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防盜章節</FO
八月二十六,辭別了眼眶紅紅的姨媽,劉怡跟着徐吝德他們踏上了去杭市的火車。
劉怡坐在軟座上,看着窗外不住往外倒退的景色,一股離愁慢慢的湧上了心頭。姨媽知道自己不僅沒認父,還要學道修行,簡直大受打擊,沉着一張臉好幾天。終于在知道事情不會有緩轉餘地的時候,又仔細的幫着她收拾衣物,每天變着花樣的做好吃的給她。
夏海從車廂的洗手間回來看到一臉惶神的劉怡:“在想什麽?”
劉怡擡起頭,往裏面挪了挪位置。買車票的時候,只有兩張號碼是并排一起的,另一張是另一個車廂的。夏海拿了連號的,把單號的給了徐吝德。
“想我姨媽,這一年她一直把我當自己女兒照顧,我現在這麽一走,她肯定很冷清。”
夏海一副了解的點頭:“當時我跟着師傅離開家的時候,我爸媽也很舍不得,好在我家裏還有個妹妹,家裏還不至于太冷清。每年我回家,我爸還好,我媽總要抱着我哭上一回。”
“是啊,別人暑假啥的都能回家,我們只有過年才能回去一趟。”劉怡有些傷感,不過随即又想了一下:“你不是說師傅就孤身一人,那過年時候他都怎麽過的啊?”
“有一年我邀請他和我一起回家,其餘的時候他都一個人。”
劉怡有些酸楚:“那好冷清。”
夏海道:“師傅說,修道的人因洩露天機太多,會命犯五弊三缺,鳏寡孤獨殘和錢命權。按師傅來說就是有舍有得。”
這還是劉怡第一次聽說,難不成姨媽知道自己修道除了難過自己要離開她,還有也知道這修行的弊端嗎?“每個人都會犯嗎?”
“這我也說不清,我這幾年也看過不少道觀的道士都是幾代同堂的,家産也豐厚。我們師傅雖說是道門中人,但不駐道觀,平時也很少給人批命看相啥的,只有每年出去游歷的時候,為了讓我結合實際,才會出手。不過也不用擔心,師傅說多做善事,福報大也能抵消這五弊三缺。”
劉怡似懂非懂,對于即将到來的生活有着太多的迷茫。
“對了,看看你的學校。”一張學校的簡介被夏海推到劉怡面前。
劉怡拿起宣傳單,被紙上那華麗的學校給吓到:“這是學校還是旅游勝地啊,這環境也太好了吧。”
“環境當然好啊,一個學期學雜費就
Advertisement
差不多就要近萬了,我高中也在這邊讀的,整個氛圍還不錯。怎麽樣,喜不喜歡。”夏海略略得意道。
“這麽貴?”劉怡被那吓人的學費給吓到,張大了嘴巴好久才給閉上“這也太貴了,師傅他同意?”
按之前說的,劉怡入門,所有的花銷全包在徐吝德身上,除了每年的學雜費,每星期還有一兩百元的零花錢,這對劉怡來說無疑是一筆意外的財富。
“為什麽不同意,師傅每年都會捐大筆的款項給慈善機構,與其給別人用還不如花在你身上。再說了這學校雖貴,但是地址卻在郊區,依山傍水的跟師傅的住處也近。這樣每天你上下學也方便。不像我以後都得每天得留出一個小時乘公交車來回。”
劉怡聽到住處,不由的好奇問道:“對了,你和師傅住哪,是不是和古代那些隐士一樣,住在山中啥的。”
夏海搖搖頭,有些失笑道:“哪能,師傅在郊區有一幢小院子,我們就住那,不過離山比較近。只要不下雨,我和師傅都會在五點左右起床,去山上練氣打坐一兩個小時。當然以後要加上你。”
劉怡聽了吐了吐舌頭,雖然心裏有了吃苦的準備,可是聽到夏海所形容的修行生活還是面露一絲懼意,要知道她不怎麽愛運動,尤其爬山。
………………
下午四點多,劉怡看到了夏海所說的小院子,确實不大,一人多高的水泥牆圍着三層小樓,沒有漂亮的瓷磚裝飾,沒有多餘的花草樹木,平凡無奇的讓人根本不會想到住在這裏的是一個名聲響亮的大師。
打開鐵門,徐吝德看着面色驚訝的劉怡,打趣道:“怎麽,丫頭很失望?”
