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攬月仙君不會要給自己道侶戴綠帽吧?
第40章 攬月仙君不會要給自己道侶戴綠帽吧?
試煉之地中, 此時空氣正不停激蕩,連罡風都因為強大的靈力流而被抵消得差點成微風。
玄機閣的大乘期悄悄給自己人傳音:“防護還有兩層。”
核心地面的黃沙早已經因為大家的攻擊被掀開,餘下的防護罩閃着光搖搖欲墜, 謝蘭亭對進度十分滿意, 惬意地拿爪子抹了抹臉。
抹到一半,他爪子頓住, 又趕緊縮了回來。
鲛人淚這幻術中化形法的可怕之處在于, 自己很容易染上化形生物的習性, 畢竟修得越好就越會朝“真”靠攏,狐貍的抖耳朵搖尾巴也是一樣。
不妙不妙, 還是得注意形象。
殊道臉上的痕跡已經消了,可他心裏的火還沒有,只要想想那兩巴掌, 就恨不得把“負氣小妖”拖出來千刀萬剮, 若是拿武器來偷襲他, 殊道都不可能憤怒成這樣。
只能說鬥嘴這麽多年, 謝蘭亭對他還是很了解的。
在大家齊心協力之下,防護終于被完全破開, 露出一個通道來,通道後有階梯,斜着向下, 往更深的地底延伸。
有些人其實都已經沒火氣了, 但費了好大勁總算達成一件事時, 總會有成就感,破都破開了, 怎麽能不進去瞧瞧?
殊道第一個跳了下去, 衆人緊跟其後, 走出一段後,底部的空氣突然變得渾濁起來。
陳竹書捂了捂鼻子,面色變了:“負氣小妖只惡作劇不害命,可這裏的獸味兒聞着太臭了,不殺個百來人,哪能有這麽污穢的氣息?”
“百來人!?”
修為較低的修士們腦袋徹底冷靜了,咽了口唾沫,已經有人生出了退縮之意……可現在退上去,就一定更安全嗎?
猶豫間,他們已經跟到了通道盡頭,這裏有間不大的地窖,玄機閣的人已經上前,在面前這個不大的地方敲敲打打,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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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起手上帶着微光,仔細掃過,在一處牆面停下,擡手一按,部分區域有松動。
顧雲起:“有暗門。”
大乘們全部湊了上來,門倒是比想象中的更好開,當石門完全被推開後,寬闊的地底空間終于朝衆人開放,伴随而來的,是濃厚的血腥氣和濁氣。
看清前面的東西後,有人驚叫一聲:“這、這是兇獸!?”
本來只是找負氣小妖,結果地底下居然藏着一群兇獸!?
只見地底居然被挖空了十幾裏,裏面沒有城池沒有金銀財寶,有的只是一只只體型巨大的兇獸,戾氣橫生危險至極。
殊道也愕然站在原地,可只需稍微一想,他腦子立刻轉過彎來:什麽變異的負氣小妖,引他們到這兒來才是最終目的吧?
“別慌!”有個大乘期喊道,“看仔細了,它們都被拴着!”
試煉之地地底少說有二十只百年以上的兇獸,體型巨大,他們不僅四肢被縛,身上更是層層疊疊繞着玄鐵鏈,鐵鏈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只兇獸腳下也疊着累加的束陣,把它們壓得動彈不得。
可這廣闊的地方,除了巨大的兇獸,還有一些渺小的身影也被束縛着,就在每只兇獸的不遠處。
那是活生生的人。
顧雲起神色沉了沉,往前踏出一步,卻被一把刀攔住去路,穢古橫刀擋住,用僅剩的那只眼睛看向他:“你要幹什麽?”
盡管兇獸看起來被栓得死緊,但膽小的人已經喘不過氣,還有些跑回了剛才的地方,剩下的人也怕驚動兇獸,聞言所有目光都落在了顧雲起身上。
顧雲起的表情隐藏在面具底下,他平鋪直敘道:“救人。”
“救人?”穢古道,“底下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下去,如果驚動這一窩兇獸,我們怎麽辦?”
