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想起新婚次日拜見王妃的場景，阿娟也打消了這個念頭，指着桌上的珠玉寶釵道，“那回頭你和倩文兩人，從這裏挑些喜歡的首飾吧，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迎春點頭，俏皮地朝阿娟笑了笑，“那奴婢就替倩文多謝夫人的好意了。”
阿娟這才笑了出來，“寧寧是不是還在這裏？這早上的怎麽不見她過來？”
迎春道，“表小姐早就起來了，要找您一起出去鍛煉身體，是世子攔下了她，說讓您多睡一會，表小姐這才走了的。這會兒她應該回來了吧，要不奴婢去看看？”
“不用了，她閑下來自然會來找我的。”
話音剛落，就聽院中傳來師寧的聲音，“我表嫂起來了嗎？”
聲音明亮悅耳，朝氣蓬勃。
接着一道紅色的身影飄逸地跑到了房裏，看到阿娟之後沖她壞壞地眨了眨眼睛，打趣道，“表嫂你起的好晚啊，是不是昨夜我表哥累着你了？”
阿娟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伸手點了下師寧的額頭，“你這小姑娘，還沒出嫁呢，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了，小心別人笑話你。”
師寧‘哼’了一聲，朝空中揮了揮拳頭，“誰敢笑話我，我就揍死他！”
“這麽厲害啊，那我今天想出去轉轉，你能陪我一起嗎？”阿娟笑道。
師寧點頭，掐着腰挺胸擡頭地道，“當然可以啦，表嫂你可是我收的第一個好徒弟，你要是出事了，咱們師門就後繼無人了，你放心，我肯定會保護好你的。”
看她還在念叨着昨日的師徒之事，阿娟有些奇怪她小小年紀，怎麽那麽執着于這些江湖之事。想來應該也是師寧的私事，她也不便過問，就順着師寧的話，“那好啊，過來吃了早飯，咱們就走。”
師寧笑嘻嘻地挨着她坐了下來。
黎知明過來的時候，正看到兩人的腦袋湊在一起，對着面前碟子裏的一塊雞蛋餅在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麽，不時還發出些低笑。他撩袍坐到阿娟的另外一邊，“你們在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阿娟的手頓了一下，正要解釋，卻被師寧阻攔，“表嫂你別告訴他，這是咱們師徒之間的事情，屬于最高門派機密的，不可洩露！”
黎知明聞言，好笑地問道，“門派機密？怎麽，你這‘又’建了個新門派？”
聽他話裏強調‘又’，阿娟奇怪地道，“為什麽這麽說。”
師寧聞言就要去阻止，卻沒想到黎知明的嘴更快，“她從小就想當威風的掌門，所以只要有人願意當她的徒兒，兩個人的話她就能建門派了。什麽養雞的飛雞派，喂豬的哼哼派她都建過。不過那些人不願意和她玩，往常不到半個時辰就‘背叛師門’了。”
阿娟：“……你不是說我是你的首席大弟子嗎？”
師寧讨好地笑笑，“那些人都是叛徒，早就被我除名了，現在咱們絕情派可就咱們師徒二人，你是絕對的大弟子！”
聽到她的話，黎知明一口米湯沒下肚，燙的他喉嚨直疼，“絕情派？絕哪個情？”
當然是愛情了。
不過這話師寧卻沒敢說，她從桌上拿了兩個小包子就向外跑，“表嫂，為師先走了啊，半個時辰後大門口等你。”
看她像兔子一般，三兩下就沒了影子，阿娟無奈地笑笑，轉首就看到黎知明正一臉哀怨地盯着自己，她解釋說，“還是孩子嘛，讓她高興一下。”
“她下個月就十六了。”
“……那不還是你的妹妹，和她較真做什麽，随她開心吧。對了，世……夫君，我等會和寧寧一起出去看看，你有時間嗎？和我們一起去吧。”
黎知明有些猶豫，書房裏宋俊和趙眠還在等着他。目前他們安排的人已經潛進了睿王的府邸，正在等待下一步的安排，他要盡快确定接下來的計劃。
“我就不去了，你和寧寧就在附近轉轉吧，帶足人，別走遠了。”他道。
阿娟的眸底閃過黯然，又轉瞬即逝，快的讓人分不清她的情緒。
