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簫岐川的不信任(加更,二合一)
之後的一段時間,江梅總是會讓喬語出門,但每次都是一樣,讓喬語去要求,她也确實不會做什麽,總是在馬車上和喬語聊會天,偶爾下車找間茶館暍暍茶,在湖邊踏踏青。
喬語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曾經有一次隐晦的問過小曼,知不知道爺是不是曾經失憶過。
小曼說完全沒有,主子這麽厲害的人,怎麽可能會失憶過呢?
喬語就徹底的迷茫了,但是卻又說不出再去見殷曜初的話,這個人不認識自己,自己也看不見,兩個人就是完全的陌生人,就算見面了又如何,兩人能說什麽呢?
這種說不出的陌生感,總是時時都在侵襲喬語的心,自己和憨憨真的還能回到過去嗎?
敢兒有的時候也會跟着兩人出去,之前他是覺得喬語突然總要出門有點奇怪,而且每次喬語出門前的幾天,這個江梅肯定會給他送一次藥。
私下裏他也試探性的問過駱川柏,知道喬語的身子完全沒有問題,那就代表藥是沒問題的。
那這個人每次出現,和喬語出去到底有沒有關聯呢。
所以有次,便撒潑的非要跟着出去,結果發現兩人真的就是出門,偶爾吃點東西,偶爾随處走走。
再加上師傅也說了,喬語的身邊還有人跟着的,都是申威的手下,不會有問題,他才徹底的安心了。
這日駱川柏施完針,用手在喬語的眼前揮了揮:“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好,好像,是有點。”但喬語卻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來,出來,今日外面天氣很好,應該感覺會更明顯一點。”駱川柏扶着喬語的手,兩人到了院中。
“來,頭往上擡,然後感受下。”
喬語這次終于感受到了,是黑影,自己似乎能看到一些些的光了,而駱川柏的手,擋住了光,雖然不是很明顯,但确實有感覺了。
“嗯,快要好了,用不了多久了。”駱川柏也是長舒一口氣,自己用了那麽多的好藥,要是沒點變化,只怕王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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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好事?”敢兒這時候滿頭汗的走了進來。
“敢兒,我能看到一點點的光了。”喬語幵心的說道。
敢兒眼中也滿是高興,但說出的話卻是:“沒意思,那以後不是不能叫你瞎子了。”
喬語笑了笑:“敢兒,你以後叫我小爹爹,好不好?”
“呸,小爺這麽厲害的人,給你做兒子,那不是便宜你了。”敢兒用手掐着腰,一轉頭,擡着下巴說道。
喬語的臉上微微的有些失落,“敢兒若是不願意,那就算了吧。”
“你這個人,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堅持一下呢?”敢兒聽到這話,有點急了。
“有些事情需要堅持,但你不願意,我堅持你應該會困惑的吧?”喬語很體貼的說道,然後招了招手,想要幫敢兒把臉上的汗給擦一擦。
“那你再問一遍?”敢兒走到喬語的身邊說道。
喬語愣了下,然後笑着問道:“敢兒,以後叫我小爹爹好不好?”
“小爺不願意。”敢兒大喊了一句,然後直接轉身跑了。
喬語都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人已經跑遠了。
“這孩子,太皮,王爺先讓他習武也是對的。”駱川柏拉着喬語的手回到了屋裏,收拾起了自己的藥箱,就離幵了。
喬語坐在了桌邊搖了搖頭,敢兒閑不住,就算不習武也很少會在屋裏裏陪自己,只有快要用膳之前,他才會在屋裏等着。
這兩日,小曼把西廂收拾出來了,所以敢兒晚上也不和自己睡了。
敢兒雖然年歲不大,但是心思卻不小,總是和自己睡在一起,他會覺得有些別扭,喬語本來也想瞞着自己的身子,知道他能照顧好自己,不會害怕之後,便也不再阻止了。
只是房間裏一安靜下來,喬語就忍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
憨憨到底是爺,還是那天遇見的殷曜初。
小曼正好端着點心進屋,就看到喬語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公子,怎麽了?今日問診不是很好?”小曼上前問道。
“哦,不是,我今天還能看到光了呢。”喬語幵心的和小曼說道。
“真的嗎?今日我聽管事說,主子似乎要回來了,大概還有三日就入京了,到時主子肯定也很開心的。”小曼遞了一塊糕點到喬語的手上。
“爺,要回來了?”喬語又愣住了,若是之前自己會開心的吧?
想到自己會開心,喬語又有些難過,自己真的是有些喜歡爺的吧,就算他不是憨憨,其實自己也是喜歡他的呢?