不知是不是聽見了人聲,底下躺着的百來人裏,有人撐着一口氣睜開眼,望向入口處,灰暗的眼睛中亮起了一點光,費勁全身力氣擡手,朝他們道:“救……命……”
聲音很弱,但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陳竹書也道:“還活着!”
“兇獸要食活人血肉,他們大概都還沒死。”顧雲起道,“至于你說的驚擾,你難道沒有發現,這裏的兇獸從一開始就全部醒着嗎?”
穢古一驚,猛地轉身,就見方才分明全部閉着眼的兇獸緩緩睜眼,嗓子裏發出了低低的咆哮。
這群狡猾的家夥,難不成在等着有人靠近查看它們的情況,好直接張嘴吃掉?
“困住那些人的是活陣。”有大乘期已經看了出來,“時間一到,陣法消失,最後的力量會将他們彈到兇獸嘴邊。”
自動喂食,所以蒼行山的人根本不需要天天來看,抓一批人可以歇好久,難怪玄機閣人等了那麽多天,都沒等到試煉之地開啓一次。
顧雲并指成刀,把穢古的刀往下一砍,縱身跳了下去。
穢古:“喂!”
“救個人而已,又不是把兇獸放出來。”有大乘期的人下去之前嘲了他一句,“腿軟了就老實呆着吧。”
穢古恨恨咬牙,但到底沒有下去,他惜命,也沒有什麽爛好心,這些人死活關他屁事。
他之所以沒有直接掉頭就走,是知道憑眼前駭人的景象,可以預計,水要渾了。
而渾水正是摸魚撿漏的好時候。
大概是覺得被困的人絕不可能逃出去,困人的陣法倒是不難解,兇獸們眼睜睜看着食物被帶走,嘴裏發出的咆哮聲更重,所有鐵鏈瘋狂響動,仿佛随時能撲上來将他們撕碎。
敢下場救人的修士沒有被驚到,反而是留在上面的被吓得不輕。
他們很快将人都帶了上來,這些人全部奄奄一息,大多昏厥,連自盡也做不到,而且仔細一探,有許多分明是修士,卻已經被廢了,丹田筋脈懼碎。
謝蘭亭圍在顧雲起脖頸上,睜着眼,一瞬不瞬看着,扒在顧雲起肩上的爪子不由收緊,弄皺了他的外袍。
終于有人不可置信地開了口:“蒼行山這是在豢養兇獸?”
殊道轉了轉眼珠子,笑了,這時候已經沒人去在意負氣小妖的事了,無論是誰把他們引過來,都沒有眼下的事來的重要。
殊道擡手指了指對面,在穿過兇獸囚場的最裏處,立着一塊金光閃閃的石碑,石碑周圍有龐大的法陣,萦繞着不散的黑氣,而黑氣的來源,就是兇獸。
“蒼行山後山固然靈力充沛,但千百年下來,要維持試煉之地也不容易,光靠法陣和法器不夠了,他們便養兇獸聚靈。”殊道放下手,話都讓他說完了,他才補上一句,“我們現在看到的情況就是這樣吧?各位覺得呢?”
最初的驚懼消失後,湧上來的便是怒火。
“簡直喪心病狂!蒼行山是不把人當人看!”
“養了多少年?死了多少人?這是拿別人的命來填他們的山啊!”
“邪魔外道!枉他們還稱自己大道無私匡扶仁義,我呸!”
而在義憤填膺的謾罵聲中,卻已經有人打起了別的主意。
穢古眼中閃過精光,他舔了舔唇:“我們如果拿這事兒去威脅蒼行山……”
能得到多少好處?
而殊道等幾個心懷鬼胎卻出身大派的人憐憫地瞧了他一眼。
先不說會不會被滅口,哪怕他們所有人一起去威脅,證據不在眼前,人家不會立刻收拾掉嗎?
還有,直接讓整件事大白于天下,再聯合其他門派逼迫蒼行山,對他們這些有門有派的人來說得到的東西更多。
有心腸很直的人不可置信瞪着穢古:“你還是人嗎?不想着懲戒惡徒,想着自己能撈什麽好處?”
