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戚,斷了路子,面子上下不來,大夫人又抱怨端木涵害她連娘家都不敢回去,府中所有怒氣,都指向端木涵。
杜婉婷還在照着古籍,研究迷香,準備狠狠的當回惡人,不想事情這麽快已經解決,但她并沒有放棄研制,留着以後總有用得上的時候,她想通了,不想當案板上的肉,十八般武藝就要統統使出來,免得連防身的技藝都沒有……
“你給我跪下。”祠堂內,侯爺手執家法,指着跪在端木家先祖面前的端木涵,顫着雙手道:“不過是讓你納個妾,不喜歡大可丢在一旁不理,用得着如此不饒人,讓兩府好好的成了冤家嗎?”
“父親要打要罰,兒子無話可說,只想問父親一句,為何你一定要讓我納她,而不是五弟?五弟與她是親戚,如今也十三了,過兩年便可娶妻納妾,錢家姑娘僅大他一歲,兩人定下,為妻為妾都可。還有大堂兄,如今也一樣是嫡子身份,給他為妾與給我為妾,有何不同?……”端木涵憤憤的道。
“你明明知道為什麽……”端木政對兒子這一問更生氣。
端木涵嘲諷的一笑,緩緩得道:“我當然知道,定安伯指名要我納她,可是父親,您才是侯爺,他不過是個伯爺,這件事若答應他,傳出去,沒臉的不單單是錢家,還有您和我面前的這些牌位。”
端木政轉身望向牌位,怔怔的看着它們。
“陛下沒有收回您的爵位,端木家就還是侯府,就該拿出身居高位的風骨與傲氣,何必被區區伯府擺步?”端木涵擡眼,輕飄飄的掃向端木政,端木政錯愕的後退一步,沉着臉道:“那你總該與我們商量,不至于如此,無可挽回。”
“你們會聽嗎?祖母下了死令,您更不想得罪人。孩兒只能是與定安伯商議。”端木涵又轉過頭,不再看他的父親。
“你那也叫商議……”端木政一想起定安伯府來人,提出兩府今後不再有瓜葛時的憤怒神情,已息了一半的心氣,又竄上了心頭,咬牙道。端木涵望着正前方的牌位,淡漠的問:“他們可敢說半句府裏的不是?可敢說半句二妹的不是?”
“……”
作者有話要說:
☆、32困獸
大夫人心裏覺得委屈,對着老夫人哭了幾回,如今定安伯因着錢華的這件事,與榮慶侯斷了關系,與她父親也不冷不熱,她作為榮慶侯夫人,自然不好面對娘家人,雙方見了面,如何饒過這話題?她能說誰的不是?雖然不希望端木涵納錢華,但到了這種地步,又恨上了端木涵。
老夫人一向孤雌獨尊慣了的,這次也是她親口答應了錢夫人,卻突然間被端木涵推了去,讓榮慶府與定安府鬧成這般,老夫人這心裏哪裏好過同?被大夫人這樣嗚嗚咽咽的哭上個把回,更生端木涵的氣,但他終是長孫,再生氣,也不舍得将他怎麽樣,便将這股氣,似有似無的轉嫁到杜婉婷的身上,同時對端木玥與端木鴻兩人更加上心。
就在端木涵補罰跪祠堂時,老夫人與大夫人來到映月軒,剛在屋內坐下,老夫人便沉着臉,點着鶴頭拐杖道:“你看看這事讓你們給鬧得,不就是納個妾嗎?有什麽難得,你們這般,叫我與你母親的老臉往哪裏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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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婉婷下了地,淡雅而矜持的上前施禮道:“祖母誤會,本來那日相公是很高興的出門,想去瞧瞧那錢家姑娘的,哪知伯爺左一句要府裏負責,又一句二妹妹竟編排出這樣厚顏的謊來害表姐……”
“伯爺怎會說這樣的話?”大夫人憤怒的反駁。
“若不是伯府個個這麽認為,又何必讓相公納她?不就是要相公與二妹妹負責嗎?她成了妾,失了嫡女的尊貴,會讓二妹妹将來風風光光的嗎?她入了府是妾沒錯,可是卻有個姐姐是王妃,府裏誰敢動她分毫?但她要是她想讓二妹妹将來也當妾,這卻又不難,那時她已經是妾,沒了身份,說起話來,要比如今直接多了……”杜婉婷不緊不忙、心平氣和的道。
大夫人心頭一緊,正好借機教訓杜婉婷:“你怎麽會把華兒想成這般心機,你以為人人都這般心胸?”
