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警察不失戀】
淩晨的時候,17號大樓下的樹不時地被風撩撥葉子。白玄站在門口的一棵樹一旁,看着院子裏漸漸開進了一輛車子。
車燈打在她身旁的樹幹上,車裏明塵溫坐在駕駛的位子上,解開安全帶,伸手開了副駕駛一旁的車門。
白玄拉開車門,低頭坐進了車裏,拉上車門。
兩人各自系好安全帶,車燈的光滑過樹幹身體,車子駛向17號大門外。
風沿着大樓向上爬,看見丁赫的小組還在會議室裏開着會。
最前面的位子,丁赫最後問道:“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
大家都沉默着,于是丁赫講道:“散會。”
會議結束,其他人都離開了會議室,丁赫走到了窗子一旁,向樓下看去。
樓下一片空曠。
//所謂失戀,于我而言,不是撕心裂肺,不是心如刀絞,只是空虛,只是知道你失去了什麽,只是讓你的心空落落的。//淩晨兩點半,小組的人都回家了。丁赫離開會議室,關掉辦公區的燈,也離開了。
回家的方向是出門左轉,站在17號的大門口,丁赫出門右轉。
右邊有什麽?
//所謂失戀,你總是忍不住走她走過的地方,此等勇氣,因為你才是被甩的那一個,所求的是如果,挽回。//丁赫的背影順着一排整齊的路燈指引,一直走向遠方。
路燈耀眼的燈光,寄托于漆黑的燈杆,那是晚上。
早上,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耀眼,是太陽穿過1.5億公裏後的光芒。
七月三十號早上九點半,昨夜熬了一夜後,警局裏丁赫的小組又開始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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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又一個的相關人員又被重新審問,他們連軸轉着,把人引進審問室,拉開椅子,打開本子,審問,記錄,合上本子,離開審問室,把人送給走。
一個又一個人接踵而至,審問的警察也不停的輪換。
審問,午餐,晚餐,日升,日落。
今日一天,晚上到了十一點半,毫無收獲。
小組的人又一次回家,丁赫走在回家的路上,查看着他給白玄發的消息,沒有回信。
他失落着,又饑腸辘辘,走進了路旁的一家便利店。
//當你和一個女人分手,實際上你們的物理距離并不會變得很遠。她在你買的飲料包裝上。或者,你掃視了一遍飲料,選擇了包裝上她在笑的那個。因為也許你再也看不到她了,補償。//說是肚子餓了,看着一排的便當,丁赫反而覺得自己吃不下飯,買了一瓶飲料草草結賬,回到了家,疲憊地坐在沙發上,把飲料重重放在茶幾上。
他背靠着沙發背,看着飲料包裝上白玄的笑。
這個女人的笑讓人覺得真遙遠啊。他想着,伸手拿起了一旁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随意地切換着頻道。
//當你和一個女人分手,實際上你們的物理距離并不會變得很遠。她在你家的電視機上。或者,你循環了四遍頻道,終于看到了她在講話的那一個。因為她可能再也不回你的短信了,補償。//電視上出現了白玄放大一版的笑。丁赫覺得這讓白玄的笑變得更加遙遠了。
他關掉了電視,決定洗漱睡覺。
//當你和一個女人分手,你也許會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因為早睡早起有助于身體健康。因為身體健康容易做好夢。因為好夢裏才會有她出現。//一夜不安的睡眠,丁赫翻來覆去,夢裏沒有任何人出現,早上七點的鈴刺耳地響着,他從床上猛然坐起,馬上又陷入了第二天的忙碌中。
洗漱,出門,來到辦公區。
把人引進審問室,拉開椅子,打開本子,審問,記錄,合上本子,離開審問室,把人送給走。
審問,午餐,晚餐,日升,日落。
一天又過去了。
把人引進審問室,拉開椅子,打開本子,審問,記錄,合上本子,離開審問室,把人送給走。
審問,午餐,晚餐,日升,日落。
一天再過去。
連軸轉了三天,小陳送走了最後一個人,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仰頭嘆了口氣:“唉,毫無用處的精确解剖時間。”
丁赫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像個壓榨勞工的無良老板一樣吩咐道:“開會。”
半夜十一點的會議,玻璃房子裏的人熱烈的讨論着,一個又一個猜測的提出,一個又一個人忍不住搖頭。最後,他們得出了一個一致的結論:這個新線索又斷了。
淩晨一點,小組成員散會回家,丁赫站在會議室裏,看向窗外。
//當你和一個女人分手,你有時還是忍不住去想,此時她正在做什麽?//白玄的公寓裏,她正在卧室的書桌前寫着東西,昏暗的臺燈恰好籠罩在她的側臉上。
向她身後望去,床頭櫃上也開着一盞昏暗的小燈。
床上有個人翻了個身。
明塵溫從床上半坐起來,好像還沒醒一樣,問道:“還不睡?”
白玄沒有回頭,輕聲回答着:“等一會兒。”
明塵溫哼聲坐起來,倚靠着床頭,講道:“我陪你等。”
聞聲,白玄回頭,看着他,看着他困倦的樣子,心上掠過一絲心疼,轉頭收拾了桌上的紙,合上了電腦,關掉了臺燈,走上了床。
明塵溫笑着等着她,替她撐開被子,白玄鑽進被子,鑽進他懷裏。
明塵溫摸了摸她的臉,伸手關上了床前的燈。
//當一個人失戀了,實際上他的心是黑色的,因為灰暗畢竟還摻雜了一絲希望。實際上,我有一個問題,在白玄出現之前,歡樂是以何種形式取悅我的?世界上你所擦肩而過的有兩種人。第一種人,與你有緣無分。第二種,與你有緣有分。我如何知道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一個與我有緣有分的人?有一個失戀的人,可是,是一個警察。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人工作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另一種人把工作看作生活的一部分。警察是第三種人,工作便是生活。這便是說,警察不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