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晚的篝火祭吵醒了蘇曜,醒來時洞裏只剩他一個,身上完好無損,什麽都沒發生。
石鍋裏煮着草藥,苦澀的味道熏的蘇曜頭皮發麻。這會兒的他渾身不得勁,不只是藥的原因,還有他剛剛做的離奇的夢。
他夢見有一團金光號稱是蠻荒大陸的天道,它說蘇曜是它挑出來的天選之子,要替它完成統一蠻荒的任務,不然它就讓蘇曜生生世世帶着記憶投胎成豬。
夢裏的蘇曜很識時務,笑眯眯接受了任務,心裏想的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道為了幫蘇曜完成任務還給他送了兩個金手指:一枚空間戒指和一條能奶能打的混沌靈根。
要知道,在現代靈力稀薄,蘇曜只有木火雙靈根,就算他天資不凡從小修煉也才到練氣二層,蠻荒靈力這麽充沛,又得了這麽逆天的靈根,蘇曜覺得只要自己修為增長他很快就能完成任務、回到現代了。
但是,他沒想到蠻荒的天道這麽茍。
所謂的空間戒指裏只有各種書籍和地球上的一些常見食物和紡織物的種子。書籍很多但是拿不出來,食物想吃還要蘇曜用種子自己種。
最坑爹的是,天道下了禁制,在蘇曜在完成任務之前他的修為卻永遠不能超過築基。
也就是說,蘇曜不管修煉到什麽境界,只要天道的任務沒完成,蘇曜就會老死在蠻荒,并且帶着記憶生生世世投胎成豬。
天道你真可愛。蘇曜閉上眼睛裝死。
石鍋裏逐漸聽不到水聲,應該是藥煮好了,蘇曜察覺鐘離回來了。
石洞黑的很,鐘離并沒有發現蘇曜已經醒了,蘇曜聽見藥液倒在木碗裏的聲音,也聽見木碗搖晃藥液的啧啧聲,可他就是不想動。
天道的任務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氣運之子的存在也徹底把他綁在了荒坪部落。
手指上的空間戒指變成了紋身,蘇曜摩挲着手指一不小心就失了神。
突然,他的下巴就被一只手用力抓住,蘇曜被迫張開嘴,苦澀的藥汁直接灌進他的喉嚨裏。
蘇曜連忙睜開眼一手托住木碗一手輕輕扶着鐘離的手腕,對上鐘離陰郁的眼神笑的毫無防備:“謝謝你給我煮藥,能扶我坐起來嗎,我想自己喝。”
他展現出自己無害的一面,想借此減輕鐘離對他的防備,他看得出鐘離十分警惕且缺乏安全感,這樣的人很難去相信別人。
蘇曜要留在荒坪部落,首先要做的就是和鐘離這個土著打好關系,他需要氣運之子的幫助,也想盡量真誠的對待鐘離。
如他所料,鐘離只是定定的看了他幾眼就抽回手腕把蘇曜扶了起來。
大場裏的篝火祭到了最熱鬧的時候,聽說這個時候部落裏的男女會一起唱歌跳舞分享食物。
蘇曜喝完藥好奇的問守在一旁的鐘離:“你不去篝火祭嗎,好像很熱鬧。”
然而這句話不知點燃了鐘離哪個奇怪的點,蘇曜眼看着鐘離蹭的一下站起來,下一秒他就被抵在床上,鐘離抑郁的眼神裏孕育着暗黑噬人的風暴,他一字一句惡狠狠的說道:"你是我的,不準逃跑,哪裏都不許去。"
蘇曜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回過神後連忙安撫的回應:“我不跑,我哪裏都不去,你冷靜一下,我都違抗族長的安排跟着你回來了,你還不相信我嗎?”
蘇曜故意提起白天發生的事,就是想減輕鐘離的戒心,讓他減少對自己的防備。
果然,聽到蘇曜的話鐘離的目光閃爍一下,抵着蘇曜的手也松開了些。
蘇曜趁熱打鐵表忠心:“咱們現在是一體的,我不會輕易離開,我去哪裏都告訴你,好不好?”
鐘離不說話,蘇曜又試探着接了一句:“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要試着對我放心才行。”
眼看鐘離因為後面這句話又皺起眉頭,蘇曜話鋒一轉撇開話題:“我肚子餓了,聽說參加篝火祭有肉吃,鐘離你有吃的嗎?”
