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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轉身的凝望 (1)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那麽的奢望過一件事情,可是老天爺居然聽到了她的乞求聲。

蔣正璇這晚在給許連臻發微信,本想約去逛街的,聊着聊着就想到了其他的活動,興致勃勃地提議道:“連臻,我們這個星期去騎馬吧。這幾天天氣涼爽了,正是騎馬的好時候。星期五下午你沒課,我們兩個可以好好玩,怎麽樣?”

許連臻倒是從未騎過馬,她雖然經歷許多,但終歸有幾分少女心性,也不禁被蔣正璇說得動心:“好。可是……可是我不會騎。”

蔣正璇在那頭“耶”可一聲,興奮地道:“不會騎沒關系,騎師會教的。再不行,就拉我大哥去,我跟你說哦,我大哥騎術很棒的哦。來,你把電話給我哥。”

許連臻把電話遞給了蔣正楠,只聽蔣正楠回了一條過去:“星期五我沒空,星期四就要出差,去七島。你們好好玩。”

又聽蔣正楠發了一條:“要不要去聶家那個私人馬場,我給聶重之打個電話。”蔣正璇在那頭極快地否決了:“聶哥那裏啊,太遠了,來回都要六七個小時,還是算了……我和連臻去近郊那個就好。”蔣正楠“嗯”了一聲。

蔣正璇又發了過來問他去幾天,蔣正楠道:“估計要兩個星期吧……嗯……就這樣。”

挂了電話,蔣正楠從沙發上起身去浴室,臨進浴室的時候,也沒有轉身,忽道:“我明天要出差,兩個星期後回來。”說罷,便“啪”一聲關了門。

許連臻怔怔地瞧着床頭的手機,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這樣算不算跟她交代行蹤。這是以往沒有過的事情。

第二天,她如常的下課,與老師道別後便與小白在草坪上玩耍。別墅的阿姨過來:“許小姐,有家店給你送衣服過來……”

許連臻微愣:“送衣服?”弄錯了吧,她這個星期沒有跟蔣正璇逛街啊。

許連臻起身來到大廳。有一位美麗的女店員正等候着,見她到來,熱情客氣地微笑:“許小姐,這是蔣先生跟我們定制的衣服,請簽收?”

“許小姐,要不要試試衣服?如果不合适的話,我們可以為您調換。”

是兩套女式騎士服。一套是黑色修身西服的款式,一套是休閑的針織款,連相應的馬靴和手套都配備了。

許連臻瞧了瞧大小,便道:“不用試了,謝謝你。”

“另外這是我們最新款的衣服目錄表,蔣先生說,請許小姐挑一些自己喜歡的。”

許連臻望了一眼封面上姿态萬千的模特兒,淡淡地道:“放這裏吧,謝謝了。”

那店員見她神色淡然,便客氣地告辭了:“那許小姐慢慢看,有喜歡的就打我這個名片上的電話,我叫SARA。”

抱了衣服會房間,在更衣室裏一換上,從頭到腳都十分的合适,甚至連馬靴的尺碼也是剛剛好。西服款的英氣逼人,休閑款也有另一種味道。

許連臻穿了一身的騎士服,怔怔地瞧着鏡子裏頭那樣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久久恍然……

那份衣服目錄表就孤零零擱在鏡子旁的沙發上。忽然記起葉英章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你知道蔣正楠有多少女人?”想來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許連臻轉身換下了衣服。

星期五的中午,蔣正璇便早早過來接她去了馬場。馬場在郊區,一片清新自然的空氣。

蔣正璇騎術不錯,上馬跑了幾圈。許連臻站在一旁。看她英姿飒爽的模樣,唯有羨慕的份。她在騎師的幫助下上了一匹相對溫順的小馬,由騎師牽着逛了一大圈。雖然不能像蔣正璇那樣策馬奔騰,但也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小的時候,在課本上讀到“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時候,就想着以後一定要去草原騎馬,見識見識“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景致。後來大一點了,看父親書櫃裏頭的《天龍八部》,裏頭的阿朱和蕭峰相約塞外牧牛羊,最後居然是蕭峰失手錯殺阿朱,塞外放牧總成了空許約的那段,她趴在書桌上哭得不能自已。

