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節
第 42 章節
。那晚她無眠,借着月色便跟丫鬟在廊下散步。
還未入伏,白天雖熱,但夜晚寒涼。一陣風起,吹拂在身上,白婉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她已懷孕四月有餘,肚子雖不算太大,但也已經顯懷。蘭兒扶着她坐在廊下,“起風了,夫人先坐會兒,奴婢回房拿件外袍過來。”
蘭兒也就去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等到她再回來時,卻怎麽都找不到白婉了。她拿着外袍四處尋找都找不到,發動家丁們也都尋不到。蘭兒吓壞了,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嘴裏無意識念叨着,“怎麽辦?夫人丢了,我把夫人弄丢了。怎麽辦?怎麽辦?”
而彼時,在遙遠的西北邊塞,江晨逸還未休息,他披着外袍站在帳前,仰頭看向天際。西北地廣人稀,月亮似乎都比中原圓些大些。
此次已經出來三月有餘,西域與北方胡人勾結,此一仗異常艱難。不過這些他都不擔心,也不心煩。部署已經快接近尾聲,只要部署到位,他相信,這場戰役很快就要結束了,很快他們就能回朝了。
現在他唯一思念放不下的就是婉兒了。已三月不見,不知她此時可安好,在府裏住的開不開心,睡得安不安好。
而此時白婉才迷迷糊糊醒過來,她微微一動,才感覺到自己此時似乎在馬車上。馬兒跑得飛快,一颠一颠的,都能将骨頭颠散了。而自己的雙手被綁縛在了身後,嘴巴也被封了起來。她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卻連摸都摸不到。
靠着車身撐起身體,白婉透過窗簾看了看外面。四周仍是漆黑一片,但他們似乎已經出了城,路兩邊全是雜亂的灌木,不像是官道兩邊。
白婉深吸了口氣,打量着馬車的內部。就是很簡單平常的馬車,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她看着緊閉的車門,回憶起眩暈之前的情形。
當時蘭兒回房拿外袍,她也沒動,就靠着柱子看着圓月,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思念着江晨逸。只是突然一陣風吹來,緊接着一陣香氣傳入鼻息,她一禀才要回頭,便被人用刀抵在了後腰,“乖乖跟我走,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聽完這句話,白婉整個人都有些迷糊了,昏迷前唯一的想法就是,這人說話怪怪的,聽起來也不像是京城口音。
此刻看着颠簸的馬車,白婉才後知後覺到,自己被綁架了。
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是現在她孤身一人,害怕也沒有辦法,害怕劫匪也不會放她回去的。為今之計便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了。
但現在要緊的是要先停車,她的肚子已經有些發疼了,她怕再這樣颠簸下去,孩子就要保不住了。至于別的事情,等她保住孩子的安全再慢慢想辦法吧。
雙手被綁着,嘴巴也被封着,白婉只能挪着身子,用腳狠狠地揣着車門。她踹了兩腳後,感覺車速慢下來了,又踹了一腳,才喘着氣兒,身體靠在車身上休息。
馬車停下來,外面似乎有兩個人,也聽不清他們在嘀咕什麽,沒一會兒車門便從外面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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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都蒙着面巾,白婉看不清兩人的模樣,只能看出個輪廓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似乎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那女人看向白婉,動作粗魯地拿掉封她嘴巴的布,一臉不耐煩,粗聲粗氣開口,“怎麽了?”