劉怡回過神咧嘴笑了笑:“有點,看你在市裏那派頭,我還以為怎麽也是小橋流水般的花園景致。”
徐吝德斜了眼劉怡,哈哈大笑:“哈哈……小橋流水沒有,高山流水你明早就能感受到了。”
後邊的夏海拖着一大袋劉怡的行李,聽到師傅的話擡頭問道:“師傅,你不讓劉怡休息幾天啊。”
“休息啥,沒個十天就開學了,不把作息給調整好,等開學了不是要影響功課。你們兩個把屋子給打掃打掃,我去跟村頭菜場買點菜,劉怡你會做菜不?”
劉怡點了點頭:“會做一點,不過不算美味。”
“能吃就行,我不挑。”
r> 也不知道是不是徐吝德和夏海的手藝太差,晚餐的時候,劉怡的做的二葷二素一湯的菜被這兩師徒席卷了一空,尤其夏海直說好吃。這話劉怡也不知道真假,反正看他們這麽捧場,這菜做的也高興。
飯後收拾的時候,夏海主動幫忙:“劉怡,以後家裏做飯就交給你。”
劉怡那幹布擦着夏海用水淋好的飯碗:“行啊,只要你們不嫌棄就行。”
夏海從泡沫裏拿出洗好的筷子,放到水龍頭下沖:“哪能,你這廚藝比我可好多了。我燒了三年也比不上你這一頓好吃。”
“是不是真的啊,燒了三年怎麽也得小有成就才是啊。”劉怡側過頭,淺淺的酒窩盤旋在臉頰上,如霧籠芍藥,雨潤海棠。
這一幕正被擡頭要把筷子遞給她的夏海看到,一霎間,幽深的眼眸裏跳着灼熱的光。
劉怡伸手拿過那把筷子,眼神正好和夏海的目光相撞,那火辣辣毫不掩飾的情愫,猛的直擊劉怡的心。
片刻間,夏海臉紅的如大紅布般,急急的轉過頭,一時兩人都尴尬的不知道說什麽。
就在這是,前屋響起了徐吝德的聲音:“丫頭碗筷交給夏海,你過來拜見祖師爺。”
劉怡應了聲,沒去看夏海的臉,把筷子塞回他手裏匆匆的去了前屋。
前屋裏,徐吝德已經簡單的布置了一下。對着正大門的牆壁上挂着一副畫像,據夏海進門時說,這是道玄學的祖師爺。畫像下擺放着一張案幾,案幾上的香爐此時正插着燃燒的香,案幾下面是一個蒲團,案幾左右各擺放着一張椅子。
“現在就開始入門儀式,拿出九支香,拜祖師爺就跟你拜祖宗一樣,心必須誠懇,三叩九拜也得紮紮實實。你此時若不虔誠,以後必會受到責罰,這責罰就和上次黃仙報複的情形一樣,可大可小。”
劉怡一聽,額頭上就出了細細的汗,感情這祖師爺也不是大方的人啊。心裏雖這麽想,但面上卻一派的虔誠。恭敬的從案幾上拿出九根香點燃,望着牆上的三清祖師爺的像,滿心虔誠的跪拜了下去。
接着,徐吝德面色莊嚴,他說一句劉怡跟一句,等到入門宣誓完畢後,劉怡雙手舉香過頂,對着牆上的三清相開始恭敬的三拜九叩,每一下都實實在在的叩在地面上,砰砰的聲音不僅顯示着劉怡的虔誠,也讓她的腦門生疼。
叩完三清相,夏海端着
一茶托,遞給劉怡。
劉怡接過,遞給了坐在椅子上的徐吝德,等對方接了後,又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到此,拜師的入門程序才算走完,劉怡正式成了道門中的一員。
第二天,劉怡在睡眼惺忪中被叫醒,因來不及準備練功服,因此今天穿還是夏海三年前的舊練功服,好在三年前的夏海身高沒現在高,穿上去勉強能看。
夏海看到出現在廚房口的劉怡:“劉怡先過來吃飯,我煮了白粥。”
“是,師兄。”劉怡看到精神氣爽的師傅和夏海,接過夏海遞過來的碗,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飯畢後,徐吝德看似無意道:“劉怡,從明天我和你師兄的早飯得你來做。”
劉怡聞言偷瞄了眼夏海,臉色讪讪的答應。
夏海不忍心,維護道:“師傅,這麽幾年都是我弄我都習慣了,還是我來吧。”
徐吝德沒有說話,只是拿眼瞪了眼夏海:“你是師傅還是我是師傅。”
“我來我來,師兄我能做好的。”劉怡知道夏海是想自己每天能多睡一下,只是自己已經入了門,這點吃苦的準備還是有的。
五點整,師徒三人步行來到了三腳下。
徐吝德看了看手表:“現在五點十分,今天夏海你二十分鐘到達山頂。”
“是師傅。”
徐吝德再吩咐:“劉怡,你就四十分鐘,要是四十分鐘沒有到達,你今天得把這山爬夠四遍。”
劉怡也不知道這山到底有多高,因此覺得夏海能二十分鐘到,師傅給自己多一倍的時間,應該也能做到,因此沒去管夏海示意她不要答應的眼神,脆生生的應了下來。
