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毛茸茸的頭發撓得簡凡辰頸窩癢癢
今天去公司和來應家老宅開的是見灼的車。轎車不像保姆車那樣有隔板, 司機就在前頭。簡凡辰吸了一口氣,假裝沒事發生,并不想跟一個喝醉的人計較。
“你就作, 今晚你還得燒, 沒人管你。”他很久沒這麽生氣了。
枉費他還擔心別人的身體, 別人根本就不在乎。
話音一落, 車裏沉靜了一陣子, 司機貼心地點開音響,爵士樂響了起來。
似乎是察覺到簡凡辰的情緒,狗勾又委屈起來了, 吸了吸鼻子,喃喃着頭疼。
“你還知道頭疼……”
簡凡辰又想怼他,但他突然側頭靠到了簡凡辰肩上。
“哥哥……對不起……”
毛茸茸的頭發撓得簡凡辰頸窩癢癢。但他一撇過頭去,狗勾也跟着他過去。
粘人。
十年了還是這樣。
喝了酒的狗勾更加熱了。
車裏空間封閉, 酒氣混着體香在發酵。
“我不是故意喝酒的, 哥哥……”
“不要生氣了哥哥……”
“哥哥……你能不能理理我……”
“我不是壞孩子……”
“你理理我, 我就乖了……”
斷斷續續的話,伴着溫熱的呼吸繞在簡凡辰耳邊。
見灼的聲音很輕很低, 幾乎淹沒在爵士樂中, 所以簡凡辰很确定這些耳語只有他能聽到。
他發現, 他總是不忍心責怪見灼, 這家夥真的讓人沒法下狠心。
“哥哥……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你別生氣了……”又保證。
簡凡辰突然意識到, 他今天居然情緒波動這麽大。因為覺得見灼會再生病,他竟然像個老媽子一樣操心碎碎念起來?很不符合他的人設。
他跟見灼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近了?
“哥哥人真好……”見灼又模糊不清地嘟喃着,“別對他們這麽好……”
簡凡辰沒明白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哪來的, 只是把手從他的手裏抽了出來, 搭上了他的前額。
應該沒發燒。
從應家老宅到見灼的小區不遠, 但到了公寓樓下,見灼已經攤成了一灘泥,牢牢地黏在簡凡辰身上。
司機關了音樂,沒回頭,但專業地說:“簡總,我送他上樓吧。”
見灼突然暈乎乎地擡起了頭,眯着眼看向窗外:“到我家了…….謝謝哥哥送我回家,我自己上去……”
說着就放開了簡凡辰,開了另一邊的車門下車。
簡凡辰和司機跟着下了車。
見灼踉跄了一下,司機立刻過去扶他。
他站穩,推開司機:“我自己可以……”
簡凡辰站在一旁看沒插手,他總覺得這小子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是裝的。
司機看了他一眼,他點了點頭,司機就放開了見灼。
見灼就跌跌撞撞地走進了公寓樓,跟電梯裏出來的大叔撞了個正着,還抓着人家衣服要嘔吐的樣子。大叔吓了一跳一把推開他,罵罵咧咧。
簡凡辰一驚,趕緊上去跟人家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他喝多了不是故意的,衣服弄髒了我賠給你。”
大叔一臉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發現并沒髒,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邊走邊罵:“現在的年輕人……”
簡凡辰看了見灼一眼,按開了電梯門。
“進去。”他厲聲道。
狗勾就乖乖地走進電梯,轉過身來像小學生一樣緊張地看着他。
看見簡凡辰也跟着走進來,狗勾的表情頓時放松了下來。
簡凡辰搖了搖頭,按下11樓,又看了見灼一眼。
見灼這會兒又變得特別老實。
在主人面前特別聽話,但一離開半步就會闖禍。
得看着。
在7樓時電梯停下,上來了個老奶奶。簡凡辰立刻拉住了見灼,怕他吓到人。
但見灼這回很老實,一動不動。簡凡辰對老奶奶笑了笑。
一進家門,見灼鞋都沒換就往裏走,直着身子倒在沙發上,再次化成一灘泥。
簡凡辰換了鞋走過去,給他把鞋脫掉。看着好像已經熟睡的人,他想了想,往樓上卧室看了一眼,想起了昨晚。
“別想我再背你。”他抓起一旁的毯子,沒好氣地幫人蓋上,“昨天生病可以照顧你,今天喝醉別想我再背你。”
很有原則。
他看了看表,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回家。
剛走到門口,沙發上的人翻了個身,摔到了地地毯上。
簡凡辰回頭,看着地上的癞皮狗:“……”
“哥哥……我想喝粥……”狗勾說。
簡凡辰嘆了口氣,走回去把人拉起來:“你上樓,我給你盛粥。”
“要喝粥……”圓圓的狗勾眼看着他,只是今晚的眼神有點混沌。
簡凡辰談條件:“你先上樓,我給你盛。”
“要哥哥煮的粥。”
“是我煮的,你先上樓,不然沒有粥。”
見灼機械地點了點頭,起身往樓梯走去,但走了兩步突然返了回來。
“黑……怕……”
簡凡辰:“……你這麽大個人,怕黑?”