如今雖然牽着走了一段,倒也似乎完成了小時候的一樁心願了。

“許小姐,你試着抓着缰繩,用腿夾着馬肚子走幾步怎麽樣?”許連臻點了點頭。大約是馬兒溫順的緣故,許連臻也不怕,便照着做了。

那位教她的騎師姓張,見狀,不由得連連誇她:“許小姐,你很聰明,一點即通。你只要多來幾次啊,我保管你會跟那位小姐一樣跑馬了。”

蔣正璇正好跑了數圈回來,笑道:“呵呵,連臻,我哥的騎術那才叫棒呢,只可惜他不在。下次啊,罰他帶你去聶大哥家的馬場玩。”

許連臻只笑不語。蔣正璇跟她并排着又走了兩大圈,大約是覺着累了,便道:“連臻,累不累,我們去休息一下吧。”

好在是深秋了,陽光不強,清風爽面的,否則着半天下來,不熱死也給曬死了。

兩人去了貴賓休息室。許連臻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瞧見了一個背影正從轉角處拐彎,她輕蹙眉頭,這個胖胖矮矮的身形倒極像吳明。但那人影瞬間不見了,她想再看看仔細也不成。

許連臻很多時候都會想,如果沒有葉英章,沒有蔣正楠,她跟蔣正璇就跟普通人一般相遇的話,彼此或許可以成為很好很好的朋友。

可是如今……許連臻對蔣正璇伸出的友誼之手,是沒有辦法去握住的。她清楚地明白,只要此事一結束,她和蔣正璇這輩子都永不會再見。

這件事情一了,從此以後,她和他們這輩子都不複再見。

在貴賓室休息了半天,又去騎了幾圈馬,兩人玩得開心,便與張騎師約定了下個星期五下午的時間。

許連臻回到家,人松懈下來,才知道騎馬的厲害。洗了澡,窩在床上,只覺得全身骨頭都已經散開了。小白趴在邊上,用爪子不斷撓她,“嗚嗚嗚”的抗議,許連臻只好哄它:“小白乖,明天再陪你玩……”

阿姨請她下去吃飯的時候,她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懶懶地說了句:“我不吃了。”

大約太累的緣故,後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睡夢中,隐約聽見有一條微信提示,反正這世界上會發她微信的只有蔣正璇一個人,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事情。她又困又累,就跟兩萬五千裏長征回來似的,只略略翻了個身,找了一個舒适的姿勢,又再度沉睡。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她惺眼朦胧地起來,小白趴在她的枕旁,“呼呼”地直喘氣。意識一點點地回籠,身體還是酸疼無比,好像……

許連臻猛然臉紅了起來,她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想起蔣正楠呢。她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視線慌亂地落在了床頭櫃的手機上,想起好像收到過一條微信,便滑開屏幕。她驀地一愣,居然是蔣正楠發給她的微信,是文字短信:“和璇璇騎馬回來沒有?”

許連臻翻來覆去地看那條微信,因為不能相信,所以還特地點開了他的頭像。頭像倒也看不出來,只是一個精致的咖啡杯的圖片。

最後想着,估計是他發錯了吧。可想想也不對,知道她和蔣正璇去騎馬的也就只有他,而且顯示的也明明是他啊。

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這麽晚了,許連臻躊躇再三,最後回了一個笑臉過去。沒想到那邊居然很快就回了一個語音過來:“還沒睡?”

許連臻“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說什麽,片刻,才又說了:“剛睡着了……”又頓了半天,也實在想不出要說什麽,便給他發了過去。

蔣正楠又很快發了一條過來:“是不是騎馬累了?”

從來沒有微信過,他的聲音低沉中帶有沙沙的磁性,在靜谧的深夜,許連臻只覺得耳朵都在微栗。

許連臻又輕“嗯”了一聲,道:“璇璇說下個星期五再去。”蔣正楠回了一條過來:“我第一次騎馬的時候才七歲,那個時候看到馬覺得興奮死了,在馬背上怎麽不肯下來,後來被我姥爺一把給揪了下來……”

許連臻忍不住傻傻地微笑。自己還猶自未覺,等察覺的時候,不禁發愣了起來。幸好他不在。

好一會兒,她回了神,擡眼望着小白,他若是在小白多半是被關在自己的小房子裏的。望着手機許久,也不知道為什麽,一顆心像是上了鏈條般,無端端地發緊。

隔了半晌,蔣正楠又發了一條過來:“是不是又睡着了?”

