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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楚總管

雨依舊很大。

一匹馬拉着一輛馬車,停在月牙谷潤州會館的側門前。

馬是一輛老馬,有些羸弱,有些瘦;車是封篷的小車,四面編的藤草年久稀落,幾乎已經不能阻擋風雨。

與他們的破落比起來,駕車的中年人膀大腰圓,衣服華麗,半面蒼髯,十分精神。

會館的守門人撐了兩把傘在車下接他:“史總管回來了。”

史總管收起馬鞭,掀開已經褪色得十分嚴重的藍色車簾,向車內的人道:“楚總管,已經到了。”

車內人探出頭來。

他的頭發銀白,身上半濕,有些狼狽,精神卻還很矍铄。

史總管帶着楚總管從側門進去,一路穿過廊門、花廳,徑直走到谷主的書房前。

幾個總管剛從書房議事完出來,他們知道最近谷主把貼身的侍衛派出去辦事了,但并不知道出去辦的是什麽事。只有王神風經過時多看了兩眼,十分震驚。

他已經快忘記了當年的事情了。

但是李谷主沒有忘。他在書房內暖閣內垂下厚厚的簾子,然後才讓史總管和楚總管進來。

“屬下奉命将楚總管接到潤州會館,特來複命。”

“好。”李成竹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辛苦。明天開始依舊值班,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史總管退出去,關上書房的門,嘈雜的雨聲都被隔斷在外。

書房裏一下子安靜得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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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總管站在暖閣前,他的衣擺還在滴水。

“谷主。”他先開口,卻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麽。谷主坐在桌後,面色因為白皙而顯得陰郁,顯然沒有笑言以對的态勢。楚總管忍恥開口:“一別多年,萬事安好否?”

李成竹過了很久才說:“我已說過不會再見你。你有什麽事,一定要當面才能說?”

“屬下聽說,姚小公子已經被驅逐出谷了?”

“是。他監守自盜,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月牙谷容不下這種人。”

“……谷主年将不惑,這些年,只有姚小公子一個小輩。姚小公子走後,谷主可有意選拔其他的後輩?”

“你看見西案上點的那支香了嗎?”

楚總管扭頭看去,那支香只剩一個指頭那麽高。

“香燃盡之前有什麽話直說,我一向讨厭下屬拐彎抹角,尤其是你。”

楚總管好像被人打了一拳,緩了緩道:“當年林乞兒……是有孕在身的……後來我們遍尋不到她……屬下這幾年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們找的路子不對……最近聽說,潤州有個人精通我們月牙谷的賬房算法……”

他說得很慢,一直在斟酌語句,仿佛一直處心積慮地等李成竹搭話,但是他一直沒有接話。他只好自己接下去。

“屬下行将就木……千錯萬錯,都是屬下的錯……如果林乞兒果然沒死,當年的事,世上恐怕沒有比屬下更清楚的了……我想……如果有萬一的機會……能找到林乞兒的話,說不定當年那個孩子已經生了下來,說不定……”

“沒有說不定。”李成竹終于開口:“我的妻子只有一個,她已經不在了,我不會有孩子。你要做什麽是你的事,月牙谷不會攔着你。當年的事……我已經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對你格外寬容了。”

“是……”楚總管還要再說什麽,李成竹截斷他的話頭:“時間到了。你走吧。”

楚總管只好低着頭退出書房。

王神風拿着一把油紙傘等在書房門口:“楚老師。”

楚總管擡頭看了看他,有些怔忪:“小王?”

“是我。”

王神風撐起傘,半攙着楚總管走路:“您先去我那裏換身衣裳吧?”

楚總管沒有回答他:“現在你是內外總管?”

“不敢……賬房現在是我總管,外務聯絡是何密,人員安排是高思潔,內事肅紀是戴桓,工事建造是杜元理。現在谷裏的內務,尤其是谷主的私事,已經沒有專人管理了。”

“護衛呢?是剛才那個史彪?”

