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２

第16章 ☆、桔梗（下）

桔梗花形如懸鐘，是6至9月間的美麗花卉，其中白色桔梗花最為珍貴，有細膩沉和的清香。運用了桔梗香的著名香水品牌如Versace（範思哲），在男、女香中都使用了桔梗香。桔梗花也是一種悲傷的花，它的花語是：永恒，無望的愛……

白玉堂仿佛又回到了當初，渴望和追尋“第十三種”香味的時候，在無盡的黑暗中奔跑，直到像那時，尋到了一絲香味，朝它傳來的方向跑去，世界才漸漸有了光亮的畫面。白玉堂如初見時一般，停在那人面前，看到他精致的容顏，嗅到從靈魂裏散發的寶貴香氣。深深沉醉，他想走上前拉過他的手，虔誠地訴說自己的思念，那人卻轉過身去，只留了背影給自己，輕輕道了聲：

“對不起……”

然後慢慢遠去，白玉堂想拉住他，卻不知為何，邁不動步子，焦急地大聲喚他，也換不來回音，眼看着他就要走出自己的視線……

白玉堂忽然恢複了知覺，彈坐起來，身上的薄被落下來，四周環境昏暗，只有月光從窗戶照進來。白玉堂才想起現實。緊緊握拳，被子在手中皺作一團，自己從來就不是患得患失的人，剛才竟然會做那樣有不祥預感的夢，那真實感，讓從未動搖的自己，也霎時慌亂。原來在絕對的“第十三種”香味面前，世界最頂級的香水師，也不過脆弱。現在，他只能按捺住被驚得狂蹦亂跳的心髒，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我必須找到他，我必須找到他……

夢中“第十三種”香味漸漸消失的場景，怎麽也揮之不去，白玉堂只希望，這是自己過于緊張的胡思亂想，低頭喃喃：

“你一定要平安……”

第二天，白玉堂正與收留了自己一晚的人相對坐着用早餐，開口叫了那人一聲：

“公孫先生……”

“噗……”

公孫策差點将食物噴出來，用餐巾捂住嘴，艱難咽下去，才問他：

“你怎麽不叫我的外號了？突然這樣還真不習慣，聽這稱呼，準沒好事！”

“公孫先生還是這麽敏銳……是這樣，從現在開始，在沒找到昭之前，我不打算回‘陷空’了，我可以暫時待在這裏吧？”

白玉堂打了個哈哈，轉到正題。

“什麽？！你別開玩笑了！現在全世界都在找你，我可不想成為衆矢之的！你丢下香水界那一大爛攤子，算怎麽回事？！你的幾位哥哥知道了，也不會放過我的！我可擔不起‘私藏世界天才香水師’的罪名！我這就聯系你大哥。”

公孫策果斷拒絕他，拿了手機，就要撥打電話，一看手機屏上顯示的是：無效SIM卡。聽到白玉堂說：

“卡在這裏。”

“你什麽時候偷了我的手機卡？！”

“不要說這麽難聽……”

“那你也別想阻止我！”

公孫策憤憤走到座機前，拿起聽筒，卻聽到電話裏沒有任何聲音，奇怪地檢查電話，怒不可遏吼那人：

“你竟然剪了我的電話線！”

這小魔頭簡直是無法無天！公孫策幹脆抓了外套，要親自到“陷空”請他大哥來制他，但走到門邊，轉動門把，卻紋絲不動，轉頭看那人，對自己笑了笑，揚揚手中的鑰匙。

公孫策撫額，他現在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玉堂，你就是這樣拜托別人的嗎？”

“非常時期，我也只好如此。那麽，公孫先生，你會答應我吧？”

公孫策看那人對自己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只能自暴自棄地想：“第十三種”香味不在了，這世界還能更混亂些嗎？