許連臻聽了語音後,怔了片刻,然後再重聽一遍,又怔了很久很久,但卻再也沒有回過去,那頭也再沒有發過來。

很多事情開始了,習慣了也就成了常态。如同蔣正楠跟她發微信一樣,第二天以後的每天晚上,他都會在差不多的時間,發一條微信給她:“睡了嗎?”

而許連臻則是會用格式化的回答他:“要睡了。”然後蔣正楠會跟她說:“晚安。”她也會發“晚安”給他。

一個星期的時間,每晚如此。

過了兩日便到了星期五,許連臻和蔣正璇相約再次去馬場騎馬。

如同秋日的每一個午後,陽光燦爛,但熱度卻已經稀疏了。蔣正璇和許連臻在張騎師的帶領下,邊騎邊聊天,不知不覺走進了樹林間的一條馬道。

在前面帶路的張騎師望着不遠處道:“那裏有叢野花開得不錯……”

順着那騎師的手指,她們兩人果然看到了樹根處有一叢野生的菊花,開得活潑爛漫,充滿生機之光。

蔣正璇眉眼彎彎地朝連臻道:“我們下來走一會兒,這裏正好适合散步……”說罷,腳尖輕盈地翻身下馬。那騎師則過來攙扶着許連臻。

蔣正璇摘了一朵,将帽子摘了,簪在發邊,嬌笑道:“連臻,來,幫我照一張……”許連臻取出手機,正在尋找蔣正璇的最佳姿勢,最美笑容,準備抓拍……

驀地覺得異樣,鏡頭裏的蔣正璇身後出現了一個人……而下一秒,許連臻只覺得有只手捂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巴,有股刺鼻的味道漫天蓋地地席來……她陷入昏迷之前,聽見的是蔣正璇的一聲尖叫……

有冰涼刺骨的東西撲在了臉上,許連臻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吳明放大的臉。許連臻暈暈乎乎地眨了眨眼,以為是在做夢。可意識漸漸地清醒了過來,脖子又僵硬又疼痛,就如同落枕了一般。她想發出尖叫……卻被吳明一把捂住了嘴巴。

吳明将一團破布強塞進了許連臻的嘴裏後,又重重地甩了許連臻一個巴掌,惡狠狠地威脅道:“死娘們,讓你叫!你再叫!”

許連臻驚恐地望着他,臉上又痛又熱。她有種直覺,這次落到這個人手裏,怕是劫數難逃了。許連臻緩緩環顧四周,這裏似乎是個未完成的建築場所,四周空曠清冷,昏暗裸露的燈光下,只見蔣正璇和自己一樣被綁在混凝土承重柱子上……不過還好,蔣正璇還沒有清醒過來。沒有醒,至少還不用面對這些。

吳明一點點地湊近,長期使用煙酒而形成的異味,濃且重地噴在許連臻臉上。許連臻本來就對吳明厭惡得很,此刻他這般靠近,肥大的身體幾乎已經貼在自己身上了,許連臻惡心得只想嘔吐……

吳明勃然大怒,擡起左手,又給了許連臻一個巴掌:“臭娘們,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還不是趴在床上任蔣正楠幹的婊子……”說着,淫笑連連地低頭嗅着許連臻,從上向下蜿蜒,一邊嗅一邊還在發出啧啧啧的贊嘆聲:“不錯,不愧是蔣正楠玩的女人,身上可是又香又滑啊……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這臭娘們到底有什麽手段,能讓他為了你,封了我所有的路子……”

許連臻愕然之極,但根本沒有時間思考,便驚恐萬分地看着吳明色迷迷地湊了過來,濕滑的唇舌如同毒蛇的芯子一般在她臉上冷冷地打滑碰觸……許連臻拼命地閃避,可是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下巴被吳明緊掐着,怎麽避也避不開。

吳明大笑着,手往下探,拉着她的薄外套……許連臻拼命掙紮,她只覺得自己是貓爪下戲弄的老鼠,什麽時候吃吞下肚,只看那只貓的高興。

只聽“呲”一聲,許連臻身上的外頭已經被吳明撕開了……吳明興奮地哈哈大笑……他正準備探手的時候,只聽有人在外頭敲門道:“老大,飯菜弄來了……”

吳明在興頭上被打斷,不由得大怒道:“他媽的,不是說少來打擾我!”外頭的小喽啰“嘿嘿”地幹笑了數聲,道:“老大,已經很晚了,您辛苦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先來喝點酒,酒足飯飽後玩起來更帶勁……嘿嘿……”

