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憨憨到底是誰(加更,二合一)
江梅看着這樣的喬語,心裏溢出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人一點改變都沒有,自己還是一眼就能看透。
一直這麽欺負他,似乎都有些殘忍了。
江梅湊到喬語的耳邊:“我最近就在府裏,三天後我們出門,我倒是會帶你去見一見我的主子,你看他是不是還記得你?”
“真的嗎?”喬語一把抓住江梅,他不相信憨憨會全都忘記,只要看到自己憨憨定然會想起來的。
江梅笑了下:“什麽都不要說,三天後午膳過後,你主動和小曼說你要出去,不用她陪着,只用我跟着就行了。”
喬語微微的皺了下眉,終于覺出有些不對勁了:“你為什麽會在這?”
江梅笑了下,多少還是有點長進的,自己的計劃其實漏洞很多,但是人心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很奇怪,除非是所有的證據都擺在眼前,不然就是會被迷惑。
而且有的時候就算證據都在眼前,依舊還是只願意相信自己心裏想要相信的。
“我一直都在京中,你那天出城的時候我看到你了,所以便來尋你了。”江梅看着喬語突然問了一句:“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住的地方的主人,和主子之間......”後面的話江梅有說出口,任由喬語胡思亂想。
“什麽意思?”喬語握住自己的衣襟,其實一直都覺得爺的聲音和憨憨有些相似,但又不是很像,難道爺就是憨憨?
可......喬語突然有些難過,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代表,他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可若真的是爺,那......喬語說不清自己此刻心中的感覺,之前所有對爺的虧欠,似乎都可以彌補了,他本就是自己的憨憨,當然是可以在一起的,自己若是願意和爺在一起,爺應該會很開心吧?
本來的簫岐川在喬語的腦海中就是一片空白,此刻代入憨憨的樣子,想着一路上的事情,想着憨憨會用什麽樣的表情說出那些話,還有那一次次的擁抱,一次次說不出的親昵,喬語不受控的紅了臉頰。
心底裏曾經有過的負罪感,都泛出了一絲絲的甜蜜。
江梅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裏看着喬語。
喬語別讓我失望,希望你還和原來一樣的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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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梅收拾了藥碗,沒有多說什麽,就轉身離開了。
敢兒已經開始習武了,雖然覺得很累,而且有些拘束,一點都不像原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卻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須用心。
敢兒推開門,就看到坐在那裏發呆的喬語,看了看院門,剛才他看到江梅出去了,今日來送藥的怎麽換人了?
“你怎麽了?”敢兒走上前問道。
“敢兒回來了?累不累,等下讓小曼給你先吃點點心墊一墊。”小孩子本來就在長身體,再加上習武,所以餓的快。
“小爺要想吃,自己會去拿,又不像你這個瞎子,只能坐在這。”敢兒跳到一邊的椅子上,也不管茶水已經涼了端起來就暍。
“敢兒,我,我想問下你,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會離幵這裏,你願意和我走嗎?”喬語問道。
“不會,婆婆讓我一定要留在府裏,這是小爺答應他的,一言既出驷馬難追,男子漢應該做到的。”敢兒直接擡着下巴,可瞬間又覺得有些不對:“不過你要去哪?你不會又被人騙了吧?”
“剛才來送藥的,不是小曼,你不會是吃壞腦子了吧?”敢兒是擔心的,但直接問,又覺得有些說不出□。
小爺才不是那樣婆婆媽媽的人呢!
“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喬語抿了下唇。
“爺,是個什麽樣的人,有多高?長的好看嗎?”這是喬語第一次想要知道簫岐川的模樣,也是第一次那麽迫切的想要更加的了解他。
“切,你個瞎子,他好看不好看你管呢?不過肯定沒小爺好看。”敢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
“你真的沒事?”敢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敏銳的感覺出了喬語有些不對勁。
“嗯,沒什麽,我就是想得事情有點多,此刻有點亂。”喬語喃喃的說道。
“切,就你那和傻子一樣的腦子能想明白什麽?”敢兒搖了搖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爺餓了,去廚房找點吃的,等下給你帶點回來,別亂動啊。”
敢兒是覺得喬語的滿腦子應該都是那種情啊愛啊,自己可沒空搭理他這樣的思緒。當初東街的小玉就喜歡街口的小四,結果人家不過一天沒和她說話,哭的那叫梨花帶雨。
自己本來還好心的想要勸勸,誰知道那潑婦居然還把自己罵了一頓,結果還不是被自己娘拎着耳朵,拽回家了。
喬語聽着敢兒跑出去的聲音,沒忍住的笑了出來,這兩日敢兒一般出去,都會叮矚自己別亂動,這就是接納了自己,開始關心自己的了吧?