小曼看着喬語,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麽,便沒有說話,站在一邊等着他的吩咐。
果然三日後簫岐川回京了,但卻沒有來別院。
江梅已經打聽到了,這次圍獵出了些事情,丞相家的公子在最後一日,被一只黑熊攻擊,現在生命垂危。
而據說,這件事情又是殷家做的,可據說也不過就是猜測。
這天晚上,簫岐川正在書房處理公務,突然聽說江梅來了。
“讓她進來。”簫岐川說道。
“主子。”江梅進了屋,就行禮跪在了地上。
“什麽事?”
“是關于喬公子的。”江梅低着頭說道。
簫岐川這時才擡頭看了眼江梅:“怎麽了?”
今日回來已經招駱川柏問過話了,喬語恢複的挺好,後面眼睛只要完全恢複了,他都不用每日去看診了。
“喬公子的夫君似乎找到了。”江梅低着頭說道。
“你說什麽?”簫岐川從書桌後面走了出來,站在江梅的面前問道。
“似乎,應該是主子。”江梅說完這句話,低着頭微微的笑了下。
簫岐川有些不解的看着江梅:“起來說話,說清楚,說明白。”
“主子,您離京之後,奴婢陪着喬公子出過幾次門。”江梅說道。
“第一次出門喬公子要求去了萬安寺,到了寺內,我們遇見了殷家二公子,殷曜初。”
“你說誰?”
“殷曜初。”江梅再次重複了一下。
簫岐川的眼角微微的眯了下,若說殷家誰真的能做對手,只有他了,而這次圍獵很奇怪,獨獨殷家只有他沒有去,不知道留在京中是想做什麽。
“繼續說。”
“喬公子似乎和他不太認識,兩人只是随意的說了些話,就分開了,之後喬公子想要吃齋飯,奴婢就安排了廂房,沒過一會殷曜初也來了。”
“你在,他還是進來了?”簫岐川眯了下眼睛。
“是的,但他卻是來找奴婢說話的,對喬公子似乎完全不識。然後喬公子用茶涼為甶,讓奴婢出去沏一壺新茶。奴婢便離幵了,只是直接回到了後院,偷聽了他們的對話。”
簫岐川直接上前,一把掐住了江梅的下颌骨:“殷曜初是什麽人?能讓你偷聽?你居然敢讓喬語和他單獨在一間屋子裏?江梅,你的一些小聰明能不能收起來?”
“主子。”江梅被捏着兩邊的臉頰,腮幫的肉被緊緊的擠在自己的牙齒上,嘴裏都能感受到血腥味了。
簫岐川直接把人摔了出去:“別在這廢話。”
江梅知道在簫岐川這裏,自己的計劃不會那麽順利,但是懷疑的種子有時候種下了,那就是會生根發芽的。
“主子聽了奴婢後面的話,就知道為什麽殷曜初沒有發現奴婢了。”江梅知道今天的自己必須把話說1^1J U 〇簫岐川轉身看着江梅,深吸了一口氣,“說。”
江梅在心裏冷笑了一下,這個說,就代表主子已經開始有疑心了。
“殷曜初就是喬公子嘴中的夫君。”江梅跪起身說道。
“他當初用了一錠金子,買了喬公子入府。”江梅在簫岐川還想說什麽之前,直接說道。
簫岐川愣了一下,這一錠金子的事情,除了自己應該沒有別人知道才對,江梅居然能準确的說出,就已經代表的很多事情了。
“繼續說,說清楚。”簫岐川轉身,坐回了書案後,冷冷的看着江梅。
“似乎當初兩人因為誤會分開,說了沒一會話,聽聲音似乎發生了一些争執,然後殷曜初問了喬公子和您的接觸。
因為躲在屋外,奴婢沒有看清屋內的情況,也不知道兩人是不是有別的接觸。”說道這裏江梅看了眼簫岐川,果然看到他的臉冷若冰霜。
人啊就是這樣的,越是在乎,越是看不清。
“喬公子說了很多辯駁的話,說自己眼盲什麽都看不見,一直以為就在他的附近,一直都在等着他去接自己。”
“還說自己的心裏只有夫君,沒有別人。”
簫岐川的臉徹底的沉了下來,這些話确實是喬語會說的,但卻不會随便和江梅這樣的奴婢說。
因為在他的心裏,他的那個夫君太重要,重要到他總是小心翼翼的藏着,深怕被別人看到一點模樣。
“只是,當初殷二公子似乎也沒真的告訴喬公子他是誰。”
“所以喬公子都稱呼他為憨憨。”
江梅的每一句話都重重的砸在簫岐川的心口,雖然關于喬語夫君的名字,自己每次聽的都不是很分明,但是他卻知道,江梅沒有說錯。
“喬公子應該很喜歡他的夫君。”江梅說完,偷偷的看了眼簫岐川,就看到他坐在桌後,燭火時明時暗的照在他的臉上。
面上的神情雖然看不清,卻還是能感覺到他現在的心情有多麽的差。
“然後,殷二公子發了火,覺得喬公子定然是背叛了他,喬公子自然不願承認,說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來證明他的真心。”
“所以,他的夫君現在是主子。”
江梅說完這句話,一直在等,沒有繼續往下說,而簫岐川則一直沒有開口,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他才緩緩的開口問道:“殷曜初不是傻子,這麽拙劣的計謀他不會用。”
江梅緩緩的笑了下:“可,主子不想要喬公子嗎?”