見灼表情委委屈屈:“哥哥陪……”
無奈的簡凡辰上樓給他開燈,看着他躺下後,才放心下樓盛粥。
這是他第一次煮粥,跟第一次沖膠囊咖啡一樣,雖然是很容易的事,但對于從不下廚的人來說,就跟完成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事一樣。
簡凡辰想,一會他也要吃一碗。今天在應家的晚餐雖然都是大菜,但做得都太精致了,他有點沒吃飽。
他端着白粥上了樓,見灼蓋着被子乖乖地坐在床上等他。
“你能自己吃嗎?”簡凡辰試問他的清醒度。
見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簡凡辰不敢直接把碗給他,低頭看了看,但他并不知道怎麽喂人吃東西。
“哥哥,我能自己吃。”見灼伸出了手。
“你真的能?”簡凡辰猶豫了幾秒,小心翼翼地把碗放他手裏。
确定他能夠拿穩碗後,簡凡辰才松開了手。
見灼試吃了一口,沒什麽表情。
簡凡辰問:“味道怎麽樣?”
見灼擡頭看着他,沉默不語。
簡凡辰心裏一緊,有這麽難吃嗎?
“很……難吃?”他心虛。
見灼又低頭舀起一調羹,連碗伸到他面前:“哥哥你試試……”
看着眼前的白粥,簡凡辰越來越心虛。但自己做的飯,也不能只禍害別人。他咬了咬牙,大膽張嘴嘗了一口。
挺好吃的啊。
他愣了愣,看向見灼,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味蕾。
見灼眼神真誠地說:“好吃吧?哥哥煮的粥最好吃了。”
簡凡辰:“好吃?好吃是你這種表情?”
他剛剛以為自己又做了什麽黑暗料理。
見灼沒回答了,心滿意足地把碗收回去,自己大口吃了起來,比剛剛更大口。
像一只生怕被搶食的狗勾。
第71章 簡凡辰像觸電一般撤回了手,狗勾就順勢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裏。
一碗粥不多, 很快就喝完了。酒勁還沒完全下去,眼神有點呆滞的狗勾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
簡凡辰站在床邊, 手臂環在胸前, 低頭看着他頭頂的發旋, 若有所思。
本來知道了見灼J神的身份之後, 他是很震驚的。他怎麽都想不到四個男主中最不起眼的這一個小朋友居然是隐藏得最深的。
但現在他覺得其實見灼還是那個小孩。可能J不J神的光環都是外界給的, 私下裏的天才跟其他普通的少年一樣,也會生病也會任性,還怕黑。
“哥哥……”狗勾擡頭對上他的視線, “還想吃……哥哥的粥好吃……”
簡凡辰被他的聲音拉回了思緒。
“還吃?”他接過碗,“那麽餓嗎?”
狗勾抱着膝蓋委屈:“晚飯不好吃,粥好吃……”
“沒口福,好東西都不會吃。”簡凡辰怼着他, 就拿着碗下樓了。
他突然發現, 自從知道見灼的馬甲之後, 他對待見灼就不再小心翼翼怕傷害小白兔了,反而可以更自然地怼他了。
剛走到廚房, 手機就響了。
他從口袋摸出手機, 是應酩打來的。
他接了起來, 那一頭聲音低沉模糊:“簡總, 你到家了嗎?”
簡凡辰聽了聲音, 蹙了蹙眉:“我快到了,你怎麽了?喝酒了?”
那一頭的聲音頓時帶上了一層鼻音:“嗯,你平安到家我就放心了。”
簡凡辰把碗放下, 問:“項目你回複了?”
“回複了。簡總…….”聲音輕了一些, “我後悔了。”
簡凡辰手上一僵, 沒說話。
那一頭也沉默了一下。
“你喝多了。”簡凡辰說,“快休息吧。”
“你別挂,簡總,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就一個,問完我就不吵你了。”
簡凡辰知道不是什麽容易的問題,但還是說:“你問。”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看,果然不是什麽正經問題。
簡凡辰語塞。
喝了酒的人大概都是邏輯不清,沒頭沒腦的問題。
他撓了撓頭,還沒來得及回答。轉過身就看見見灼從樓上下來了。
不知為什麽,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有點心虛。
電話裏又在問:“簡總,我猜對了是嗎?你真的有?”
簡凡辰現在一心兩用,一邊想着怎麽回答應酩,一邊看着見灼要做什麽。
見灼走近他,他才發現那雙小狗眼竟然布滿厚霧,一副酒的後勁又上來的樣子。
他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見灼也向他更靠近了一步。
這個距離,電話裏傳出的聲音已經能被見灼聽得一清二楚。
應酩沙啞地催促:“簡總,你怎麽不說話?”
