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來看看師兄給你準備的驚喜
第14章 來看看師兄給你準備的驚喜
顧雲起在回顧家前跟顧薄聯絡過了,等他到家一見顧薄,立刻低頭認錯。
“叔父,小侄頑皮,在外樂不思蜀,竟忘了與家中聯系,害大家擔心,是我之過。”
顧薄面上一片慈祥,拍拍顧雲起的肩,寬慰道:“年輕人嘛,出門多看看沒事,回來就行,下次可記得與家裏聯絡,不告而別我們實在擔心啊。”
顧雲起恭恭敬敬:“是。”
顧薄的兒子顧景平這時候插話:“大家因為你的婚事忙得腳不沾地,你倒好,出去潇灑,還誰都不知會一聲,說不過去吧?”
顧薄裝模作樣勸道:“欸,景平,別說了。”
顧雲起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語氣不變:“我犯了錯,自請去祠堂反省。”
“唉,你這孩子……”
顧薄嘆氣,卻沒阻止他領罰,顧雲起自行去了顧家祠堂,撩開衣擺筆直跪下,動作非常熟練,可見沒少跪。
祠堂的門吱呀阖上,将他的身影鎖在一方寂寥的屋子裏,隔絕外面的光影。
顧景平不屑地哼了一聲:“逃婚就是逃婚,什麽忘了聯絡,唬傻子呢?”
顧薄将手背到身後,卻沒生氣:“這是好事。我從前總提防着,怕他溫良模樣全是假裝,可這些年下來,他确實沒什麽本事,也沒什麽心計,你看,分明不願意聯姻,可撒氣的手段卻只是離家出走,連找我抱怨一聲也不敢。”
顧景平聞言氣兒順了些,咧嘴笑笑:“本來就是個廢物,要不是為着名聲,早該把他趕出顧家,或者……”
他比了個手勢,在脖子上一劃,顧薄搖搖頭,顧景平撇撇嘴,無趣地放下手,父親總說顧雲起沒準還有用,可這麽多年過去了,留着他真的還有用?
顧薄轉身:“走吧,去跟禦劍宗聯絡,前幾日他們說攬月仙君已經啓程回宗,也不知到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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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是到了,只是人不太妙。
謝蘭亭回到雪梅峰時,早已摘了面具,臉色慘白,嘴唇發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因為冰天雪地挨了凍,吓得童兒把掃帚一扔,急忙把他扶進屋裏。
他踩着死線堪堪趕了回來,此刻身體虛得不行,難受得要命,回程路上因為痛發不得不走走停停,有毒加持的傷痛可真不是人受的。
他一個人時在破廟裏打滾也做過了,毫無形象可言,但此刻回到禦劍宗,看着童兒,愣是端出沒事人的模樣,明明難受的是他,反過來安慰人的也是他。
“怎麽了,”謝蘭亭強打笑臉,“哎,怎麽一副要哭的模樣,別哭啊,我不是回來了嗎?”
“你,你……”童兒聞言更要哭了,他咬了咬唇,紅着眼眶,“你逃就逃吧,幹嘛還回來呢……”
謝蘭亭無奈,他伸手揉了揉童兒的腦袋:“我就是出去散散心。我想你的手藝了,童兒,去幫我溫壺酒,再做個蜜汁燒鵝吧,拿兩副碗筷來,陪我一起吃。”
童兒抽抽鼻子:“你臉色好差,還是先叫醫師看看。”
“不用,我心裏有數。”謝蘭亭柔聲道,“去吧,乖。”
童兒瞪他一眼,擡袖抹了抹眼,終于是拗不過謝蘭亭,轉身準備吃的去了,他一走,另一人就緩步踏進屋子,帶着笑音:“師兄心軟,還特意把小孩兒支走。”
謝蘭亭靠着椅背努力坐直了,撐也要把場面撐住:“不比你跟劉棄風心狠手辣,連毒都對我用上了。”
來人正是禦劍宗四長老,謝蘭亭的綠茶小師弟,其名殊道,謝蘭亭端着童兒泡的茶喝了口暖暖:“欸,茶香四溢。”
一語雙關。
殊道在他身旁坐下:“沒有我的茶嗎?下毒之事與我無關,真的,師兄信我。”
謝蘭亭放下茶杯:“想喝茶,有手自己泡。我信你,當然信。”謝蘭亭冷笑一聲,“畢竟你更願意看我活着受罪。這裏沒有外人,師弟你也不用裝了,我們談正事,解藥呢?”
