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赤醬白衫】
晚上八點,白玄和丁赫一起回家,路上讨論着他們剛剛看過的電影。
“是吧,是吧,很少有人會在這個年紀就有那麽深刻的思考。太多人那個年紀只是把自己荷爾蒙旺盛的愛情幻想記錄下來,污染了世界,換了錢,一切就結束了。和平市提倡言論自由,可太多人都太在乎那個自由,甚至不在乎他們所說的是不是言論。他們用言論自由作為惡言相向的安心聖經。甚至,他們将自由等同無法無天、胡作非為。明明自由是能夠守住責任。所以我喜歡這個作家,她的字裏行間足夠善良……”
“啪嗒!”
白玄公寓的燈照亮房間。
“塵溫?”
當黑暗褪去,期待空蕩的光明房間裏突然坐着一個男人,好不吓人啊。
還好白玄和丁赫都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沒有吃驚。
白玄放下了背着的包,邊走去洗手間邊問:“今天我不是休息嗎,還有工作嗎?”
“吃過飯了嗎?”
明塵溫的語氣明顯的冷漠。白玄有一些不理解,今天她還沒有機會惹他生氣,他為什麽要這樣?可是她瞥到了茶幾上的外賣,很清楚現在應該回答什麽。
“還沒。”
窗外的燈光表演又一次開始了,甚至白玄走出洗手間的時候還有一束光滑過她的身體。
她換了一身休閑的衣服,在茶幾前拿了個墊子坐下,看向了桌上已經打開的外賣:“紅燒肉啊。”
話裏聽起來有些意外的感覺,明塵溫這樣理解着,遞給了她一雙筷子:“不是一直說想吃。”
“對啊。”所以她和丁赫在外面吃過了。
白玄笑着把筷子伸向紅燒肉。在丁赫的眼裏,那笑裏還有些顫抖,引得他嘴角有些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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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警官。”丁赫嘴角的笑還未來得及消散,就聽見明塵溫叫他的聲音。
他轉頭看過去,明塵溫問他:“阿玄的監視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昨日沒有注意到,明塵溫的眼睛是淺綠色的。丁赫驚訝了一瞬,突然想起來很久以前從哪裏聽過的明塵溫是個混血的八卦,腦海裏一條線轉瞬即逝,丁警官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一個已經想不起來的線索。
“丁警官?”
明塵溫再問了他一次。他回神,想了想那個問題,轉頭夾了一塊肉,模糊地回答:“等到她嫌疑洗清之後。”
“是嗎,我記得監視規定裏有關于天數的期限來着?”
“這個案子比較特殊。”
“特殊在哪裏?”
“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
你知道狼的眼神什麽樣嗎?白玄知道,所以她此刻對兩人的對話絲毫不感興趣,她用叉子叉了塊紅燒肉,結果肉突然從叉子上掉了下來,掉到了她的襯衫上。
“嗞……”油滋滋的痕跡讓她的心裏一咯噔,她下意識就要像往常一樣把襯衫脫下來。
“咳咳……”
她擡頭看向明塵溫,他的咳嗽聲提醒了她,丁赫還在這裏。
“我去換個衣服。”她起身走向了卧室,離開了狼場。
今晚,明塵溫過來本來是要問白玄一些事,一些不能在丁赫面前問的事。可是她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怎樣,不給和他獨處的機會,他只好走了。
晚上十點,公寓裏拉上了厚厚的窗簾,一片黑暗中有丁赫一陣陣的呼吸聲,白玄的房門又被打開了。
丁赫閉眼聽着腳步,白玄在他身旁坐下了。
“你這樣的人,到底怎麽能當警察的啊?”
她今天又說了這樣的話,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知道,話裏的語氣不是絲毫的諷刺,可是,他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麽。
他正思考着,白玄的手撫上了他的鼻梁,鼻尖,又将食指落在了他的嘴唇上,她的手指緩慢的摩擦,讓他忍不住喘了一聲粗氣。
“丁赫?”白玄突然吓得把手收回。“丁赫,你睡了嗎?”她問他,結果等到的只有漸漸平穩的呼吸。
“做了什麽好夢嗎?”白玄笑着猜測,“我也想做些好夢。你知道嗎,最近我每天都不敢睡覺,總是做噩夢。”
“昨天那個故事講到哪裏了?對,我逃出了實驗室。我逃出了實驗室,實驗室着了大火,我一直在那個跌倒的原地坐着,直到有路過的警察問我,“where are you parents?”.”I don’t have parents ,I said.”你知道,我的意思是說,我是在實驗室裏被制作出來的,不是被自然受孕的。可是那個警察卻誤解了我的意思,他以為我是個孤兒。于是把我送到了孤兒院。孤兒院是個很無聊的地方。這裏要按時睡覺,按時吃飯,按時玩耍,按時學習,按時做一切事情。這裏實在是太無聊了,于是我一遍一遍的逃跑,一遍一遍的被抓回來。有一次我被抓回來,将要面臨鞭打,可是剛好那天有人來到了孤兒院。他們給了我們72張紙,讓我們填滿答案。我很快填滿了答案,而後被那群人帶走了,而後,他們給了我一個稱呼,天才。他們問我叫什麽名字,我不再是0317,而是要有一個像人的名字,我說,我叫I.C.,我從來不告訴別人,為什麽我叫這個名字。哦,不對,今天我告訴你了。”
白玄握住了丁赫的手:“丁赫,我告訴你的是個秘密,你千萬不要跟其他人說。丁赫,其實我很孤獨。丁赫,為什麽你一直都不來找我? ”
為什麽他要去找她?除了這個案子,他們以前見過面嗎?她小時候也住過孤兒院?他們以前真的認識嗎?
白玄把頭湊向了他的胸膛,讓他有些害怕。
害怕自己的心跳出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