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拜見
第28章拜見
顧家此時正是燈火通明一片,處處張燈結彩,歐式的大豪宅裏許多人進出忙碌着,一切又顯得井井有條極了。
顧父上了年紀,不太喜歡那些過于場面化的東西,這次過壽,也只請了一些私交好友,可是他每年過壽場面都是很大的,來的人也多。
就算他這次不想大張旗鼓的辦,也自然有人提前得到風聲,早早的就搜羅了奇珍異寶準備了賀禮,想要借機和顧家套套近乎,借此攀上顧家這棵大樹。
人家好心來給你過壽,你自然不能将人拒之門外。因此,人數和排場還是和往常一樣,并沒有多大的分別。
然而今年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顧父今天下午得了電話,顧南淵說要帶他兒媳婦回來給他見見。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兒子在玩金屋藏嬌那一套,原本以為他只是圖一時新鮮,等新鮮勁過了就會立刻丢掉。
顧南淵一直沒跟他提過那位的存在,他也就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等顧南淵玩膩的那一天。
誰知道這麽一等,就等了五年。
然而金屋還是那個金屋,美人也依舊還是那個美人。
所以實際上顧父在接到顧南淵的電話的時候,其中的微妙的心情,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顧南淵和餘瑾兩人并肩走進顧宅大門,今天餘瑾穿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裝,白色襯衫稍微露出了個邊,領帶打得很工整,袖口和領口都噴了一點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清爽得像是雨後初晴的氣息。
他面容俊美,皮膚雪白,一雙眼睛像是深藏了萬千皎皎月華,眼眸的形狀十分優美,鼻梁高挺,唇瓣顏色偏淡,不說話時整個人顯得有點冷,但是偏偏氣質又是很溫和的,兩相結合,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這種魅力使得人們一時之間很難把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
顧南淵像是似有所察,一雙鳳眸微微一挑,無聲的掃向自餘瑾進門後便一直不斷注視着他的人,他忽然伸手,與餘瑾十指相扣。
餘瑾只是偏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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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淵朝他沒皮沒臉的一笑,拉着他的手直接上了二樓。
顧父在宴會剛開始的時候露了個面,和幾個老朋友聊了會天,便直接去了二樓,等顧南淵。
顧南淵和餘瑾走到一個房間門口,他停下了步伐,餘瑾也跟着他站定。
一直負責顧父飲食起居的秦嬸剛好端着一盤水果經過,見了顧南淵,眉開眼笑道:“南淵啊,你可算是回來了,你爸等你好久了,嗯……這位是?”
顧南淵伸手搭在了餘瑾的肩膀上面,笑眯眯的:“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太太。”
餘瑾有點不适應這個稱呼,再加上從進顧家大門後,他整個人就處于一種神經高度緊繃的狀态,現在明明是肅冬,可他的背後卻沁出了一層冷汗,顯得有些不在狀态,聽見顧南淵這麽介紹,他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慢半拍的向着秦嬸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微笑:“你好。”
秦嬸輕輕的啊呀了一聲,還是頭一回看見生得這麽好看的年輕人,而後才抿嘴笑了笑:“你好。我們家南淵能娶到你這麽漂亮的老婆真是他的福氣,以後請麻煩你多多照顧他。”
餘瑾輕輕颔首:“您說的哪裏的話?這是應該的。”
秦嬸看了看緊閉的茶室的門,知道他們馬上就要去見顧父,也識趣的不多耽誤他們的時間,微微笑道:“你們快進去吧,別讓顧老等久了。”
說完便拿着果盤走開了。
顧南淵懶洋洋的抱臂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頗有深意。
餘瑾轉眼看了看茶室的門:“我們進去吧。”
顧南淵站直身體,慢條斯理的幫餘瑾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唇邊挑着一抹笑:“緊張嗎?”