“谷主的貼身護衛,現在是我和史總管輪值總管。史總管管理各分館行管的護衛保镖。”

楚總管默了一下,說:“看來谷主很器重你。”

王神風頓了一下:“都是楚老師的推薦,才有我的今天。”

楚總管笑道:“你是塊璞玉,也是谷主懂得打磨你。老朽豈敢當呀。”

他們走過一道月門,青石路兩側種着綠油油的竹子。

“你知道我這次來潤州,是為了什麽事嗎?”楚總管看着兩邊生意盎然的竹子,有些感慨地問道。

“學生鬥膽猜測,是五年前的那件事。”

楚總管笑道:“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都被趕出月牙谷了。最知道內情的,只有我一個人。而你,也是唯一一個知道有這件事,卻仍舊留在月牙谷的人。雖然你不知道具體的來龍去脈,但是谷主居然把你留在身邊重用,也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當年我調到月牙谷中時,其實也只是聽說一些餘波而已,知道這件事涉及到穆夫人……是谷主的大忌。”

“知道是谷主的大忌就好。我老了,身體越來越不行了,恐怕大限将至。所以接下來的事,我要自己去确認,你是月牙谷青年一代的翹楚,你不要踩進這潭渾水裏。”

“……難道老師真的懷疑柳氏醫館的那個賬房會是當年的那個人?”

“你覺得呢?”

“不會有那麽巧的事。”

楚總管冷笑:“我懷疑不懷疑不要緊,要緊的是,谷主想要确認是不是——他懷疑了。”

王神風頓了一下。

“不然你以為,你何必特地修書來問我咱們的記賬算法,這封信又如何能送到我的手上,我提出要來潤州,谷主何以特地讓內衛總管親自接我過來?”

的确他當時懷疑林櫃的手法的時候,是寫了一封信請教楚老師,也的确得到了谷主的默許。但是要說谷主懷疑林櫃就是當年的那個人,他實在看不出來。

楚總管見他哭喪着臉,笑道:“世上見過那個人的,大概只有我一個了。是或不是,我見一面就水落石出了。”

天色剛要轉暗,小雨可有可無地下着。

白果和木葉撐着兩把油紙傘走在長街的青石路上。

離開了醫館,白果健談起來:“今天我把後間的那些雜物整理了一下,有些桌椅凳子可以用的,我去木匠那邊借了木板釘子重新修了一下。以後吃飯可以在廳裏吃。”

林木葉點點頭。

“晚上煮了魚湯,早上買的魚。還有一碟肉,兩碟青菜豆腐。我到醫館前都煮好了,現在溫在竈上,回去的時候,要是冷了可以燒把火再熱一下。”

林木葉點頭。

“後間的地方不大,而且洗澡的木桶要放在裏面。我覺得我那張行軍榻還是放在客廳比較好,後間就專門用來沐浴更衣。你覺得呢?”

林木葉點頭,心想到底是個愛幹淨的公子哥。

“明天我想去買一張屏風,放在客廳裏擋一擋,一分為二,以後進出也有個進退的空間。”

這個想法不錯,林木葉仍舊點點頭。

“今天鄰居的朱大哥說西山那邊獵物比較多,過兩天等我好點了,也想一起去。家裏沒有打獵的弓箭吧,我明天想去做一副。”

林木葉仍只點頭。

因為下雨,長街上相對有些冷清。擺攤的都收攤了,只有路邊開着店的,仍舊支着篷布營業。

白果在一家店前停下來:“要不要買些糕點回去吃?”

