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機會來啦！
方青玉也想到這，神色有點慌亂，他是不是哪裏漏了針線？或者是繡的花樣出問題了？但随即他又搖頭，不可能的，他再三檢查過的，不應該哪裏出問題……
徐微對方青玉道：“方繡郎，你暫且留一留，我去看看什麽情況。”
這次李明夏去的是布料間，方青玉沒辦法知道李明夏過來是為了什麽。
短短一刻鐘，方青玉來回在屋子裏踱步，焦灼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明夏姐姐到底是哪裏不滿意？
徐微再次進來時，面上帶着幾分為難。
方青玉一看，心中更是不安。
只聽徐微道：“方繡郎，李老板那邊有顧客看上了這手藝，向李老板要了貨，三天要你繡出十個，價格給你雙倍，你看看加急趕工可能完成？”李明夏還特意囑咐讓同一個繡郎完成，價錢雙倍。
“三天繡十個？”方青玉第一時間松了一口氣，原來不是不滿意，而是要趕工期。
“是的，你要是覺得完不成，我這就去問問能不能多個繡郎給你分擔。”
“可以，我可以。”方青玉來不及思索，連聲應下。
……
“怎麽樣，明夏，綢緞莊可接了？”
李明夏回到攤位，周百金就迫不及待問道。
“接了。掌櫃的說盡量會給趕上。”
“我覺着三天繡十個确實有點太困難了，我弟弟那一個帕子繡了五天也沒見他繡好。”
“徐掌櫃說那個繡郎手藝是最好的也是最快的。實在不行，我也讓她做了備份準備。”李明夏也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了，可是，杜財主家的聚會對她的豆粉能進入上一層很重要。
鎮上的富人很少買擺攤的吃食，饒是她豆粉宣傳的再好，來買的大戶人家也寥寥無幾。若是能把大戶人家這條線搭上，她在鎮子裏的生意才能有質的飛躍。
三天後，李明夏特意在寅時去的綢緞莊，她到綢緞莊時，卻被告知繡郎還沒過來交貨，今日就是約定的時間了。若是繡郎交不上來，她也只能拿剛才徐掌櫃給的備用布袋了。
徐微道：“李老板再等等，若是方繡郎沒來，你就先拿這批去，陳繡郎的手藝雖不及方繡郎，但也是我們排得上號的繡郎了。”
“你們這繡郎姓方？”李明夏耳尖聽到了方這個姓，想到方青玉好像也會繡花。
“對，是姓方。”
“他是哪個……”李明夏還想繼續問，就被沖進來的店鋪夥計打斷，“掌櫃的！掌櫃的！來了來了！方繡郎來了！！”
店鋪夥計身後一個瘦高的人影提着籃子氣喘籲籲地進入房間，“徐掌櫃，不好意思，我是不是遲——”方青玉沒想到李明夏也在房間裏，聲音頓住。
“青玉？”李明夏一愣，給她繡布袋的是方青玉？
“李老板認識？”徐微聽到李明夏的話也是一愣。
一炷香的時間後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原來李老板就是雲豆村的李明夏啊，我當真是沒看出來。”徐微去雲豆村時曾見過一次李明夏。那時候，李明夏還是個傻的，滿臉塵土的在家門口玩石頭，還是她表弟提了一嘴她才知道。
現在坐在她面前的李明夏看不出當年半點影子。
“我也不知道青玉你繡活竟這般厲害！”李明夏看着方青玉面巾上的雙眼通紅，不用想都知道肯定熬了三天，一時之間不知該氣還是該自責，“你是不是又熬夜做繡活了？”
方青玉聽着李明夏不帶起伏的語氣，手指不安地摩挲衣袖，心中有些惴惴，“明夏姐姐……”
徐微是個人精，見從來對誰都冷淡的方青玉在李明夏面前竟透露着幾分怯意，料定他們倆關系不一般。
一個是給自己綢緞莊招財的繡郎，另一個是能給她帶錢的大客顧，她當即打圓場道：“哎呀李老板，你也別怪方繡郎，是我和他說時間急，他做事向來實誠，也是為了您的生意着想，”接着話鋒一轉，“對了，李老板還不去送貨？”
李明夏一看時間也确實不早了，起身道：“徐掌櫃的，布袋我先拿去了，青玉你是留在這還是等會兒與我一同回村？”
方青玉聽到這話腦子裏自動換成了，你要不要和我走……
立刻站起來，“與你，與你一道。”
兩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因着男女之別，方青玉落後半步跟在李明夏的身後，咬着唇，心中猜測明夏姐姐是不是見自己不聽話，厭棄自己了。
想着想着，鼻子一酸，原本熬夜通紅的眼睛，此時更紅了。