“好吧，那下次你可要陪我啊！”
黎知明點頭，“等我辦完事，就出去找你們好不好。”
“嗯。”阿娟應了聲，送他離開之後，她換上了一身樸素的衣服，帶着迎春離開了。
門外師寧正倚着馬車無聊地轉着腰間玉佩的穗穗，她換了一身男子的裝扮，雲水藍色的長衫襯得她的身形更加高挑，高高綁起的馬尾，動作間的爽利更映的她清新俊逸，整個一翩翩少年佳公子。
“怎麽了小美人兒，看呆了？”師寧見她腳步遲鈍，壞笑地道。
阿娟扶着迎春上了馬車，看她氣焰高漲，便道，“相比你表哥，你還差點。”
師寧撇撇嘴，自言自語地嘟囔道，“我哪能和他比啊，他那心思深沉的，到時候算計的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阿娟沒聽清她的話，“什麽？”
“沒，沒有。表嫂，你想去哪裏啊？”
馬車已經晃悠悠的開始動起來，阿娟放下車簾，“去我家吧，我想看看我娘。”
師寧遂即安排車夫進城。
不過兩人的計劃卻落空了，家裏院門緊鎖，阿娟在門口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人。
“表嫂，她會不會是去別的地方了啊？你想想她平時有什麽交好的人嗎，或者什麽親戚之類的？”師寧問道。
阿娟搖搖頭，“之前不知道，不過最近都沒聽我娘提起過什麽親戚，不過我娘做的刺繡有固定的繡房買，咱們去問問吧。”
繡房的掌櫃和阿娟熟識，聞言也搖了搖頭，“沒見過楊夫人。”
看阿娟面上擔心，那掌櫃的也出主意，“是不是她看你出嫁了，一個人在家沒事，去其他親戚家了？要不你先回去，等回頭我見了楊夫人，和她說一聲。”
師寧也勸道，“要不這樣吧，等咱們回去，讓我表哥派人過來看看，楊夫人一回來，就讓人立刻去莊子上禀報。”
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阿娟有些失望地向外走，看外面日頭漸升，想着師寧和迎春都陪着自己在外面等了大半天，便道，“你們累不累啊，要不咱們找個地方休息吧？”
師寧正想着這事呢，聞言生怕她反悔，立刻點頭，“要要要，表嫂我餓了～”
阿娟被她委屈的表情逗笑，“那你想吃什麽，表嫂請你吃。”
師寧雙眼一亮，興奮地道，“我要吃珍珠翡翠小湯圓，還要糖蒸酥酪，還要玫瑰酥！表嫂走，我帶你去！”
阿娟被她拉着向外走，又坐了馬車走了一炷香，才聽到師寧的喊停聲，“就是這裏啦，我最喜歡吃這裏的點心了，表嫂快下來。”
兩人下了馬車，阿娟擡頭才看到這家點心鋪的招牌，“食天下？”
“是啊，”師寧道，怕阿娟覺得貴不請她了，師寧悄咪咪地說，“我知道在這裏可以記表哥的名字，到時候他們月底找郡王府要帳。表嫂，咱們就這麽辦吧，等會多吃點，反正花的也不是你和表哥的銀子。”
“你這鬼精靈，說，做這事是不是熟能生巧了？”
師寧心虛地笑笑，伸出一根手指頭，又在阿娟審視的目光下，加了兩根手指出來，“就幹過那麽兩三次而已。哎呀表嫂，這些不重要啦，快進去吧，這頓就當是你的拜師禮了好不好。”
看她又要提起她們‘絕情派’的事情，阿娟正要說她，餘光卻看到街對面楊柳氏的身影。
阿娟停下腳步，疑惑地看了過去，楊柳氏正背對着她們，手裏牽着一個大概十來歲的男孩子，正逗他吃他手裏的冰糖葫蘆。
師寧沒拉住她，轉身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怎麽了表嫂？”
阿娟向楊柳氏的方向追過去，“我看到我娘了。走，咱們跟去看看。”
師寧心中莫名的跳了一下，想到黎知明給阿娟安排的假身份，心想莫不是那女人看阿娟不在京都，就回了她真正的‘家’，陪她的親兒子出來游玩。
她故意拖拉了一下，腳步暗中慢了下來，口中道，“表嫂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這裏離你家挺遠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