他的身後是家點心店。

昨晚的沒吃完,估計今天他在家裏吃了,林木葉覺得他應該也是喜歡的,所以點點頭。

他們走到點心店廊下。

白果收傘:“店家,買綠豆糕。”

林木葉拿着傘站在外側,一個壯漢站在她身後。白果眼角瞥見,伸手拉了她一把,接過她的傘,把她護在內側。

買完綠豆糕,他們慢慢往家裏走。白果興致很不錯,一路上說說閑話,哼哼小調。難以想象他昨天早上還奄奄一息半昏半醒地躺在病床上。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把家裏收拾得很整齊。從院子裏的菜圃燈龛,到廚房的竈臺臉盆,可以看得出來都認真整理清掃了一遍過去,尤其是後間的雜物家什,果然像他所說的,修理翻新出了有櫃子桌椅,如果那個大澡桶換成了行軍榻,這個房間簡直比她的卧室還要齊活。

“怎麽樣,整理得還可以吧。”白果也有些得意。

林木葉點頭。

“現在吃飯嗎?”白果用手指頭點點客廳那只他收拾得很幹淨的方桌。

林木葉又點頭。

“那我起鍋,你要洗手等我一下嗎?”

他揭開後竈鍋,用一塊白色的新桌布墊手,把熱在鍋中的飯菜端上竈臺,又幫她舀了一些熱水,兌了一些冷水在洗臉盆裏,再把飯菜端到客廳方桌上,然後又到前鍋盛了熱騰騰的兩碗魚湯端到飯桌。

新碟新碗,四菜一湯,可以說是很豐盛很周到了。

白果子擦擦手坐在她對面,挺興奮:“嘗嘗看怎麽樣?我也是随便試試看。”

雖然比不上專業的廚子,但是在家常菜中水平已經算得上中等了。林木葉點點頭。

白果子很高興,“我說我還是有些廚藝天賦的吧。”。他雖然吃得斯文,但是慢慢吃了兩碗飯,将木葉吃不下的菜還有魚湯都吃光了,還解決了差不多一整碟的紅燒肉。

林木葉挺開心,這才是一個少年人應該有的食量。

吃完飯燒水洗碗,白果問:“這附近有什麽地方可以散步嗎?夏天日長,如果晚飯後可以走走消食最好。”

林木葉點點頭。從長街西直走兩三裏就是一片田野,開了一條直通小潤溪的大路,容得下三輛馬車并行。夏天晚飯後常有農人去散步。只是……

“連日雨天,道路泥濘。”

她在竈臺的紅磚上沾水寫。

白果哦了一句,想想又道:“長街往潤州主路一帶,好像都是青石路鋪的吧?”

她點頭。

外面雨已經停了,日落之前,似乎還見到一些夕陽餘晖。

“那可以去那裏散步走走。”白果說道。

洗完碗,他用熱毛巾擦了飯桌竈臺,又用皂角粉仔細洗了手和臉,重新梳了發髻,換了一身幹淨的米色直裰長衫,腰間一根紅繩垂下絲縧。

很好看。很灑脫。她在心裏默默地感嘆。

“林掌櫃在家嗎?”門外有人喊。

林木葉認得是誰的聲音,心裏暗暗叫苦。

白果子應道:“在家。”

門外走進來一個大嬸,第一眼看見白果子,愣了愣:“這個小哥是誰?”

林木葉說:“我的遠房弟弟。”

白果看着她。她是真的在“說”。

“哦。”那個大嬸道:“長得真俊啊。可成家了沒?”

白果把目光從林木葉身上移開,答道:“還未曾。”直覺告訴他,這個大嬸是個做媒的。

林木葉恐她多說,岔開話:“蘇嬸,坐。”

蘇嬸大馬金刀往堂下一坐,又看了白果兩眼,看得白果子不好意思地呵呵笑,才向林木葉道:“這次我得了一個讀書人,人品學問都是極好的,又近在我們潤州郡內。昨天我與他娘見過,大概說了一些你的事情,他娘很是滿意。”

林木葉保持微笑。

“所以我今天來問問你,要是有意思呢,我明天安排他過來見你一面如何?”

白果頗覺尴尬,這種場合,他不應該在場吧?

