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養和醫院的急救室外,悠悠和年叔、林如月一起苦苦守着門口。而白言初就站在一邊,神色冷寂地聽着兩個警察在詢問一個中年男人。
他是天水墓園的一個清潔工,就是他最早發現唐鶴禮昏迷在墓園的臺階上的。
一個三十出頭的帥氣警察問,“謝先生,你發現唐鶴禮先生的時候在哪個地點?”
“天水墓園的臺階下!當時唐先生已經昏迷,額角流血了,眼鏡摔爛!但是還有呼吸!”
“您發現他的時候,确切時間是?”
“下午五點十九分!”
“然後你做了什麽?”
“我發現他還有生命跡象,就趕緊叫人一起送他來醫院了!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大有錢佬啊!”
警察點點頭:“那你有沒有聽到某些不正常的聲音?比如打鬥?争吵?”
“沒有啊!一直很正常,我沒聽到什麽聲響。”
“謝謝!”
男人走了之後,白言初問那個男警察:“廖Sir,請問您有什麽看法?”
廖Sir輕嘆,一臉的惘然:“也許是有人特意約唐先生去墓園的,然後就把他推了下去,導致他受傷昏迷!法證的同事已經去現場采證了,相信會有好消息。”
白言初垂下頭,眸內掠過一絲暗色。手輕輕握成拳頭,劍眉也漸漸擰了起來。
又是天水墓園?
他突然轉身,走到悠悠和林如月面前,說:“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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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月眉毛一挑,譏諷地說:“你現在該很開心吧?”
白言初故意聽不明白:“月姐什麽意思?”
林如月冷笑:“老爺出事了,就是你最盼望的!你就是巴不得他倒下就可以将他取而代之!”
悠悠卻煩躁地叫道:“不要說了。”
林如月吓了一跳,這才轉過頭收了口。
悠悠冷笑,“這裏需要安靜!”
白言初望向她說:“我去一下就回來!”
悠悠沒有看他:“嗯。”
這幾天以來,她一直都對他保持着距離。因為她不想看到他,也害怕看到他。
他們的婚期已被唐鶴禮定在下周三。也就是說,除非她到時離開香城,否則就到時候只能跟他複婚了。
看來,他已經懶得戴假面具了,索性就顯露出狼性兇殘霸道的一面,逼她就範。
父親對她說:白言初果然有點變了,不過我還是相信他不會完全反叛。畢竟,我看得出他還是在乎你。
呵呵,他在乎她?悠悠覺得好笑。他最在乎的是,除了華安的總裁位置和無限財富,還有什麽?
感情?他早已經把它視為腳下的爛泥了。
白言初走了不久,黃一翔也趕來了,不過卸下了警察胸牌,應該是下了班。他一見到悠悠,就過去安慰道:“悠悠,沒事的!我相信他很快會醒來!”
林如月開始哽咽了:“黃Sir,你一定要幫我們啊!鶴禮被人害了,一定是被人害了!一定是有人想他死!”
“放心!我們一定會查出來的!”黃一翔溫和地說。然後又問,“這兩天他有沒有見什麽特別的人?或者接到什麽不正常的電話?”
林如月仔細回憶了一下,說:“今天下午接了一個電話,就一個人匆匆出門了。但是,那個電話是公用電話來的。”
黃一翔點點頭:“好,下面的夥計會去查的!這個線索很重要!”然後又往周圍看了看,“嗯,白言初先生呢?”
悠悠答道:“他有事出去了。”
“哼,他一定是心裏有鬼才走開的!”林如月狠狠冷笑。
悠悠沒有言語,但心底卻波濤洶湧。
白言初會去哪裏?難道真的是因為心虛而選擇離開?還是他知道誰是兇手?
這次父親出事的地點跟自己出事的地點是一樣的,不是一種巧合嗎?
江心怡?難道又是那個女人幹的?
她既然知道了她自己不是唐家的女兒,為什麽還要咬着唐家不放?