吳明瞧了許連臻一眼,見她五花大綁的,動也動不了,更不用說逃了。遂覺得自己的手下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便淫笑着湊了過來,摸了一把許連臻的臉,只覺得溫軟如玉,滑不留手:“看你這次還怎麽逃?早給你說過了,你早晚是我的。看我等下怎麽玩死你。”

許連臻又驚又懼,身子就像被浸在冰窟裏,不停打戰。瞧着吳明肥胖的身影漸漸遠去。屋內一片空曠,只有一個小燈泡,光線昏暗,忽明忽暗。她轉頭,之間蔣正璇低垂着頭,還在昏迷……

屋外幾個男子的喝酒調笑聲不停傳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許連臻知道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危險,她從吳明一出去就不停掙紮着想從捆綁的繩子裏掙出來,可是這根本就是徒勞無功的事情。

手腕處火辣辣的疼,但是她卻什麽都無能為力……她驚惶無助地咬着自己的唇……因恐懼,因焦灼害怕,不知道怎麽的她竟然可以聽到秒鐘嘀嗒嘀嗒的聲音……

很快的,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響,那群人大概快酒足飯飽了……許連臻貼着石柱,只覺得手腳如泥般酸軟,使不出半分力……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逃出去呢?

喝得醉然然的吳明腳步踉跄地推開門,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三個手下。許連臻瞧他們一步步地接近,只恨不得自己能在此刻死去。

吳明的一個手下打了個酒嗝,瞧着依舊昏迷的蔣正璇,色迷迷地道:“老大,把另外這個女的賞給我們吧!”

吳明朝着蔣正璇走去,一把揪着蔣正璇的頭發把她的臉提了起來,醉眼朦胧地借着燈光打量了幾眼:“這個長得也不懶……好吧,看在兄弟們都辛苦了一天的份上,大家一起樂樂……”

許連臻搖頭,發出“嗚嗚嗚”的抗議聲。吳明賊兮兮地直笑:“怎麽了,臭娘們,想男人了啊?”

許連臻只是“嗚嗚嗚”地叫,吳明過來:“怎麽,知道怕了啊,來,今晚好好伺候我,讓我好好爽爽。說不定,我以後就讓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一邊說一邊扯出了塞在許連臻嘴裏的破布。

那邊的幾個男人已經将一勺子冷水潑在蔣正璇臉上,蔣正璇正在幽幽轉醒……

許連臻望着吳明,顫聲道:“你們放開她……吳總……這不關她的事情……求求你……求求你放了她……”

她本想說蔣正璇是“蔣正楠”的親妹妹。許連臻其實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蔣正楠是幹什麽的,什麽來頭。但她清楚地記得上次在餐廳門口遇到吳明的時候,吳明那恭敬有加、戰戰兢兢的模樣。還有後來的宴會,衆人時時簇擁着蔣正楠的場面。她就算再傻再笨,也知道蔣正楠在洛海市絕對不是一個小角色。

但她轉念一想,吳明明明是知道自己和蔣正楠關系的,還是将她綁來了。那麽說明吳明窮途末路,一心想着報複了。如今再說蔣正楠三個字只怕會适得其反的。于是,別無他法,只好好言相求。

蔣正璇茫然張開雙眼,望着眼前的幾個陌生人,又閉了閉眼,這才又張開,最後視線落在被綁着的許連臻身上:“連臻……我們怎麽在這裏……”

但瞬間察覺出了四周的異狀,掙紮着被綁的不能動彈的手臂:“怎麽回事?”

“你們是什麽人?你們綁我們做什麽?”

那幾人不懷好意地笑着,慢慢靠近。蔣正璇嗅出了危險的氣息,急怒道:“你們要幹什麽?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許連臻喚着蔣正璇的名字想阻止她。

可是蔣正璇已經脫口而出了:“我是蔣兆國的女兒,你們敢碰我!”

空蕩蕩的房間裏夾雜了許連臻的叫聲,吳明和手下的嬉笑聲,但衆人還是一清二楚地聽到了“蔣兆國的女兒”這幾個字。

有兩個膽子小的已經後退了一步,愕然轉頭望着吳明,結結巴巴地道:“怎麽辦,老大,這個女人是蔣兆國的女兒,蔣正楠的妹妹……”

吳明倒也明顯一愣,獰笑僵在了臉上,停下了動作。實際上連許連臻也不禁愣住了,蔣兆國,不會是W省婦孺皆知的那個蔣兆國吧!

