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已感悟勸閨友
趙煊在家陪老婆孩子休息了十天，就又開始上朝的日子。
照例每天忙的很，一早就起身去上朝。即使下了朝，公事，家事，應酬，會友，事情很多。經常是吃了晚飯才酒哄哄的回來。
每天回家一進院門，就有兩個丫頭或者一個婆子帶個丫頭迎接着進屋，老婆伺候着洗手更衣，陪老婆和女兒說會話，那邊熱水準備好了，他自己進去洗浴，再回來陪女兒說話，他也沒意識到，這個女兒，每天都會問很多外頭的事。他也沒過腦子的把一部分跟女兒叨叨幾句。
然後把女兒打發回去睡，在床上跟老婆說說笑笑。
丫頭們在外面，總聽到卧房裏傳來哈哈的笑聲，卻不知在說些什麽。
那兩個志願當姨娘的大丫頭紫嫣和綠萼，發現自己根本近不了世子的身，更沒有跟世子單獨見面的機會，張嬷嬷和朱嫂子的身影，無所不在！
什麽世子晚上在書房，她們送個宵夜啊！
什麽世子下午回家，夫人出去應酬不在家她們給倒杯茶水啊。
什麽世子在寫東西，她們添個墨啊。
什麽世子醉酒睡在書房她們爬個床啊。
這些丫頭升姨娘的尋常手段，在這個家裏，都不存在的！
就算是在陳鳳若月事期間，兩個人也沒分床睡過。
一旦事情上了心，就容易鑽牛角尖。這兩個丫頭心裏不安穩，吃不香睡不好，嘴都起了火泡。
這天趙煊回來說，過兩天要去京郊大營一個月。
臨走的前一天，陳鳳若的月事來了。把趙煊難受的“真不是時候，要知道咱們要一個月見不到了呢。”
不滿意的跟老婆低聲抱怨，不停的揉搓着陳鳳若，結果他的傻老婆咯咯的笑，眼睛飛呀飛的，把他勾的，更是一陣陣的難受。陳鳳若湊在他耳邊說“這有什麽的？你知道，我可以……”趙煊聽罷，身上就是一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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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麽會知道這個？你聽誰說的？快說！”趙煊臉漲得通紅，瞪着老婆。
陳鳳若搖頭不說。
他低聲的罵“再也沒見過你這麽沒羞沒臊的女人，也就是我娶回了家，管束着你。要不然，才真正的禍國秧民……你這個壞婆娘……”
陳鳳若眼睛一翻“還不是為你着想？居然罵我，不要算了，我還不管了呢。”推開他，抱着枕頭要睡。
“要，要，我要！好媳婦兒……”趙煊撲到她身上，央求着老婆……
第二天，趙煊兩腿發軟，騎馬帶隊去了京郊大營。
趙宜帶着張嬷嬷到前頭，趙三一個個給她介紹了莊子上來的五個男孩兒，又說了一下課程和生活的安排。
趙宜仔細看這五個男孩子，身穿藍粗布衣裳，一個個規規矩矩的站着。
于是點點頭說“趙三管家，這樣很好。”
趙三說“大小姐，屬下再跟他們說幾句。”他本來想讓大小姐說幾句，可後來一想，大小姐才幾歲？能說什麽啊，還是他來吧。
“嗯。說吧，我也聽聽。”
趙三說“咱們趙家，從沒有這樣培養仆役的，就如同我，也是當了多少年的小厮，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還得說有我爹和兄長的扶持，自己又百般用心，才有了今天。而你們，上來就能讀書識字，還有師傅教你們各種本事，這真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你們不要忘了，這是世子爺和夫人還有大小姐，給你們的好機會。希望你們争氣，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內，學到本事，來報答世子和夫人以及大小姐對你們的提攜。”
五個男孩子行禮答應。
其實，這樣培養這幾個孩子，也是趙宜的一種嘗試。
她在老家，還有想扶持的親友，她在找合适的機會，把他們弄到京城，可怎麽弄來，弄來後又怎麽辦呢？
