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遺忘的過去,新鮮的仇恨
“我的臉…!我的臉…!我的臉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範蠡不是說讓我幫助文種大人嗎?…哈哈…一定是做夢,這幅容顏,我要怎麽幫他?!”
鄭秀有些癫狂的嘶吼着,她撿起地上散落的紅布,雙手哆嗦着遮住了自己的容顏。
範蠡!範蠡!!!
若是她的容貌盡毀,她定将範蠡碎屍萬段!
對了!還有那個西施她的臉!她鄭秀也要一起毀了!
“都毀了!!…哈哈!”女人狂笑。推開門送吃食的侍女燕兒吓的渾身哆嗦,眼眸中滿是驚恐之色。
鄭秀,瘋了吧?
住在廂房裏的莺莺燕燕聽聞範蠡待回了那傳說中的絕世美人西施,早就蠢蠢欲動。西施剛剛安置,範蠡還未踏出院門。
就見一群黃衣粉裙的清麗女子浩浩蕩蕩的踏進了自己的院門。
“聽聞是那個西施呢?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如傳聞中那麽美?!”
“哼!我才不信真的有那麽美?!你又不是沒見過之前冒充西施的那個鄭秀,姿色也不過如此!一般般罷了!這次肯定又是一個吹噓出來的假貨罷了!”
“怎麽會呢?我可是聽聞這次可是文種大人的摯友範大人将她接回來的,也不知道上輩子是燒了高香還是怎樣?居然如此好運!”
“這下我非要這個假貨現原形不可!”
其實這幫姑娘也心中忐忑,巴不得對方是鄭秀那種假貨,若是真的西施,她們這群人該如何自處。況且,文種大人至今也未告訴她們,将他們招來的目的。但文種開出的條件十分豐厚,她們的家境亦沒有多麽殷實,又怎麽會經得住這種誘惑。
沈闵月剛剛歇下,倒了杯茶,捧着青瓷杯子,就已然聽到那吵鬧的聲音。
下一刻,門就已然被粗魯的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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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闵月蹙眉,有些不悅。
那些女子望向了門內的女子。那人一襲粗布衣裳,可那絕美的容顏卻宛若誤落凡塵,鐘靈毓秀,靈氣非凡。已然看呆,一時間徹底地慌了神,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女子,根本不是我等能夠相提并論的!
幾人中,一個清秀的粉衣女子眼疾手快的關上了門,面紅耳赤。
沈闵月幾乎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門外傳來了。清脆的女聲。
“西施姑娘!叨擾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這就走!
這…分明就是仙女!
幾個女子浩浩蕩蕩的來到西施的院子又灰溜溜打道回府,這麽大動靜文種又怎麽會不知道呢。文種坐在書房中,這消息幾乎就在同時傳入了他的耳朵。
市崇低下頭,眼眸裏閃過一抹擔憂,“大人…!咱們真的不必出面嗎?這這後院女子可未必有我們想象的消停!”
西施那畫一般的容顏還真沒有什麽抵抗力。文種倒是知道對方的臉究竟是一個多麽可怕的禍水,他擺了擺手,扯出一個心有餘悸的笑容,“無事,總歸那些姑娘有自知之明,該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我這文府又不是哪家後院三妻四妾…月銀沒有少着她們的自然出不得亂子!”
“市崇,明天讓她們在院裏集合,我有事要說…!”文種眼睛望着遠方,一向儒雅的他,眼中居然罕見的露出了狂熱之色。
“是的,大人!”,市崇應承,心裏确是對大人所說,并不全然相信,那姑娘的姿容真的有大人所說這麽誇張不成。
至于另一邊,範蠡與西施的約諾他并沒有爽約。剛到府,範蠡便打發了個小吏到縣城裏的監牢裏,放了那個名為鐵柱的男人。
很快,光線暗淡的牢房裏,就遠遠的傳來了腳步聲。夫差擡起頭,漆黑的眸子盯了那獄卒一眼,便毫無興味了。
那開門的獄卒竟然還是那昨天執勤的獄卒。獄卒見那男人黑色的眸子盯着自己,臉皮抽了抽,忍住自己将鑰匙甩在地上逃跑的丢人想法,“小哥…我家大人已經下令放您出去了…您可以走了…”
夫差默默瞅了他一眼,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那獄卒大漢望着那英俊的黑衣男人,臉皮就忍不住哆嗦起來。
夫差原本只是盯對方一眼,這下默默盯了對方的臉好久。他慢吞吞的擠出了一句話,“你的臉…有問題?”
夫差十分認真一臉疑問。
那獄卒見自己的戲多的臉皮吸引了這個惡魔的注意,連忙毫不猶豫的給了自己一個狠狠巴掌,“啪叽!”那聲音極其清脆。
“…小哥…現在沒事了,”那獄卒頂着紅彤彤的巴掌印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位神人,您趕緊走吧!
