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布袋
吱呀——吱呀——
原本熟睡的方青玉霎時睜開眼睛，他擡眼從窗縫看向窗外。果然見李明夏三人推着車從他家門口經過……
望着李明夏身影依舊毫無察覺地漸漸走遠，他想到昨天在小巷子裏聽到的對話——
“你不去，有大把的人去，到時候你喜歡的女人娶了別人你再尋死覓活可就遲了！”
……
咬咬唇，他不想再像個老鼠一樣躲在黑暗中偷偷看她，他想要明夏姐姐看到他！他想要靠近明夏姐姐！
他的視線落在昨日繡了一整夜的布袋上——
綢緞莊
“我表弟說你繡活是村裏最好的還是謙虛了，整個定南鎮估計也只有你有這般手藝了！！”饒是徐微已經知道方青玉繡活高超。但這次看到方青玉竟然将那些簡陋的草圖繡繪成如此漂亮的圖案也不由得贊嘆，徐夫郎看着這布袋也心生喜愛，“妻主，這布袋可真好看吶！”
嫩黃的玉米粒，深紅的棗子，玲珑的紅豆，飽滿的花生……這一種種五谷形态當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掌櫃的，李老板來了！”夥計進來說道。
徐微點頭，道：“方繡郎，你要不要也與李老板見一面？”
“不，不用了。”方青玉覺得自己能幫到李明夏就已經很高興了。
“那行，我現在算一算銀錢，把錢給你。”徐微從袖口掏錢正打算數錢。
方青玉手指緊了緊，開口道：“掌櫃的先見李老板吧，別耽誤做生意，我不着急的。”
徐微也急着拿布料給李明夏看，沒有多想，應道：“行，那你先到後面耳房等一等，我與她交完貨就給你付銀錢。”
“好。”方青玉依言進入耳房。
不一會兒，一門之隔，就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徐掌櫃今日心情看着不錯？”
聽到這個溫和清亮的聲音，方青玉立刻聽出來是誰，他心髒怦怦直跳，果然是明夏姐姐。
隔間裏的對話還在繼續……
“李老板看到這繡活心情也會不錯的！”徐微毫不掩飾道。
“是嗎，我看看。”李明夏見徐微這般不謙虛，起了好奇之心。
徐微将方青玉繡好的布袋拿了過來，“這邊是做好的六個布袋，你看看，還有這些，還沒來得及縫制的花樣，李老板可滿意。”
李明夏看着布袋上的精美的繡花，贊道：“怪不得徐掌櫃這般高興呢！你這的繡郎确實不一般！”
眼前的布袋素色打底，上面繡以各色五谷，繡的可比李明夏那畫的好太多，袖珍可愛，紅黃白綠顏色搭配的極其漂亮，光是一顆小小的紅豆便用了三四種不同的紅線，以達到光影變化的立體效果，真是太厲害了！
布袋大小剛好可以裝下兩個竹筒，塔扣扣上，方方正正，精致又氣派。
“繡的太好了！”李明夏看了又看，這手藝真是沒話說。而且李明夏還發現在包袋的一角繡着她竹筒上的刻的品牌标志，這個繡郎當真是有心又細致！
方青玉聽到李明夏誇贊的聲音，忍不住臉紅心跳，他悄聲走到門邊上，透過門縫看去。正好看見李明夏伸手撫摸他繡的布袋花樣，表情很高興，見到李明夏這幅模樣，方青玉心頭升起幾分隐秘的歡喜。
她喜歡他的繡活。方青玉這樣想。
“李老板可滿意？”徐微笑眯眯道。
“滿意滿意，再滿意不過！”李明夏當即要與徐微繼續合作，只聽她道：“本還想着少一點試試水，實在是我多慮了。這棉布的再訂兩百個，綢緞的也訂八十個。”
“可以可以沒問題，李老板什麽時候要？”徐微喜出望外，這可是六兩銀子的生意啊。
店鋪的招牌和一些細節還沒做好，不過也就在這幾天了，李明夏道：“棉布的越快越好，綢緞的可以晚兩天。對了，每個布袋最好再配一根同色三尺長左右的布條，裝完豆粉還可以作為出行的包袋。”
徐微眼睛一亮，“李老板當真巧思！”
“不敢當不敢當。”
“那剩下的十五個棉布布袋，我五天後交付，兩百個棉布布袋和八十個綢緞布袋盡量在一個月內給您交付完成！”
“行！”李明夏點頭。
簽完契書後，李明夏交完定金，便拿着布袋離開，方青玉見李明夏離開，連忙退後幾步離開門旁，徐夫郎進門找方青玉出去，十分高興地對他說：“方繡郎，你是不知道，李老板對你的繡工滿意得很！”
方青玉垂眸掩下情緒，他聽到了，也看到了。即便門後窺人不合規矩，他也忍不住想看看李明夏誇贊他的模樣，她明亮動人的眼睛裏映着他的繡活，看到她欣喜地撫摸自己繡在一角的标志，內心滿是歡喜。