“明天不行。最近醫館忙。” 林木葉又說道。

白果這次看清了,的确是她在“說”。雖然說得很慢,似乎有些吃力。

“那你什麽時候有空呢?他這七八天都會在潤州。”

林木葉沉吟不語。白果子看得出來,她臉色不太好。

“最近醫館忙。”

蘇嬸頓了一下:“忙也得抽個時間出來啊。這次據說真的長得不錯,雖說有過一個老婆,但是底下只有一個女兒,家裏有家財,上頭老爹老娘的都還健壯。一家人都是良善之家,過去的話,也是省心享福的。

林木葉的神情已經非常難看了。她原本長得美,單看臉的話,這個時候已經帶着八分的威怒,強忍着才沒有發出來。

白果子看了蘇嬸一眼。

蘇嬸顯然沒有這樣的覺悟,或者說,對林木葉這樣的威怒視而不見,“按我說,林櫃你不妨抽空見一見,又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不是。”

林木葉咬着牙根不說話。白果子見她怒極,接過話頭:“蘇嬸這是要給我們林掌櫃介紹相親嗎?”

蘇嬸原來見林木葉沉着臉不答話,不由得也有些惱火,這時見小哥搭話,開顏道:“是啊。街坊鄰居的,我也前後給林掌櫃介紹過幾個了,林掌櫃都忙着沒見。這個千挑萬選出來的,不要錯過了可惜。”

白果笑道:“街坊鄰居的,也要謝謝關心。我來的時候,家裏也曾囑咐我代為留心林妹妹的婚事。我有幾位知交朋友,也恰巧與妹妹同齡。聽說是柳大夫和唐公子的弟子,都十分歡欣雀躍。就等這次醫館忙完了,想叫我修書幾封,互為引薦認識。”

蘇嬸道:“那當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人才如何?”

白果笑道:“我們與林妹妹家也是世交,雖然這幾年因為隔得遠,走動得少了,但是家裏一直跟我說,要把林妹妹當自己親妹妹一樣。婚姻大事,我哪裏敢胡亂來?人品家世,至少不在我之上的,又哪裏敢帶到妹妹面前。”

林木葉真是出離意外了。她沒想白果會這樣替她說話。雖然他穿着普通,但是通身的氣度不俗,就算再沒有眼力的人也看得出來他出身優越。人品家世要在他之上的,潤州還得打着燈籠找一找。

“我今天剛見過唐公子了,聽他說最近醫館的确忙。您說的那戶人家,好像還得外出一趟?到時候恐怕得先引薦我的幾位朋友了。姻緣天定,也許就先成了也未可知。”

白果子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發青,原本應該是個白白嫩嫩的人。所以林木葉一直沒把他當少年以外的身份看待。沒想到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很沉穩,頗有些老氣橫秋。

蘇嬸這就沒話可說了:“那自然是最好的了。既然醫館最近忙,他那邊又急着這幾天要出去辦一趟差,那我就先給回了吧。”

然後林木葉再一次對白果子的老氣橫秋刮目相看,因為蘇嬸說完這句話,他直接站起來了,“那就有勞了。勞您辛苦了。”

蘇嬸不自覺地也跟着站起來:“那……那我竈上還煮着雞食,我先回去了。”

林木葉站起來送她到門口:“蘇嬸,慢走。”

“好,好。”蘇嬸嘴上應着,身影消失在門外的暮色中。

林木葉坐回椅子上,舒了舒自己的怒氣。

等了一會兒,白果子問她:“我想去散步消失,你要一起去嗎?”