這話也是真的,蘇曜早上吃了一個像西紅柿大小的果子後就再也沒有吃其他東西,餓到現在肚子難受的很,只想大口吃肉。
鐘離深深看着蘇曜的臉,沉默了一會兒後轉身走出石洞。蘇曜朝着他的背影輕輕一笑慶祝自己初步階段成功取得鐘離的信任。
這樣的日子一連七八天過去,蘇曜在鐘離的照顧下腿傷好了很多,也能下床走路了。
蘇曜硬纏着鐘離在自家山洞前面開了塊空地,上面種着他從空間裏拿出來的棉花種子。雖然已經過了棉花生長的季節,但蘇曜有靈力外挂,用靈力一催生棉花就長的十分茂盛,已經結出了小花骨朵。
鐘離倒是發現了棉花異常的長勢,可他沒問,蘇曜也不多解釋,樂滋滋的把治療腿傷剩下的靈力全部輸送給棉花。
其實蘇曜也想種些別的,可他治腿後剩下的靈力不夠。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穿不慣蠻荒的衣服,三十多度的溫度裹着獸皮,獸皮底下挂着空檔,蘇曜覺得十分沒有安全感,迫切的想種棉花做衣服。
接連幾天的催生,棉桃快開了,鐘離也趁着夜色出去捕獵。
見四處沒人,蘇曜一口氣輸入大量的靈力,棉桃顫巍巍的張開了殼,露出裏面潔白的棉花。
蠻荒大陸上的植物和動物比現代生長的大一倍多,催生出來的棉桃也一樣,開出足足有一個海碗那麽大的棉花朵,十幾株棉樹就拾了滿滿一懷抱的棉花。
快速去掉棉籽,蘇曜掐了個簡單的法訣把棉花繞成數據線粗細的棉線,這麽簡單的動作就抽光了蘇曜全部的靈力,于是他只好手動織布。
織布機是蘇曜按照書上畫的圖自己偷偷做的,不到一米長,用來織個短布還湊合。
棉線粗織起來快 ,蘇曜用了多半個晚上的時間就織好了一塊布,他利落的把布割割縫縫,湊成了一個造型古樸的褲頭。
終于不用挂空檔了,蘇曜滿意的嘆息。
藏匿在暗處的鐘離陰郁的看着部落的方向,他猜那個虛僞又狡黠的人肯定趁他不在就離開了部落,等他回去山洞裏就一片空蕩什麽都沒有了。
沒人願意留在他身邊,他父母是這樣,養父母也是這樣。今晚過後,這個和他同吃同睡十來天的奴隸也會是這樣,盡管奴隸口口聲聲說不會離開、要和他一直在一起,可鐘離能感覺到奴隸對他的欺騙。
奴隸不是真心的,鐘離知道。
他還是想試一試,反正結果都一樣,以後他總歸要一個人生活。
抛棄和孤立,欺騙和不在意,他早就習以為常。
鐘離看着部落的方向,等待獵物落網,也在等待心裏最後的期待被磨滅。
天剛亮,蘇曜就帶着自己蓋了好幾天已經散發出異味的獸皮來到河邊,他知道獸皮不能用水清洗,所以他拿着剩下的破棉布準備好好擦一擦。
早上的山泉水還有點涼,蘇曜倒是挺喜歡這樣的溫度,擦完皮子他趁着人少快速洗了個臉。
不等他擦幹淨臉上的水,離他不遠處就出現出現兩道聲音,一道男聲,一道女聲。
蘇曜沒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癖好,可架不住那兩人聲音大,說的內容就這麽直直傳到蘇曜的耳朵裏:“不過是一個小奴隸,竟然這麽大的架子,見了你都不行禮,華連,你以後可是咱們的少族長夫人呢。”
說話的是女聲,緊接着男聲也接了話,語調柔柔弱弱的:“阿青你不要這麽說,他現在是鐘離哥哥的伴侶了,咱們以後要好好和他相處,就算他有不對的地方咱們也要包容他。”
蘇曜擦臉的姿勢停了下來,他覺得這兩個人話裏話外說的就是他,但又不太像,他不是鐘離的伴侶,難道鐘離還和別人結契了?
正好奇着,那叫小青也沒停下:“我偏要說,華連你還幫他說話,部落裏的人都說鐘離是害人精,害死了生他的父母和養他的父母,是個禍害,我才不要包容他的奴隸伴侶。”
很好,信息基本能對上,這下可以肯定他們說的是自己了,蘇曜轉過身看向說話的人。
一男一女,男的看起來和蘇曜差不多高,皮膚比尋常蠻荒人白了點,長得偏中性,還挺好看。女的就平常一點,不過那雙大眼睛黑黝黝的,看起來很精神。
阿青看着轉過身的蘇曜,眼底閃過一絲驚豔,即将出口的惡言也被她咽了回去。
倒是華連開了口:“你不要生阿青的氣,她說話一向直來直往的,有時候會得罪人,你沒生氣吧?”
這話咋一聽好像沒什麽毛病,可真細想起來又哪哪兒都是槽點,蘇曜眯了眯眼,把眼前這個華連的說話方式仔細想了想,終于想起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綠茶麽。
“聽說你叫蘇曜,我就自作主張叫你蘇曜哥哥了,你不會生氣吧?”
蘇曜挑眉輕笑,桃花眼看着分外多情:“當然可以,你有什麽事嗎?”
一旁的阿青被這一笑羞得臉色通紅,連忙低下頭沒有說話。倒是華連笑容僵了僵又很快回神:“我能看看你手裏拿的東西嗎,看起來很好看,我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