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秋會選妃(一)
即便沈闵月再怎麽想墨跡也改變不了自己要和吳王同路的事實。阿青滿意地點點頭将最後一支白玉簪子插在了女子那一頭青絲之中。
膚白如雪,青絲琯起,櫻桃朱唇,柳葉青黛,紫底銀線的的華貴裙裝在她身上竟是如畫一般,驚豔絕倫。來人邁步跨出門檻之時,夫差漆黑的眸子仿佛石入水潭泛起了一陣漣漪,他的心一樣的小鹿亂撞。
他抿唇暗嘆。
半年不見,西施更加美了。
吳王行宮的夥食實在好的出奇,西施原本弱柳扶風的小身板,在好吃好喝的滋養下越發的豐腴了。這點在她鼓鼓囊囊的胸口上,尤為的明顯。
沈闵月被這熱切的目光盯的十分的不自在,她一雙美目偷偷打量起吳王來。半年不見,那男人依舊一身華麗的紫袍常服,華貴的衣服在他的身上襯的他氣場越發強大了,若是說從前的男人是游樂花場的浪蕩纨绔,現在便是男人周身氣質更像是混跡了軍中的兵痞,他原本那矜貴的貴族氣質被壓了下去,皮膚黑了些,帶着些許風塵滄桑。這幾種氣息混雜在一起,足以彰顯他是一個強大危險的男人。
這和沈闵月之前印象中,輕浮的男子不太一樣。
這樣的人…又怎麽會輕浮呢?
“小娘子…!?”夫差眨眨眼,那漆黑的眸子裏漾着點點笑意。
他現在是個浪蕩昏庸的敗家子,無論如何,得演的像些才是。
說真的,他才不是想占西施的便宜。
沈闵月一個哆嗦,被男人支配地恥辱記憶瞬間回歸,那好不容易的改觀,頃刻歸零。
她硬着頭皮,巧笑嫣然道,“………殿下回來了…?哈…真好!”才有鬼嘞!
夫差毫不客氣拉過了西施的細嫩白皙的小手。他低語,聲音如鐘鳴般低沉,“走吧…今日…西施姑娘…便名副其實成地為我真正地妃子了,不是嗎?”
沈闵月氣急,巴掌大的小臉上神色變換。白皙的皮膚帶上了抹紅雲,霎時間竟有閉月羞花之色。看上去竟讓女子嬌豔欲滴,欲語還休。
夫差見狀,心滿意足地拉着她上了馬車。雖同駕馬車,但兩人心思各異,一時間車廂裏安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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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闵月,“………”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夫差,“………”開心,真開心…
兩人在狹小的馬車裏對視,沉默不語,卻無人開口,氣氛十分尴尬。馬車嗒嗒地聲音回蕩在沈闵月的耳邊。她心中嘆息一聲,硬着頭皮裝作休憩的模樣。
沒過多久,似乎到了一道關卡。車外傳來了人聲。
“來者何人…?”是關卡的士兵。
“大膽,吳王殿下駕到還不讓開!”,這女聲怒氣中帶着一絲威嚴,一時間竟威風凜凜,那士兵見狀臉色一白,連忙退卻一旁。
竟然連陛下賜下的汗血寶馬都不識得…
怕是,新上任的小兵吧!奇怪,這宮裏的守衛竟然換了一支嗎?阿青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
沈闵月聽見女聲的瞬間就懵了,這熟悉的聲音分明就是服侍自己的侍女阿青啊!不是吧,侍女都這麽猛嗎?上的了廳堂,駕的了馬車,還這麽有威嚴???
出乎意料,吳王今日沒對她在動手動腳,只是拉拉小手。在馬車過了這關卡以後有走了不遠,男人突然地睜開雙眼,開口道,“到了…”
沈闵月有些無措,正想開口問他要帶着自己去哪裏…
男人卻身手利落,一個翻身,紫芒一閃,便下了馬車,那潇灑地模樣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然後在沈闵月期待的眼神中,男人居然…就這樣走了?!!
“不是吧!這算怎麽回事兒?!剛才還一口一個小娘子呢!”沈闵月咬牙切齒,心中暗罵。
正心急如焚之際卻聽聞阿青開口道,“姑娘別心急…殿下和您并不是同時出席秋會…阿青會領着姑娘去女眷入場的地方…”
不過一炷香,果然阿青帶着她來到了一個裝潢華貴的房間裏,她坐在房間裏扯了扯嘴角,“…這…這好像不太對吧…??”不是說秋回考核嗎?怎麽她就坐在這個小房間裏喝起茶了。
阿青見狀解釋道,“姑娘不必擔心,此時參加秋會的姑娘正在淨室檢查,以後會進行姿容和技藝的考核…殿下怕姑娘受那群老婆子的磋磨,便花了重金讓姑娘直接通過考核…之後姑娘只需要準備在陛下面前表演的技藝即可…”
沈闵月驚愕,櫻桃小口張的能夠塞下一個雞蛋。“不是吧…還有這麽玩的?!”吳王和範蠡簡直不是一個段位的,原本自己還苦練了半年的技藝和禮儀,結果考核根本就不用考了,只需要在陛下面前一展風采就行了。
沈闵月喝口水,定了定神,覺味出有些不對勁兒來,她有些無力地開口,“這次…是吳王選妃是吧…陛下這裏不會也是走個過場吧?”又不是要她勾引皇帝,技驚六座,驚豔全場的蘇爽套路在她這裏,不成立…啊…
阿青在沈闵月驚恐的眼神中微微一笑,“那道不是…殿下再怎麽任性選妃也是需要陛下首肯的…!”