穢古翻了個白眼:“行,就我最小人,你們都是君子,那你說,這事兒要怎麽辦,把蒼行山的人抓來地底按着磕頭嗎?”
他道:“別忘了,我們出去後可就進不來了。”
沒錯,要蒼行山各個長老和山主令牌都在才行。
謝蘭亭用爪子扒了扒顧雲起,傳音道:“雲起。”
他聲音低沉,含着愠怒,顧雲起将手放在小狐貍的爪子上:“仙君放心。”
除去以前為了演戲而在人前親昵地稱呼,這還是第一次,不是為了給外人看,只有他能聽到的“雲起”。
顧雲起擡手攏住自己的小狐貍,聲音穿過面具:“諸位,我輩修士修身立命,當除惡扶弱無愧天地,這件事,應該讓它大白于天下,給被害的人一個交代。”
殊道順勢附和,鼓了鼓掌:“英雄所見略同,只可惜用什麽方法,大家一起想想。”
穢古“嗤”了一聲,将刀插到泥土裏,倒要看看這群僞君子能想什麽辦法。
顧雲起:“辦法,殊道真人方才不是已經給了?”
殊道不明所以:“什麽?”
他怎麽不知道。
顧雲起也伸手指向那塊金光閃閃的石碑:“你也說了,那是維持試煉之地的根本,我們拆了它,這地方不就能重見天日了?”
“哐當!”
穢古的刀和下巴一起砸在了地上。
*
試煉之地中七天,外面一天,不能進去的大家當然得找點事打發時間,好等論劍大會之後的重頭戲。
本來試煉之地外除了蒼行山的弟子,沒幾個人願意過來,可曉清風來了,他不僅來了,還帶着數不清的話本來了。
曉清風居然直接在試煉之地外撐了個攤子,搭了個臨時書攤:“各位,東陽書局最新印制的話本啊!是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還是跌宕起伏的修真秘聞?總有一款你會喜歡!走過路過不容錯過!”
沒一會兒,書攤面前就排起了長隊。
“攬月仙君的話本還有嗎!香豔一點的,不豔不看!”
“白家主傲世錄第五卷 出了沒!”
“仙子踩我第二部 來了嗷嗷嗷!”
蒼行山衆人目瞪口呆,居然有人進論劍大會來做生意!?
可無聊的修士們對話本顯然很感興趣,他們也不好讓人把攤子撤了。
算了算了,話本而已,随他去……
曉清風看着書攤前聚集的人,當腳下地動時,他打開折扇,掩住了自己彎起的嘴角。
來了——
平靜的山峰忽然劇烈晃動起來,山石震顫,林中驚鳥四起,衆人正覺詫異,卻發現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烈,簡直要有山崩地裂的架勢!
所有人都被驚動了,試煉之地外的衆人紛紛騰空,震動的源頭分明就在眼前。
“發生什麽——”
一句話還沒說完,蒼行山的長老和蒼行尊者剛剛趕到,就見他們家試煉之地轟然垮塌,大門碎了個四分五裂,轟隆聲不斷,塵埃激起數丈高,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蒼行山的試煉之地——炸了。
蒼行山大長老當場差點一口氣上不來,險些從空中跌落下去,還好有人拉了他一把。
他轉頭,跟另一個長老對上視線,他們眼中是相同的驚恐。
畢竟試煉之地裏面有什麽,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等遮天蔽日的塵埃終于緩緩散去,露出了試煉之地的完整面貌,衆人本來就瞪圓的眼珠子這回差點睜脫眶。
“兇獸!?”
二十頭兇獸被束縛在山谷深處,地勢稍高的地方,是此次進入秘境的弟子們和……上百個鮮血淋漓,倒地不起的人。
惡臭的味道從山谷湧出,發酸發臭的味道差點把許多人直接熏吐,大家已經紛紛祭出武器,遙遙對着兇獸。
“究竟怎麽回事!?”
殊道也飛升至半空,聲音帶着靈力,在空中郎朗響起:“蒼行山私養兇獸,殘害人命,如今證據确鑿,你們還有什麽話可說?”