娘不愛動腦子，只能指望父親，但父親各種事物煩惱。定南侯府又不光有父親，還有祖父，繼祖母，姑姑和叔叔，做不好，會給父親添麻煩。而且，那些親人，感受也會很差。
本來是好心，可最後弄的各方都不滿意，就費力不讨好了。在等合适的機會時，先探好路子。
陳鳳若帶着趙宜，去了好友黃夫人府上。
黃家祖上是山東的大家，家裏有不少的土地，更是出了不少的讀書人，黃家很引以為傲。
黃家老夫人也是山東女人的樣子，個子高，臉盤大，十分的明麗，性格爽快。
要不是她時時為不争氣的娘家擔心，變得患得患失，其實還算是個三觀正，能力強，很不錯的主母。
黃夫人把陳鳳若接進去，她的女兒靜姐兒也來接趙宜，兩個水靈的小姑娘一邊走，黃希靜跟她說“我哥哥昨天給我拿來兩條小魚，好大的尾巴，比你家院子裏的魚，尾巴還大呢，在我房裏，一會兒我帶你去瞧。”其實尾巴沒那麽大，但小姑娘，哥哥送的，總想顯擺一下。
趙宜“是嗎？你哥哥真好。靜姐姐，聽說前幾天你咳嗽了，好些了沒？”
黃希靜說“吃藥苦。”
“趕快好了，就不用吃藥了。”
黃夫人邊走邊看，感覺趙宜說話，不急不忙，大方沉穩，倒像個大姑娘，就跟陳鳳若說“按說靜兒比宜姐兒還大些，可她跟宜兒這沉穩大氣比不了。她啊，就是個小姑娘，一點小事就高興，挨幾句說又害怕。對答反應，可沒宜姐兒強。”
“靜兒這樣才好呢，小姑娘麽！就是這樣嬌滴滴的才好。我家宜兒，太事兒多了。什麽都操心！還經常勸我這個那個的，連前頭給我培養幾個小厮，她都要去瞧瞧。真是……其實有我和她爹，用她費心幹嘛啦？！我倒願意她跟靜兒一樣，讓人捧在手上疼呢。哦！靜兒，一會兒姨姨有好東西給你哦。”
陳鳳若有時感覺女兒太事兒多了，替她累得慌。
靜兒拉着趙宜，回頭笑着說“哎！”
趙宜在父母這一坎過了後，心踏實了些，不裝了，只提醒自己少說話就好，省得別人看着奇怪，自己父母，她倒沒怎麽刻意。
進去主屋，黃老夫人端座在上面，陳鳳若帶女兒與她見禮。
黃老夫人對陳鳳若出身很是有些看不起的。只是礙于定南侯府的名頭，所以出來接待一下。
一看陳鳳若豔麗的衣裳，貴重的首飾，飛揚的神采，心裏更是有些不喜。
只淡淡的笑着見完禮，問道“這是您的大姑娘吧？過來我瞧瞧……”
趙宜拉着黃靜，到了老夫人跟前，老夫人瞧着“嗯，長得真好。”
拿起桌子上的盒子“一個小玩意兒，拿去戴着玩吧！”
趙宜大大方方的謝過老夫人，
老夫人笑着說“趙夫人，聽說世子回來了？我家大人，說世子又得到了朝廷的表彰，真是恭喜了。”
“謝謝老夫人。我聽說武官，比較容易出成績。兩位黃大人做的事情也很多，只不過業績不是立竿見影的。沒那麽明顯罷了。”
“呵呵，趙夫人說到我心坎裏了，我家大人和我這個兒子啊，一年年，就沒個停歇的時候，辛苦啊。”
“是呢。看老夫人氣色很好。等過些日子我府裏菊花開了，請您過去瞧瞧。”
“好啊好啊！您府上的菊花會，在京城裏是頭一份了！”
正說着，丫頭說“老夫人，表小姐來了。”
大門進來一個女子，身材苗條，濃密的眉毛，漆黑的眼睛，有點高顴骨，直鼻子，薄薄的紅嘴唇，行走的姿态很是端莊。
黃老夫人說“玉珏來了！趙夫人，這是我娘家侄女兒玉珏。這位夫人是定南侯世子夫人。”
那姑娘輕輕行了個禮“趙夫人。”
陳鳳若站起來“那我也随着叫聲玉珏妹妹吧。”
她端坐在了黃老夫人邊上，頭發整齊的梳着，左邊一只珠釵，偏右一朵琺琅牡丹，身上一件青藍色雲紋暗花的衣裳，合體大方。
趙宜看着眼前的女子，從頭到腳，那個長相打扮氣度，怎麽也不像要給別人當妾的。
那位玉珏姑娘笑着看着趙宜“趙夫人，這是您的女兒嘛？真是個好看的小姑娘。”
陳鳳若一笑“宜兒，叫姑姑！”
“姑姑！”
玉珏姑娘旁邊的丫頭拿出一個繡的荷包“沒事繡着玩的，送給小姑娘吧。”
趙宜謝過接過來，荷包做的十分的整齊，上面繡着兩只小黃鴨子，看得出來，是很用心給小姑娘的禮物。
這個姑娘，長相端正秀麗，不張揚，不羞怯，安穩大方的。
這，這哪是妾室的感覺啊？陳鳳若也不由得替黃夫人發愁，如果是那種妖嬈嬌弱的也便罷了。這樣的，不就是主母的樣子嗎？那大方勁兒，比黃夫人都不差。