這才是讓悠悠害怕的地方。因為一個人一旦瘋狂起來,是任何人都阻擋不了的。江心怡假如一心要報仇,那絕對是等于魔鬼進了唐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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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言初用力推開江心怡寓所的大門,大步跨了進去。一邊的小姨抱着孩子,渾身哆嗦,不敢多發一言。
“江心怡呢?人呢?”白言初轉了一圈發現沒看到想找的人,就走到她面前冷冷問。
小姨顫顫答道:“沒回來過!昨晚到現在就沒回來。”
“昨晚到現在?”
“言初,她一定又惹事了!我就勸過她的,她不聽啊!言初,我昨晚一直做噩夢,夢見她再也回不來了……這孩子她無路可走了!”小姨抱着孩子抽泣起來。
這個善良樸實的女人,似乎已經預感到自己的外甥女走上了不歸路。
白言初的目光突然落到了她懷內的小妮妮臉上。可愛的女嬰閃着一雙明亮的眼睛,全然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麽事。
做孩子真好,渾然無知,無憂無慮。他心裏感嘆。
“言初,你……你放過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小姨見他直勾勾望着孩子,心裏有些發毛,就求饒道。
他卻溫和地說:“萍姨,帶孩子走吧!收拾一下,不要住這裏了。我明天就安排你們的新房子。”說罷,他的手輕輕在女嬰肉嘟嘟的小臉上捏了捏。
突然之間,心底一股暖意流入。也許,這就是孩童給人的力量。他們都是這世界上最純潔最無邪的一群人,往往可以驅散人們內心的陰暗和戾氣。
假如對孩子都下得了手的人,才是真正的惡魔。
小姨拼命點頭,之後又問:“那,心怡會有事嗎?”
白言初卻冷清地說:“萍姨,你對她付出夠多了,你就是她的另一個母親。可惜,
她負了你。以後別想着她了,就當沒這個親人吧!好好撫養孩子吧!”
他說完這話,轉身離開了這裏。
走到外面他打了錢強的電話:“你在哪裏?有沒有那個蠢貨的行蹤?”
錢強失望地告訴他:“風筝斷線了!失去行蹤了。”又問,“你打算怎麽做?”
白言初冷峭的笑了笑:“風起了。”
錢強有些不明就裏,就問,“風?”
“給我整個香城去找翻,翻遍了都要把江心怡翻出來!找到第一時間待她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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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鶴禮最後的診斷結果是摔倒後導致中風。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卻暫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以及下半身的活動能力。
随着江心怡失蹤,以及法證在現場找出有她衣物纖維之後,警方初步确定她是嫌疑人。
悠悠沒去公司上班了,每天幾乎都去醫院陪伴父親。她希望總有一天,會看到父親康複,聽到他開口說話。
林如月還算盡了一個妻子的責任,日夜在病房裏照料唐鶴禮,給他擦洗,喂水。
除此之外,白言初每天也會在從公司下班後來看唐鶴禮。但是,林如月每次都對他冷嘲熱諷,而他也基本不反駁。
這天,白言初還沒來的時候,林如月在病房的露臺對悠悠說:“悠悠,很明顯,害你爹地的人就是白言初!”
“月姐,凡事不能亂下定論。”悠悠望着遠處說。
“悠悠,我知道你對白言初還是有感情,可是現在躺在這裏的人是你爹地啊!他是被你深愛的男人害成這樣的!白言初早就想将你爹地取而代之,所以他就和那個賤女人一起合謀害了你爹地。”林如月焦急地想說服繼女相信自己的判斷。
“月姐,你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但是,一切還交由警方去調查吧,我相信很快會水落石出。”悠悠說完這句走進了病房。
雪白的床上,臉色蒼白的唐鶴禮眼睛緊閉,胸脯有節奏的一高一低起伏着。悠悠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握起他冰涼的手,試圖讓自己手掌的溫度一點點傳遞給他。
她目前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父親可以盡快康複。
現在外界也諸多評論,說白言初試圖取代唐鶴禮做華安總裁,并且也有很多人将他跟唐鶴禮出事聯系了起來,作了很多看似合情合理的設想。比如說是他跟江心怡這個舊愛聯手,合謀害了唐鶴禮。
敲門聲響起,林如月趕緊走過去開門。門外站着年叔。
他一進門,輕輕看了看床上的男人,問:“今天老爺怎麽樣?”