可現在也沒有時間細想這個,許連臻見吳明朝蔣正璇走去,一把握住蔣正璇的臉……許連臻急道:“你……你們放開她……放開她……”

許連臻見這麽多人,心裏知道今日怕是在劫難逃了,她忽生絕望,扯開嗓子,嘶聲大叫道:“來人哪,救命……救命啊……救命……”

第三個救命還未喊出,就被吳明捂住了嘴巴。吳明将破布條塞入許連臻口中後,一揚手,重重地給了許連臻幾個巴掌。許連臻被打得嘴角出血,頭無力地歪向一邊……

吳明嘴巴上強硬,心裏頭倒還是有幾分七上八下,酒醉的腦子骨碌碌地轉了幾轉。吳明在道上混久了,知道蔣正楠女人多,而他的事情便是由姓許的這個女人引起的,所以想給她點顏色瞧瞧。想着蔣正楠這麽多女人,少一個不見了,又沒有跡象是自己動的手,他能拿自己怎麽辦!

可是蔣兆國的女兒,蔣正楠的親妹妹……就算是借吳明十個膽子,他也是不敢的。最後道:“你們把那個女的給我解下來,把手和腳綁了,把嘴給我封牢了,帶到另一間屋子裏頭去。記住了,不能碰。”

那三個手下瞧了瞧許連臻,心癢難耐:“大哥?”吳明獰笑道:“放心,大哥不會吃獨食的……等下少不了你們的好處……”吳明的手下嘿嘿淫笑着退了出去。

吳明從兜裏摸出了一把小刀子,在許連臻眼前悠悠晃動:“我現在有的是時間,我們慢慢玩……”許連臻眼睜睜看着他手上的刀子一點點地下滑,來到了自己胸前……許連臻拼命搖頭……

吳明手微動,小刀已經鈎住了棉T恤,輕輕一用力,“嗤”一聲,T恤已經被勾破了,露出了若隐若現的高聳……透了那一條縫隙,隐隐約約的雪白,誘人至極……

吳明仰頭“哈哈”大笑,一把扔下小刀,雙手用力一撕……許連臻幾近赤裸的上身顯露在了吳明面前……

許連臻止不住地瑟瑟發抖,閉着眼睛拼命搖頭,但一切都只是徒勞,她所能發出的不過是“嗚嗚嗚”的聲音,破碎不全。

突然間,外頭傳來了“砰砰砰”的幾聲類似槍聲的聲音。吳明猛然停住了動作,僵了僵,而後有反應了過來,大步朝門口跑去……

門被人用腳踹開了,有幾道身影竄了過來,吳明見來人,吓得身體都軟了下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蔣……先……生……”

蔣正楠轉頭吩咐道:“你們來料理他……”還未說完,就朝被綁着的人跑去。跑了幾步,他已經遠遠瞧見許連臻的赤裸,一邊跑一邊忙脫了衣服,朝葉英章和聶重之喝道:“你們快去救璇璇……”

葉英章沒有說話,他見蔣正楠一把用風衣蓋住了許連臻,拔了她嘴裏的布條……葉英章從來沒見過蔣正楠臉上出現過這種焦急的表情……可他來不及多想,趕忙随着聶重之快步奔跑而出。

蔣正楠抱着軟綿綿的許連臻,急道:“你怎麽樣?你怎麽樣?”

許連臻瞳孔放大,眼神渙散,像是在靜待死亡。任他搖晃嘶喊,只是直愣愣地望着,目光卻無一點焦點。半晌,才認出了他,水光浮動的眼裏透出了幾絲喜悅寬慰和不可置信。漸漸地,她眼睛裏的淚水卻一點一點地凝聚,緩緩溢出,懸在睫毛處,晶亮如鑽。

蔣正楠心頭一抽,只見那滴眼淚緩緩地墜了下來,沿着眼角而下,無聲無息地洇到散亂的頭發裏。

蔣正楠從未見過這般楚楚可憐的許連臻,目光呆滞,神情惶恐閃躲,眼裏滿滿的害怕。

淚流滿面的臉上高高腫起,指痕紅印清晰可見,嘴角血跡斑駁蜿蜒……

蔣正楠忽覺一種從未有過的心痛擊中了他的心髒,讓他有一種想殺人洩憤的沖動。

另外一間房裏,先進房的聶重之三下兩下解決了兩人,趁另外一人正與葉英章糾纏。聶重之趕忙扶着蔣正璇起來,取出了她嘴裏的破布:“璇璇……璇璇……你沒事吧?”