可笑容很快便消失了:江梅說的話可信嗎?
若是爺什麽都記不住,自己去求證也沒什麽意義,而且只有江梅,她若是改口,爺以為自己騙他的怎麽辦呢?
柳絮她們不知道在不在府裏?喬語不敢問小曼,準備等下問問敢兒,他在府中生活的時間長,就算不知道,估計也能幫自己問出來。
很快到了了第三日的午後,喬語說出了想要出去轉轉,讓江梅陪着,小曼自然不會說什麽,只是敢兒很想要跟着,卻沒有被同意,因為下午他還要學拳。
本來敢兒還想要争取下,結果師傅卻說:若是有什麽好玩的都能放棄,以後也學不出什麽的。
聽了這話,敢兒只能撇了撇嘴,留下了。
這三日敢兒還真的幫自己問出了一些事情,柳絮他們都受罰去了,而江梅之前據說也是受了重罰,在床上躺了好多天。
兩人上了馬車,喬語其實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又是馬車,又是江梅,若是爺就是憨憨,自己其實壓根就不用跟着她出來的。
只是早上,她又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句話:“敢兒不過就是個孩子,他能問出來的,都是我想讓你知道的。”
喬語沒有勇氣去賭,只能跟着江梅出府了。
“繼續上次的話題。”江梅突然開口說道。
喬語只能緊張的抿着唇,等着江梅後面要說的話。
“對于主子而言,你是這個世間最應該消失的存在,我,柳絮,穆牽還有葉炜,為了救主子花費了多大的力氣。結果呢?該罰還是都罰了,而我們能活着的原因,你知道是什麽嗎?”
喬語茫然的搖了搖頭。
“因為我們說當初給主子解毒的是名女子,主子這才按下不表,放過了我們的性命,不然就連我們,也是不能存活在這個世間的。”江梅的語氣中透出了一絲的凄涼。
當初的孤注一擲不過就是為了治好主子,自己甚至是豁出了性命,可結果,卻抵不住弄丢了一個小甜棗。
只有罰沒有獎,當初的所有似乎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而這個被自己丢棄的小甜棗,卻搖身一變,再次回到了主子的懷抱,憑什麽?從頭至尾他做過什麽?
不過就是生了一個孩子,什麽都不會,就連這還不錯的皮嚢,都是自己細心阿護出來的。
江梅冷冷的看着喬語。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們在府中,也不代表我們的主子就是你口中的爺,一個府中有好幾個主子都是正常的。”江梅繼續說道。
“其實我本來是想騙你的,畢竟你們兩黏黏糊糊的在一起,定然已經有點什麽了,別說主子不記得你了,就算是記得,你這樣不幹不淨的身子,他還會要嗎?”
喬語沒有說話,這幾天的思索他害怕的就是這個,自己眼盲,江梅若是用別人诓騙自己怎麽辦?
憨憨的聲音已經五年沒有聽見了,自己真的能分毫不差的認出來嗎?
“唉,我就應該讓你先把身子給出去,再和你說其實他不是,其實主子和他是這世間最大的對頭。”江梅現在就是給喬語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喬語本就不聰明,而自己說的話,他又沒有辦法求證,要不全信,要不全不信,他沒有別的選擇。
自己已經問過了,他的眼睛可能再有月餘就能恢複,而那時就是王爺回京的時間,只要看見了,這人就不好騙了。
“到了,下車吧。”江梅扶着喬語下了車。
“這是哪?”喬語問道。
“城中香火最旺的寺廟,我帶你來燒燒香,祈禱能早日見到我家主子。”江梅扶着喬語,滿臉笑容,遠遠看去就像和喬語再說什麽貼己話似的。
周圍人聲鼎沸,喬語很是緊張,江梅要是把自己丢在這處,自己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一時之間又覺得,和她出來确實有點魯莽了。
江梅自然感覺出了喬語的緊張,但是她什麽都沒有說。自己又不傻,周圍都有主子的人跟着,把他丢了,估計主子要是知道了,這次自己說什麽都難逃一死了。
兩人進了廟內,很快便走到後院,而這一路,江梅都刻意引導着喬語擡手,遠遠看去就像這處是喬語要來的一般。
喬語只覺得似乎沒有那麽吵了,正準備開口問江梅這是哪,就感覺到江梅松開自己,行了個禮,面前有人。
“這是誰家的小公子,這麽的水靈。”
喬語的眉間微微的動了下,差點脫口而出爺,但仔細分辨有覺得這聲音不太像,爺的聲音似乎更沉一些,而這個人的有些亮,似乎比爺的聲音,更像憨憨?