殊道不執着于茶,爽快拿出一個木盒:“我替劉師兄來送第一道解藥,順便問一句,聘禮和嫁妝呢?”
謝蘭亭也翻手摸出個盒子,擺在桌上,殊道等了等,發現謝蘭亭沒準備繼續拿出東西來,忍不住問:“師兄?”
畢竟有儲物戒,但還沒誰研制過儲物盒,那麽多的東西,怎麽可能只有這麽小個盒子。
“解藥有三份,第一道解藥就想換回全部的東西,想的挺美。”
殊道臉上的笑終于維持不住了:“可以堆滿整個大殿的天材地寶,就算分成三份,一份也不可能就一個小盒子啊!”
謝蘭亭輕飄飄睨了他一眼:“我有說是均分嗎?”
殊道表情徹底裂了。
謝蘭亭擡手蓋在小盒子上:“我說它是第一份那就是第一份,換第一道解藥。你們要是不給,大不了我毒發身亡,所有東西都得爛在我芥子裏,跟我陪葬,魚死網破,你們什麽也別想撈回去。”
殊道面色幾變,青白來回交加,最終深吸一口氣,端起熟悉的綠茶味兒笑容,把裝着解藥的盒子遞給謝蘭亭:“不至于此,師兄,我是真心希望你活着的。”
謝蘭亭接過解藥,裏面是一枚藥丸,他也不驗,直接丢進嘴裏,方才那難受的勁兒可算是被壓了點下去,他能稍微拿回點力氣坐穩了。
殊道見狀笑笑:“師兄也不先驗驗,這麽說你是真的信我。”
“再不吃真的解藥,我就得當場暴斃了。”謝蘭亭緩緩吐出一口氣,四肢總算是回暖了。
殊道擡手打開謝蘭亭給的盒子,殊道想看看謝蘭亭究竟給了多少東西,結果一開——裏面居然還是一個盒子!
殊道:“……?”
他是見過大世面的,不至于為這點小事破功,殊道定了定神,優雅地翻開了第二個盒子——于是他見到了第三個盒子。
殊道手指一緊,猛地掀開第三個盒子!
如果說前面開盒子他還能動作淡定,到後面就直接噼裏啪啦直接掀,恨不得把盒子扔到地上,直接擡手劈開,不過就在他瀕臨爆發的邊緣時,最後一個盒子裏總算裝了點別的東西,那是一顆金光閃閃,十分小巧的金珠。
對尋常人家來說,金珠價值不低,但跟能堆滿整屋的天材地寶比起來,一顆金珠可有可無,殊道連開九個盒子,最後得到這麽個小東西,捏在手裏,一時間愣是給氣懵了。
謝蘭亭終于愉悅地笑出聲,看殊道不開心,他就開心了:“師兄給你的驚喜,有趣吧?”
殊道一把将珠子捏在手心,臉頰繃緊,半天沒開口,看得出來他忍了又忍,終于把上頭的怒火給壓了回去,松開手時,金珠被捏成了粉,從他掌心滑落在地上。
殊道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心:“有趣。我也給師兄聊點有意思的,關于你的夫君顧雲起,還沒人與師兄詳說過吧?”