蔣正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聶大哥……”聶重之來不及細問,葉英章已經撂倒了那人,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來過來。

蔣正璇一把撲在了葉英章懷裏,“哇”一聲大哭了起來:“葉大哥,葉大哥,我好怕……我好怕啊!”方才那種無助絕望的感覺湧了上來,蔣正璇靠在葉英章渾厚的胸膛放聲大哭了出來。

蔣正楠聽見自己妹妹如此撕心裂肺的哭聲,忙抱着許連臻過去,急道:“璇璇,你沒事吧?快告訴大哥……”

蔣正璇“嗚嗚嗚”地擡頭,搖頭道:“大哥……我沒事……我只是怕……大哥,還好你們趕來了……不然……嗚嗚嗚”

葉英章望着許連臻衣衫不整,傷痕累累的模樣,心疼不已,脫口而出:“連臻,你怎麽樣?”蔣正楠臉色明顯一僵,許連臻躲避葉英章的目光,低聲道:“我沒事。”

蔣正璇只在一旁不停抽泣:“哥,葉大哥,還好有連臻……不然我……我……”

聶重之在邊上提議道:“蔣,我看我們還是先送她們去醫院……”蔣正楠點了點頭,抱着許連臻向外走。

上車之前,經過被綁着的吳明幾個人的時候,蔣正楠冷冷地掃了一眼,木無表情地吩咐他和聶重之帶來的人馬:“你們給我好好招呼招呼……”

聶重之仿若什麽也沒聽到。葉英章朝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蔣正楠陰暗嚴森的俊臉上,此刻正緊繃着,每根線條都散發着強烈地肅殺怒氣。

蔣正楠似了然一般,與葉英章對視:“英章,這個世界黑并非全然的黑,白也并非全然的白,對不對?”

葉英章不語了,望了一眼蔣正楠懷裏的許連臻,然後轉頭上車。

一路上蔣正楠都将許連臻緊緊地抱在懷裏。而她也沒有一點點地掙紮,便如一只受傷的小貓軟軟地伏在他懷裏,默默流眼淚。

片刻前那驚魂恐懼猶在眼前,此刻的光景,許連臻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安心放松,宛如置身天堂。

車子開動後,蔣正楠将她的頭枕在了他腿上,指尖輕輕地拂過她的臉。指尖她雙眼輕合,眼簾不停顫抖,嘴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淚水蜿蜒。她的淚,濕而熱,仿佛是看不見的針尖,悄無聲息地紮進了他身體內,刺痛心髒。

她什麽都是無聲無息地,現在連落淚也是,渾似一只被遺棄的小貓。蔣正楠不知道為何,說不出的煩躁難受,還有……心疼!

蔣正楠喉頭抽動,低聲道:“不要哭。”手指滑過淚珠,默默地為她擦去。要知道這輩子除了璇璇,他還沒有哄過別的女人。

他的手輕輕掀開了包裹着她的衣服,許連臻輕輕掙紮,張開因驚恐而如同受驚小鹿一般黑白分明的濕漉雙眸……

蔣正楠的語聲從未有過的溫柔:“讓我看看。”許連臻這才反應過來他要看什麽,臉一紅,低啞幹澀地道:“我……我沒事……”

幸好他來了。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那麽的奢望過一件事情,可是老天爺居然聽到了她的乞求聲。

蔣正楠沒有說話,只是将她抱在懷裏。這般溫柔地擁在懷裏,他才能确定她是安全的。

蔣正楠是在會議中被賀君打斷的,當時正好與七島項目合作的杜維安在開會。賀君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是會議雙方在激烈讨論的時候,當時蔣正楠是有點不悅的。

但是賀君的話讓他猛然起身,連椅子都差點摔倒。蔣正楠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朝杜維安伸出手,直截了當地道:“杜兄,實在是抱歉,我有點急事,不得不要趕回洛海。這會議我就讓李副總幫我主持。請你務必見諒。”

會議室裏的衆人見他的模樣倒也還沒怎麽瞧得出來,只是方才起身的反應太大了,以至于蔣正楠這麽一說,大家倒是覺得他真的有急事。

杜維安探手與他相握:“好,那我們下次再碰頭。”他與蔣正楠認識也久了,見他嘴角緊抿,面色陰沉不定的模樣,知道此事估計還非同小可。果然,松開手的下一秒,蔣正楠已經步履匆匆而去。