簫岐川的眉頭幾不可見的抽動了下,自己想要,這是自己第一次對一個人産生這麽大的興趣。
不管他的夫君是誰,自己定然都會要他的。
自己了解殷曜初,所以殷曜初必然也是了解自己的。
“喬語能願意?”簫岐川淡淡的幵口。
“主子,若說喬公子一點都不喜歡您,估計主子也是不信的吧?曾經他的夫君傷他至深,他會選擇主子其實不奇怪,但,只怕最終,主子的真心還是比不得他的夫君吧。”江梅低着頭說道。
“他們準備怎麽做?”簫岐川有些疲憊的幵口問道。
“主子當年中了絲牽引,雖然大多數人不知道,但在朝中卻也不是秘密,只是中毒的事情沒有人知道,解毒的過程也沒人知道。
而喬公子的身子特殊,所以......”“他準備冒充?”
“是的,當年的事情具體如何基本沒人知道,奴婢幾人帶走主子之後,靈叔就按下了消息,再然後就是主子回來了。而回來之後,責罰了我們四人,這件事情也不是秘密,所以殷曜初猜測奴婢應該有些牽連。”
“然後,喬公子其實不用多說什麽,醫好了眼睛,認出王爺是自己的夫君,合情合理。”
“哼,若是本王非要問出當年細節呢?”簫岐川反問道。
“裝傻,不多說,裝可憐。”江梅現在說的其實都是賭,但自己定然可以賭對。
因為喬語太在乎王爺了,他才舍不得将當初那不堪的王爺,攤在他的面前呢。更別說,自己最近還總在他的耳邊,讓他知道,那對于王爺而言,是怎樣不堪的過往。
“漏洞太多。”簫岐川敲了敲桌面說道。
江梅低着頭,聽到這四個字卻半點也不着急,因為王爺信了。
“殷二公子,現在準備拉奴婢下水,當年的事情柳絮她們都已經離府,只有奴婢還在別院,這麽多年也沒有回府,所以必然還在受罰。
所以喬公子應該會告狀,說奴婢的不好,然後再用眼瞎,奴婢不避諱為由,告訴主子奴婢是殷二公子的人。”
“主子試想一下,梨花帶雨的喬公子,委屈的說奴婢欺負了他,還提到了殷二公子與他獨處,主子難道不會震怒?難道不會覺得奴婢就是故意的?”
簫岐川沒有說話,江梅自小跟着自己,若說忠心,她的忠心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就算是喬語這麽說她,自己也不會懷疑半分。
但,為了讨好喬語,自己可能還真的會責罰江梅。
因為自己太喜歡他了。
別說梨花帶雨了,他就是皺下眉,自己都着急的不知道應該怎麽哄他。
“主子,這件事情,可能也沒什麽,因為最終喬公子可能會真的喜歡你呢?”江梅說道。
簫岐川的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夫君是誰都行,但是殷曜初,只要想到喬語曾經在殷曜初身下的模樣。
想到當初的觸碰,喬語給出的反應,現在自己都想直接沖進殷府,将他直接剁了。
簫岐川閉上了眼睛,憤怒是會讓人迷失的,現在和殷家的對峙越發焦灼,這時候的自己若是判斷失誤,丢失的可不光是命那麽簡單。
而這麽多年,唯一一個可以讓自己情緒失控的人,就是喬語。
他真的是一步好棋。
簫岐川看着跪在下面的江梅,沉思着沒有說話。
“行,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簫岐川沉默了很久才說了這句,既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相信。而江梅也沒有多說,行了禮就推下了。
“申威。”等到江梅離開,簫岐川叫了申威進屋。
“主子。”
“之前跟着喬語的人,你傳一個來問話。”簫岐川說道。
“怎麽?喬公子哪不好?”因為看到了江梅,所以申威以為是喬語出事了。
“你傳來便是。”簫岐川的聲音冰冷,申威一時也不敢再說什麽。
“主子,這段時間,都是他安排人跟着喬公子。”申威把人領進門說道。
“你先退下吧,本王有些事情要單獨問問。”
看着申威關上門,簫岐川看了眼眼前的暗衛。
“多餘的話不用說,本王問,你答。”
“是。”
“喬語去過萬安寺?”