“母親的意思是,錢家姑娘說的話是真的?”杜婉婷擡頭看向大夫人,驚訝的問道,大夫人瞬間漲紅了臉:“玥兒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分明是……”話卡在喉嚨裏,不知道要怎麽說。矛與盾豈能共存錢華與端木玥,她必須棄一人。
既便她知道錢華入了府,是不會與端木玥作對,因為她不可能甘心為妾,但這話更不能說。
老夫人早知道定安伯府的想法,堂堂嫡女,會甘心為妾?騙鬼啊。原本她只想着,讓她們各憑本事去争便是,那錢家姑娘是個有心機的,但杜婉婷也不是個傻的,她們越鬥,對侯府越有利,自少她們都要對府裏示好,顯出各自的價值來。可現在看來……老夫人目光落在杜婉婷身上:“長者賜,不可辭,你們私自前去定安伯府毀約……”
“祖母誤會,相公還未開口,定安伯就先變了卦,不願将孫女留在京中,兒媳還正想要問問定安伯,是何原因,既是允了将嫡女給我們家為妾,哪有說收回就收回的道理,要退也該是我們提出。他屈屈伯府,竟敢輕視我們侯府的尊貴……”杜婉婷憤憤不平,一付不甘的模樣。看得大夫人眼中怒火直冒,卻又不敢再說,掉一兩句到端木涵耳中,再沖上門去,那她興許真要與娘家成冤家了。
“罷了,還嫌鬧得不夠?這件事就此作罷,以後誰都不許再提起。”老夫人對着杜婉婷下令,她也怕,端木涵年輕氣盛的,真要更挑幾句,又找上門去,那真可要鬧得滿城風雨了。這種結局也好,那樣的女子,納為妾,府裏也真不得安寧,何況她姐姐是王妃,本以為能助府裏,現在聽杜婉婷這麽說,她萬一一個不高興,讓王妃姐姐給府裏下個棒子,也是件容易事。
當着杜婉婷的面,老夫人又安慰了大夫人幾句:“親家那邊,想來也是一時氣頭上,才這般,過段時日興許又親如一家了,你也不要總挂在嘴邊,定安伯他們真要怪也該去怪年成才是。”
大夫人輕輕點頭,笑着答:“是”,心裏暗罵:老狐貍,說得好像我逼她來似的……
這幾日,見着端木涵心情不好,杜婉婷便軟磨硬泡的拖着他,下了幾日的棋。今夜又連下三局棋,三局都是端木涵勝,他的棋藝極好,幾乎無人下的過他,杜婉婷雖然棋藝差他極遠,但學的卻快,幾日下來,這個徒弟讓他教的很有成就感。
“又輸了。”杜婉婷喃喃自語:“看來我是贏不過你。”
端木涵站起身,走到屋子正中的圓桌前,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下的已經算好了,而且你學的很快,剛與你下棋時,你根本就是亂下,可是現在已是極有條理。”
“我是想知道,什麽時候能贏過你?”杜婉婷嗔笑着道。
端木涵想一會兒,打量她片刻,帶着茶杯回坐到榻上,猶豫了片刻,笑着道:“倒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專心再學上三年五載,必有所成……”
“三年五載?這麽般聰明還要學這麽久?”杜婉婷驚訝,在嫁到水家前,她從來沒有下過棋,但卻看過幾本棋譜,再與端木涵下了幾日,多少也懂了些門道,本以為不過三五個月就能學成,哪想……小小心靈倍受打擊。
端木涵對她的自信更驚訝,她是聰明,但哪個女子自已誇自己的?寵膩的搖搖頭,喝口茶水隐去笑意不說話——不想打擊她。
杜婉婷那話其實也不過玩笑,她自然是知道端木涵的棋藝高明,想來能贏他的,定沒有幾個:“可有人贏過你去?”