“你的眼睛怎麽越來越紅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李明夏見墜在身後小尾巴似的方青玉一直沒說話，停下腳步看他，卻發現他眼眶好像比剛才還要紅。
方青玉貝齒松開緊咬的下唇，搖頭，帶着些鼻音，“沒有，沒有不舒服。”
李明夏屈指輕敲方青玉的額頭，道：“小騙子。”
方青玉一聽，急了，他抓住李明夏的衣袖道：“我，我沒有騙你。”
見周遭有人在注意他們倆，方青玉又連忙把手放開。
李明夏見周圍人有點多，她幹脆拉着方青玉的衣袖帶到自己身邊邊問邊走道：“知道你沒騙我，你怎麽過來的？午飯吃了嗎？”
“劉嬸送我來的，午飯，午飯……”方青玉想說吃了，可是他趕着繡活，爹爹端給他的粥，他只潦草喝了一口，“吃了。”
一口也是吃了的。方青玉這樣想。
都不需要看方青玉的眼睛，聽這個心虛的聲音李明夏就知道他吃沒吃。
李明夏擡頭找了家酒樓，拉着方青玉進去了。
“明夏姐姐，我，我吃過了……”方青玉有點慌，這酒樓一定不便宜，他還欠着她錢，實在吃不起。
“要一個包間，”李明夏對店小二說完後，偏過頭對方青玉說：“我知道你吃過了，我還沒吃過。”
聽到李明夏說自己還沒吃飯，方青玉也沒再說話了。
店小二殷勤的講他們帶到一個包間裏，李明夏把方青玉按在椅子上道：“你在這坐一會兒，我點了菜，菜上來了你就吃，我現在去對面那條街上的杜財主家交東西，交完我就來找你，你在包間裏乖乖的不要亂跑，可以嗎？”
方青玉聽着李明夏一句一句與自己叮囑，他很久沒聽到李明夏與他說這麽多話了，不由得晃了神。
李明夏伸手在方青玉面前揮了揮，見他晃神，疑惑道：“困了？”
“沒，沒有，我知道了，我會在這裏等明夏姐姐的。”方青玉低聲道。
李明夏瞧着方青玉聽話的樣子，像一只乖乖等順毛的小兔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好乖。”
方青玉的臉轟地一下通紅，因着半垂着頭，李明夏倒也沒看出什麽來，叮囑完後就提着豆粉和布袋去往杜財主家。
周百金和趙初都在村裏忙活店鋪招牌的事情，她今日來鎮上本也只是給杜公子交完貨就回去，想到還在酒樓裏等自己的方青玉，李明夏眼中帶了些笑意。
李明夏敲響杜財主的門之後，就見總跟在杜公子身後的小厮開的門，見到李明夏道：“哎呀，李老板可算來了，東西可帶來了？”
“帶了，都在這呢。”
“好好好，你快與我進來。”
李明夏低着頭跟在小厮後面，穿過郁郁蔥蔥的庭院，走過木板搭疊的廊道，又踏上流水小橋，心中感嘆：不愧是財主，她天天走這麽繞不累嗎？
好不容易看見廂房，走近了就能聽到男子的交談聲。
小厮将她帶到一處空房間裏，道：“李老板稍等，我這就去把東西給我家公子。”
約莫一刻鐘，小厮過來道：“李老板，我家公子很滿意，他這邊請您過去講解一下豆粉的用法。”
李明夏點頭，小厮又帶着她七拐八繞，來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大的屋子。小厮進去通報後，才出來領着李明夏進去，又低聲與他道：“因屋內大多是男子，不方便見外女。所以李老板你隔着屏風與他們講便是。”
“公子，人來了。”
杜公子的聲音在屏風後響起：“李老板，快給我這些哥哥弟弟們講講這豆粉的好處。”
李明夏一一與屏風後的男子講解豆粉的好處與吃法，還教他們布袋的兩種用法。雖無法看到他們的表情，但是從他們的談話中就能感覺到他們對李明夏講的很滿意。
講完後，李明夏又被帶出去，不一會兒，小厮就拿着個精致的荷包出來，遞給李明夏道：“李老板，這是您的貨錢，多的是公子給您的賞錢，公子讓我和您說他特別滿意。”
李明夏接過荷包，觸手就知分量不少，笑容也帶了幾分真誠，“杜公子滿意便好。”
“李老板，這便和我出府吧。”
李明夏出了杜府，才驚覺時候不早了，心想着該不是讓方青玉等急了。
她匆匆回到酒樓包間打開門道歉道：“青玉，等久了吧，不好——”
方青玉的身影撲入李明夏懷裏，打斷她未說完的話，聲音很委屈，帶着哽咽：“我以為，我以為你忘了我……”
他一個人在陌生的酒樓包間，聽着外面人來人往的腳步聲，從一開始的欣喜逐漸變成緊張、害怕，他怕李明夏只是哄他的。或者，或者李明夏忘了他在等她怎麽辦？他一面說服自己要相信她，一面卻不自覺惶恐……
整整一個多時辰，他一直盯着窗外，當看到李明夏身影出現在樓下時，他騰地一下站起來。
——要讓女子對你産生愧疚憐愛的心思。
這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