“是。”
“見過殷曜初?”
“是。”
“江梅中途出門了?”
“是。”
“去哪了?”簫岐川突然問道。
暗衛愣了下,覺得和這裏應該是讓自己具體說道:“躲在了廂房的窗下,似乎在偷聽屋內人說話。”“只見過這一次?”
“其實,不是。”暗衛說道。
“江梅只說了這一次。”簫岐川敲了敲桌子。
“回王爺,後面喬公子還出去過幾次,但是每次都會和殷曜初擦身而過。江梅不知道也是應該的,因為每次都是馬車,馬車相交的時候會有片刻停留,屬下特地觀察過,沒有交談,也沒有物品傳遞,不知道是為什麽。”
簫岐川敲桌子的手指慢慢的快了起來,“第一次見面院中的對話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暗衛把當時殷曜初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猛然間聽似乎沒有什麽問題。
但若是細細一想就覺得哪都是問題。
喬語,你真的要背叛我了嗎?
“回去守着吧。”簫岐川揮了揮手,看着暗衛走了出去,沒過一會便也出了門。
因為靈叔外出公幹,所以府裏的管事跟了上來:“王爺,需要小的跟着嗎?”
“不用。”簫岐川冷冷的說了一聲,就騎馬出門了。
江梅回到了別院,卻沒有休息,她知道自己的片面之詞王爺不會全信,他定然會找暗衛詢問。
江梅跟着簫岐川這麽多年,當然知道暗衛平時的盯梢都是什麽樣的距離,哪些話該讓他們聽見,哪些事情該讓他們看見,自己應該都沒有疏忽。
現在就看王爺到底怎麽想了。
江梅一直站在大門邊的樹下,月光黯淡,并不太看的清,但她是在這裏等着簫岐川的,只有今夜王爺來別院了,才代表這顆懷疑的種子種下了。
看到簫岐川從大門進來,江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喬語,是你命不好,不能怪我。
喬語早就已經上床休息了,簫岐川推開房門走進了屋,掀開床幔就看到在喬語睡的正香。
簫岐川脫了外衣,直接躺在了喬語的身邊,手摸進了被子,碰到了他腰間的系帶,然後慢慢的将其扯幵。
喬語本來最近心緒繁雜,睡的就不沉,突然感覺到有手在摸自己,吓的一下就醒了。
“別怕。”簫岐川貼着喬語的耳朵說道。
喬語咽了下口水:“爺?您怎麽來了?很晚了吧?”
簫岐川的眼神冷了一些,若是原來,喬語第一時間定然是推開自己,然後可憐的抱住自己,委屈的說,自己是有夫君的。
“想你了。”簫岐川沉着聲音說道。
喬語剛才雖然驚醒,但也沒有很清醒,再加上聽到簫岐川的聲音,心裏的恐慌瞬間就消失了,此刻便有些迷糊的蹭了蹭枕頭。
簫岐川的手,還在喬語的腰間來回摸着。
“爺!”喬語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一把握住了簫岐川的手。
可握住的一瞬間,卻又有些猶豫,如果爺真的是憨憨,那摸一摸也沒什麽的。
其實被喬語拒絕,簫岐川還是有幾分高興的,他慢慢的躺下了身子,将喬語的腰帶系好。
“今晚我想睡在這,行嗎?”簫岐川輕聲說道,但是其實已經做好了走的準備。
喬語抿着唇,輕輕的點了點頭:“別摸我啊。”
喬語還是有些不确定,江梅的話不能全信,只有自己親眼看見了,才能确定爺就是憨憨,萬一她騙自己,自己失身于爺,哪還有臉去見憨憨呢?
但,喬語的心裏又覺得爺就是憨憨,不同于殷曜初的陌生感,第一次見到爺的時候,自己就有些說不出的相信他。
所以現在讓爺走的話,喬語又有些說不出。
他看不見,自然沒看到自己同意的時候,簫岐川的眼神有多麽的冰冷。
“我最近有點忙,你的夫君過段時間就幫你找。”簫岐川柔聲說道。
喬語抿了下唇,點了點頭:“不急的,駱老說我的眼睛就快能看見了,等到時候應該就知道了。”
喬語沒有防備的說道,但是這話卻砸在了簫岐川的心口,是啊,到時你就能睜着眼睛說着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