“自然是有,我祖父以前為我請的幾位師傅,棋藝都是極好,還有父親,其實他的棋藝很好,記得從前,我都極難贏得過他……”端木涵想起兒時常見的容光泛發,對事事抱着憧憬,一心想成就大業的父親,如今竟會頹廢消沉到這樣的地步,不免唏噓。雖然父親依舊在努力,想讓家族興盛,可是他所做的,更多的已經趨向于向當權者阿谀、恭維。但遇到棘手的事,他卻不敢沾身,生怕出一絲錯。官場上總有是非,他卻是以一付老好人的姿态,多邊奉承,這麽做反而被人輕視。更可悲的是,父親他明明知道不該這樣,他想出頭,又挫折的怕了。
端木涵搖頭嘆了口氣,為父親,也為榮慶侯惋惜……
杜婉婷見他的微微眯起的雙眼,深邃的望不到底,俊雅如月華般的五官,此時氣勢淩人,那神情就像只即将出籠的猛獸。知道他此時心情又落到了谷底,杜婉婷低眉順目的沉吟片刻,轉了話題:“要送給徐閣老的繡屏,估計這一兩天,就能完工,不如明日,我回過老太太,與你一道上莊子上瞧瞧,順便我們再到市集走走,我想再嘗嘗聚福樓的佳肴……”
端木涵聽到她聲音時,便已經轉過頭來看向他,對她前半段說的話,還聽的真真的,可越到後邊,端木涵的注意力,就越是被她撲扇的睫毛、小鹿般的雙眼,還有那一啓一合的粉嫩唇瓣奪去了,漸漸的,端木涵的目光便鎖在了她的雙唇,不自禁的緩緩翹起唇角。
突然,端木涵探過臉,微啓雙唇貼上她的唇,就這般輕輕貼着,微閉雙眼,感覺她的唇瓣的柔輕絲滑。睜眼時,眼中的邪媚,讓人不自覺的沉淪于那片深不見底的幽潭。
兩人的呼吸都開始加速、深沉,将她騰空抱起,咬住她的唇,狠狠的吸吮,火熱的氣息讓杜婉婷的身體,也漸漸發燙,雙手緊緊的環抱在他的背上,微微有些戰粟。
端木涵直接把她抱到床上,不帶半絲空隙的猶豫,身體就沉沉的壓了下來,火一般的唇,猛然吻上,狂野的橫掃過她的粉瓣,趁她微啓櫻唇,霸道的闖了進去,糾纏住那香甜的丁香小舌。
而他的手,已經很不安份的揉捏在她纖細的腰上,一下重過一下,似要把她狠狠揉碎,引來她一聲聲的嬌媚的低吟:“唔……嗯……”
端木涵火一般的掌心,漸漸濕潤,一路揉到她的衣襟處,一個用力,‘刺拉’一聲,高聳而挺立的一對雪峰,一覽無遺的現在他的眼前,頂上的紅櫻,嬌豔欲滴……
灼熱的掌,撫上雪峰,肆意的捏揉挑逗,杜婉婷燥紅了臉,抑制不住的低吟聲,妖媚般,一聲妙過一聲:“唔……別……”
象在撒嬌,又像欲拒還迎,惹得他發狂,心底象有只欲獸,奮力的猛撞圍欄……
硬物抵上她的小腹,身體一陣輕顫,全身越燙越紅,一陣陣酥麻傳遍四肢,無力的癱軟。只剩欲求不滿的**,氣勢洶湧的向她壓來,讓她不安份的扭擺,更加快彼此身本的摩擦。蜜液,不斷的滋潤花蕊……
端木涵的身體,已經興奮到沸騰,杜婉婷一身的嫩白柔滑,更刺激他的眼球,雙手探入花間,抹一把蜜液,感覺她的身體劇烈顫抖,最後緊繃的一根弦徹底斷裂。揉捏着她的雪峰,綿長密集的吻,細細的落遍她的全身。深深的進入花芯,任花瓣兒緊緊的包裹,舒服的漲痛感,讓他打了個顫粟。勇猛的占有,霸道中帶着溫柔,聽着她似高似低的吟呢,越加興奮,粗喘着肆意的攻城略地,直至兩人的身體都劇烈的顫抖,汗水如雨般交織……
