重頭戲在中期考試上,那才是他發揮的舞臺。
他等着看邵望到時候慘敗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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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 31 章
——為他總結了知識點——
近幾天,江意都有點沒睡好的樣子,早自習直接就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
邵望對此很是疑惑。
這天,江意照樣是拿着英語書在那看單詞,看着看着,就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邵望觀察了一下江意的狀态,這人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麽,眼睑底下已經有一層淡淡的青灰色陰影,一看就是睡眠不足造成的。
他抽走了江意手裏的英語書:“實在困就睡一會吧,我幫你看着老師,你最近都忙什麽呢?”
既然邵望提起了,江意勉強克制住睡意,從書包裏摸出一疊裝訂好的A4紙,甩給邵望:“拿着。”
邵望接過,疑惑道:“這啥?”
他打開看了一下。
發現居然是從高一上學期到現在,各個學科的知識點總結。
看得出來,總結得非常用心,不僅對知識點進行了清晰了的羅列,有的還用表格和圖形歸納了起來,一目了然。
邵望拿着一疊紙,有些難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你這幾天就在整理這個?”
江意清冷的聲音帶了一絲困意,顯得比平時柔和得多,無端地有些撩人:“對啊,給我好好看,別浪費了。好困,我先睡一會。”
說完他就面朝着邵望趴在了桌上,不一會就響起了平緩的呼吸聲,看來是睡過去了。
邵望看着江意,一時舍不得移開目光。
這人還真是,表面上看起來比誰都不近人情,實際上內裏卻柔軟得很。
此時他枕在手臂上睡着,就連翹起來的幾縷碎發也看起來格外服帖,就像是一只人畜無害的貓。
中期考試是大家早已經知道的事情,但是在杜菁正式宣布哪天考試之後,這種已知的事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杜菁站在講臺上:“大家放平心态,以自己最好的狀态去迎接這次中期考試。我們要有意識地訓練自己,把平時的每次考試都當做高考。
等真正的高考來臨時,我們已經接受過成百上千次訓練了,不會再有所畏懼……”
其實一班的學習狀态向來還不錯,杜菁比較放心,更讓她沒想到的是,邵望最近的學習态度很積極,幾個任課老師也都給她提到了這一點。
臨近中期考試的幾天,班上都是争分奪秒複習的狀态,平時班上愛鬧騰的那幾個,也都偃旗息鼓了。
周豪他們學校自然沒有這麽良好的學習氛圍,別說是一場中期考試了,就是期末考試,他們也不見得能重視起來。
他課間無聊的時候,還拉着江意聊天。
大帥比豪:江意,在嗎?陪我說說話。
大帥比豪:不在?
大帥比豪:我懷疑你看到消息了,但是不理我。
大帥比豪:江意?江哥?江神?
江意一連被好幾條消息的振動聲打擾到了,忍住煩躁,從抽屜裏拿出手機。
JY:找死?
大帥比豪:總算肯理我了!我好無聊啊,上課根本沒意思,講臺上那個老頭講話賊慢,就跟催眠曲似的,我都快聽睡着了!
JY:那就滾去打游戲。
大帥比豪:最近游戲也沒意思,和我一起打的那幾個,最近都去複習去了。
話說,那個愛裝逼的絕地第一槍神居然也沒動靜了,這就他媽離譜!往日他可是基本每天都上線的,晚上能熬到兩三點鐘。
JY:你跟我說有屁用?我又不認識他!
大帥比豪:啧啧,江哥今天脾氣很不好啊?
JY:我在複習,沒什麽事就先這樣。
就在江意準備退出微信的時候,那邊的周豪頂着被打的風險,趕緊又發了最後一條:我媽說冬至那天一起吃頓餃子。
江意打字回複:知道了。
等江意把手機放進抽屜之後,一旁本來在做題的邵望轉過頭來:“不乖啊,複習時間居然偷偷玩手機?”
江意看向他,眼中滿是戲谑:“就算我不複習,也照樣考贏你。”
沒由來地,兩人都同時想起了這學期報名的第一天,邵望指着分班表上第一排的江意,說要把他分分鐘擠下去的事。
江意挑眉:“望哥,別忘了你說過的豪言壯語,我可等着那一天啊!”
江意難得有如此生動的表情,調侃中帶着一絲挑釁。
邵望看着他,過了幾秒才說道:“你望哥什麽時候食言過?我說到做到!”
不管是忐忑不安也好,還是信心滿滿也罷,中期考試這天還是如期來臨了。
杜菁早早地來到了教室裏,用簡潔的語言提醒着注意事項:“沒吃早飯的,抓緊時間吃完。去考場之前,檢查一遍自己的文具是否帶齊。考試的時候,拿到卷子,先填好名字和準考證號。
這些事情大家都要牢記在心裏,一件事也疏忽不得。平時就要養成良好的習慣,等到高考時,才不會犯這些低級錯誤。”
離考試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同學們都開始去找自己的考場。
江意從來就沒變過考場,因此不急不緩收拾着文具。
邵望已經收拾好了,正準備往最後一個考場走,站起身來後,對江意說道:“同桌,加油!”
江意擡眸瞟向他:“這話你應該對自己說才對吧?”
邵望不放棄:“你就不對我說點祝福的話?”
江意不為所動:“不準備。”
邵望:“……”
就在兩人僵持之時,王明和于鵬,以及其他一些人呼啦啦地圍了過來。
邵望的注意力被他們這架勢吸引了過去:“幹嘛?考試也講抱團取暖了?”
王明搖頭:“不是的望哥,我們是來拜學神的。”
江意皺眉:“拜誰?”
王明有點慫:“拜……拜你啊。”
于鵬也咳了一聲說道:“我們想從你身上沾點考運來着。”
邵望被這一操作逗笑了:“操!你們果然是人才啊,這都能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