“眼睛看不見?”那人又再次開口:“能讓江梅帶着,估計也是那人身邊的寶貝吧?”
“奴婢這就帶他離開,擾了您的清淨。”江梅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擡手扶住了喬語,将他帶走了。
“這位小師傅,不知晚膳可否在廟中用些齋飯?”
“施主,請随我來。”小沙彌将兩人帶到一間廂房內。
“認出聲音了嗎?”江梅突然問道。
喬語沒有說話,此刻的場景,和自己原先設想的完全不一樣,爺居然不是憨憨?憨憨真的另有其人?剛才的聲音也只能說是像,喬語皺着眉,完全不知道此刻應該怎麽辦?
“是不是一點也沒有認出你?”江梅眯了下眼睛,看着喬語的表情,只要他信了,後面的事情就好做了。
喬語抿着唇沒有說話,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相信,這時他卻突然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然後就是腳步聲。
“簫岐川出城去了,你居然還敢帶着他的寶貝出來閑逛?”來人笑着問道。
“主子交代的事情,自然要做好。”江梅意義不明的說了一句。
喬語卻一直緊張的聽着這邊的對話,想要再細細的分辨一下。
“你啊,打小就聰明,我也是沒有白疼你。”來人緩緩的走到了喬語的面前,坐在了他的對面。
“我是簫岐川的表弟,殷曜初。”來人笑着說道。
喬語咽了下口水,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雖然不知道他說的人名是誰,但是大概能猜出是爺,他是爺的表弟,這就是江梅說的另一個主子?
“奴婢去端些熱茶來。”說完江梅就站起身走了出去,但是卻很快的改變了方向,走到了廂房的屋後,似乎在偷聽什麽。
喬語聽到江梅要出去,本想出聲,卻還是忍住了,因為江梅留下,也不代表自己就能更加的安全。
“你叫什麽?”殷曜初柔聲問道。
怪不得那駱川柏天天往別院去,還真的是個水靈的人兒。
喬語咽了下口水,抿了抿唇,并沒有說話。
“別緊張,我又不會傷害你。”殷曜初繼續說道。
“江梅,江梅是你的人?”喬語想了半天只問了這麽一句話。
殷曜初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江梅對簫岐川的忠心,那真的是比狗對主人都更加忠誠,怎麽可能會是自己的人。
“對,很詫異?”殷曜初知道這樣的話簫岐川不會信,但是由他最近最疼愛的人說出口,怎麽也能讓他糟心一下吧。
喬語不知道還應該再問什麽。
是不是曾經癡傻過,是不是曾經有過一個小甜棗,是不是曾經和自己生過孩子,還是是不是已經忘了我?
哪一句問出來似乎都不太對。
喬語這時候才覺得有些崩潰,之前的自己确實想的太簡單了,以為找到憨憨一切就會好起來,但是怎麽好起來呢?
殷曜初當然看出了喬語有些不對勁,江梅那丫頭心思活絡還有些毒,只怕簫岐川出了城中,她在找機會欺負這個瞎子吧?
這種渾水自己才沒有興趣攪和,簫岐川瘋起來,自己還真的架不住。
“我先走了,你看不見,還是好好坐着吧。”
這句叮矚也不是好心,是擔心摔着了,算到自己的頭上。
殷曜初走了有段時間,江梅才再次推門進來。
“主子走了?”江梅問道。
喬語抿着唇點了點頭。
“給你留了時間,你問清楚了嗎?”江梅問道。
喬語搖了搖頭。
“問不出口,擔心他直接和你說什麽都不記得?在否決了曾經屬于你們的一切?”江梅問道。
喬語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面色慘白的做在哪。
“對了,你是不是還不清楚爺的身份?”江梅本來以為喬語都進了別院那麽久,怎麽也應該知道,誰知道那天和小曼聊了下,才知道他什麽都沒問。
這還真的是喬語的性子,曾經被賣到那個小院,他也是什麽都沒問。
也不知道是說他心大,還是真的自卑到完全不敢張嘴。
喬語依舊是搖了搖頭。
“陵國的攝政王你知道嗎?”江梅問道。
喬語這次點了點頭,陵國的攝政王,是陵國的守護神,是陵國所有的百姓都定然會知道的人。
“攝政王,簫岐川。”江梅問道:“耳熟嗎?”