餘瑾下意識的想要深吸一口氣,但是又很快将這個動作強行按耐下了。
他搖了搖頭:“還好。”
“進去後那老頭不管問什麽,能答就答,不能回答的你老公替你兜着,不用有壓力。”
顧南淵又摸了摸餘瑾的掌心,發現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他的手心冰涼一片。
餘瑾臉色蒼白,微微垂着頭,不知道在深思什麽。
“那老頭脾氣有點古怪,說話可能有點不好聽,但是你就當他放了個屁就行,反正跟你領證的人是我,不是他,沒必要受他氣。”
顧南淵眼眸十分深邃,被這樣的視線注視,頗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說話間,他的語氣非常輕緩,一邊說一邊不斷摩挲着餘瑾的手心。
餘瑾擡起頭,一時之間神色有些複雜,他的眉頭皺了一下:“他是你父親。”
顧南淵笑了起來,不緊不慢的道:“可我是你老公。”
這幾天顧南淵簡直跟中了毒一樣,逮着機會就要一再的在餘瑾面前重複「老公」這兩個字,像是要給他洗腦一樣,說實話,餘瑾特別想讓他去看看腦子。
餘瑾臉上的表情微妙的一變後,只能隐忍的咬了咬牙齒:“進門吧。”
顧南淵敲了敲門,先開始裏面沒動靜,後來又敲了敲,直到敲到第三次的時候,顧南淵幾乎沒什麽耐心了,裏面才傳出一聲低低的進。
他伸手推開門,發現顧父正老神在在的坐在一張木桌前,眼睛微阖,看上去并不是很有精神。
茶室是專門用來喝茶的,可顧家的訪客比較多。久而久之,茶室和待客廳也沒什麽兩樣了。
這個房間不大,可內部裝潢卻很精致,家具都是實木的,地上鋪了一層羊毛地毯,茶香袅袅,沁人心脾,讓人在瞬間便靜下心來。
房間裏的燈并不十分亮堂,但光線很柔和,特意用複古的燈罩罩着,只朦胧的透出一片來,暖融融的。
顧南淵神色如常的在顧父對面坐下來了,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順口道:“來,寶貝兒,過來坐。”
這句不過腦子的話說出口後,在場的其他兩人臉色均是一言難盡。
餘瑾:“……”
顧父慢慢的擡起頭,想看看這位他兒子的心頭寶究竟是何方神聖,然而在看見餘瑾的臉後,他的神情頓時一僵,那抹尚未來得及在他嘴角旁邊成形的淡嘲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變成了訝然和震驚。
他的神情驟變是如此劇烈,以至于與他面對面站着的餘瑾将他的表情盡收眼底。
那一瞬,餘瑾的腦海裏只閃過一個無比确定的念頭——他肯定是知道點什麽。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一緊,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在那一瞬他所有的動作僅僅是垂下眼睫,彎腰,規規矩矩的向着顧父鞠了個躬,沒什麽顏色的唇瓣輕輕一抿,道:“伯父好。”
顧南淵正在給餘瑾倒茶,錯過了兩人對視的瞬間,沒注意到顧父臉上的表情,他頗為仔細認真的研究着手上的茶水,查看着它的色澤以及味道。
餘瑾不喜歡苦的東西,這一點從他最喜歡喝的飲品是鮮榨的甜橙就能看得出來。
他喜歡甜甜的東西,雖然這個喜好從外表上并看不太出來,但他嘴唇為什麽總是那麽軟那麽甜也總算是找到了原因。
所以顧南淵想給餘瑾倒一杯沒那麽苦的茶,小時候被顧父逼着研究了幾年的茶道,他還是能夠認出來一些基本的茶的品類。
顧父深深的看着他,嘴唇顫動不止,良久,他才找回自己先前的狀态,問道:“坐——你就是南淵的男朋友?”
只是氣勢明顯沒有之前足。
餘瑾坐到了顧南淵的身邊,坐姿端正得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來,他背脊挺得極直,正想開口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顧南淵随手将茶塞到了餘瑾的手裏,二皮臉似的一笑,插嘴道:“爸,忘了跟你說,我和餘瑾已經領過證了,現在是合法夫妻,您剛才的措辭不太妥當,現在不是男朋友了,我是他老公。”
餘瑾的身體一僵。
顧父的眼眸微微睜大,像是難以置信:“你,你們結婚了?”
這麽大的事——
顧南淵也跟着睜大眼睛,看上去頗有幾分無辜的意思:“怎麽?我來之前不是好好的通知過您老人家嗎?我說今天要帶你的兒媳婦來給你見見,兒媳婦還能是什麽關系啊?不就是領了證的關系嗎?”
餘瑾額頭上的青筋狠狠的一跳,有一種馬上把顧南淵的嘴拿針線縫上的沖動。
顧父也是差點當場被顧南淵氣得噎過去,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跟我說?”
顧南淵平時不靠譜慣了,說話也輕佻,他哪裏能夠立即領悟到「兒媳婦」除了男朋友之外,還有如此深重的另外一層含義?
虧他還一個勁苦苦傻等自己的兒子回頭是岸,能夠玩膩了就回到正途上來!
這一刻顧父簡直要瘋!
餘瑾在私底下伸手按住了顧南淵,臉上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伯父,真是不好意思,因為當時情況有些特殊,所以沒來得及知會您一聲,實際上我們也知道這種先斬後奏的做法的确不太妥當,所以先在這裏向您賠罪……”
顧南淵徑直無視了餘瑾讓他閉嘴的暗示意思,仿佛是覺得十分有意思一般:“哎呀,爸,你這話說得就有點不厚道了。餘瑾是我初戀,我和他在一起了五年,這時間漫長得都夠我們倆生一個足球隊了,您雖然不太愛關注我的感情生活,但是說壓根不知道餘瑾的存在也不可能吧?
和人家都同居了五年,不結婚,像話嗎?您是怎麽教我的?
我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自然是要給人家一個名分,對他負責任的,一直拖到現在也是為了向您證明這一點,餘瑾是我此生摯愛。”
語畢,他拉起了餘瑾的手,無視了他鐵青的臉色,端的是深情款款:“我就認定他一個人了,您是沒有辦法阻擋我們在一起的!”
顧南淵的語氣和神态都無比堅定,就像是已經料定了自己面對的就是一個脾氣臭而且不通情達理的糟老頭,這樣的老頭只會上演拆散自己兒子愛情的戲碼,而他,就是為了維護扞衛自己愛情的勇士,為了自己的公主,他可以承受一切壓力!
沒有人可以将他們拆散!
顧父的表情看上去像是需要一粒速效救心丸:“……”