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部分【劇場落幕】一【紅手彩光】
和平路三號有名的娛樂建築地下三層有一個酒很難喝但很受歡迎的酒吧,酒吧每天都有很多人光顧的秘訣是這裏的駐場樂隊JUSTITIA。
樂隊的鼓手是酒吧老板兼任,舞臺的燈光打不到他身上是來喝酒的人敢于看向舞臺的勇氣。
樂隊的吉他手兼主唱明塵溫只會彈簡單的和弦,但每個女客人買的單裏都藏着他的五分利。
樂隊的秘密武器是一般樂隊中不常有的小提琴手白玄,十個男人裏十個一定都是來看她的。
每天晚上十一點,JUSTITIA會在酒吧表演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過于短暫,可來喝酒的人都會說這是他一天中最高興的時刻。
今日臨近表演的五分鐘前,酒吧老板倚在舞臺後臺的一個化妝桌前,眼睛盯着藏在後臺裏的一個緊閉的鐵門,焦急地用他锃亮的皮鞋不停地踢着化妝桌旁的椅子。半個小時前就應該開始走到外面準備留住客人了,白玄現在卻還待在鐵門後的屋子裏。
老板右手邊的沙發上,明塵溫正在練習着一周前白玄教他的和弦,他用着白玄的吉他,上面刻着UTANAPISHTIM。琴弦再次撥動,酒吧老板皺眉看了過來,已經一個星期了,他還是彈不對。
“還是錯的。”白玄推開鐵門走出來,搓着她剛剛抹了消毒液的手。她走到塵溫身旁,低頭彎腰把他按着琴弦的無名指向上挪了一根弦,“再試一次。”
再試一次,明塵溫彈出的音調還是怪怪的,白玄直起腰,掐腰仰頭嘆了口氣:“有些人啊,‘給個龍種也只能養出跳蚤’。”
店老板笑了一聲,推着他的兩棵“搖錢樹”走了出去。“走了走了,去前面‘拉客’。”
白玄和明塵溫走出後臺,來到舞臺下的吧臺前,吧臺後的同事熟練的給兩人上了他們常喝的酒。【!未成年人禁止飲酒】白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睛朝酒吧門口的位置一掃,她突然發現了一個‘獵物’,挑眉笑着貼在明塵溫的耳邊說道:“看兩點鐘方向。”
兩點鐘方向,丁赫正走進來,利落的露着額頭,穿着在他看來已經是刻意裝作休閑,但在旁人看來還是太過一本正經的深藍襯衫配黑色長褲,深藍的襯衫外還套了件皮外套。丁警官走路的姿勢換個場景看就跟走正步差不多了,白玄在心裏吐槽着,這是怕別人看不出他一身正氣嗎?
“看起來真與這裏格格不入。”明塵溫做出了中肯的評價。
“是警察。”白玄又喝了一口酒,眼睛直盯着丁赫,生怕四處張望的丁警官找不到她。
“你怎麽知道?”明塵溫這話其實問得很蠢,自從他認識白玄以來就知道她是個“神仙”,什麽人是什麽樣子,她總能一眼就能看穿。
白玄轉身放下酒杯,一如既往地做着“神仙”,笑着說道:“身上有警察獨有的腐臭,心髒開花的樣子一定很好看。”她笑着說完話,而後一挑眉,丁警官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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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赫一本正經的穿越人群走到白玄面前,從皮外套的兜裏掏出了自己警察證示意,冷聲詢問:“白玄?”
白玄點點頭,他又掏出了一張照片接着詢問:“這個見過嗎?”
照片上是證物天平,白玄看了一眼,驚訝的轉頭看了一眼舞臺上他們樂隊的符號,這不是一模一樣嗎?
她轉過頭,好像開玩笑般地說:“還是第一次見紅色的,這是誰畫的,我要去告他侵權。”她把照片遞給丁赫,眼裏明顯不知道丁警官為什麽找上她的樣子。
丁赫一邊收着照片一邊說:“最近市裏發生了好幾起命案,均與那個标志有關,”說着,丁警官看向舞臺上的标志,又看向白玄,“所以需要你跟我去一趟警局做筆錄。”
明明與命案有關的标志是照片上的那個,丁警官偏偏說是舞臺上的那個,白玄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咚。酒吧裏十一點的鐘被敲響,白玄笑着請求:“我要上去表演了,能等我半個小時嗎?”
丁赫沒有說話,他說那就是不可以的意思,配合警察辦案難道還要挑時間嗎?
丁赫沒有說話,白玄就當他是默認的意思,她推了推明塵溫的肩膀,兩人一起越過丁赫走上了舞臺。
丁赫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舞臺上已經響起鼓點。
鼓點響起,酒吧裏嘈雜的聊天聲立刻有默契的停下來了,舞臺上,吉他和小提琴的聲音一同開始回響。
半夜十一點,只能開在地下三層的酒吧,偏偏響起了歡快到令人震撼的音樂,明塵溫的歌聲說不上好聽,但溫柔的一張臉上傳出的沙啞嗓音足以讓女客人挪不開眼。
開場歌曲的表演進入高潮,白玄開始和音,燈光也變得更燦爛,打在白玄身上的光看起來好像是她自己理所當然擁有的一般。
丁赫盯着她,不由得眼前一亮。
‘總結起來,這個女人就是靠臉勾引男人吃飯的。’
這是今天白天開會時他的一個同事在分享白玄的資料時所說的,此刻,他在心裏默默反駁了同事的看法。
小提琴的聲音逐漸退場,開場的音樂在明塵溫漸漸消失的嗓音中結束。只是一首歌的時間,丁赫就改變了對身旁這些深夜買醉人的看法,原本腦海中長存的低俗與高雅的判斷标準頃刻變得失去了信效度。
一曲又一曲悠揚,一曲又一曲歡樂,一曲又一曲的歌聲中,丁警官偏偏盯着舞臺偏側的小提琴手。他在午夜十一點的破舊酒吧裏,他在看着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他的腦海卻滿是青草,陽光,風筝,奔跑,歡笑。
又是鼓點響起,表演落幕,此時再看來,舞臺下的丁赫,他的眼神和周圍這些買醉人的已經無法區分了。
人常說,歡樂的時間顯得短暫,為了想法子解決,不少人最後中了毒。這半個小時,對丁赫來說是令人可惜出人意料的短暫,為了延長一些,連白玄走下舞臺的時候他都是盯着她看的。
白玄走近,看他一眼,笑得格外開心,貼着他的耳邊說,“丁警官,你現在的眼神一點都不像警察看嫌疑人的,像男人看女人的。”
“你怎麽知道我姓什麽?”丁赫好像是在刻意強調他還存有理智,可偏偏出口問了個蠢問題。
這個丁赫以為的蠢問題,白玄着實在心裏吓了一跳,還好她反應快,伸手彈了一下他外套裏兜的位置,意思是‘你剛才不是給我看過你的警察證了嗎?’。
那只是個普通的舉動,丁赫卻被吓了一跳,仿佛剛才白玄伸手彈的是他還未平複的心跳。
“走吧,趁我現在心情好,警察廳一日游。”白玄很自然的好像是要伸手攬住丁赫的手臂,微微伸手後又裝作突然略有思考的樣子,很快把手收回了。
白玄伸手向他的時候,丁赫瞥了一眼,在舞臺上打着五彩的光看着不明顯,白玄的手是發紅的,在她本來白的皮膚上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