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喪心病狂
萬軍當前, 凜然不懼。
那青面獠牙的面具黑甲将軍,一個個将上前應戰的将領斬于馬下, 越國公帳下的士兵已經起了退縮之意。而越國公很是有苦難言, 他手下優秀出挑的将領本就不多,這樣下去就只能自己親自上陣了。面對那和吳江如出一轍的殺神, 他心驚膽寒,神情恍惚, 又怎麽敢上陣殺敵。七天, 大軍圍困在定遠軍的營帳之前,不進攻也不撤退。似乎打定主意要和夫差圍困到底。
說實話, 定遠軍的軍糧真的不多, 定是耗不過越國公這種地頭蛇的, 若是在拖上幾日, 恐怕大軍卻是要彈盡糧絕了。
“……我還以為越國公是什麽枭雄,原來不過是一個懦夫罷了!”那氣勢逼人的黑甲将軍騎在馬上,來回踱步。那馬兒的眼中似乎也帶着一絲不屑之色。
越國公帳下的士兵, 憋屈至極。但此時不能戰鬥,只能夠忍下去。他們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塞。
夫差已經連着三日出來挑釁了,可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讓他心生警惕,不過他的目的此時已經達成了, 他所拖延的時間, 足夠孫武按照他的吩咐,将那事做成了。
無人回應,鴉雀無聲。
夫差只得下了馬, 趕回營帳歇息。剛近大帳,便看見一個風塵仆仆的士兵,正一臉焦急的望着自己。
“參見殿下…!小人幸不辱命,已将消息帶回!”
夫差一怔,揚眉,示意那哨兵接着說下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總覺得如今的形勢奇怪極了。恐怕是山雨欲來,雖然咋看風平浪靜,實則應是暗潮湧動。
那哨兵便将自己在軍中的見聞,一字不落的禀告于夫差。說到最後,他瑟縮了一下,咬牙道,“吳王妃……此時被那越王抓入了太和宮中,情況未蔔…殿下,…”您一定要冷靜啊…!
那哨兵的話音剛落,便看見那吳王英俊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手中的黑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手而出,狠狠地刺入了支撐營帳的木樁之中。
夫差陰郁着俊臉,仿佛地獄之中的惡鬼,雙眼猩紅道,他殺氣淩然道,“……通知孫閏,擊鼓鳴金,開戰!”
那士兵:……
殿下,您…未免也太不冷靜了罷…
良久,孫閏巨大的身影匆匆忙忙地沖入了營帳之中,那憨厚的臉上帶着一種慌亂之色,“……殿下,咱不能意氣用事啊…就這麽開戰了…!也太随意了!”
可孫閏沖入帳中看見男人那可怖的神色時,頓時便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那副模樣分明就是一座殺神,“殿下……小人…這就去鳴金開戰…!打擾了…!”
孫閏剛想後退,那冷冽可怖的視線已經掃了過來,為時已晚。那英俊的殺神,淡淡的暼了他一眼,問道,“你……叔父可回來了…!”
孫閏一愣,憨厚的臉上閃過一道精明,“殿下……據探子來報,叔父離咱們不過十裏了!”
夫差聞言帶上了那猙獰的面具,随着孫閏一同走出了營帳,冷酷道,“開戰!”
黑甲将軍潇灑的翻身上馬,揚起黑槍沖入了陣中,□□宛如一條黑龍,在毫無防備的敵軍中,大殺四方,鮮血飛濺。身下的駿馬,神駿非凡,他就宛如神兵臨世,在敵軍之中殺了個七進七出,還全身而退。
敵軍銳氣被挫,膽寒不已。
帳中,越國公驚怒地拍案道,“……他們莫不是瘋了不成,我們可是二十萬大軍,怎麽敢和老夫開戰…吳王怕是瘋魔了!”
範蠡見狀,心中隐隐已經知道了那黑甲小将的身份,輕撫了下巴道,“若是……越國公不嫌棄……在下願領兵出征!”
誰知那越國公望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範蠡先生,還是看好吧……一個毛頭小子!還不至于讓範蠡先生出手…!”
他雖一開始被那極似吳江的黑甲将軍,晃了心神,但他此時倒也已經冷靜下來了,吳江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了,那個極其像吳江的人即便他再不可置信,也剩下了一個可能。那人便是吳江唯一活下來的血親,吳王——夫差!
“吳江都敗于我手…!更何況那毛頭小子!傳我命令,全軍出擊!”越國公望着帳外,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範蠡蹙眉,他總覺得,此事沒那麽簡單。只是他沒有話語權,越國公對自己又不信任,只得旁觀戰況,但,這越國公某種程度上真是是個蠢材,帶兵打仗之事,最講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物出起凡必有妖,吳王突然開戰,背後必然有問題。可他卻不知情,這場仗必定難打!
