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碎影的逆傷 (2)
聲音亦低沉了下來:“這樣不行的……”
他的臉放大似的出現在了她面前,她忽然一驚,那日的記憶一下子湧了上來,她害怕了起來,猛地往後一退。他的手伸了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腰,唇毫不遲疑地落了下來,封住了她微張的唇……
她反應過來,推着他的胸膛,卻怎麽也扯不開,也推不開去。他激烈的吸吮着她嫩嫩的唇瓣,甚至是咬住她的下唇,逼迫她張口,與她唇齒糾纏……
最後,他放開了她。她一仰手臂,揮了過去。蔣正楠一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的指尖在她臉頰處輕輕刮過,深沉的黑眸閃着微亮的光芒,似黑夜裏的星光點點,語氣極低:“做戲也要做全套的。你以為你這點小伎倆就能輕易把葉英章騙過去。”
她茫然地擡眸望着他。蔣正楠冷笑了出來:“你也不想想,葉英章是什麽人?堂堂警校畢業的高材生!”
她站在了那裏,身體冰涼,可唇齒間糾纏的熱度依舊還未散去,灼熱異常。
後來下了樓,連臻明顯感覺到蔣正璇和葉英章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停頓在她的唇上。蔣正楠自然也看到葉英章的視線,更留意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痛苦。他滿意地順着望了連臻一眼,唇畔紅腫,臉上明媚羞澀之極,留着他方才放肆的痕跡。
他心情大好地倒了四杯酒,取了一杯,遞給了許連臻。含笑着湊了過來,又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嘴角勾着誘人淺笑:“來,嘗一口。”
葉英章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許連臻不經意地擡眸,與他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只一秒甚至更短,她立刻不着痕跡的移開。葉英章眼裏的有萬語千言,但最後還是如火般慢慢熄滅了下去。
她舉起了酒杯,與蔣正楠伸過來的酒杯輕輕一碰,飲了一口,唇齒間盡是苦澀甘醇。
五福大學校園裏有一片很着名的樹林,在學生中呢稱“愛情森林”。旁晚時分,總有許多的男女在那裏成雙成隊的出入。
那天,葉英章牽着她的手,坐在角落的長椅上聊天。他很突然地止住了話語,她不解地轉頭看他。只見他的目光尴尬地落在不遠處,有對情侶正在熱吻。他似乎想找話題,蹭地一下轉了過來。她避之不及,他的唇輕輕地刷着她的唇而過……兩人都明顯一震,不約而同的別過了頭……
她心裏頭如同小鹿亂撞,卻又是那麽般歡喜快活。這是她的初吻,來的這麽地措手不及,仿佛身處雲端,望見了世間的一切,只覺得漂亮得那般不真切。那一切,只因那個人是葉英章。
初吻的滋味是什麽?她早不記得了。但那種緊張忐忑,卻是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就如同一個人永遠忘不了那個初戀的人一樣。
可是她的卻不同,因為一路都是葉英章在演戲。然後現在風水輪流轉了,輪到她了。可是就算是現在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拜他所賜。
葉英章或許真的和她有緣分的,但百分百的是孽緣。
沉浸在回憶裏頭的許連臻無意識地握着杯子,慢慢地飲了一口又一口。
蔣正楠又給她倒了一杯,目光沉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身上。
蔣正璇拉着葉英章的手,在角落的架子上挑唱片。清清地旋律悠悠而來,是蔡琴的《被遺忘的時光》: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
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
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慢慢地浮現在我的腦海
那緩緩飄落的小雨,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無語的我,不時地回想過去
蔡琴低醇的聲音波瀾不驚地低回歌唱,如細雨般一絲一絲地滲透入耳。連臻的眸光落在整片的玻璃牆上,那一對精致的人兒就這樣倒印在上頭,蔣正璇不時擡頭,輕聲細語地與葉英章交換意見,從她的角度望去,當真說不出的登對。好似生來就應該如此的。旁的人再多,亦不過只是點綴而已。
許連臻仰頭,将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頭重重的,心沉沉的,不知道是歌聲還是酒意的緣故,她的鼻子和眼睛不由自己地泛起一股酸意。
她摸着頭起身,擱在一邊的杯子被她一帶,跌落在了地板。一聲清脆的聲響,如落花般飄零,四散開來,一地亮晶晶的碎片。
許連臻昏昏地蹲下去,手才碰到。葉英章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傳了過來:“不要揀,當心手!”她擡頭,墜入了一雙烏漆漆的眸子裏頭,卻是蔣正楠,那般的烏黑,似黑夜精華凝練而成。
葉英章的臉也是如此,這般的近,卻又那般的遠。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來。轉頭,是葉英章,臉上似有着掩飾不了的焦急。蔣正璇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指尖。
她緩緩地低頭,有刺目的紅,慢慢地從她瑩白的幾根指尖滲透出來……是血!