“你們能不能慢點兒,我肚子疼。”白婉虛弱地靠在車身上,人雖虛弱,但雙目卻明亮有神地盯着那女人的雙眼,試圖從那雙眼睛裏看出點兒什麽。但是最終也沒有成功,那雙眼眸是陌生的,并且月光的映應下還微微泛着點藍色光芒。
意識到這一點,白婉心底一下子明了了,原本害怕的心,竟然奇跡般便不再害怕了。
不像中原人的說話口音,眼底帶着瑩瑩的藍色光芒,除了匈奴胡人外,還會有誰。此次戰情膠着,估計他們正面無法取勝,便想出了這種旁門左道的方法來。
白婉也算是想明白了,他們就是想用她來威脅江晨逸。白婉眸光冷然地看着他們,很看不上他們這種宵小的行為。若有本事有實力就面對面,正面抗;若沒本事沒這個實力,就乖乖待在自己的地盤上,乖乖的給朝廷上貢。
既然想拿她當人質,那就說明她現在還是安全的,這一路上也都不會對她怎麽樣。白婉那雙大眼就提溜轉動着,那是否她也可以提些要求,能讓自己這一路舒服一點。
至于到時候兩軍對戰,作為人質。若威脅不到江晨逸也罷,若真威脅到了江晨逸,那她……
白婉透過那兩人的身影,看向天際的圓月,心裏也默默有了決定。她不會成為江晨逸的負擔,也不會讓他背負不忠不義之名的。
“哼,真多事。”那女人看了眼白婉後甩上了車門,馬車重新駕起,但是速度似乎真慢了不少。
而這似乎更加印證了白婉心底的想法,于是這一路上她要來了軟枕被褥,每天還能吃上熱湯熟食。原本她還想多打探點兒消息,但那兩人卻很少跟她說話,直到出了玉門關,她都沒探到更多消息。
看着窗外戈壁黃沙,白婉的心不由自主便揪了起來。她心知快到地方了,離江晨逸也越來越近了。原本一路上不害怕的心,卻突然間又怕起來了。
在黃沙戈壁上又颠簸了幾天,就在白婉覺得孩子都要被颠出來的時候,一行人終于到了大營。
前世今生
當時白婉累得暈了過去,這一路東躲西藏,已經過去一月有餘。白婉整個人既瘦脫又憔悴,便顯得那顆肚子無比明顯。
頭曼單于看着已經暈過去的白婉轉了兩圈,看向那兩人,眉頭高挑,“這就是江晨逸的女人?”
“是的,據說江晨逸很寶貝這個女人,這次把她弄過來,至少能掣肘住江晨逸。”
“嗯,有道理。”頭曼單于看了眼白婉已經明顯的肚子,心底的笑意更濃了。原本以為只有一個人質,卻不曾還附帶着一個更有價值的小的。不錯不錯,實在是太滿意了。
白婉失蹤的消息,被京中給壓了下來,江晨逸一直以為白婉還好好地生活在府中。
但當兩軍對壘,頭曼單于将白婉用囚車推出來的時候。那一瞬,江晨逸瞳孔猛得放大,心也漏跳了幾拍,脖子像被人扼住了一樣,無法呼吸。
“婉兒,婉兒。”他駕着馬不管不顧就向前奔去,而身後的副将參謀,也忙着跟上,幾人一起才終于将江晨逸給攔住了。
“将軍三思。”
“将軍三思,此刻不是沖動的時候。”
“将軍,請您三思。”
“……”
“我怎麽能不沖動,他竟然抓了婉兒,竟然這般無恥地抓了婉兒。”他疼愛都還覺得不夠呢,現在竟然被頭曼單于給抓了過來。也不知道這些日子,她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大的刁難。
江晨逸看着遠處囚車裏的白婉,心痛的無法呼吸。想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沖出去,将白婉救出來,兩人從此隐姓埋名,只過自己的日子。但,他扭頭看了看身後這些弟兄們,這些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弟兄們,他一人可以不管不顧,但是他不能不顧及着他們。
江晨逸此時矛盾極了,看着白婉瘦弱的身體,及眷戀的眼神,而自己卻還踟蹰着,不能放下所有去救她。
都是他,都怪他,若不是因為他,頭曼單于也不會将她抓過來,她也不用受這些罪。江晨逸從未有一刻這麽痛恨厭惡自己,他恨自己無能,不能救她于兩軍之前。又怨恨自己放不下忠義,不能為她放下一切。
第一次覺得自己無用,江晨逸目光發紅地看着白婉,雙手卻不知不覺已經緊緊握住,手背上的青筋也根根繃起,顯示着主人此刻的心緒浮動。
而白婉此刻坐靠在囚車裏,自從到了軍營,便沒人再理會她。限制了她的自由,又不給吃喝和棉衣。白婉覺得自己今天能再見到江晨逸,也已是一直吊着一口氣,又是上天垂憐。
她坐在囚車裏面不敢動,就怕江晨逸看見她會擔心。遠遠看着他在馬上的英姿,白婉覺得他就該如此,這才是江晨逸,這才是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骠騎将軍。
頭曼單于看夠了江晨逸的反應,才一臉得意地騎着戰馬出來,慢悠悠走到囚車前,伸手一把便将白婉的脖子壓在木框上,笑看着江晨逸,“江晨逸,你趕快束手就擒,要不然就等着給你女人收屍吧。”
“頭曼,你住手住手。”江晨逸看着這一幕,心底都要滴血了,看着她受罪,卻疼在了他心頭。“你抓她一個弱女子算什麽好漢,你放了她,我跟你來一場一對一的對決,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