“好,那就開始吧。”徐吝德說完就話,就沒再管這兩徒弟,往山上走去。
夏海在師傅走後,就沖着劉怡急急道:“劉怡,你怎麽能答應。”
劉怡知道夏海在擔心自己,沖他擺了擺手一臉不在意道:“放心吧,雖然我體力比不上你,但是比你多了一倍時間,肯定能趕上去的。”
夏海見劉怡不知裏面深淺的樣子,無語的笑了笑:“你啊,別想的這麽輕松,記住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不然你絕對堅持不到山頂。”
徐吝德忽然轉過身:“夏海,你今天是不是也想受
罰。”
夏海聞言也不好再停留,只對劉怡囑咐了又囑咐,而後跟上師傅的步調爬起了階梯。
開始的時候劉怡還跟在夏海後面,兩人之間差個十幾個臺階,興致來了還會和夏海說幾句話,可是十分鐘後,劉怡就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夏海依舊在上,她依舊在下,只是不像之前那般能說話,因為兩人之間的拘留拉的已經根本聽不到聲音了。而最前面的徐吝德比夏海這個年輕人腳程更快,從劉怡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個大致的輪廓。
劉怡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在夏海又上了一個大臺階後,心裏開始着急了:“天啊,這都是什麽速度。”
心裏急,腳頭也就發急,只是爬山這事情,你越快消耗的體力就越大。劉怡在時間過去二十多分鐘後,腿腳有些發軟的靠着樹幹。此時天已經有了亮光,只是對于半山中的劉怡來說,這天還暗的很,濃密的樹木黑沉沉的讓人看着心慌。
看了看前無人走後無人來的山路,劉怡穩了穩心神,咬咬牙,怎麽也得走到山頂。
夏海練完一套五禽戲後,看着已經收勢打坐的師傅:“師傅,你給師妹的時間是不是太少了,這尋常人走完這山路怎麽也得一個小時,你讓師妹四十分鐘走完是根本不可能的。”
徐吝德沒有回話,徑自閉目調息,左手放在右手上,手掌心向上疊安于小腿上,将身前後搖動數次,吐出濁氣數口。
夏海看着開始入定的師傅,嘴巴動了動最終沒有再說話,而是一邊翹首看着山路一邊心不在焉的比劃着五禽戲的動作。
沒過多久一顆石頭嗖的扔中夏海的胳膊,夏海吃痛,收住手勢,朝着仿佛從剛才就開始沒動過的師傅,恭敬的垂頭:“師傅,我不會再分心了。”
而此時山路上的劉怡真的是狼狽到不行,雖然太陽還沒出來,可是這會的她額頭鼻子上早布滿了汗水,加上一直沒有茶水補充,此時她真是又累又渴。
等到她終于邁完最後一個臺階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十二分鐘。
聽到聲響的夏海趕緊停下打拳,拿過自己的水壺遞給坐在石頭上的劉怡:“喝點水,累壞了吧。”
“謝謝,別的多還好,就是渴的厲害。”劉怡擡頭笑了笑也不推辭,接過水壺就咕嚕嚕的喝了起來。
此時太陽已經微微的探出了頭,從夏海這邊看過去,劉怡的臉頰
淡淡的映襯在這光芒裏,潔白的脖頸因喝水而完整的露出來,像綢緞般光滑,似天鵝般秀美。
“你和師傅好厲害,這麽長的山路,竟然這麽快就走完了,而且還一點都不累的模樣。”劉怡把水壺遞回給夏海,潤澤而微紅的雙頰上,滿是濃濃的豔羨。
夏海艱難的把視線從劉怡臉上挪開,耳朵微微發紅的鼓勵道:“都是練出來的,等走的次數多了,你也會身輕如燕起來的。”
說道走的次數多了,劉怡就想到了師傅說超過四十分鐘就要走完四遍的山路,向上彎的嘴角立馬就跨了下來。
劉怡有些好奇的盯着似睡着般的師傅,小聲的問夏海:“這打坐是不是跟武俠劇一樣,提什內力什麽的。”
夏海望着那如如星辰璀璨的雙睛,輕笑了一下:“打坐是修行的一種手段,修行其實就是修心。打坐可以伏住很多妄念,容易得到清淨心,也就是所謂的入定。人在入定後,真氣會在體內運行加快,這過程中會疏通經絡、調理身體,那些負面情緒和病氣都會在不知不覺中排出,然後身體會接收一些正面的能量,此時心裏會變得比較清淨,定中出智慧,我們的思維也會自然而然的提升一個層次。等你體質跟上來了,師傅會教你的。”
“那你也每天打坐的嗎?”