夫差頓了頓,抿了抿蒼白的嘴唇,“……”真是個怪人!
看夫差停下,那獄卒還以為對方猶豫,等着自己開門,連忙用那憋屈的擠出一個比鴨叫還難聽的聲音,“大哥…!鑰匙在您那!還是您自己開門吧?”
夫差被這聲音吓了一跳,一個閃身躍到了門前,“哐當”一聲,清脆的聲音回蕩在這牢房中,只留下那銅鎖在空中晃蕩着,那男人的身影卻已經消失無蹤了。
夫差在黑暗中歪了歪腦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話好好說不行嗎?他耳朵好疼。
只留下那高大的獄卒在陰暗的牢房裏目光呆滞,嘴巴大張着,悲憤道“…這…這他媽…是哪路神仙?…!!”
正午的日光格外的好,打在身上暖洋洋的。
夫差一時心情大好,推開小院的門,尋了回去。離開不過一晚,他竟然就已經心急如焚。當夫差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十分罕見的燦爛笑容時,他伸手推開了西施的房門。
被褥被疊的整整齊齊,房間朝南,透過窗子,陽光将房間烤的暖洋洋的,帶着一股子太陽的味道,只是房間內卻空空蕩蕩。
沒有他想見的人…
夫差很失落…
對了,此時…西施應該在店裏。
想到這裏,夫差毫不猶豫就朝着鋪子的方向去了。
熱鬧的街道,兩三的攤販。今天彷如與昨日沒什麽不同,只是鋪子近在眼前,店門卻緊閉着。
夫差眉頭一皺,眸子已然有些發紅。他不停地呢喃着,“西施…西施呢?”
為什麽不在店裏?
是像師父一樣抛棄他了嗎?
突然,路邊買包子的鋪子裏一個穿着灰衣裳的小女孩沖着夫差開心地跑了過來。“鐵柱哥哥!你怎麽來啦?!娘親說你被官爺抓走了!你來找西施姐姐啊?”
夫差聞言一怔,默默地點點頭。心裏想着這人是誰,腦海裏卻全然沒有印象…
“這樣啊!上午來了一輛馬車把西施姐姐帶走了呢?也不曉得是誰家這麽有錢,居然使得了馬車…”那灰衣裳的女孩兒一臉羨慕,坐馬車這種事兒對她們這種平常人家,足足可以吹噓很久了。
夫差心裏一跳,頓時覺得有些不妙,連忙焦急道,“…後來呢!後來發生什麽了…!”
那女孩一驚,滿臉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道,“後來…來了幾個官爺,把西施姐姐的的鋪子關上了…”
夫差的心徹底涼了,自己剛剛被放出來西施就被帶走了,之後還有官家把鋪子關上了。
“…西…施,被抓了…”,夫差蒼白的俊臉上滿是憤恨之色,一雙深邃的眼已經通紅,他咬着牙,磕磕絆絆道。
他的腦海裏卻突然浮現起一個同樣倒在血泊裏容顏昳麗的女子。
“母親…”
夫差的眼睛很痛,突然失焦了一般,眼前飄起了無數他覺得十分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啊啊啊!”,夫差抱着頭痛呼。
這幅場景将面前的灰衣裳的女孩吓了一跳,瞬間退後了幾步,驚疑不定的望着夫差。
“鐵柱哥哥?…鐵柱哥哥…你…你怎麽了?!”
這條街上人流極大,來往的行人皆詫異地望着夫差的方向,眼看人群就要圍上來。
夫差用僅存的理智,飛快的逃跑。他的速度極快,就像是一道黑影一般,還未引起路人的注意,就已經跑了沒影。
“…我想起來了…我…是夫差啊!我是那個夫差!”夫差不知是何心态,下意識地往自己之前被關的牢房沖了過去。索性他也有鑰匙,牢房很輕易地就被打了。
“啊啊啊!”夫差的腦袋疼痛欲裂,他腦袋不斷撞擊在那面堅硬無比的石頭上,那怕此時的肉體再痛,也不及他心中的萬分之一。
勾踐…
祖父…
母親…
不孝子,夫差。
想起來了!
他瘋狂的撞牆,腦袋上已經溢出了鮮血。所是不及時停下,說不定,夫差還真的會将自己裝出人命。
但情況還好,夫差想起一些東西後,他便停止了自殘的行為,他周身的氣息變得十分恐怖,宛若從地府中爬出的惡鬼一般。他的漆黑的眸子陰沉的能滴出墨汁來,就仿佛其中有着散不開化不盡的陰雲一般。
夫差擦了擦臉上的血,露出一個扭曲而邪魅的笑容,“我回來了…我的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老樣子,夜班,早更啦…悲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