簡凡辰不知道要說什麽,應酩今天情緒不太穩定,他不想刺激他。
而且他更擔心見灼這時候瞎說些什麽。畢竟這小子渾濁的眼神也不像是清醒的樣子。
果然,聽見聲音,見灼的視線就落在了手機上。
原本就不清澈的目光頓時變得更暗了。但他看的不是手機,而是簡凡辰的手腕。
那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紅印,雖然有點淡了,但還是看得出是受過很大的力。
他開口,但沒有發聲。
只是用唇語在問簡凡辰。
“哥哥,是誰?”
簡凡辰立刻伸出了食指豎在嘴邊,見灼似乎看懂了,也做了一個虛的手勢。
簡凡辰松了一口氣,側頭回答應酩:“很晚了,我要睡……”
了字還沒說出來,見灼突然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身上一抖,手機沒拿穩,從手心裏滑落,掉到了地上。
還好落在了一塊柔軟的地毯上。
他剛想俯身去撿,就被見灼扯了一把,背靠上了櫥櫃門上。
他想動,但見灼不放手。
并且還要說話:“哥哥……”
簡凡辰連忙用另一只上手捂住他的嘴,同時鬼使神差地垂眼往地上瞥了一眼。
見灼看着他,眼中頓時深不見底。
下一秒,簡凡辰就感到手心的變化。
溫熱而潮濕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頭皮發麻。
見灼居然在舔他的手心。而且舌頭有多霸道,眼神就有多無辜。仿佛手掌之下的動作與這雙眼睛無關。
簡凡辰像觸電一般撤回了手,狗勾就順勢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裏。
他呼吸又是一滞。
脖子和耳邊一陣熱息。
他的側頸本來就來就敏感,現在整個人都僵了。
他已經顧不上電話是不是還通着了。
身邊這個喝多的人越來越過分了,他正想推開人,見灼就在他耳邊悄聲說起話來。
“哥哥,我餓……”
說完還吸了吸鼻子,聽起來可可憐憐的。
簡凡辰感覺到這小子的有情緒,低聲安慰:“你先站好,我給你盛粥。”
他特地壓着聲音,不敢大聲。
但他話音未落,地上的手機裏又傳出了聲音。
“簡總?你在說話嗎?你怎麽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手機被切換了免提模式,應酩的聲音被揚聲器放了出來。
簡凡辰有點尴尬,只好硬着頭皮回答:“我沒事,很晚了我要睡了,你挂吧。”
那邊停頓了一下,簡凡辰都以為他挂了。
但過了幾秒他又問:“簡總……你是開着免提嗎?”
“嗯,是……”簡凡辰沒能說下去,因為見灼的氣息突然急促起來,他頸窩實在癢得不行。
耳邊的人一邊在蹭他,一邊還在用氣聲說:“哥哥,我真的好餓,好難受……”
簡凡辰只聽見了委屈巴巴的的聲音,并沒看到此刻見灼的喉結劇烈地滑動了兩下。
在他身後,一雙狗勾眼甚至都紅了。
見灼不讓步,非要簡凡辰答應他。
只要揚聲器裏說一句,他也在簡凡辰耳邊說一句。
雖然他早就猜到去應家會遇到什麽事,有了心理準備,但他高估了自己的情商。看見簡凡辰跟應酩待了那麽久,他還是嫉妒得不行。
現在應酩程斂他們都越來越懶得僞裝了,一個個都很猴急,肯定會抓住每一次獨處機會向簡凡辰發出進攻。
雖然他知道簡凡辰很抗拒這種示好,但誰又敢保證在一次次的強烈攻勢之下能一丁點都不動心?畢竟他的對手每一個都很優秀,有的不僅優秀,還肯花心思。
今晚他看見應酩和簡凡辰從外邊回去之後,應酩的眼神就是狼在觊觎獵物。
他們在外邊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可光是想想他就受不了。
所以他故意喝了酒,就是想趁機留下簡凡辰。但好不容易把簡凡辰從狼窩裏搶回來,沒想到那匹餓狼還窮追不舍。
看見簡凡辰在跟狼打電話,又看見了狼留下的痕跡,他眼睛就紅了。
而讓他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差點斷開的,是簡凡辰捂住他嘴時還關注着手機的那一刻。
酒後本來就容易失控,他差點就要對着那散發香氣的頸窩啃上去。
他就像一只真正的狗勾一樣,想在簡凡辰身上留下自己的氣息,向其他觊觎者宣誓主權。
內內外外,每一寸,都留下他的氣息。
但他忍住了。
邪惡化成了委屈,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撒着嬌。
他沒有騙人,他是真的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