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快醒醒,你被人盯上了。”夕舟睡得正香,額間有符的位置突然發燙,耳邊傳來樹妖前輩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揉了揉額頭:“前輩?你說什麽被盯上了?”
“你被分神期的修士盯上了,不過現在沒事了,我的符咒已經幫你抵消了,現在就剩一次傳訊的機會了,趕緊去找小狐貍。”
樹妖的聲音充滿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夕舟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分神期修士?
“前輩不必擔心,是大師姐。”
所以翟忘憂那個女人昨天晚上果然是在忽悠她,什麽需要分神期修士相助,還真是…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清風霁月的忘憂仙子竟然也會耍這種小手段。
樹妖那邊靜了一下:“見到翟忘憂了?她腹中的孩子應該已經誕下了吧,那次見面才剛顯懷,一晃眼都兩年多了。”
夕舟翻了個白眼,都兩年多,當然生下來了,又不是懷了個妖怪。
“嗯,前輩之前為何沒告訴我…”
“告訴你,你就能死心嗎?人啊,親自去撞了南牆也未必肯罷休。”
夕舟默然,是啊,撞了南牆還不罷休,忍不住在牆邊徘徊,舍不得回頭。
外面響起敲門聲,樹妖那邊沒了動靜,傳訊斷了。
夕舟沒有直接開門,可又覺得在修真界好像指望不上這一扇木門。
她隔着門問了句:“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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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舟,快些收拾,去修道場集合。”是呂師姐的聲音。
她略心安了些,聽到腳步聲漸遠,收拾一番去了修道場,呂師姐之前都不會來催促,難道是出什麽事了嗎?
一走進修道場,周周子就瞅見了她,小跑幾步湊了過來:“夕舟,快來,測一測你的修為。”
測修為?
夕舟心底警覺,聲音放低道:“為何要測修為?”
她才剛築基,就遇上測修為,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周周子迫不及待道:“聽說要咱們所有築基弟子去演武場比試,是金丹期的觀瀾二師姐親自主持,不過外門就馮師兄和呂師姐兩個築基期,難不成還有傻子連自己築基了都不知道?”
夕舟心裏一梗,你才是傻子。
她看向馮師兄,對方視她如無物,仿佛昨天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不等她說話,周周子又湊近些:“我告訴你一條獨家消息,昨晚有人見到忘憂仙子了。”
聽那幾位師兄說,忘憂仙子大晚上來到外門就是為了通知這個消息,總覺得令人不敢置信,這種事情需要一個長老親自來?不尋常…
他看了眼不做聲的夕舟,嘆了嘆氣起獨自琢磨起來,到底是哪裏不尋常呢?
夕舟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翟忘憂愛去哪去哪,她才不關心。
她面上保持平靜,輪到自己的時候,淡紫色的光芒亮起,停在第二階靈石上。
第二階是築基期。
“嘶!不可能吧?”
“會不會弄錯了?她不是連煉氣都不會嗎?”
四周一陣吸冷氣的聲音,外門弟子紛紛交頭接耳,甚至一度懷疑靈石是不是出問題了。
夕舟佯裝不知,一臉茫然道:“我這是煉氣成功了嗎?”
負責來測修為的是一個內門弟子,他看着貌美天真的師妹,不由笑道:“師妹你是築基了,這邊等候便可。”
內門弟子的聲音一落,四周驟然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一聲驚呼響起。
“夕舟你是不是傻,連自己築基了都不知道?”
周周子捂着臉,兩眼睜得很大,表情誇張,太不可思議了,昨天還不會煉氣的人,今天就築基了?
修道場上的外門弟子幾乎都和他一樣覺得不可思議,大部分人懷疑又驚嘆,只有極少部分的人突然眼神狂熱。
看夕舟的樣子仿佛在看什麽稀世珍寶。
五靈根廢物,十五天就從煉氣到了築基,說不定是有什麽秘法…
待所有人測完修為,果然就馮師兄和呂師姐以及夕舟是築基期。
三人在外門弟子豔羨的注視下走進內門,去争取前往小秘境探寶的名額。
演武場,場中的弟子非常多,看起來至少有五六十人。
外門弟子幾乎都在煉氣期,而內門弟子不出意外的,大部分都是築基期。
主持這場比試的果然是觀瀾,看起來比記憶中成熟許多,也已經步入金丹期了。
夕舟和呂師姐自覺站到女子那一列的後面,她默默數了一下,女子相對少一點,只有十幾個,對面的男弟子有三十多個,看來競争很激烈啊。
不過她就是來打醬油的,安全第一,情況不妙及時投降。
統計好人數,發了對戰號牌之後,觀瀾并沒有說開始,而是看向了外面。
衆人也不敢動作,保持着安靜。
過了大約半刻鐘的時間,觀瀾看着走來的人露出一臉笑容:“忘憂師姐。”
忘憂師姐?衆人疑惑了一下,随即很快反應過來,應該是忘憂仙子,也就是忘憂長老。
翟忘憂在衆人的注視下走進演武場,所有弟子都穿着天劍宗特制的純白道袍,只有她是一襲紅衣。
在一片寡淡的白色中,似一朵火紅的雲飄過,占據了所有人的心神。
翟忘憂站到觀瀾身邊,淡淡道:“觀瀾師妹,開始吧。”
她就那樣站着,什麽表情都沒有,偏偏能吸引衆弟子的視線。
夕舟默默望去,大師姐看起來似乎并沒有變,還和以前一樣孤冷清傲。
像高懸于夜空的皎月,極美,且美而不俗,可也極冷,仿若不會融化的冰雪。
可她見過那冷冷清清的月光比炎炎夏日還要滾燙的時候。
在那一場場旖旎的夢境裏,大師姐眼尾輕紅、睫羽輕顫的模樣,似盛開的海棠,豔絕百花…
夕舟排在隊伍的最後一個,她遠遠看翟忘憂,心底不由忐忑。
等下該自己比試的時候會被認出來嗎?
