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0
五月的最後一天，亓官冥愛被文東熙連哄帶騙綁架回韓國。她目光呆滞，茫茫然地環視周圍各式各樣的招牌直至眼睛幹燥而疲憊了。眼花缭亂的她方才半垂下眼睑，望文東熙的身邊更加靠近了些。
“獨在異鄉為異客啊。”她喟然，說罷拽緊文東熙的衣角，生怕斷了茫茫人海中唯一熟悉的聯系。
這裏是首爾。
該死。她不是沒有時刻提醒自己其實不需記着的，然而世界第二大都市圈的繁華程度惹得她內心泛起陣陣波瀾。霓虹燈的色彩無初不在璀璨得像一顆顆玻璃球挂在車玻璃上，然後像被狂風擾亂了般融合成一道道明亮的弧線來回穿梭，猶如閃電。
車停了，它也恢複了。冥愛注視着它，可越是注視就會感覺仿佛有堵牆壓着她，就在面前，那堵透明的牆。
她把額頭靠在文東熙的肩膀上。
我倦了，你是我的依靠。
很早之前就聽說伯父伯母都能用中文溝通，語言交流上根本不成問題。更何況伯母是土生土長的青島人，多少讓冥愛感到親切。大家的話好象一輩子也說不完，伯父的措辭有時候居然比文東熙還要搞笑，讓人忍俊不禁啊。屋子裏的氣氛樂融融的，冥愛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第二天出門口恰好看見伯母在玄關內細心地給伯父系着領帶。他們用韓文叽裏呱啦地說着冥愛都聽不懂。
“晚上記得早點回來。”她叮咛。
“是。”伯父伸手準備接過公文包，卻定住了。
只見伯母柳眉倒豎，說：“昨晚和詩俊喝酒了？”
伯父往後退了半步，笑容花兒般燦爛地簇擁着上：“哪有，你不要亂想。”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這真的行不通以後便自覺捏耳，低聲道：“對不起，老婆大人我錯了。”
後來在路上問起，文東熙自然給她翻譯了對話卻沒想到她差點就笑倒在公路邊。
“哈哈哈哈……呵呵……”她扶着文東熙的手臂，笑得喘不過氣來。
文東熙彎起食指刮刮她的鼻尖，說：“我發現你的笑點還真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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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可沒有理會他，仍在那兒“嘻嘻”“呵呵”“哈哈”地止不住。
“其實不應該是低。”他思索，補充道：“是與正常人不一樣而已。”
冥愛控制一下情緒，回答：“随你怎麽說。”
“什麽意思？”
冥愛無力地翻了個大白眼，說：“你自己喜歡怎麽想就怎麽認為。”随後環顧一下四周，問：“我們這是去哪裏啊？”
文東熙的嘴角浮現淺淺的笑容：“先是我的大學，然後是高中、初中和小學，終點站是南山公園。”
“今天去得了這麽多地方嗎？”
他聳聳肩膀，表示也不确定，不過他保證：“如果今天不能完成，明天再繼續。”
冥愛又翻了個白眼，表情好象在說“我才請了五天的假期你存心折騰死我啊”。然而她很快就整理好，點頭答應。
“很久以前就想帶你回我以前讀書的地方了。”文東熙稍微握緊了她的手，“而今天我們是逆着回憶走的。”
冥愛沒有說為什麽，反而為他着想地詢問：“你不怕我聽起你以前的戀情，然後不高興，不理你了。”
文東熙的笑容同今天的陽光很融和，他似乎是很有把握：“兩個人在一起就會對彼此坦誠。況且，你要叫我‘哥哥’我才會告訴你。”
她從渾濁的眼神中恢複，看上去并不太好。她避開他的目光，注意力周旋在灰色的路面。
文東熙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正打算說些什麽。只聽見她輕輕地說着：
“切，誰要聽你以前的故事。”味道很淡的不屑。她面無表情地轉向他，眼裏掠過一絲慌亂。
文東熙揉揉她的頭發，得意地挑起眉頭：“自己明明就想知道。”
冥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睛睜得比電燈泡還大，随即不做聲。
文東熙稍微往女生的方向探近了些，傾斜的弧度很好看。試問道：“叫聲‘哥哥’不是什麽難事吧？”
“我要學我想學的。”她提出要求。
“先叫‘哥——哥’。”
“不要。”
“這已經是最基礎的了。”
冥愛抿起一個虛僞的笑容，嘴角放下來的時候她堅決地說：“我不學了。”
文東熙的眼睛滾圓滾圓的，他盡管早已預料還是沒有想到對方如此“速戰速決”。他皺起眉頭，接着撇撇嘴，無精打采的。
“你可以告訴我，你想學什麽嗎？”
“文東熙智商很低。”
“……”
“文東熙并不聰明？”
“……”
“文東熙不知道自己是個傻瓜麽？”
“……”
女生的表情和吃飯一樣平常，可身邊的那位早就被攻擊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他耷拉着步滿黑線的腦袋，胳膊若有若無在空中晃蕩，仿佛是用釘子釘上去的。無奈啊無奈。
冥愛半垂着眼簾，眼神流露出溫柔的愛意。她不禁淺淺地展開笑容。
她說：“其實有一句韓文我還是會說的。”
“……”
她轉向他，臉蛋紅撲撲的，良久才說出：
“?????”（……傻瓜……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