徐微這邊接了個大生意喜不自勝，對方青玉道：“李老板後續要了兩百個棉布的，八十個綢緞的，這八十個綢緞料子交給你繡，兩百個棉布布袋我就讓旁人照着你的标準來繡，綢緞料子的每個給你十文，如何？”
“聽掌櫃的安排。”方青玉點頭。
徐微又問：“讓你一個月繡八十個來得急嗎？”
“能的，多謝掌櫃的照顧。”繡這些五谷一開始需要費些心思，但是熟練之後。實際上是比花鳥容易得多，即便容易得多對其他繡郎來說一個月繡八十個也有幾分困難。但方青玉有自信能在一個月內繡完。
徐微見方青玉應下，當即拿了五十文出來給他，“來，不必推脫，能做成這筆生意，你功不可沒！”
……
“這繡活也太好了吧！”周百金和趙初圍看李明夏帶回來的布袋，很是驚異，針腳密實，顏色明亮而不豔俗，上面繡的五谷分外吸引人眼球。
“真該拿回去給我那弟弟看看，都是男子，看看人家繡得多好！”周百金忍不住拿自己弟弟那慘不忍睹的繡活來對比。
“你弟弟竹編編得也好，可不許拿這個去欺負你弟弟！”李明夏道。
“知道知道！你對我弟弟也太好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弟弟呢！”周百金沒好氣應道，本來她弟弟在家裏腼腆內向不愛說話。自從來李明夏後院幫了幾次忙之後，性子也不大一樣了。
她懷疑李明夏是不是看上她弟弟了，雖然她弟弟才十三歲。還沒等周百金想明白，就見杜公子帶着小厮走過來。
“李老板，你上次說的包裝可做好了？”杜公子逛街逛到這，想起前幾天那個賣豆粉的李老板說的包裝，就帶人前來看看。
李明夏還想着那杜公子何時過來，這就見着人了，她回應道：“做好了，正想着您何時來呢，杜公子您看看這個包裝可滿意？”
杜公子見到是個棉布袋子，本還有些不在意。但當他拿到手上看到那大紅棗小紅豆點綴在布袋上時，瞬間俘獲他的一顆少男心，是他所知道的五谷但比他見過的五谷更加可愛精致，不由自主贊嘆道：“當真是精巧！”
他又看到旁邊的布袋上顏色不一樣，胖鼓鼓的玉米粒、飽滿的花生粒宛如實物，讓人覺得伸手就能拿下來，他驚道：“竟每個都不一樣！”
“公子可滿意？”李明夏問道。
杜公子拿着布袋愛不釋手，“滿意滿意，這布袋竟然這麽漂亮，我都想給自己買了。”
李明夏将豆粉筒裝進布袋裏，原本軟塌塌的布袋立刻被撐起來，漂亮的刺繡也更引人注目，杜公子撫掌道：“好看，這個好看！送給我那些哥哥弟弟，他們定然喜歡！”
“您看這布袋不用了，還可以從兩邊搭扣處穿過，作為随身攜帶的包也很漂亮。”李明夏給杜公子展示。
杜公子見了那獨特的設計，當即便道：“我要十個，快些包好拿給我！”
李明夏沒想到這杜公子一下要這麽多，有些為難道：“杜公子，十個眼下是沒有的，目前只有五個。”
“怎麽才五個？”杜公子有些失望，本來他想着送給哥哥弟弟五個也是夠了。但是這漂亮包裝，他不僅想自己留兩個，送給一些嬸嬸們也是完全拿的出手的。
“那行吧，你先把這五個裝好豆粉給我。”杜公子也不問價格，直接放下一兩銀子，“這些可夠？”
“夠了，夠了，五套豆粉算上布袋一共八百四十文，這就給您找錢。”
“不用了，多的賞你了。”見那五個布袋如此可愛，杜公子忍不住問道：“這包裝何時才有貨？”
不等李明夏回答，他道：“五日後我家親戚來我家為我祖母祝壽，本想着送些小玩意給哥哥弟弟們。但這一套送給姑爹姨父也是拿得出手的。這樣，你加急一些，盡量能在三天內再給我十個，料子用得再好一點，繡花還是這個模樣，只能更好不能差，若是完成了，本公子重重有賞！”
杜家過壽？這可是一個大好的宣傳機會，李明夏當即道：“一定給您想辦法做好，到時直接給您送到府上。”
“那我可等你的好消息！”
見杜公子離開之後，有幾個人也看到這精巧的包裝，上來問價，李明夏紛紛以暫時無貨回應，讓他們等待後幾日會出售的。托周百金和趙初看攤子，她立刻快速去往徐氏綢緞莊。
徐氏綢緞莊內
徐微正把剛挑好的綢緞料子給方青玉裝好，考慮到男子體弱力氣小，她道：“這裏有四十塊布，剩下的四十塊，我後日去我表弟家探訪時再帶給你。”
方青玉點頭，饒是四十塊布對他來說也不算輕了。
“掌櫃的，李老板來了。”夥計進來通報。
徐微一頓，“她不是剛走嗎？怎麽此時來了？難不成哪裏出問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