杜婉婷疲憊到極點,全身酸痛無力,體內陣陣酥麻輕顫的感覺還沒有退去,就輕吟着,像貓兒般嬌柔的睡去……
端木涵醒時,杜婉婷還在沉睡,他伸手,輕輕撫了撫昨夜被他蹂躏,此時極具誘惑力的嫩紅唇瓣,一親芳澤。心頭微微一蕩,那種熟悉的火熱感,又漸漸湧向了他的四肢。正要再次覆身而上,卻看見她眼底的淡淡陰影,寧她此時美的脆弱,美的無助,惹得他一陣心憐,想來是昨夜累着了,強壓下心頭的邪火,安靜的側躺,靜靜的欣賞……
作者有話要說:
☆、33溫泉
“祖母、母親,媳婦想與相公一道前往城外的繡莊上,看看送與徐閣老的繡屏,制作的如何,順便再瞧瞧配上什麽樣的屏框合适。”杜婉婷趁請安時,向老夫人與大夫人提出府,此時離徐閣老的壽辰只有五日。
“去吧,切要仔細着些,你父親之前便透出風聲,要送閣老一幅字繡屏,閣老正盼着呢。”老夫人很重視這些禮爺上的往來,只交待了幾句,便放她先離開。
二夫人心念杜婉婷之前的那個薰香爐很久了,可出了那些事,一直不好開口問,如今見事情過去,便當着衆人的面說道:“老四媳婦備的禮就是好,之前那個送安太妃壽宴的薰香爐子,才幾日,據說金玉滿堂就也在賣了,那價可高的離了譜,一個爐子六百兩銀子呢,老四媳婦你當初那個是哪得的,才三百兩?我想在屋裏也備上一只。”正好順便借機提提安太妃的壽宴,惡心惡心大夫人,心裏也痛快些。
杜婉婷此時不想再隐瞞金玉滿堂的事兒,杜家在京中的産業,遲早會有人知道,索性說了,以後也有個常出門的理由:“實不相瞞,金玉滿堂是家父在京中的鋪子,本只是想試經營一段時日,看看有無前途,若生意慘淡便不做的。不想如今生意倒還可以,再則我又嫁入京裏,父親這才想,着留着那鋪子及幾個掌櫃,将來也有個照應。二嬸子若喜歡那爐子,回頭讓戴掌櫃給您留一個便是。”
在坐的其他幾人,全都倒抽了口氣,看向杜婉婷的眼神各有不同。金玉滿堂開業短短不到四個月,連宮內的娘娘們,都有不少托人到金玉滿堂采買飾品,若真是杜家産業,相信不久,杜家可以又多了項司寶司的采買。
“難得親家在京裏,還有這樣的産業,好生經營,益處不少呢。”老夫人淺笑着道,這商戶也不能一概而論,象這樣的商戶,整個大越怕也難找到幾家來。
大夫人本還因二夫人提起安太妃壽宴,心裏不痛快,想反擊的問二夫人,二老爺如今回府了沒?現在被這金玉滿堂一攪和,哪還有閑心與二夫人鬥嘴。眼神慌亂的瞪着杜婉婷:就沖有這金玉滿堂,端木涵想攀上當今太子,都不會是難事,那裏的奇珍異寶,幾個能不心動?我的鴻兒失了定安府的幫持,可端木涵卻有杜家這座金山在身後撐腰……大夫人緊緊抓着錦帕,眯着眼,越想越不甘心。
二夫人也是吃驚,沒想到大房的這個兒媳出身雖然不顯赫,卻是閃着金光兒,可轉念又覺得一股氣壓在心底,大房走的這是什麽運?什麽都便宜他們,随随便便娶個商戶,還是數一數二的富,不服氣的道:“這錢還是要給的,我可不想被人說是占了侄兒岳家的便宜,就按着三百兩算吧。”這點小錢她還是有,要,也得留着将來,要件大的……