房門窗都開着，突然吹進陣風，玉珏姑娘連忙站起來，從裏側間拿出件薄紗披肩“姑母，您搭上些吧！”
老太太看着她笑“這孩子，就是這麽細心。”表情聲調都是那麽滿意。
陳鳳若笑着不說話。
這麽會兒功夫，趙宜把裏面的事也看明白了，心裏暗嘆，女人真不容易啊，這個女子這樣，黃夫人肯定是怕她進門的。
但這個女子本就在人屋檐下，還要與人争夫君，這心裏的滋味恐怕也難受的很。
說了一會兒話，黃老夫人說“即來了，你們倆怕是有私房話要說，去她屋裏坐會兒吧！”
陳鳳若笑“老夫人真是體貼我們小輩兒的。那我去那坐會兒。”說罷站起身告退。
玉珏看着陳鳳若的背影，輕聲說“姑母，這位世子夫人，倒是好命。”
“嗯！只能說她是特殊的一個，沒什麽可借鑒的。”
玉珏溫柔的站在黃老夫人旁邊“您的膀子好些了嗎？”
黃家比不得定南府，沒有那麽大的花園，通往各屋的磚道邊上，都種着竹子。微風送來，竹葉搖曳，配着兩旁的青磚，這兩個年輕的婦人，微拖着裙擺，走在其中，真是很美的景象。
陳鳳若說“那就是那位了？”
“嗯，婆婆還真給她做臉呢，你來了，還把她叫了出來。”黃夫人面帶嘲諷。
到了院門，黃希靜趕緊拉着趙宜去看大尾巴魚。
黃夫人屋裏，很有幾分文人的氣氛，擺着很多黃大人從各地收集來的東西，瓷器，陶器，銅雕，牛骨擺件，竹子的木頭的各種東西，一看黃大人就沒少游歷。
陳鳳若邊随處看着，邊問黃夫人“還是沒法子嗎？”
黃夫人搖搖頭，唉了口氣，給陳鳳若泡着茶“也實實的不好打發她。好人家肯定的進不去。一般的，又張不開口給她說。左右為難呢。”
“黃家百年耕讀世家，怎麽就找不到一個合意的？比如老家的，書讀的不好不壞，家境富裕，又指望着黃家提攜的，不就成了？“
黃夫人笑了笑“我原也想過這條路，只是，知道了老太太的心思，我怕我說什麽都當我是在打發她。将來過的好也不說我好，過的差了，更得扣我身上了。怎麽着也得不着好。”
陳鳳若笑着說“話雖如此，但怎麽也比放在眼前兒好啊。現在是，你怎麽對她，她和老太太都不會說你好的。打發出去是這樣，收進來更是這樣。到了最後，就算你把正室位子讓出來，人家還沒準嫌你讓得晚了呢。即然這樣，自己痛快了才是真的。”
“呵呵，我說妹妹，怎麽感覺你說話突然這麽有底氣？！”
陳鳳若沒心沒肺的笑着“最近我日子過得好呗！”
她坐下，喝了口茶。
“聽你這麽說，我也安心了。你的命真好！”黃夫人說。
“我今天來，是為了我家二弟的事。我們世子說，二弟性子太內向，要是侯夫人想的不合他心意，到時可麻煩。所以，黃姐姐，我還是來找你打聽打聽。”
“我都替你想着呢，也問了幾個人，你家二弟除了性子，其它的說出來都挺好！所以這一下就有了幾個人選，有兩個，過幾天秦家孩子周歲，她們應該會去的，到時我跟你一起瞧瞧。”
“哎。她們知道這事兒嗎？”
“不知道，先看看。反正你家二弟且回不來呢，萬一人家要相看，不也見不着麽？！”
“嗯，也是。”
趙宜跟黃希靜看完魚回來了，黃夫人讓丫頭照顧她們吃喝。
陳鳳若臉微微紅着跟黃夫人說“姐姐，我跟世子說了，不想他納妾，他，答應我了。”
“啊？你怎麽說的？”黃夫人聞言又驚又喜。
陳鳳若就把前些日子發生的事跟黃夫人說了。
黃夫人聽了，半天沒說出話。
隔了很久才說“可真懸哪！好在于有有驚無險，之前，我就擔心你的性子沖，把路走死了。嗯，趙世子真是個好的，我聽着都替你高興。”
陳鳳若說“今天我跟姐姐說這個，也是想提醒姐姐，有時候，溫柔些的請求，平心靜氣的表明态度，比逼迫，冷落，比讓他猜想，讓他看着辦，效果要好的多。有時候，就是拉回來還是推出去的事。”
黃夫人聽了，低頭不語。
“兩口子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老娘再重要，最後也是你們倆攜手，所以，你要坦誠的跟他說，他不聽，你也說過了。最差的結果也就是這樣。”
黃夫人聽罷點點頭“我心裏有數了。謝謝妹妹，還真沒人這樣開導過我。”
“我們是好朋友，好姐妹呢。”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