應該不會吧…
比試開始之後,衆人散開,一起看向演武場中央的擂臺。
所有弟子按照入宗時間一對一開始比試。
觀瀾看得認真,翟忘憂同樣也認真看着。
只是,沒有人知道她悄悄打開了靈識,觀察着場中的每一個弟子,每一個女弟子。
早上醒來,便感覺不到那道神魂印記的存在了。
所以是有所倚仗嗎?
連神魂印記都可以抹去,不可小觑啊…
參與比試的一共有十五名女弟子,翟忘憂飛快地看了一遍,并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容。
她視線一頓,落在最後那名女子的臉上。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眼波似含了水,多情,勾人。
鼻梁挺翹,紅唇妩媚,峨眉微蹙着正看向擂臺,身姿也妖嬈。
翟忘憂無端地怔住,盯着那動人的雙眸移不開眼睛,仿佛透過這清澈的眸底能看到另一個人。
一個眉目隽秀,眼神清朗的女子。
她盯着夕舟,忽然又覺得有些熟悉,尤其是眼睛。
是啊,眼睛,星回的眼睛,和眼前這個女子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小星回的鼻子、嘴、臉型都像翟忘憂,唯有那雙潋滟動人的桃花眼不像她。
也不像那個消失了三年的人。
翟忘憂心底微顫,默默收起靈識。
她也曾彷徨不安過,甚至一度陷入自我懷疑。
如今才知道,原來是像的,原來是像的啊…
夕舟茫然地擡了一下頭,卻什麽都沒看到,怎麽總覺得有人在看她,甚至于心情都有些莫名壓抑,周身仿佛湧動着一股令人心緒不寧的哀傷。
她蹙了蹙眉,不自覺地朝那抹紅色的身影望去,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撞在一起。
夕舟一愣,強自鎮定地收回視線,大師姐應該不是特意在看她吧……
這一對視,她再也不敢亂看了,老老實實地盯着擂臺。
因為是同宗比試,所以大家都是光明正大的硬碰硬,劍來劍往,靈力相拼,沒有什麽花裏胡哨,更沒人敢偷襲。
夕舟看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沒有武器?
她沒有劍!
就算有了劍,她也什麽招式都不會!
這下完了!
蒼了個天,那怎麽比?
一會表演個空手接白刃?
估計一招接下來,就真的變成空手了,因為手沒了!
見大家都看得專心致志,偶爾有人小聲歡呼、議論,她輕輕戳了戳前面的呂師姐。
呂師姐回頭,滿目疑惑:“夕舟師妹?”
“呂師姐,你比試完能不能把劍借我一下?”
號牌是按入宗時間長短來發放的,夕舟是最後一個,呂師姐好像是中間位置,應該來得及。
誰知呂師姐搖頭道:“佩劍對修真者來說就是我們的另一條命,夕舟師妹可以去向那位師兄禀明情況,宗門有備用的銅劍,供大家私下練習。”
她朝一個內門弟子指了一下。
夕舟道謝:“多謝師姐指點。”
原來有備用銅劍啊,她忙走了過去,說明情況後,便領到了一把銅劍。
笨重的劍身,泛着普通的黃銅色,跟大家手中或銀白色、或黑色的長劍比起來,差別不是一點半點,最重要的是這銅劍明顯比人家的長劍短一截!
夕舟嘆氣,內心忍不住吐槽,軟件本來就比不上了,現在連硬件也拖後腿。
蒼了個天,敢不敢給她一把好劍大殺四方……
翟忘憂把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原來是還沒有佩劍。
她看向夕舟手裏的銅劍,手指輕擡,儲物戒裏便多了一把普通的銅劍,而自己的佩劍則失去了蹤跡。
此時,所有人都在看擂臺,只有夕舟在看手裏的劍,一雙眼睛眨了又眨,仿佛能看出個花來。
她閉上眼睛晃了晃頭,睜開眼再看,手裏的長劍通體雪白,泛着銀質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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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哭了,這是明天的,我才碼好,明明點存稿,怎麽發出來了!!
(嗚嗚嗚,明天更一章吧,好的,你們同意了,果然是雙箭頭的愛,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