她的腸胃自動生出了反應,捂着嘴,跌跌撞撞着跑進洗手間……她望着水龍頭裏潺潺而下的水,任溫熱的水勢沖刷着手指……酒勁開始上來了,頭越來越熱,越來越昏沉了,四周開始旋轉,世界都是模糊的一片。
似乎很久以後,有人進來,扶住了她。她靠在那人身上,迷糊地說了句話。那人似将她推開,然後又出去了。
再後來,她被人扔進了浴缸裏頭。水溫舒适,她在裏頭浮浮沉沉……她舒服到低低地嘆了口氣。
那個秋日,氣溫也是如此,溫柔舒服的剛剛好。市博物館裏頭展出了一批清朝後宮妃子首飾。她與他約定了時間去觀看,說好了:“明天八點半,不見不散。”她那天早上,興匆匆地到了博物館門口。手表顯示8點20分,她背着一個斜斜的大挎包,站在門口……不時墊着腳,伸長脖子遠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8點30分。他沒有來……8點40分,他還是沒有來……9點,還是沒有。太陽一點點的移動,她等得都不耐煩了。打了他N個電話,總是不通……她又惶恐害怕了起來,怕他出意外……擔心的連心都提了起來……
可是誰會知道,在同一天的下午她被人戴上了手铐,行屍走肉一般地被他們推攘着上了警車……
在車裏的時候,她呆呆滞滞地望着窗外—或許從那時起,她知道了,她終于是知道,他不回來了。再也不會來了。曾經說好的不見不散呢?都是假的。她這輩子怎麽也等不到他了!
她恨他,葉英章。葉英章。葉英章。
似有只手抓住了她細嫩的脖子,聲音像冰凍過一般,冷冷地傳入她虛空的腦中:“你說什麽?”她的淚緩緩滑過眼角,落了下來:“葉英章……”我恨你三個字還未說出口,她的唇就被堵住了。
有人重重地吻着她的唇,吻得她都痛起來,強迫她張嘴,肆虐的舌勾弄挑撥着她的……
朦朦胧胧間,似有人說了一句:“你下次再在我床上叫這幾個字試試……”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在做夢。她被他壓在身下,又重又痛---她推着他,捶着他,咬着他,讓他走開。他只是吻着她,咬着她……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不停地重複,好似永遠沒完沒了了。
她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沒有。腦中茫然一片,虛虛空空的。昨晚居然沒有做那個惡夢,但好像做了其他的……以至于現在頭漲欲裂,身體酸痛。
許連臻猛地睜開了眼,捂着被子坐了起來。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擺設,陌生的床……她的手,緊緊地抓着被子,昨晚旖旎的夢境一點一點地回籠,慢慢真實了起來。她反應了過來,這應該是蔣正楠別墅的某一間客房。
她愣了許久,攤開手心,右手的三根手指上都貼了OK繃。
下了樓,他不在,倒是賀君在。古古怪怪的瞧了她一眼,但瞬間已經斂下了,依舊如同平時般的冷淡客氣:“許小姐,蔣先生吩咐我送你回去。”
許連臻點了點頭,木木然然坐上了車子,木木然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幸好,還有小白。她抱着它,卷縮在窗簾背後:“小白……小白……”。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事情會成這樣!。
她到底把自己陷入了什麽樣的泥潭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