她搖搖頭。

“可是,”白果子面露難色,又變成了那個容易腼腆的少年:“我不太認得路。你要是沒有什麽事的話,可以一起去嗎?飯後多走動,有利于健康。”

他剛剛才幫她解了圍,她不好拒絕。于是點點頭。

朱雀路是潤州的主道,說長月會盟熱鬧了潤州,其實更多熱鬧了朱雀路。即使下了幾天的雨,道路兩邊的客棧、商鋪、會館絲毫沒有受雨天影響,反而因為晚上雨晴地幹,更多的販夫走卒出來尋生意,道路兩邊的燈籠高高點起,天上的月亮在雲開處散着淡淡的光——總之用來散步消食還是很不錯的。

當然這是對白果子而言。

他帶着一個年輕人對一個地方特有的好奇與新鮮的歡喜,煞有介事地左看右看。

林木葉走在他身邊,走得很慢。

白果子忽然意識到,她手腳不便,在人群中走着,或許會有些局促,雖然一開始他只是希望出去走走可以消消她積郁的怒氣。

雨後初晴的晚上,散步的人挺多。借着月光和燈光,林木葉看見白果子背着手走路的身影,顯得有些故作老成,又有些單薄修長。

“你……可以說話嗎?”他把腳步也放得很慢。

雨後空氣微涼,身旁的白果子散發着淡淡的寧靜柔和的氣息,于是林木葉的心情也不錯。她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白果子沒問別的,清亮的聲音輕輕道:“那以後可以跟我多說話。”

他們沒有再說什麽,一直走到朱雀路的盡頭才又原路折返。白果子在一個路邊小攤上買了一只笛子和一把小匕首,回到家中,他一邊燒水,一邊坐在竈下用匕首将笛子修了修。

水燒開的時候,笛子也修理好了。白果子吹了一首曲子。

是他們剛才經過祥來客棧時,從客棧中的戲臺子傳出來的曲子。不過原來的曲子太過靡麗,白果子吹得慢,很有一些輕快自由的祥和味道。

沸水“滋滋”在鐵鍋中起浪,笛聲和着清涼的夜風吹進來。白果頭上的白色發帶随着清風輕輕拂動,襯得他側臉的鼻尖唇線都有一股舒朗的通靈。

“水開了。”白果子放下笛子,沖袖手坐在竈旁小木凳上看着他發呆的林木葉笑道。

這天晚上林木葉睡得并不好。

跟前兩天的高溫比起來,這幾天下雨下得天氣宜人。

但是她睡不好。

因為家裏來了個陌生人。

她本是個極度敏感認生的人。這個目前看來安靜的、有教養的、有着安全身份的少年人,畢竟也是一個活生生的——陌生男人。

她輾轉許久,不知道什麽時候真的累了,才總算進入了夢鄉。

次日她起床時就有些渾渾噩噩。白果子仍舊一早練完功做完早餐,精神奕奕地打水洗臉,“今天我去胡木匠那邊定做屏風……”

林木葉沒睡醒,白果子跟她說什麽,她就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着,直到回到醫館坐在賬本前,她才算真正覺醒了。今天賬房裏只有她一個人值班,像平常一樣,她開始聚精會神地處理賬目。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工作,這樣一個人獨處的時刻,更讓她覺得舒心自在,辦事效率也更高。

這天午後又下了一潑雨,然後白果子又到醫館接她來了。雨只下了小半個時辰,白果子說是在街邊買了些東西,順道到醫館來。

雖然才見過一次面,但是顯然醫院裏所有人都非常歡迎他的到來。

醫館裏得閑,大夫們正在說閑話。

“林櫃晚上也不來嗎?”

“她一向不喜歡這種熱鬧。也虧她不喜歡,咱和她一起猜賭,什麽時候贏過?要是晚上我們玩麻将,她又得一直摸金胡自摸胡,咱們還怎麽玩?”馮大夫笑嘻嘻地給他遞水,“白公子是哪裏人?”

“我是兆州人。”白果子很是有禮地回答,看起來拘謹又腼腆害羞。

“兆州是個熱鬧地方。你怎麽到潤州來了?”