安然在房間門口，看裏面的醫生，給那人戴上氧氣罩，在他手臂上注射藥物，測量他的各項體征……感受着“第十三種”香味，卻每分每秒都害怕他消失。浸泡他的水，蒸餾後沒有留下一點他的氣味，也許“第十三種”香味并不會溶于水中，也許他倔強不肯給自己一點機會，怎樣都好，自己決不能就這樣失去他！在惶恐地用盡自己所知的方法嘗試後，仍不能令他退燒，安然不敢再冒失去他的險，只能把他轉移到一棟偏僻的小樓，請來一名醫生為他診治。

安然緊張地咬自己的手指，快要滲出血來，也渾然不覺，當看到醫生終于停下手裏的工作擦汗時，忍不住進去拉他問：

“怎麽樣？他不會有事吧？他對我來說很重要，請你……”

醫生作手勢讓他安靜，示意出外再說。安然忍耐着跟醫生走出房間，關上房門，醫生才答他：

“他現在情況基本穩定了，但還要觀察這兩天用藥的反應。我會待在這裏，确保他平安度過。”

“謝謝你！……”

醫生對他點點頭，又進去看護病人。安然仍不能離去，在外面的沙發上守着，直到睡着……

展昭找回了一點意識時，身體重得動不了，好像仍被浸在冷水中，骨頭凍得刺痛，皮肉卻熱得煎熬，頭像被填進了鉛塊，正在慢慢碾碎自己……睜開眼睛，看到的竟是久違的，普通的房間。沒有了流光飛舞，似真似幻的華麗冰冷的世界，展昭顧不得其它，首先想到的，是此時正是逃離那無盡幻境的機會。

他使力慢慢擡手，拉開口上的氧氣罩，呼吸頓時辛苦起來，他大口吸氣，拔掉手上的輸液針，吃力地支起上身想下床，卻只能跌落在地面。大聲響并沒有引來別人，展昭撐起身子環顧四周，這裏陳設簡單，除了必要的救護設備，并沒給自己留下什麽可利用的東西。

他攀着牆壁，支撐自己來到門前，擰轉門把，門果然是緊鎖的。又走向對面唯一的窗子，嘗試打開它，卻發現這窗根本就沒設可以打開的地方，玻璃也厚得難以破壞。身體難受得不行，展昭倚着窗戶稍喘，忽然，看到外面樓下有一人正在不遠處朝外走去。急忙拼盡力氣拍打窗子求救，當手上的紗布又滲出血來，他終于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那男人回身，看到二樓一個窗戶內，隐約有人在揮手，奇怪地慢慢走近察看。展昭見他發現自己，心中欣喜，但又擔心他這樣進到樓中，安然會對他不利。四處看看，将挂在床頭的吊瓶取下來，包在被中打碎，揀了一塊碎片出來，在窗戶上刻下兩字：報警！

那人為了看清自己，一步步走近，就在他将要看清玻璃上的字時，展昭看到他的身後，安然手拿着一根粗木棍，無聲地靠近他……

“小心！”

展昭對那人喊，聲音卻傳不出去，只得用力擊打窗子給他示警，但那人哪裏懂得他的意思，待走近看到窗上的字時，為時已晚，他被一棍擊倒在地，展昭也再撐不住，滑下身子……

安然進到房間，看到那人倒在窗邊，床上是淩亂的碎玻璃。過去拉起那人，他甩手握着玻璃片向自己劃來，安然躲開，抓住他的手，他力氣微弱，掙不開自己，安然拿走他手裏的碎片，看他雙手又滲出血來，氣道：

“我才離開一會兒，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那醫生本來什麽也不知道，可以回去的，現在我也只能留下他。為了不讓你再弄傷自己，和連累別人，‘第十三種’香味，還是乖乖地待在‘瓶子’裏為好。”

“不……”

展昭無力反抗他抱起自己，一步步走回那五光十色，晶瑩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青春，愛情，夢想，美都能以這樣簡單而殘酷的方式打包處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