他特意在“夫君”兩個字上咬了重音,謝蘭亭卻沒被刺激到,面不改色:“哦?你說說。”
作為同樣為難謝蘭亭的人,劉棄風就會直接跟謝蘭亭撕破臉皮,兩人吵起來什麽話都敢說,而殊道不一樣,他跟謝蘭亭之間打嘴仗,通常都是雙方聲音平平穩穩,遠看還以為他倆和和氣氣,只有湊近了才知道,他們說話的內容把陰陽怪氣發揮得淋漓盡致,只要看見縫,立馬就迫不及待插針。
謝蘭亭擺了殊道一通,殊道自然要也給他找點不痛快。
“顧雲起,顧家前任家主之子,聽說幼時也是個奇才,可惜父母死時生了場大病,壞了根基,至此修為一途上走得很不順,等于是廢了。”
謝蘭亭漫不經心點點頭:十歲結丹,二十元嬰,二十二大乘,二十六化神,修真界第一人,金手指大挂逼,真是好廢啊。
“還聽說他性子軟弱不成器,唯唯諾諾。”
謝蘭亭聽書:嗯嗯,行事果敢狠厲,誰敢招他,必定重拳出擊。
殊道數完顧雲起的缺點,想到謝蘭亭即将嫁給這麽個貨色,心裏總算舒坦了些,末了他莞爾一笑,總結道:“顧家主只說他臉還不錯,與師兄你相配。”
殊道的重點在于顧雲起除了臉外一無是處,謝蘭亭也不再是橫着走的化神大能,兩個廢物剛好相配,謝蘭亭重點卻很歪:“哎知道我好看,別誇了別誇了。”
殊道:“……”
他按了按心口,覺得劉棄風一年有六百天都想弄死謝蘭亭不是沒道理的,什麽,你說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天?多出來的那些日子當然是夢中歲月,也不知他做夢夢了前後多少年,好不容易做個夢,夢裏還是氣死人不償命的謝蘭亭。
謝蘭亭喝空了一盞茶,不再碰杯子:“我其實一直很納悶,你說你恨我什麽呢?”
“我不恨你啊,”殊道按着心口,一字一字地往外蹦,微笑着咬牙切齒,“我只是覺得有人生來就順風順水事事如意,樣樣占盡什麽都好,實在很不公平,師兄你說呢?”
“呵,要我說——”謝蘭亭眼皮一擡,“腦子不好,快去看病。我聞到燒鵝的香味了,小師弟你該走了,這裏可沒有你的碗筷。”
殊道立刻起身往外走:“師兄你腦子好,到時候記得告訴我,嫁給個廢人過得如何。”
謝蘭亭嗤笑一聲,對着他的背影道:“哎,你忘了東西。”
殊道腳步一停,疑惑回頭,順着謝蘭亭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了方才被他拆過的盒子,零零散散擱在地上。
殊道喉頭一哽,這回什麽話也不說了,拂袖大步離去,謝蘭亭以笑聲送客,殊道一路疾行離開雪梅峰,都覺得耳邊還充斥着那人可惡的笑聲。
謝蘭亭笑聲慢慢變小,笑夠了,從椅子上滑下來,歪倒在一旁,說聞到燒鵝香味是假,他撐不住了才是真的,殊道再不走,他就得出醜了。
謝蘭亭渾身都在顫,盡管第一道解藥緩了毒性,卻沒法立刻讓他生龍活虎,他方才其實手軟得捏不住東西,差點摔了茶杯,好在把殊道氣懵了,沒讓他注意到異樣。
想看我笑話,做夢去吧,我不死,你們就別想得意。
屋門大開,風雪往裏一吹,方才聚起的那點熱氣又散了,修仙之人本不該怕冷,但此刻謝蘭亭只覺得雪氣透到骨子裏,冷得不行。
他本想着趁童兒把蜜汁燒鵝做好前撐起身,沒料到越躺越軟,迷迷糊糊爬不起來,居然就這麽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蘭亭:驚不驚喜,有不有趣?
殊道(笑得咬牙切齒):好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