“出來游玩,到處走走。”白果子捧着茶杯。

“那不錯,潤州雖然不大,不過跟兆州比還是別有一番風貌。”

“是啊。”

“你今年幾歲了?還在學堂進修嗎?”

“我已經畢業有五六年了。”

“看不出來。”大夫們啧啧道。

“我只是長得比較慢,所以看着幼稚點。”

“你不幼稚,你是駐顏有道。有服用什麽駐顏養生丹藥嗎?看你這膚色……”

“啊……沒有。”

林木葉掀開賬房的藍布簾出門,正看見大夫們圍着白果子問東問西,其中有那天在她家裏幫忙診治過他的馮大夫。

“你……到點下班了嗎?”白果子看見她擦手,仿佛看到救星一樣。

林木葉覺得有點好笑,點點頭,沖醫館的衆人點頭示意。白果子如蒙大赦,和衆人行禮作別,與她一起走出醫館。剛跨過醫館的老門檻,白果子的身上馬上松快下來。

“今天下午我道街角吃了一碗面,聽說是潤州的特色小吃,味道很不錯。”

林木葉點頭。她想起了另一個“微服”出來吃面的江湖公子排行榜上的公子。關于這些事,她只是最近才略微知道一些,不過從這幾天長月會盟——更準确地說是高雲征——帶給潤州的熱鬧來看,公子排行榜的确是個了不起的東西,尤其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她聽說唐公子也曾進過公子榜十甲。

但是這個白果子就是排行榜上的那個人嗎?他憑什麽進榜呢?雖然他所到之處,似乎的确是人見人愛,但是她覺得他除了像鄰居家可愛的少年郎以外,也不足以引起那麽多的關注吧。

陸飲果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他的關注點在另一件事情上面——從他們走出醫館,就有人在跟蹤他們。準确地說,是在偷窺他們。

來者功力深厚,不是小偷小摸的泛泛之輩。他陪着林木葉走得很慢,來人一直跟着他們回到家中,然後悄然撤走。從昨天開始,總有人在跟着林木葉,或明或暗,究竟是什麽事?

飯菜已經做好。陸飲果把采買的東西放到廚房,對林木葉說:“你幫我再燒竈熱一下飯。剛買的那個屏風的釘子有些問題,我原想順路找胡木匠問下,給忘了。趁着天還沒黑去一趟。”

他走出院子,一溜煙提氣向來時的路上奔去,果然遠遠看見那個跟着他們的人——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眼見就要追上,那老者忽然也腳底生風,飄出五六步。陸飲果毫不讓步,直追而去。

老者往西邊的農田裏奔走,四下道路寬闊,并沒有行人。陸飲果腳下用力,追上老者背後,伸手去擒拿老者的肩膀,忽然眼前一閃,反被他擒拿。陸飲果認得這個經典的擒拿手,輕輕一格,後退幾步。

夜幕朦朦四合。兩人在寬闊的農田大路上對望。

老者寬寬的臉龐,耳垂很大,雖然發須皆白,臉上卻沒有什麽皺紋,眼神銳利,精神矍铄。

陸飲果道:“閣下何人?因何跟了我一路?”

老者皺着眉頭仔細端詳他,從他淡青色的衣服認出他。他捋須道:“你是丹州羊氏的弟子?”

老者不認得他,卻認得他的師承路數?

“是。羊景純是弟子師伯。” 陸飲果恭恭敬敬道。

老者點頭:“你根骨不錯。拜入那些娘娘腔手下可惜了人才。好好一個娃娃,長得穿得也像女人。”老者語氣狂放,忽然話鋒一轉:“你跟她是什麽關系?”

陸飲果變色,冷冷道:“閣下又是何人?因何跟了我一路?”

“呵呵,”老者冷笑道:“我來找故人,你憑什麽身份問我?”

“既然是故人,為什麽不能直接出來相見。偷偷跟蹤,是什麽意思?”