“——報,國公大事不好了,張承将軍被定遠軍的惡鬼将軍給斬了…!”
“——報,國公那黑甲将軍,已經帶着定遠軍突出重圍了…我軍損失慘重!”
“什麽…!”越國公臉色鐵青,怒氣攻心,一口鮮血就要嘔出。這吳王夫差怎麽會像吳江一般骁勇善戰,不可能的!他還有二十萬大軍呢!怎麽會輕易敗了。
範蠡冷笑一聲,直罵這越國公是個棒槌,趁亂從營帳後方摸出,尋了一匹戰馬絕塵而去。這老匹夫如此固執,頹象已現。
越國公并未注意到範蠡的離去,他明明兵力還占着上風,想到這裏,他連忙問道,“老夫的二十萬大軍,現在折損如何…!”
那小兵支支吾吾道,“我軍已折損三萬……”
越國公一聽差點暈過去,這都是是他費勁底蘊,養起的兵馬。又連忙問道,“定遠軍……定遠軍如何?”
那小兵艱難道,“……就目前看來不過幾千…!”
忽然,帳外一陣喧嘩。
“報——國公,定遠軍的支援趕到,援兵至少八萬大軍,那援軍已經封鎖了我們的退路…”
“什麽?!”越國公聞言,老眼中滿是絕望之色,倒在地上,一口淤血吐出,徹底暈厥。
那八萬援軍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山西這次叛亂的大軍。所謂敵人的敵人正是朋友,這次山西叛亂本就是世家門閥和越國公拒不放糧導致的。至于,先前夫差早就派那只老狐貍孫武去和叛軍的首領談判,結果顯而易見,那一臉淳樸的叛軍首領,肯定是沒鬥過那滿肚子壞水的孫武。
“……殺!”,夫差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望着堰都的方向,虎視眈眈。
身後萬兵齊發,宛若黑色的洪流一般。勢不可擋。
堰都,太和宮,暖玉殿。
勾踐一宿沒睡好,眼底青黑,他托着下巴小憩幾息,便聽見房間內宮女驚呼一聲道。“柔夫人醒了,柔夫人醒了!”
勾踐立馬被驚醒,整了整衣袍,有些怔忡,連忙踏進房內,房間裏彌漫着一股濃郁的中藥味道。他看也沒看,直勾勾地朝着床榻上走去,那白皙的美人,緩緩睜開水盈盈的眼睛,彷如昙花一現,生命脆弱的令人忍不住放在手心呵護。
沈闵月看見來人那瞬間便開始頭痛,剛剛睜開的桃花眼又閉了起來,就仿佛從來沒有睜開眼睛一般,大有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阿青眼皮抽搐了一下,昧着良心道,“……陛下,夫人她太過疲倦…這又睡覺了…!”
勾踐:……
呵…真當他瞎!
勾踐心中抽搐了一下,不知為何郁悶極了,轉頭道,“既然……夫人不想見寡人便好好地養傷吧…!”傷好之後,他絕對不會再給她半分機會。
勾踐甩袖,倒是走的十分幹脆。
阿青見狀便讓侍奉的宮女都退了下去。她擡了擡眼皮道,“王妃……可以了,她們都走了…!”
床上人連忙睜開眼睛,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眼神靈動的打量着四周,然後撫摸了下胸口,“……這個越王,簡直就是神經病…!哦…不,說他是神經病簡直都是在侮辱神經病了,喪心病狂的家夥…!不過,梁薪也未免太實誠了……疼死我了…!”
阿青翻了個白眼,“還不是王妃出的這個馊主意……現在我們更無法自由活動了…您看,外面多少雙眼睛盯着咱們?”
沈闵月頓時語噎,但她覺得阿青分明是公報私仇,袒護梁薪,這兩人也不知道何時有了奸情,真是過分啊…
西施戲谑得罪眼神,阿青不是沒看見。忽然阿青皺了皺眉頭道,“王妃昨日我看見齊夫人昨日來了暖玉殿…越王如此在乎您,我怕那齊夫人會生了嫉妒之心,您之後恐怕會不好過啊…!”
沈闵月聞言也笑不出來了,氣憤的把鞋子差點扔出去,那個神經病越王,和自己有什麽關系,淨給自己帶來各種各樣的麻煩,她恨不得現在就掐死勾踐。
另一邊,華麗的宮殿裏,矜貴的女人對着跪在地上的侍衛道,“無論如何都讓她将這東西喝下去…本宮定要她身敗名裂…至于她喝下這藥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本宮就不在乎了……她,任你處置…哼!”
那侍衛眼中閃過一道淫光,欣喜不已。
那人可是天姿國色,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