謝蘭亭趁亂從坑底溜了出去,找個地方化回人身,又跟着其餘人一起趕到試煉之地旁邊。
大長老穩了穩心神,并不松口:“此事從何說起?試煉之地下居然有兇獸,我們也很吃驚。”
“還想狡辯。”
殊道慢悠悠将蒼行山塑造試煉之地的法器石碑扔出:“此處靈力早已不足以支撐試煉之地,你們養着兇獸,化靈而用。不信驗驗看,這上面是不是沾着戾氣,還有地下那些法陣,你們還想說不知道?”
石碑是蒼行山的東西,當年還在書卷有記載,其餘人立刻上前驗了驗:“果真有兇獸戾氣!”
整個蒼行山,蒼行尊者為大,他是化神,別人或許怕他,可白千葉不會,白家此次有他坐鎮論劍大會。
白千葉無視蒼行山的長老,只看着蒼行尊者一人:“你有什麽想說的?”
蒼行尊者那張刻板的臉黑雲壓頂,但眼神卻沒有絲毫慌亂,當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面對白千葉的質問,蒼行尊者終于開了口。
他緩緩道:“此事我不知情。”
蒼行山的諸位長老不可置信睜大眼,可蒼行尊者并沒有看向他們。
周圍鴉雀無聲。
謝蘭亭冷冷看着這出鬧劇:蒼行尊者是準備棄車保帥。
忽的,他感到芥子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動了動。
謝蘭亭趕緊查探,神識掃過,發現是某個盒子中一塊黑色的石頭在顫,而這塊石頭,是當初從死去的剝皮郎身上掉下的。
謝蘭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倏地扭頭望去,山谷中,那原本被困住的二十頭兇獸裏,忽然有一頭張開嘴,森白的牙齒中流出了大量的黑霧。
跟那個古怪剝皮郎操控的黑霧一樣!
謝蘭亭:“小心!”
顧雲起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立刻扔出一件法器,砸向了兇獸,法器落地形成屏障,黑霧撞在屏障上發出滋滋聲響,如流水一般,繞開屏障繼續流淌。
似霧非霧,似水非水,翻滾流淌,黏膩惡心。
顧雲起果斷道:“快将傷者帶上去,都躲開!”
衆人也瞧見了情況不對,這世上既有穢古這樣的小人,也有心存善念之人,不少人紛紛落下谷底,幫着搬運傷員。
盡管傷員有百人,可參加論劍大會的人更多,願意伸出援手的人也比想象中多。
黑霧彌漫得很快,宛如要将整個低谷填滿,如漲潮般迅速升了上來,其餘兇獸在黑霧中發出了慘烈的叫聲,聽得人心驚膽戰。
謝蘭亭自然也來幫忙搬運傷員,當他手裏還剩最後一個傷員時,黑霧已經漫到他腳下了。
霧裏有股濃烈的氣息,謝蘭亭突然感覺腦中猛地一痛,宛如有鋼針直直紮了進來,他眼前一黑,踉跄着朝霧裏摔去。
不過在他摔倒時,他擡手把最後一個人扔了上去。
“仙君!”
剛把人運上去的陳竹書見了,急忙要下去救人,可有人比他更快——
在黑霧徹底淹沒整個谷底前,一道人影撈起謝蘭亭,穩穩停在了安全的地面。
謝蘭亭按着額頭,被顧雲起抱在懷裏。
“仙君!”
顧雲起忙着關心謝蘭亭的情況,可在外人看來就很古怪了——
因為在他們眼中,此刻的謝蘭亭是被玄機閣人抱着的,還是公主抱。
救人非得公主抱嗎?不,哪怕人暈了,你還可以提,可以拿胳膊架,還可以抗,全看你想用什麽姿勢。
這位玄機閣的人不僅公主抱了謝蘭亭,落地了都還不撒手,抱得很緊。
陳竹書目瞪口呆。
其餘人:今天的瓜好多!
前有蒼行山養兇獸,後有玄機閣英雄救美,問題是這個美人,他名草有主了。
攬月仙君不會要給自己道侶戴綠帽吧?
作者有話要說:
顧雲起:我綠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