端木玥秀氣的小臉,帶着稚氣、蠻氣與怨氣,望着只比自己大兩歲的嫂子,金玉滿堂居然是她家開的?端木玥非常讨厭這個比她美貌、比她會吟詩、比她會争寵,如今還富可敵國的女人,好像有她在,自己就失了色彩,被人壓了一頭,在這家裏什麽也不是。
……
這回去莊子,是六人同行,端木涵夫婦及蕭焱,另外每人各帶了名随侍,端木涵、蕭焱與入畫騎馬,杜婉婷、阿紅與如蓮坐車。
“坐在這車子裏,就是沒縱馬狂奔舒坦,晃得我全身難受。”阿紅被馬車慢悠的一晃一晃,她少坐車,偶爾坐上一回,晃得頭暈眼花,嘴上不停的抱怨。
杜婉婷看着她與如蓮兩人,一路被車馬晃的東碰西撞的樣子,無奈道:“可若是叫我騎馬,定是會摔下背來的,你們就當行行好,今日先陪我老人家坐車,改天若有空,可要好好教教我騎馬。”
阿紅象看怪物一樣看向杜婉婷:“你長這麽大,居然連馬都不會騎?這可是比吃飯還容易的事兒,你一上馬,我一聲哨響,準保馬兒能飛奔出去,保你日行八百裏,到時,你自己去阿公那,選匹最健壯耐跑的汗血馬。”阿紅大方的承諾,年成的越影是匹汗血馬,跟了年成數十年,不知贏了多少場戰,它的子嗣自然也不少。
“可就這麽說定了。”杜婉婷笑着定了約,撩起馬車窗簾,看着端木涵騎在馬上的挺拔身姿,悠閑自在的與蕭焱說着話,越看越是喜歡,更想有一天自己也能這般,騎在他身邊,在這片廣闊天地中,肩并肩,自在的前行。
如蓮聽着可吓一跳,誰說那容易,她學跑馬時還摔過幾跤呢,連忙出聲制止:“那可不成,要把姑娘摔着,別說姑爺,就是文嬷嬷與如蘭,也能把我撕了。”
“騎馬會摔?還是頭回聽說,那馬比你可機靈多了。”阿紅當年是一上馬就奔開了去,對如蓮的話一笑置之。如蓮被她駁的一臉不平,憤憤的卻不敢回嘴,她就坐在杜婉婷身邊,脾氣又爆,要是惹着她不高興,可不好說,同樣是練家子,如蓮長這麽大,還沒真正殺死過一個人,殺人可是要償命的,而她,據說一刀能砍倆。
順着杜婉婷的目光,阿紅也看到眼方騎着馬的三人,但她的目光只落在蕭焱身上,帶着惱意抱怨:“真是不明白這小子成天想什麽,我無論怎麽做,他都不滿意,脾氣又臭,又自以為是。”
杜婉婷順着她的話,将目光轉向蕭焱,雖然蕭焱也俊朗的一塌糊塗,但在她眼裏,總覺的不如端木涵:“你喜歡他什麽呢?”杜婉婷認真的問。
阿紅窒住,望着窗外前方的身影,想了會兒,眉眼舒展:“喜歡他什麽?不知道,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正被人欺負,很弱很可憐,也很美,我就想着将來要好好保護他,無論如何也要保護他。”
瞬間,卻緊緊皺了眉:“可是,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就是訓不服他,成天對着我又喊又罵,動不動就叫我滾,比那些烈馬難訓的多。”突然,一只手握拳,向着馬車的坐椅狠狠一砸,‘磅’得一聲巨響,馬車劇烈的一震,烏木荷紋坐椅應聲裂開。
杜婉婷驚慌的擡眼,見阿紅正一臉戾氣的望着前方的人,那模樣象是猛獸兇狠的盯住獵物,随時可能沖上前咬死他:這象是保護者的姿态?