是麽??沈闵月驚異于阿青的笑容,這讓她的話沒有一絲可信度。
“……”姑娘兒,您笑的這麽開心…可真不像是真的。
果不其然,阿青當着她的面拿出那紫檀木盒裏已經她四分五裂的寶貝古琴。那慘烈的屍身說不是故意的,沈闵月定會給毫不猶豫地對方一個耳光。
“…啊啊啊啊!我的琴啊!”,沈闵月抱着自己四分五裂的琴師,泫然欲泣。她望着阿青就宛若望着什麽殺父仇人一般。
阿青一臉無辜,“…姑娘,這琴真的是不小心被摔壞的…不小心被吳王殿下…”
沈闵月還真的不敢找那個男人的麻煩,巧了,“………”
與此同時,偌大的宮牆內,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卻絡繹不絕,此刻,打扮精致的女眷美人正一個一個排在殿前,臉上均是一種不太自然的尴尬之色。
莺莺燕燕,鉛華胭脂,盛裝濃抹,卻等來了淨室門前一個個面容滄桑宛若樹皮老婆子,一時間滿腔熱血都涼了起來,少女的春心已然幻滅。
從淨室裏走出的女子臉色更是難看的可怕。渾身上下就讓是豬肉一樣被打量過,心情自然可想而知。就連禮儀和技藝的考核都是對着一群宮裝的老婆子,一切結束的時候,鄭秀一張豔麗的臉已經憔悴不已。現在她看見那些婆子就一個頭比兩個大。對着她們她竟然連吸血的欲望都淡了些。
“沒想到…秋會的考核居然這麽早嚴格…怪不得範蠡大人對我們如此嚴格!”唐晴心中暗道,她望着離着自己不遠處的豔麗逼人的鄭秀臉色一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走近前。
“鄭秀姑娘…你也出來了…不知你有沒有看到西施姑娘…按理說,她也應當參加秋會…只是為何沒見她的身影,”唐晴秀美一蹙,用白色帕子捂了捂嘴巴,裝若不經意的樣子問道。
鄭秀聞言精致的小臉一皺,狐疑道,“這…秋會必須是完璧之身才能參加,那西施被吳王帶走了那麽久,是不是完璧之身還未必…!沒出現這裏不足為奇!”
唐晴将信将疑,但鄭秀這話說的倒也沒錯。眼看時間已過巳時,考核已經完成了大半,唐晴跟在鄭秀身後,淡淡一笑,今日她略施粉黛,格外淡雅的藍裙,宛若空谷幽蘭。即便是在衆多女人之中也獨具一格。看來,今日她也是下了一番工夫。
鄭秀今日依舊是一襲紅衣,那張揚的紅,将她容顏的豔麗發揮地淋漓盡致。那黑發間的珠釵,那頰間的胭脂,魅惑萬千。
“既然她施夷光今日不敢出頭…!哼!這皇子妃便非我不可了!”她西施就算再美有如何,還不是淪為玩物,連成為皇子的妃的機會都沒有!
“論姿容自然是鄭秀姑娘第二莫敢人稱第一了…!”唐晴溫柔地應和,相比鄭秀的勢在必得,她還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跷。畢竟範蠡之前還是對唐晴非常看中。範蠡大人不會輕易放棄這種機會,更別說她們的任務是替範蠡大人傳遞消息。
唐晴、鄭秀跟在婆子身後,一個個低頭颔首跟在望着一路上經過的小徑花園,怪石嶙峋,華麗的宮殿,成群的仆役。鄭秀心跳如雷,她還是頭一次見識到王宮的富麗堂皇。她心底一股熾熱的鮮血在噴湧。
唐晴也好不到哪去,他們都是很普通人家的女子,看到這一幕心底可不是震撼。天潢貴胄,果然不同尋常!這哪裏是她們可以觸及的,本以為文府就已經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門第,而現在她們來到這世間最華貴最威嚴的地方。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離開…她想留在這個享盡世間繁華的地方。
唐晴那淡然娴靜的眼睛裏同樣迸發出一抹驚人的野心。面對這種誘惑,大抵沒有幾人能拒絕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