林如月嘆道:“好一點了,但還是神智不清,很快又睡着了。”
年叔又移開目光,看着兩個女人沉重地說:“白言初打算做公司的代理總裁了,明天就正式宣布了。”
林如月一怔,說:“董事會那邊都通過了?”
悠悠的心跳得激烈,就一手按着胸口。
白言初的腳步,似乎永遠都別人快那麽一步。代理總裁,其實跟總裁也無多大區別了。
年叔卻失望地說:“現在董事會都不敢明着跟他唱反調了!随着上次葉董跟他争執後就病倒了,如今都不太過問公司的事了。沒有了葉董牽頭,誰還敢那麽傻公然跟他作對?心裏再不滿,都要忍着不敢表露。”
林如月越發焦急,說:“那豈不是眼睜睜看着他只手遮天?他這明擺着就是趁鶴禮病倒就霸占了公司大權!再這樣下去,他就是總裁了啊!”
“他簡直就是一頭白眼狼!太兇狠了!”年叔也狠狠說。
悠悠咬着唇,沒有說一句話。心裏很紛亂,大腦中的每根血管似乎都嗡嗡作響。
白言初果真是一頭惡狼。沒有血性卻又嗜血成-性。
林如月求年叔想想辦法:“年叔,我們要阻止他啊!華安不可以毀在他手上。”
年叔卻看了看悠悠一眼,問:“悠悠,聽說你很快要跟他複婚了?”
悠悠幾乎不太看年叔投射過來的焦灼眼神,就說:“我爹地病了,我什麽事都沒心情談,沒心情做。”
年叔卻嘆道:“可是,白言初會輕易放過你嗎眼下整個華安都是他的了,何況你這個人?悠悠,你們父女已經被他死死吃定了!”
“他難道會在你爹地病倒的情況下逼你複婚?簡直不是人啊!”林如月幾乎叫了起來,臉頰也因為激動漲紅了。
悠悠覺得腦子裏越來越亂,就勉強笑道:“我先出去透透氣!你們陪陪爹地!”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了幾步,卻感到毫無目的。茫然間,才發覺好多東西不見了,找不着了。
重生一次,她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報複第三者?為了不再愛那個叫白言初的男人?為了找回自己昔日的自尊?為了更加珍惜自己不曾珍惜過的東西?還是為了徹底看清楚某些虛僞的卑鄙之人?
好亂。
顫顫間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那邊卻傳來一個聲音:你撥打的號碼正在忙碌。
只好把手機放進衣袋,站到圍欄邊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假如白言初真的要逼她複婚,那麽她會乖乖答應還是會大鬧一場?
或者說,已經輪不到她來做主了?
手機在衣袋裏震動了,她掏起來接了:“白言初,我想問問你。”
“我就在醫院樓下了,等我。”那邊的男人說。
不知為何,他說的“等我”兩個字,竟然聽起來有着一抹輕微的誘哄。
難道是她的神經過敏了?她感到一陣紛亂。
但她又想起了點為什麽,急忙快步往電梯間走去。
不能讓他上來,起碼現在不行。年叔和林如月還在病房裏義憤填膺,萬一他再進來,第三次世界大戰還不爆發了?
到了一樓大堂,她就疾步走出醫院大門。白言初的黑色賓利剛好停下來,還真巧。
他一下車就瞥見她走了下來,就跨過去,問:“怎麽了?”
見到她呼吸急促、小臉發紅的樣子,他忍不住一手抱過在懷內,笑道:“小丫頭是想我了嗎?”
“你先放開我。”悠悠在他懷內掙紮了一下,意識卻被他身體上的氣味牽制住了。
他身上那種淡淡的古龍水味,過去一直是她最為迷戀的味道。他雖然也抽煙,但并不太過依賴香煙,所以他身上并沒有濃烈的煙草味。他身上的氣息永遠是幹淨而寒冽的。
白言初放開了她,大手卻在她腦門上摩挲着。
作者有話要說:看不明白的清提問?我在不劇透的情況下告知。O(∩_∩)O~
還有,本書完結後打算開定制的,請妞兒們看文時幫我捉捉蟲神馬的,或者幫我留意一下哪些情節需要增加的?或者要精簡的?都可以給我提出來,萬分感謝!愛你們撒撒!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