“倘若你身上沒傷,或許還能與我一搏。但看你氣色暗沉,傷了元氣,不休養個把月,豈能從我嘴裏問出話來?”

“先生這麽說,晚生是該盡力一試?”

老者哈哈大笑:“你小小年紀就能把武氏的輕功精髓悟透,也算後生可畏。不過我今天沒打算動手。你還要留在這兒,咱們後會有期。”說完轉身離去,消失在綠油油的稻田中。

陸飲果猶豫片刻,沒有追上去。

不管他是找誰的,目前看來都不急。他背着手,昂首挺胸,慢慢散步回家。

到了院外,遠遠看見燈龛上的昏暗的長明燈光。在潤州,這種供龛一般是起土建房的時候供立的土地神龛,但是這個石龛只供着燈,變成了一個純粹的燈龛。那天晚上大雨滂沱視線迷蒙,就是被這盞燈吸引他才找得到可以栖身的柴房。今天他買了一瓶新的油,給長明燈加滿了,燈光似乎也沒有比那天晚上的更亮堂些。

廚房的門開着,他走進去。竈臺鍋中的水再滋滋沸騰,林木葉坐在竈前翻看一本書。聽見他進來的聲音,她擡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就像一個閑坐在貴妃榻上的貴婦人在慵懶地擡頭看着給她侍茶的童仆。

稍縱即逝。

下一刻,她又是那個安安靜靜的木葉子,用安安靜靜的眼神問他:“回來了?”

陸飲果懷疑剛才不過是自己出現的幻覺。很快他就醒悟過來:“我回來了。剛胡木匠說屏風沒問題,我一會兒過去再看查看下。你也還沒吃飯?”

林木葉把書放在一旁,點點頭,拿了桌巾去掀鍋蓋。

“我來吧。”

林木葉掀開鍋蓋,白果子将熱在鍋中的飯菜都一一擺上桌。

吃完飯,白果子洗碗,林木葉将洗衣服的桶盆帶到院中井邊洗衣服。等白果子洗完碗,她才剛将衣服泡進水裏——她一手有疾,轉動轱辘很是費力。

“我幫你打水吧。”

白果子蹲在旁邊看她洗衣服,好像一個在認真學習怎麽洗衣服的學生。他沒有開口說要替他洗,不知道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是覺得如果真這麽做看起來不太尊重人會被拒絕。當她洗到裏衣裏褲的時候,他就起身幫她打水。

她洗得很慢,不但因為手上不方便,還因為右腿不能全部彎曲,坐一會兒就得站起來歇一會兒。

終于洗完了。整個過程他們都沒有說話,也不覺得尴尬。仿佛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無須特別的原因。

因為這份自然而然的靜谧的默契,她很有些臉熱,晾起衣服,說:“你出來幾天,家裏人會擔心嗎?”

白果子收拾盆桶,把晾衣服的架子繩子固定好,“不會。我是放養的,家裏沒怎麽過問我的事情。如果他們有事找我,很容易就找得到我。”

“哦。”林木葉點點頭。其實她很想問他那天為什麽會昏倒在他的柴房裏。當然重點不是柴房,而是昏倒。

家世顯赫的公子哥兒,會因為什麽原因孤身一人受傷高燒流落在外?較量?刺殺?像他這樣的人物身份,應該一直有很多人圍着他轉才對,為什麽沒有人找他?說是養傷,為什麽不回家去養,而要在她這個小茅屋裏隐姓埋名地養?

她整了整衣服,沒有好奇。

這天晚上她睡得好了一些。

早上起來,白果子仍舊做好早飯在練劍。

“我今天送你去醫館吧。我想買一副弓箭,剛好順路。”買弓箭是真的,需要送她去醫館也是真的。他覺得昨天的那個白發老者今天還會跟着她。

果然,出了小院,老者依舊遠遠偷偷跟着,一直跟到醫館,然後不見。

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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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30.0萬字
  8.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9.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17.5萬字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