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複明(加更,二合一)
簫岐川看着還在昏迷的喬語,沒好氣的轉頭瞪着敢兒,雖然說最近自己的心裏也是思緒萬千,但是想見喬語的心卻一直沒變。
今日本也想過來看看,好好的和喬語說會話,結果半路殺出個敢兒,把一切都弄的一團糟。
“別以為喬語用死護着你,你就能為所欲為了。”
“嗯,小爺知道,你又不會心疼,自然是沒用的。”敢兒擡着下巴不屑的說道。
簫岐川眯了下眼睛:“你又知道了?”
“就是,你這樣的人最壞了。”敢兒沖着簫岐川做了鬼臉。
“我是哪樣的人?”簫岐川問道。
“切就是王威那種人,小時候婆婆還在的時候,他有次就拿着一碗雞湯,說我只要謝謝他,他就讓我端去給婆婆吃。結果,不論我怎麽聽他的話,最後他卻當着我的面暍掉了。”敢兒想起那時的事情,還是氣的捏緊了拳頭。
不是氣自己被人欺負,而是氣自己太弱,就像這次也是,雖然是想幫喬語出氣,結果還是連累到了他。
“哼,要罰便罰,小爺求饒就是孬種。”敢兒惡狠狠的說道。
簫岐川卻大概明白敢兒的意思,一開始就不給希望,和惡意的給了希望,再一把扼殺,确實是後者更壞一些啊。
“可我為什麽會是那種人?”簫岐川問道。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都在議論,你不喜歡小爹爹了。”敢兒經常會躲在一些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自然也能聽到他們的議論,再結合昨晚的事情,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沒有。”簫岐川轉頭看了眼喬語,自己的一顆心都能給他,但是他的呢?他又哪裏願意給自己一分—暈呢?
“呸!”敢兒才不懂簫岐川眼中的深情,只知道昨晚喬語抱着自己哭了半天。
“你還小不懂是正常的。”簫岐川不覺得自己應該和他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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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兒還想頂嘴,但是看看暈在床上,髒兮兮的喬語,突然忍住了自己想要脫口而出的反駁,走到了簫岐川的面前。
簫岐川看着突然沉默的敢兒也沒有說話。
敢兒撇了撇嘴,把手裏的平安符拿了出來,扔到了簫岐川的面前:“給你的。”
簫岐川拿到手裏,慢慢的整理好,才想起昨晚喬語應該遞給自己的就是這個。
看着簫岐川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敢兒才說道:“你沒收,他昨天哭了好久。”
切,當然沒有很久,小爺哄人的能力是一流的。但是自己哭本來就是很傻的事情,難道不應該讓這個人知道嗎?
簫岐川愣了下,看了看手裏的平安符,又看了看睡在床上,淚痕未幹的喬語,還是說不出的一陣心疼。
“嗯,因為這個所以才咬我的?”簫岐川轉頭看着敢兒。
“他弱,所以他只能哭,我又不弱,怎麽也要幫他讨回來。”敢兒敢做敢認,沒什麽不敢說的:“和他無關,他不知道。”
簫岐川搖頭笑了下:“小小年紀,還有幾分骨氣。”
“備水。”簫岐川站起身說道,然後看着敢兒:“你也去洗洗,和泥猴一樣。”
“別想趕我,我不走。”敢兒扭着頭,一副我不會妥協的樣子。
簫岐川搖了搖頭,喬語的身子定然是不想讓敢兒知道的,所以便彎腰說道:“你去好好的洗幹淨,今日的事情便算了,你,我不罰,他,我也不罰。”
“他本來就沒做錯什麽。”敢兒趕緊出聲說道:“所以,你欠一次,下次做錯了,不能罰。”
簫岐川笑着彈了下敢兒的額間:“好,一言為定。”
敢兒幫喬語争取到了好處,才開心的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幫喬語洗漱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假他人之手,細細的幫喬語的身子擦幹淨,塞進了被子裏。
簫岐川躺在了他的身邊,看着喬語有些蒼白的臉色,心疼的用手來回摩擦着,“我該拿你怎麽辦?”簫岐川看了看手中的平安符,低頭親了下喬語的臉頰,就站起身出去了。
“主子。”小曼今天也是吓的不輕,看到簫岐川出來趕緊行禮。
“等下藥煎好了,就直接端過來給他吃了,我先回去了。他若是問起,就說只幫他脫了外衣,別的沒動,明白嗎?”簫岐川說道。
小曼點了點頭,偷偷的看了眼簫岐川,主子這态度,是不是還喜歡公子的啊。
“還有敢兒那裏,我罰了別的,該給他吃的,還是要吃飽。”簫岐川又補了一句。
“是!”小曼聽到這話,終于笑開了,連敢兒都原諒了,主子定然是不生氣了,那公子也肯定沒有失寵。
喬語迷迷糊糊的被小曼叫醒,摸到了藥碗,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主子定然是還有事,所以就先走了,敢兒少爺也沒有被罰,主子說了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小曼以為喬語是還在擔心,趕緊說道。
喬語突然想起發生了什麽,急着推開被子,就想要去看敢兒,卻發現自己的身上沒有外衣。
“衣服……”
“哦,外衣太髒了,所以奴婢就幫公子脫了。”小曼又将碗端給喬語:“先吃藥吧。”
喬語聽話的把藥吃完,聽着小曼走出去的腳步,用手摸了下自己腰間的系帶,并不是自己的打結方式。那天爺幫自己系好衣衫的時候,就是這麽打結的,所以是他幫自己擦洗了身子嗎?
