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過在這種時候,大家都默契的沒有提這件事。
南山長老與翟忘憂相熟,他的大弟子觀瀾便在衆弟子的好奇心慫恿下,大膽問了句:“大師姐的修為是怎麽恢複的啊?”
觀瀾的話音一落,衆人的視線都看向翟忘憂,從來沒聽過修為盡毀還能恢複的,大師姐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翟忘憂視線一頓,怎麽恢複的?
她想起昨夜的那一場夢境,眸光幾不可察地閃了閃,淡淡道:“我也不知是怎麽一回事,今早醒來便恢複了。”
衆人雖然很好奇,卻也沒有再繼續追問,這是人家保命的本事,說不說全憑自願,衆弟子便識相地轉移了話題。
待到日薄西山,送走最後幾位聞訊來探望的人,院子裏才安靜下來。
翟忘憂轉身回房,徑直往內室走去,到了床前,她腳步停了下來,眼底浮現一抹複雜。
可是,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
她舉步向前,在掀開錦被的時候,手指還是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錦被下面,潔白的床單上染了幾抹幹涸的暗紅色……,像是在昭示着昨夜發生的一切。
是真的,不是夢!
不對,是夢,一個真實發生的夢……
翟忘憂腳步不穩地後退幾步,面若冰霜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她揮手換了幹淨的床單,閉上眼睛檢查自己的修為是否有異。
片刻後,翟忘憂緩緩睜開眼睛,沒有任何異樣,甚至修為還精進了不少,金丹初期隐隐有突破到後期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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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昨夜那一場……夢嗎?
她沉思許久,起身來到院中的那一小片藥田前,放開神識一寸寸地覆蓋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翟忘憂收起神識,都只是普通的藥草而已,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視線落在那一小片入夢草上。
就在這一片入夢草裏,夕舟緊張的屏住呼吸,她昨晚做了個夢,誰知道自己還沒被煉成入夢丹就入了翟忘憂的夢。
天知道她在夢裏被什麽東西給蠱惑了,竟然不受控制的和翟忘憂……還那麽多次!!
*#*蒼了個天,沒有人知道她醒過來的時候有多震驚。
自己竟然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躺在陌生的床上,枕邊是夢裏和她纏/綿了一整夜的翟忘憂。
所以不是夢?
還是說夢裏夢外互通了?
最令人不能接受的是,她還沒研究明白自己是怎麽靈魂出竅的,就又回到了這棵草裏。
而原本生機盎然的草,居然蔫了。
夕舟欲哭無淚,自己變成了一棵蔫了的入夢草,葉子怎麽都支棱不起來了,像被摧殘了似的,簡直不忍直視。
眼看着翟忘憂什麽都沒有發現,轉身離開了藥田。
夕舟心裏的石頭才落了地,她抖了抖發蔫的葉子,心內一陣慶幸,還好沒有被發現。
不然,搞不好就被大師姐給斬草除根了。
不過,大師姐的修為好像恢複了,這個女人也太厲害了吧,昨天還一副模命不久矣的模樣,還在夢裏跟她這樣那樣……
怎麽今天就好像跟沒事人似的,一點也不見虛弱。
不過,好像昨晚在夢裏就恢複了,一開始不見一點回應,後來眼尾輕濕,紅唇微啓,隐忍的嬌//喘//聲……
夕舟猛地晃了晃葉子,不能再回想下去了,啊---太罪惡了……
不過……大師姐好像是初次,自己是不是應該負責呢?
不對,她現在就是一棵草,連話都不能說,怎麽負責,還是不要想太多了。
就在這時,房門忽地又打開,只見翟忘憂迅速回到藥田,目光精準地鎖定了一棵看起來像是營養不良的入夢草。
夕舟馬上屏住呼吸,可惜這次沒有躲過去,下一秒,她就被連根拔起了。
原本蔫下去的葉子瞬間亂抖。
完了完了,被發現了!