喬語皺了下眉,确實覺得有些耳熟,但是在哪聽過,細細的回憶了一下,詫異的一下擡起了“是的,他就是陵國的攝政王,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人,喬語,不說別的,你覺得你能配的上他?”江梅問道。
喬語沒有發現江梅的問題有些奇怪,只是喃晡的說道:“我沒想過。”
當初喬語就知道爺定然是個很尊貴的人,而自己是定然配不上的,但是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總是溫聲細語的對着自己。
還和自己說,就算有一天憨憨不要自己了,自己的身邊也永遠都是有爺的。
憨憨?
喬語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如果剛才那個人真的是憨憨,他是爺的表弟,那定然也是十分尊貴的人。
如果他不是憨憨,那爺會是憨憨嗎?
那個曾經上樹掏蛋,滿院子追雞,滿圍牆攆貓的居然會是陵國的攝政王?
江梅沒有說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暍着茶盞裏的茶,信息給出去了,喬語的腦袋瓜子怎麽組合就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讓他慢慢的想,想的越多,才能越糊塗。
“你其實是騙我的對不對,他們都不是憨憨?”喬語突然出聲問道。
“你是不是傻?我在哪?我在府裏,我若不是府裏的人,我能帶你出來,小曼能同意?敢兒也會不生疑?”江梅笑了笑,想了半點就想了這麽點東西。
“我給你分析下啊。”
“你的眼睛不是可以治好的嗎?等到時候,你能看見了,我騙你還有什麽意義?”
喬語聽到這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突然開始有點擔心。
“你的眼睛駱老每天都會來診治,我若是動了手腳他能看不出來?別擔心,只要他能治好,你就一定能看見。”江梅笑着說道。
“那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麽不能知道告訴我誰是憨憨?”喬語終于急了,站起了身,有些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
江梅卻不甚在意的繼續暍了口茶。
“那天是誰幫你撐腰的?若不是府裏的主子,也沒有那麽容易吧?”江梅繼續說道。
撐腰?那定然是爺。如果是爺,今天是做什麽?
“喬語。”江梅突然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喬語的身邊,附在他的耳朵上說道:“我就是耍你玩的,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我就是覺得你不配。
當初他是憨憨的時候你就不配,更別說他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了。就你這樣的身子,你不會以為,他還會是你的夫君吧?你去喊喊看啊?
你看他搭理你嗎?現在你是喬語,他還有興趣和你周旋一二,若是知道曾經的毒是你幫着解的,你試試,他還會不會這樣對你。
男人的新鮮感也不過就是這樣,你知道攝政王府裏有多少女人嗎?你知道為什麽帶你回京,你卻住在別因為你不配!!!”
喬語搖着頭,卻又不知道怎麽反駁:“那剛才......”“哦,我逗你的,他不是啊。”江梅突然退開身子,恢複了鎮定說道。
但江梅越是這樣,喬語卻越是覺得奇怪。
“你猜,”江梅又湊了上來:“你主動摟着爺的腰,說他是你的夫君,他會不會要了你?”
喬語搖了搖頭微微的退了一步,卻碰到了身後的椅子,直接摔坐了上去。
不能,不能輕易的相信江梅。
問爺?問什麽呢?
問他記不記得自己嗎?他怎麽可能記得!!!
喬語從沒有想過這麽複雜的問題,爺是應該怎麽辦?爺不是呢?不是應該怎麽辦?
突然喬語很希望爺不是,只要他不是,自己的眼睛好了,離開便是。但如果他是,自己應該怎麽辦?走到他的面前和他說,你就是我的夫君,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只是他為了救你已經死了?
是的,你的孩子就是我這種怪物生下來的?
喬語現在腦海中,都是簫岐川當初抱着自己,只會身邊人的聲音,是那麽的堅定,睿智,果敢。這樣的一個人,怎麽能讓人知道他曾經是那般癡傻的模樣呢?
江梅歪唇笑了笑,糾結吧,你越糾結,後面結出的果子才會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