“發生了什麽?”端木涵騎着馬兒,回頭來到馬車旁。
“沒事,不小心手抖。”阿紅探出頭來不耐煩道:“到底還要多遠?我快被晃散架了”
端木涵掉轉馬頭,望了望前方:“就要到了,前邊的莊子就是。”
蕭焱也聽到了聲音,跑馬過來,一見阿紅就生氣:“沒人叫你來礙眼,最好你馬上給我消失,端木涵,這就是你家的丫鬟?你馬上給我換個丫鬟,再對着這不男不女的,我不瘋了才怪。”
“你再說一遍?誰不男不女?”阿紅大喊一聲,準備跳下馬車,痛打蕭焱一頓,被杜婉婷命如蓮硬拉了進來:“快到莊子上了。”
等阿紅氣哄哄的回到車內,杜婉婷輕聲道:“你現在是他的丫鬟,生這麽大氣,會讓他懷疑,有哪個丫鬟敢這麽對主子?”
阿紅氣得狠狠跺腳:“胡番都沒他難應付。”
杜婉婷看着搖了搖頭,沉默了會子道:“你說過要保護他的,如今卻這麽對他,不如換個方式,讓他習慣身邊有你,如何?”
“習慣身邊有我?怎麽做?”阿紅求之不得。
杜婉婷附在她耳畔,輕語了幾句。阿紅眸中精光一閃,唇角上揚,迫不及待道:“這些我都不會,教我。”
“我會幫你。”杜婉婷笑着慎重道……
繡屏基本已經完工,杜家繡娘們的工藝連蕭焱見着都贊嘆:“太神了,連字的風骨都相似。”他走這一遭,就是為了看這字,與嚴喜原作是否相近,“何時讓他們也給我繡上一幅美人圖?”
“不準繡。”看着那象鬼畫符的字,正感到莫名其妙的阿紅,一聽美人兩字,差點伸手誤撕了那字繡,還好捧着字繡的丫鬟機靈,險險的躲了過去……
杜婉婷的這個山莊是建在山谷中,邊上有一處溫泉眼,杜婉婷來京時,便命人将溫泉由地下,引入山莊內,在莊子上建了一座假山,溫泉眼就開在這假山洞中,洞內無四季,向外冒着熱氣,溫泉水由洞中流出,沿着假山水道,緩緩流向園中的小湖。只盼在冬日,大雪飛紛時節,可見草樹長青,花枝搖曳,成就一番奇景。
衆人走入洞內,一口溫泉池現在眼前,撲撲的向外冒着泡兒,看似很燙手的樣子。
除杜婉婷外,幾人一臉愕然,蕭焱還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杜婉婷上前,蹲下身子,正要将手伸入溫泉中。
“婉婷,你做什麽?”端木涵驚恐的将她抱住:“你想做什麽?”