夏海點點頭:“是,每天都要打坐一個小時。”
劉怡聞言自然的問道:“那你現在怎麽不打坐?”
夏海讪讪,他總不能說自己擔心她,所以心态浮躁此時根本不适合打坐。“我……晚上睡前打坐。”
“睡前也可以?”
“嗯。”
那一天劉怡來來回回爬了六個小時的山,其中中飯還是夏海送上來,兩人蹲在半山中解決的。等回到屋子的時候,真的是癱如綿泥般,動都動不了。
可是沒想這還不是結束,徐吝德随手扔過來一本晦澀難懂的《道德經》,說是修道人中基本的修心聖典,每天誦一遍抄寫一遍。
可憐又困又累的劉怡,強撐着意志,把自己關在房間又讀又寫的度過了這修行的第一天。
………………
九月八號,清江高中開學。
劉怡騎着買來不久的自行車,興高采烈的進了校門,一路上她的笑就沒停過。倒不是因進了這貴族學校而虛榮,而是她終于可以借
着讀書這事,逃開了平時爬山的責罰。
至從第一天修行開始,她就沒一天不被罰的。先開始是規定四十分鐘到達,後面規定三十五分鐘,再到三十分鐘。而今天她又在超出規定的時間到達山上,但是因為今天開學,所以師傅給責罰免了。只是抄寫道德經的時候,多加了兩遍。
兩遍就兩遍吧,至從每天讀每天寫,現在不敢說倒背如流,至少默寫是沒問題了。
□高中很大,占地2000多畝,建築面積10萬多平方米,別墅般的宿舍樓,超浪漫的人工白沙灘,未來感科技館,高水準的露天游泳池,咖啡廳般的學生餐廳……各種颠覆你觀念的設施,在這個學校裏坦然而真實的存在。
昨天報名時夏海帶着劉怡整整逛了一個早上,才把這個校園走了個全,若不是門口挂着學校兩字,這裏簡直像個度假園。
此時是上學高峰,校門口停滿了各種轎車,有些是父母送來的有些是司機保姆開車來的,唯獨劉怡這輛粉嫩的自行車,顯得特別又寒酸。
劉怡按了按車鈴,在一片側目的眼神中,怡然自得的騎了進去。對于此事的境況,夏海早就告訴過她了。□中學能有這麽豪華的硬件設施,這麽昂貴的學雜費,注定接收的學生群是非富即貴,像她這樣靠了師傅的光進來的窮孩子,想必整個學校也沒幾個吧。
好在她心裏年齡二十幾,不會在這麽一幫孩子中非自卑不可。
因學校位置偏,車棚裏停着的大多是教職員的摩的或者轎車,就是有幾輛自行車那也是一些住在這附近的清掃人員的,在劉怡把這輛嶄新的粉色自行車推進去的時候,一個剛從白色标致車下來的女老師對她看了看:“你是高一新生?”
劉怡踢好腳踏,從車籃拿出書包,對着這位二十七八歲的亮麗老師鞠了個躬:“老師好,我是高一的新生。”
蔣梓涵瞄了眼那輛自行車,淡淡的笑了笑:“你被分到哪一班?”
“高一八班,我叫劉怡。”
蔣梓涵微微訝異了一下:“哦……你就是那個中考七百多分的劉怡?”
“老師知道我?”這次換劉怡詫異了,難道自己這麽有名?
“當然知道,因為我是你的班主任,你好,我叫蔣梓涵。”蔣梓涵微微一笑,伸出右手。
劉怡聞言失笑了一下,沒想到這麽巧合。伸出手輕握
了一下對方:“班主任好,以後請多多關照。”
“嗯,你可是我班裏成績最好的,到時還得請你協助我的工作。”
什麽意思?難道是讓自己當班長?劉怡沒有說話。
講梓涵也沒有再說什麽,對着劉怡擺了擺手:“去吧,第一天上課可不能遲到。”
“老師再見。”
劉怡背着書包朝教學樓走去,才剛踏出幾步,忽聽的後面聲音:“對了,劉怡,你認識一個叫陳倩的嗎,她好像和你是同個地方的人。”
劉怡猛的頓住腳步轉過身,看着正翻着學生資料的班主任,略帶詫異道:“陳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