若是原來喬語可能會羞紅了臉頰,可是經歷過今天的事情之後,喬語的心中卻沒有了半分的缱绻的想法。
“醒了?”江梅突然出現在屋裏。
喬語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床邊,等着江梅說話。
“你不相信我,我能理解,但是有些事實擺在眼前,就由不得你不信了。”江梅看着喬語說道。
今天這件事,還真是給自己送來一次極好的機會。
“你的眼睛就快能看見了,你可以高興的跑到主子的面前去和他說,你就是曾經救了他一命的人,你看主子是會給你一個擁抱,還是和你說從沒有過此事。”
“有些回憶,只是在你的記憶中是美好的,在別人那裏卻什麽都不是,我勸你還是想想清楚吧。”
江梅說完就走了。
喬語卻抿着唇坐在床邊,想着她這段話是什麽意思。
簫岐川的态度和原來不一樣,喬語當然也是有感覺的,可卻不知道原因。江梅的意思是,因為他知道了自己曾經和他的糾葛,所以才會這樣對待自己嗎?
是啊,江梅是爺離京之後才出現的,一開始,她其實也沒确認自己是誰,确認了,她可能會和自己說很多的胡話,卻絕不會欺瞞她的主子。
所以,爺知道他是自己的夫君了?他知道了,所以才會對自己這樣了嗎?
喬語坐在床邊,一言不發,連敢兒推門進來都不知道。
“切。小爺還以為多厲害呢,原來也就是個會逃跑的懦夫。”敢兒看到簫岐川不在屋內了,晬了一聲。
“說什麽呢?敢兒,你今天怎麽能那樣做呢?”喬語伸出了手,他知道沒有外人在,敢兒一定會過來的。
果然敢兒主動過來,撲進了他的懷裏。
“你才是傻子呢,他又不會真的打死小爺,你出什麽頭?”敢兒擡頭細細的看了看喬語的臉,發現沒有傷痕之後,才真的呼出了一口氣。
“你那個平安符我給他了,他也收了,而且還說不罰我的吃食了,但我估計他那麽小氣一個人,肯定會讓我師傅罰我的,但是沒事,啥場面小爺沒見過。哦對了,我還幫你讨了一個好處。”
敢兒說的漫不經心,但是滿臉都是等着喬語誇自己的表情。
“什麽好處?”喬語不太在意,卻又不想打擊敢兒的興頭。
“下次你再做錯事情,他不能罰你。厲害不?”敢兒_瑟的說道。
喬語笑着伸手捏了下敢兒的臉:“我哪裏會随意做錯什麽,到是你,應該給自己讨這個好處才是。”
“我也有啊,只是今日用了而已。”敢兒噘着嘴說道。
“那他什麽都沒罰你?”喬語有些不放心的摸了摸敢兒的身上。
“沒,就讓我去洗幹淨。”敢兒在心裏偷偷的給簫岐川加了點分,也不算是個頂壞的人,只是有點壞。知道敢兒确實沒有吃虧,喬語才真的呼出了胸中的那口氣。
“敢兒,有些事情不用強出頭,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喬語交代道。
“你呢?”