“這水不燙手的。”杜婉婷說着,握着他的手,緩緩放入溫泉中:“下面有一塊镂孔形大石,蓋着泉眼,泉水從一個個小孔中冒出,就成了這個樣子,加上這霧,你們就覺得這溫泉燙手。”
蕭焱一聽不燙,也上前伸手試了試,泉水不涼不熱正好沐浴,開口便趕人道:“吓死我,你們都出去,本世子要沐浴。”
山莊外,數十名乞丐打扮的人,圍着門口,要求收留,王管事見事情棘手,正好東家在這,便讓幾名長工與他們先周旋着,自己到莊內請示……
作者有話要說:
☆、34山坳
杜婉婷帶着端木涵參觀莊內的織場與繡紡,繡紡中的兩名年輕繡娘是杜婉婷的陪嫁,端木涵之前都已見過,剩下的十數名小繡童都是新買來不久的,由繡娘帶着,刺繡的技藝不并成熟。
端木涵拿起一個小繡童做的繡品,略看了看,粗看還算平整,但細看的話,針腳略有不平,再看看那孩子,估計還十歲不到:“小小年紀,能出這樣的活,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這些女孩子原在家時,都已學過女紅,打絡子、繡繡簡單花樣,倒是不在話下,有師傅帶着,不出一年半載,便有小成。”杜婉婷放下她手中的一塊繡品,向端木涵自信的道:“杜家刺繡可是一絕,到時我們便可在京裏再開間鋪子,布匹、成衣與繡品,這些生意都還是可以做的。”
端木涵環視四周寬敞明亮的繡場:“在城裏開鋪子,将織場繡莊置在城外,倒是能省下不少銀子。”
“京裏頭也難盤得下這麽大的地方……”杜婉婷話還未說完,王管事便急沖沖的小跑了進來,喘着氣兒,向杜婉婷禀報莊外的怪事……
“京郊還會有這麽多乞丐?是哪裏遭災了嗎?”杜婉婷莫名的轉向端木涵,詢問道。
端木涵皺了皺眉,沒有回答,直往莊外走去,京郊的各個土地廟內是有乞丐,但不會一下聚集這麽多。在沒有驚動周邊地保、農戶的情況下,能聚衆圍困一處莊子,這很不正常。而且,并未聽說京城附近遭災,何處的難民會一大群千裏迢迢上京城來,而不在家鄉附近的府城安置?杜婉婷與阿紅對視一眼,也跟着出去。
此時,乞丐們随着幾個領頭的硬要往莊子內闖,其中幾個還有些蠻力,長工與護院們漸漸抵擋不住。端木涵一行才走到前院長,就看見乞丐們已經闖進了大門,密密麻麻的一群,如蓮倒抽了口氣,即便是乞丐,但人數太多,他們幾個人也未必應付的過來。
這些乞丐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些衣服破爛,一身髒亂,還發着黴臭的味道,但些雖然衣服破舊,卻相對還幹淨些,端木涵直覺這些乞丐應該受人指使,從各處聚集而來鬧事的,便上前喝道:“你們究竟想幹什麽?”
乞丐們沒有回答,只是伸着手向他們沖來讨要,眼看就要到他們面前,阿紅見着,抽出了鞭子,準備大開殺戒。杜婉婷大喊了聲:“丢錢出去。”王管事與如蓮會意,急忙拿出身上的大小銅板及金花銀葉之類的,紛紛往遠處抛。
許多乞丐見有錢,都蹲下地去撿。站着的就只十來個人了,而且基本都是年輕男子,還沒等他們從眼前情形中回過神來,端木涵也不知使了什麽招式,非常迅速的措了他們的手臂,阿紅也跟着揮鞭出去,那些年輕男子一個個抱着手臂,疼得在地上打滾,甚至有一兩人跪着上前求饒。端木涵只是負手站着,并不理會他們。
在撿錢的乞丐們見幾個壯漢都在地上打滾,有些老弱病小的就已經吓得抱着頭,直往邊上躲着不敢動。
杜婉婷吩附王管事馬上進去拿些饅頭來……
見着王管事手上的饅頭,乞丐們卻都只吞吞口水,兩眼直盯着端木涵瞧,顫顫的就是不敢接,地上打滾的幾個嗥叫聲,聽着都吓人。
