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翟忘憂推開門,眼底透着危險,觀瀾師妹這兩天似乎過于閑散了。
觀瀾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忙道:“大師姐,這次是執事堂的青窗堂主來訪,她是女子,不是來提親的。”
執事堂?
翟忘憂下意識地看向桌子上的入夢草。
片刻過後,她什麽也沒說,只輕輕擡起了那皓白如雪的手腕,意思不言而喻。
夕舟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之前動不動就拔劍,這會兒又想起帶上她了。
她晃了晃淡紫色的葉子,稍稍表達了一下不滿,不情不願地纏=上翟忘憂的手腕。
罷了,她大人有大量,就當是去看熱鬧了…
大師姐這日子還真是不清淨,修為突破了也不見得就是什麽好事啊。
只是不等她們趕往迎客廳,就見一個中年女子在弟子的引領下緩緩走來。
“久仰忘憂仙子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天姿國色,名不虛傳。”
青窗堂主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一身黑色錦衣。
“晚輩翟忘憂,見過青窗堂主。”翟忘憂颔首。
青窗聞言忙搖了搖頭,笑道:“我雖略長你一些,但看起來和同輩差不多,忘憂不必喚前輩,你可以直接喚我青窗姐姐。”
翟忘憂凝眉,淡淡道:“晚輩不敢冒犯,青窗堂主。”
青窗尴尬笑笑:“忘憂随意就好。”
Advertisement
她身為執事堂的堂主已經纡尊降貴不計較這些了,沒想到人家根本不給面子,說好聽點是不谙世事,說難聽了就是不識好歹。
翟忘憂無意與人閑聊,便問道:“不知您找晚輩有何要事?”
青窗臉上的笑意僵住:“沒有要事就不能來拜訪忘憂仙子嗎?”
語氣隐隐有些些不快,觀瀾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這位堂主可是元嬰後期修為,大師姐說話也太不講情面了,至少态度要溫和些啊。
翟忘憂擡眸,點了點頭,意思明顯是說若無要事,便不奉陪了。
青窗被氣笑了:“是沒什麽要事,我不過是有一些關于北山長老的消息,忘憂是不打算聽嗎?”
她倒要看看這位關心自家師父下落的忘憂仙子,對北山長老是真在意還是假關心。
翟忘憂眼神微變,裏面透着一絲打量:“前輩有我師父的消息?”難道師父尚在世?
青窗的視線劃過她的左手腕,又笑起來道:“怎麽,不請我上去坐坐?”
一旁的觀瀾一聽,馬上明白自己多餘了,便識趣地告退。
“前輩,請。”
翟忘憂轉身往回走,青窗緊随其後。
夕舟動了動葉子,怎麽覺得這個青窗堂主剛剛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朝着後面看去,剛好對上青窗的目光,對方竟然沖着她笑了笑。
夕舟心裏一驚,她現在可是在入夢草裏,尋常人會對一棵草做表情嗎?難道這個人知道她會化形?
甚至知道她是個人?不可能吧……
房內安靜,只有翟忘憂倒茶的聲音。
相對坐下,翟忘憂語氣淡淡:“前輩請講。”
青窗嗤笑一聲,端起杯子把裏面的茶水倒掉,把玩着茶杯道:“忘憂可知世上從來沒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告訴你消息可以,但我能從你這裏得到什麽呢?”
手腕上的纏=繞突然緊了緊,翟忘憂握了握指尖,又是為了提高修為的秘法嗎?或者是為了修補內丹?
不管哪個原因,都源于同一個答案,是此刻纏在手腕上的入夢草。
可是她不能,也不想讓別人知曉。
“我怎知前輩的消息是真是假?”
青窗放下手中的茶杯,從儲物戒裏拿出一枚玉符往桌上一放:“忘憂仙子看了此物便知是真是假,北山長老并沒有死,而我,知曉她的下落。”
桌子上的玉符隐隐散着火紅色,北山長老是火靈根,她的傳訊玉符都是親手所制。
翟忘憂心中不再平靜,是師父的玉符,師父沒死!
“前輩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只要是她能給的,她一定不會猶豫。
青窗勾了勾嘴角,伸出右手,翹起一根食指微微向下指了指:“我要她。”
翟忘憂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左手腕,眼底難掩驚疑。
她冷着一張臉,眼底少了一分淡然:“前輩此話是何意?”
難道這個人已經看透了她與入夢草之間……
知曉了她修複內丹的秘密……
不可能!
青窗挑眉笑道:“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我要她,你手腕上正纏着的這棵入夢草。”
翟忘憂垂眸不語,原來秘密已經被看透了嗎?
不然為何單單要一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入夢草。
房間裏的空氣忽然像靜止了一般,讓人感到一股窒息。
夕舟更是被驚得動也不敢動,這個女人之前果然是在對她笑。
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
不過,大師姐會答應嗎?為了北山長老的下落,用她做交換。
她看向眉眼一貫沉靜好看的翟忘憂,和青窗一起等待着答案。
長久的沉默之後,翟忘憂始終不開口。
青窗的耐心也終于用完了:“怎麽,你師父的生死還不及這一棵草,既如此,今日是我打擾忘憂仙子了。”
竟然不管用嗎?看來要想別的辦法了。
翟忘憂心間一顫,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師父的生死不及這一棵草嗎……
她不知道,她想分出個輕重,此刻的腦子裏卻空白一片,什麽也分不清。
手指上的纏=繞緊了緊,入夢草的葉子拍了拍手背上,似是有話想說。
翟忘憂起身,淡淡道:“煩請前輩稍等片刻。”
青窗聳聳肩,拿起杯子繼續把玩,目送她走進內室,關上房門。
門一關上,夕舟便化作人形。
她上前一步,兩人僅有一拳之隔的距離。
“為什麽考慮那麽久,是在考慮要不要把我拱手讓人嗎?”
翟忘憂呼吸微緊,想張口否認,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夕舟又靠近,四目對視,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想說沒有,所以,大師姐不在意對你來說如師如母的師父了嗎?”
“我…”翟忘憂張了張嘴,想說她在意師父,可偏偏又說不出口。
在這個時候在意師父意味着什麽,她們都懂,所以她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夕舟盯着她的眼睛,那清澈如水的眸子裏似藏着思慮萬千,有猶豫,有逃避…
她輕撫翟忘憂的眉頭:“把我當作籌碼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