“我這麽大的人了,肯定能護好自己的。”喬語說完,摸了摸敢兒的臉:“還是要謝謝敢兒,幫我晈了他敢兒看着喬語笑的模樣,也傻傻的笑了笑。
第二天駱川柏來了,給喬語號完脈,又看了看眼睛。
“你這眼睛,就算後面能看見了,也要少哭,哭什麽啊,昨天那種場景,你就應該推着王爺去撞樹,自己撞,傻不傻?”駱川柏摸了摸胡子說道。
喬語笑了下,“讓駱老擔心了。”
“我不擔心,治你是王爺要求的,治得好是我的本事,你要半途自己死了,和我也沒什麽關系,畢竟藥都是王爺出的。我要是你,好好的活着,你吃的都是大把的銀子,多吃一天,就能讓他多虧一天。”
喬語聽着駱川柏認真的言語,沒忍住的再次笑了出來,只是這笑容中還含着一絲苦澀。是啊,他給自己花了很多的銀子呢,怎麽才能還的上?
駱川柏自然看到喬語的這個神情了,輕輕的搖了搖頭,這種心結的事情,自己就無能為力喽。
後面的幾天,駱川柏,調了藥,就連白日,喬語的眼睛都要完全包裹起來,一連敷了三天,終于到了他的眼睛可以完全看見的日子了。
駱川柏其實也很緊張,若是沒有醫好,只怕王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敢兒也一早就等着了院中,特地和師傅告了假,上午不練功了。
簫岐川想不想來?想,但卻又不敢。害怕,喬語裝作認識自己,害怕喬語的眼中雖然有了自己的影像,心裏卻惦記的卻是另一個人。
終于紗布完全去除,将臉上的藥渣都洗幹淨,駱老說道:“慢慢的睜幵,別急,門窗都關着在,光線也不強,別怕。”
駱川柏雖然這麽說,自己卻緊張的握緊了手,醫病這麽多年,他還沒這麽緊張過,喬語的身子有些異樣,可是自己一直沒有查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切都能那麽順利。
喬語閉着眼睛,心裏也很緊張,這麽多年都看不見,其實內心深處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突然能看見了,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眼睛不受控的抖動了兩下,喬語緩緩的将眼睛慢慢的睜幵,不再像前段時間那樣,只有一些晃動的影子,自己清晰的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敢兒?”喬語輕輕地喚了一聲。
“喊小爺幹麽?你到底能不能看見了啊?”敢兒雖然那樣說,但是卻滿臉的擔憂。
原來敢兒每次都是這樣的神情嗎?
喬語笑了下:“看見了呢。敢兒長得真好看。”
“真的嗎?真的嗎?”敢兒沖到喬語的面前,就看到他的眼睛是直直的看着自己的,開心的轉身,打了個轉:“看見了,能看見了。”
“雖然現在能看見了,但要注意多休息,沒事就閉目養神,藥還要再暍幾貼,後面我就不會每日都來了。”駱川柏交代道。
“謝謝,駱老。”喬語站起身,說道。
看不見就沒有概念,現在能看見了,就算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喬語還是有種說不出的羞澀。看不見的時候,其實怎麽樣自己都是沒有具體的觀感的,可是能看見了,一切似乎就不一樣了。
“公子,來看看鏡子。”小曼端着鏡子走到了喬語的面前。
喬語怯生生的擡頭看去,鏡子中的人又熟悉又陌生,這就是自己長大的臉嗎?真的過去了那麽多年了?那憨憨呢?現在的他是什麽模樣的呢?
“切勿思緒過重。”駱川柏又交代了一句,才站起了身。
“駱老,爺,他知道嗎?”喬語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
“他?忙着呢?見不到人,估計不太清楚吧。”駱川柏睜着眼睛說瞎話,然後擺了擺手就走了。
有些事情說那麽清楚幹什麽?也不過就是徒增傷感,這人的眼睛還要好好的養着呢。
喬語看着鏡中的自己,一時沒有說話。
敢兒也站在一邊沒有說話,雖然覺得看見了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但是這人的模樣卻看不出很高興呢?
估計是那個壞蛋沒有來吧?那人都壞成那樣了,有什麽好惦記的,還不如小爺的一半呢。
想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是敢兒還是貼心的沒有說出來。
第二天一早,江梅走進了屋中:“喬公子。”
喬語擡頭看着眼前的江梅,這人的模樣也不完全一樣了,有些事情可能也是這樣,記憶中的模樣其實早就已經消失了。
“你來做什麽?”喬語看着江梅問道。
“公子不想去見見殷曜初嗎?”江梅說道。
喬語皺着眉,不知道這又是什麽意思?按照最近的種種來看,殷曜初應該不會是憨憨了啊?
“眼見為實啊。”江梅笑着說道。
喬語抿了下唇:“那我只需要見爺就行了,他若不是再說。”
“嗯,也就這一次的機會,你要不就現在和我去見,如果爺不是,我也不會再帶你去見殷曜初了。”江梅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準備直接離幵。
“你等下。”喬語一下就無措了起來,江梅從來不會做沒有用的事情,現在這麽說,是不是代表爺真的有可能不是憨憨?