蔣正楠一出了會議室,目光淩厲地盯着賀君:“到底怎麽回事?”賀君忙一邊走一邊一五一十地禀報:“中午的時候,蔣小姐接了許小姐去了馬場,并跟司機約好了下午4點回去。可是司機等到4點半還沒有等到人,便打了電話聯系蔣小姐,但是電話處于關機狀态。他又進馬場找人,但是蔣小姐和許小姐都找不到……”

蔣正楠雙眸微眯,目光一閃:“你查的情況怎麽樣?”賀君道:“屬下根據蔣小姐還有許小姐身上的定位器,确定兩人目前還在一起,位置鎖定在洛海城西面的方湖附近。”不等蔣正楠開口,賀君補了一句:“飛機已經安排好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乘電梯到達了樓下。蔣正楠拉開了等候着的車門坐了上去,取出手機撥了聶重之的號碼。前頭的賀君已經吩咐道:“最快速度到機場。”

蔣正楠望着懷裏不停輕顫的許連臻,視線落在了她脖子處的項鏈上,若不是這條項鏈裏的衛星定位裝置,他恐怕無法及時将她和璇璇救出來……這個念頭方起,蔣正楠已覺得背後冷汗淋淋。

許連臻也是到後來才知道,她的項鏈是由他專門定制的,與蔣正璇的項鏈一樣,全球獨一無二。

蔣正璇縮在葉英章懷裏,緊緊地摟着他,“嗚嗚嗚”地直哭:“葉大哥,葉大哥,還好你和我哥哥來了……”葉英章當時卻是在W省的三元市出差,一聽到蔣正楠的電話,立刻驅車趕回洛海。

葉英章見蔣正璇沒什麽大礙,不由得牽挂許連臻。腦中不斷閃過許連臻高高腫起的臉和衣衫不整的模樣,一邊安慰蔣正璇,一邊詢問方才發生的事情。蔣正璇抽泣着将她所看到的的事情一一道來。但是後來她被帶到了另外一間屋子,自然也不知道具體怎麽樣。

葉英章的心裏焦急如焚,但也不能表露半分,只盼着車子快快到醫院,他好早點見到許連臻,就算做不成情侶了,甚至做不成朋友,但是他對許連臻總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想來,怕是這輩子也無法抹去的情感。

他憶起方才蔣正楠的焦急之色,不加任何掩飾的表情,心裏忽然覺得或許以往自己真的有看錯的地方,他在某種程度上肯定是重視許連臻的。而許連臻躲在蔣正楠懷裏的時候,那副放松安心的摸樣也是騙不了人的。

胡思亂想間,總算是到了醫院了。他才打開門,已經看見蔣正楠抱着許連臻大踏步地跑進了醫院。

大約是已經跟相關人員打過了電話,是醫院的馮院長親自來相迎安排的。醫院相關的吳姓女主任醫生見狀,便比平時謹慎仔細了許多,詳詳細細地給兩人做了各種檢查。所幸,到最後各項檢查報告都出來了,除了許連臻的臉上和手腳捆綁處有破皮傷痕外,兩人倒也沒什麽其他的傷。于是,醫生便給許連臻臉上敷了點藥。

驚吓倒是兩個人都受了不少。那吳醫生一來謹慎起見,二來也怕擔幹系,便提議讓兩人住院觀察觀察。

蔣正楠還未回答,蔣正璇已經從方才的驚吓中回神了過來,沙啞開口:“大哥,我不要住院,我不要再醫院裏……我要回家。”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子說出這幾句話,蔣正楠自是心疼不已。

而許連臻則怔怔地坐着,任吳醫生在敷藥,眼神裏亦都是惶然無助。蔣正楠便開口道:“那就不要住院了。”

蔣正楠沉吟了一下,對蔣正璇道:“這幾天你就不要回家了,在我那裏住下。你這樣子回去,媽肯定要被吓着了。既然這件事情已經了掉了,也就不要讓爸媽知道,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省得他們擔心。”

出來的時候,聶重之正在醫院的大門處等候着。斜靠在牆上,百無聊賴的玩着手上的打火機,見他們出來,便迎了上來。

蔣正楠道:“聶,這次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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