*#*蒼了個天,要草命啦……
翟忘憂擡手把半空中的草抓在手裏,冷冰冰地道:“是你。”
就在伸手碰到這棵入夢草的時候,她的內丹竟然感到一絲不同尋常的異動。
難道這棵草開了靈智,甚至還修出了人形,想到夢中那個陌生的女子,還有那持續了一整晚的夢境……
翟忘憂抿緊唇,眼底晦暗不明。
這棵草幫了她,助她修複了內丹,恢複了修為,卻也對她……
手裏的草還在抖着葉子,似是在掙紮否認。
翟忘憂面色冷了冷,轉身回房,把手裏的入夢草種到了花盆裏。
她看着花盆裏蔫搭搭的入夢草,輕啓唇道:“你會入夢化形?現在便來見我,我可以考慮既往不咎。”
她要弄清楚昨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還有這棵草,又是什麽精怪,若是不義之徒……
翟忘憂眼底閃過一絲猶豫,随後全數化作堅決。
若是不義之徒,除之。
夕舟左右搖了搖葉子,她真不會啊!
天知道昨晚那是怎麽一回事,她哪會什麽入夢化形?
翟忘憂伸手捏住搖動不止的葉子,語氣裏透着一絲危險:“你不願?”
夕舟頓時不敢動了。
蒼了個天,她哪裏是不願,而是不會啊。
這個時候,她好恨,為什麽自己不能開口說話。
不過,如果一棵草開口說話,那嘴巴在哪裏……
腦補了一下那種情形,夕舟晃了晃葉子,還是算了,太詭異了。
見她又晃了晃葉子,翟忘憂似是猜到了什麽,冷冷問道:“你不能口吐人言?”
夕舟不情不願地上下垂動葉子表示認同翟忘憂的話,心裏面則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什麽叫不能口吐人言,她本來就是人好不好。
翟忘憂見入夢草的葉子往下垂了垂,似是在點頭回應,目光裏浮現一抹探究:“現在就入夢吧,屆時我來問你,你只需點頭或者搖頭便可。”
誰知花盆裏的入夢草聽了她的話便左右搖晃起葉子。
夕舟見翟忘憂的态度還算溫和,膽子大了一點,瘋狂搖了搖葉子:大師姐,不是我不想,實在是我做不到啊。
翟忘憂盯着搖晃的葉子,語氣冷了冷:“你不想入夢?”
入夢草的葉子頓了一下,又繼續左右搖晃。
翟忘憂目光微頓:“你想入夢?”
搖動的葉子一停,沒有動靜了。
夕舟僵住身子,不敢動了,沒有,別胡說,我不想。
“你不能入夢?”翟忘憂想到一種可能,語氣不确定道。
只見入夢草的葉子一抖,果然開始又上下垂動。
夕舟內心大呼,大師姐英明,她是真不行啊。
“那你昨夜是怎麽入夢的?”
翟忘憂盯着入夢草的葉子,語氣不冷不熱,這棵草難道在捉弄她,不然昨晚那一場荒唐的夢算什麽?
夕舟頓時靜止不動,她也想知道啊,若是弄明白了,或許這輩子還是有機會變回人的。
做一棵随時都有可能被人拔去煉藥的草,實在是太憋屈了。
翟忘憂抿唇不語,該相信這棵草嗎?
她起身去端了半碗水來,目光頓了頓,往裏面注入了一些靈力。
這棵草看起來蔫蔫的,似乎應該好好養一養。
纖長白皙的手指蘸了蘸碗裏的水,水滴均勻地灑在了花盆裏。
夕舟正想搖晃一下葉子表示不渴,就感受到一股由內而外的舒暢。
她頓時改了動作,開始上下垂動。
翟忘憂手指一頓:“很渴?”
夕舟猶豫了一下,葉子往下垂了垂,是吧。
翟忘憂見狀,直接端着碗準備把剩下的水都倒進花盆裏,但在看到那發蔫的葉子時,她又端穩了碗,用另一只手繼續蘸水,細細往下灑。
看來要去尋個灑水壺來。
半碗水澆完,花盆裏的入夢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綠意盎然,完全不見之前蔫搭搭的樣子。
夕舟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葉子又能支棱起來了。
她馬上又上下垂動起來,表示:還要,還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