“怎麽,喬公子想清楚了?”江梅問道。
“我......”喬語有些無措的看着江梅,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
“你能看見了,我從府裏帶你出去,就必須完璧歸趙的帶你回來,和那次不一樣。”江梅主動說道。
喬語抿了下唇,喊了小曼,當着江梅的面,和她說,自己出去一下過會就回來,江梅會陪着的。
江梅自然不在乎這些,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喬語,看到他收拾妥當,走向自己,江梅笑了笑。
喬語的眼睛能看見了,但是主子卻沒有來,只有一種可能,主子沒有找到合适的契機,那這個契機自己給主子備好便是。
江梅其實也是矛盾的,喬語上位定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主子想要他,他就必須是主子的。
就像喬語的身子,江梅絕不會對外人多說一句,雖然之前去見殷曜初,但他真的要對喬語做什麽,江梅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主子若是喜歡這具身子,那他就應該好好的伺候主子,但是別的,想都不準想。
喬語自然不知道江梅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有些緊張的握住自己的手,一直擡着車簾看着外面,腦海中努力的記着路,擔心等下發生什麽不測。
兩人到了一處酒樓,江梅扶着喬語下了車,兩人并沒有進門,因為殷曜初正好走出來,自然看到了江梅兩人。
“我發現,最近我們實在是有緣的很。”殷曜初主動走上前說了一句。
喬語的臉色一下就白了,江梅果然又是騙自己的,怎麽辦?這時候,如果面前的這個男人發難,自己應該怎麽才能逃走,車夫會是爺的人嗎?還是他也已經被江梅收買了。
喬語緊張的舔了下唇瓣,沒事的,這裏是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突然殷曜初往後退了一步,說了句:“我是有分寸的,不該碰的絕不會碰。”
喬語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正想開口,便感覺到自己被一個人摟住了肩膀,而那握上來的手,也用力的掐疼了自己。
喬語有些害怕的轉頭,卻看到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臉,不完全一樣,似乎還比那時黑了一些,下颚的線條更加的硬朗,整個人的氣質也和記憶中的截然不同。
“是嗎?”
“爺?”聽到這個聲音,周圍的一切已經影響不到喬語了,滿腦子只有那句話,爺真的是憨憨。
殷曜初自然也發現了喬語的眼睛能看見了:“駱老的醫術,果然精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讓他去給家父看看病啊,表兄?”
簫岐川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說是表兄弟,但是這一表真的都能表出了三千裏,整個殷家除了殷曜初沒有人會開口提及這層關系。
殷曜初似乎也不在意簫岐川現在的态度,只是看了眼喬語,“看的出他很喜歡表哥昵,那我就不打擾了。”
可是這句話,卻讓簫岐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摟住喬語的手也更加用力的捏住了他的肩膀。
“疼。”喬語終于晡喃的哼了一句,但卻沒有動上半分,就像是怕,自己一動,這個人就消失不見了一樣。
“主子。”江梅施禮說道。
簫岐川沒有說話,只是瞥了一眼江梅,就一把将喬語抱了起來。
剛才在府中,聽到暗衛說喬語出府了,他就猜測會不會是喬語想去見一見殷曜初,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忍住的出府了。
結果看到兩人相視的那一幕,簫岐川承認,自己嫉妒的都快瘋了。
喬語就那樣直直的看着他,動都沒有動,如果不是之前兩人之間有別的計劃,只怕都已經緊緊的抱住了吧?
更別說喬語瞬間慘敗的臉色,他是想到以後都要委身于自己,才會那麽的害怕和傷感嗎?
喬語被抱起了之後,完全沒有半點掙紮,誰知道簫岐川進了馬車之後,直接說了一句:“回府。”
然後便把喬語扔在了一邊的矮榻上,天氣已經涼了,車裏就算燃着一個火盆,但整體的溫度也說不上多局。
可簫岐川卻沒有管這些,直接動手就開始撕扯喬語的腰帶,一把拽下扔在一邊,擡手就将喬語的外衣拽幵了。
喬語很是害怕,但是看着這張臉,卻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這人是自己的憨憨呢,憨憨想要什麽自己都不會拒絕的。
可他這種不拒絕的态度,卻讓簫岐川更加的煩躁的,為什麽不拒絕自己,自己之前那麽珍惜,不就是不想讓旁人說他的閑話,不就是想要給他所有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