杜婉婷見一個很小的女童,像是吓壞了,扁着嘴卻不敢哭,直往一個老乞丐身上躲,就拿了塊饅頭,上前蹲在她面前,遞給她:“別怕,拿着吃吧。”女娃看着對着她微笑的杜婉婷,又看着饅頭吞吞口水,顫顫的伸手接了,杜婉婷又拿了一個給那老乞丐。其他乞丐見着,這才敢接過面前的饅頭。
“你們是哪裏的乞丐,為什麽要闖進田莊?”端木涵冷着臉,向乞丐們問道,根本不管地上打滾的幾人。
一個老乞丐顫顫的道:“我原是岩鄉的農戶,前兩年我們那兒遭了旱,熬不下去,只得游走當乞丐,在前邊的山神廟裏已經住了近一年,他們幾個是與我住一個破廟裏的,今兒一早,就來了幾個人,說是有個莊子換新主子,正對外布施,帶我們來讨飯。”老乞丐說着,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幾個乞丐。
“我們是住在城北山神廟的,今早那個人來,也是這麽說,帶我們來這裏要吃的。”另一個乞丐指着地上一個打滾嚎叫的人,塞着饅頭,口齒不清的說。
他剛說完,又一個就接着道:“我們二十來個人是住離這三十裏地的山坳裏,我們那的地,貧瘠的很,一年收不了多少糧食,能搬的、年輕些的都自個兒都外頭讨生活,剩我們這些老弱的,又無處可去的,象這種青黃不接的時節裏,只得是吃一頓,餓一頓,今兒一早,村裏的狗蛋就挨家說這莊子上分吃的,我瞅着興許要讨些米面來,挨過這時節,便跟着來了。”
端木涵聽他們說完,大致知道他們是被人利用了。看了眼地上打滾的幾個,也疼的差不多了,又迅速挨個将他的肩骨接上,此時個個已經疼了虛脫,個個除了乖乖跪着,什麽動作都不敢有,口裏直喊着:“大俠饒命。”
端木涵負手站在他們跟前,居高臨下的掃了他們一眼:“誰指使你們來的?什麽目的?”
“大俠饒命,我們只是這些混飯的,誰給銀子叫我們幹活,只要不是殺人,我們都幹。我叫張旺,前兩天我哥倆個正在賭場輸了錢,欠下賭場一筆銀子,不想前天晚上就接了筆一百兩銀子的買賣,叫我們多召些人,來這莊子上攪事,把莊子給砸了,小的昨兒約了幾個同行,今兒叫來一群乞丐,一早就趕來開工,誰知道,這是大俠的地盤,求大俠,求姑奶奶饒命。”一個混混跪在地上,左手扶着右肩磕頭求着。
有幾個正吃着饅頭的乞丐,一聽他們這麽說,火了,上前就對着他們一陣爆打,打完憤憤的對杜婉婷說:“我們是有眼無珠,上了那群王八蛋的當了。”
端木涵之前緊緊握着的拳,終于松開了些,他原來以為是有人知道他們今日來莊子上,叫人來要他們難堪,若是那樣,他與府內的某些人,連表面維持着的虛僞親情,都要徹底撕裂。現在看來,這事情是前幾日便有人謀畫好了的,端木涵心底希望不是榮慶府內的人所為。
杜婉婷的想法與他基本一致,但她不明白,自己這莊子剛盤下不久,并未與人結仇,也沒聽說莊子的前主人在外有什麽是非,疑惑看了端木涵一眼,向張旺問道:“我與人無仇,為何會有人這麽做?”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接這種買賣,從不問對方身份,也不問原因,問了也沒人會說真話。”張旺一眼發愁,生怕自己的答案端木涵不滿意,又措下的胳膊來,對着杜婉婷連磕了幾個頭:“小的說的都是真的,小的接買賣從來的只認銀子不認人的,而且小的最多也就敢砸個鋪子,打人兩拳,真正殺人放火的事,小的是不敢做的,求姑奶奶饒命。”
不知道是誰指使,這才是最麻煩的,端木涵沉默片刻,冷冷的問那混混:“你們還能遇到那個人嗎?”
“能,能,那人是鄭龜帶來的,他才給了我五十兩定錢,我們約好,後日去城內的土地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